231 第二个真相
张渐凝以前曾经问过好几次朱夜卿到底警种模板是什么，朱夜卿始终语焉不详，随口转移了话题说其他的，而如果张渐凝追问得紧了，只需要朱夜卿眼睛稍稍一眯，那么他一定会突然之间感觉到那种本来就已经深入骨髓的危机感——任何两栖纲无尾目小动物知道自己被蛇瞄上的那种第六感都是与生俱来的——不管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还是等着被美女吻的青蛙王子。
如果说癞蛤蟆和青蛙王子比张渐凝要幸运一点的话，那就是它们感受到这种来自于基因序列的恐惧是先天的本能，而且一般来说只需要经历一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然而，张渐凝的这种恐惧是后天遇到朱夜卿之后才开始被训练出来的，作为一个拥有12对脑神经和31对脊神经的高等灵长类动物，要突然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反射刻录进自己的生命乃至于灵魂里，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张渐凝注定要反复感受恐惧和反复经历惩罚，直到他彻底有了一只两栖纲无尾目小动物的自觉为止。
因此，张渐凝一直想知道朱夜卿到底是什么警种的模板，但是从来没有问出来过，于是张渐凝开始猜。
自己是经侦警察的模板，在数据统计方面有特殊能力，尤其有一个侦查技能演化出来的杀招，那就是“账户冻结”。再对比一下以前的那些邂逅过的同伴，比如带着警犬“霸王”的李可乐是一个巡警，精通心理学又会帮人回血的狄阿瑟是一个监所医生，有随警作战光环的萧芒是一个政工民警，带着一颗自然之心的楚狂人是一个森林警察，精通土系魔法尤其擅长土遁的范小天是一个地铁警察，基本上每一个警种模板对应的穿越者，都会有着明显是本警种演化出来的特点。
那么……朱夜卿的特点呢？
什么枪都能用，而且枪法特别好，这可以是刑侦的路子吧，在眼瞳上有小范围检索的区域雷达，如果说是情报体系的人也说得通，还有，朱夜卿可以设置十分精巧的陷阱乃至无人装置，那么，套入刑事技术的模板应该也行……想到这里的时候，张渐凝脑洞一开，突然想起了朱夜卿乳沟里能掏出许多东西的这个特点——该不是后勤装备部门的吧？
其实，用朱夜卿到底是什么特点来反推她属于什么警种模板，张渐凝已经把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唯独忘了一点，那就是她身上那种简直就是如影随形的女王气场。只需要在背后瞄一眼，就能让张渐凝惊起一身鸡皮疙瘩，甚至这种生理反应后来已经成功绕开了他的思维，有一次张渐凝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突然发现自己手上汗毛在纷纷倒立，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果然，是朱夜卿在盯着自己，再一想，哦，是嫌我看电视看太久了。
此刻的张渐凝不在现场，所以他没有看见朱夜卿亮出的这个身份，而或许正是因为没有其他穿越者在场，所以朱夜卿才如此坦然地放心掀牌。穿越者可以在剧情世界里任职，比如张渐凝就有两个职业，一个是香港特别行政区九龙警署特警队，一个是北宋开封府金牌捕快，这两个职业本身除了按时获得积分之外，都没有任何其他的用处。甚至，张渐凝能够从一个普通捕快晋升为一个金牌捕快，是因为他在北宋获得皇帝钦点的“御喵”称号。
而朱夜卿亮出了她的职业身份，同时还启动了附带的技能——镇压。
这说明，朱夜卿的警种模板就是一个工作于公安局纪委的警察，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一个技能，并且，她在后来的经历中凭借着模板优势，在某一个剧情世界里获得了公安部纪委的任职，这个身份在存在大陆公安部的所有剧情世界里面可以全部通用。
可以这么大胆地去推测，自身警种模板和剧情世界职务具有高度同一性的话，是可以出现能力加成的，但是这种判断目前张渐凝没有经历过，而朱夜卿自然不会开口说清楚，就只好暂时存疑了。
朱夜卿不想说，自然有她不想说的理由，这个就只能等待今后的日子里，答案是否自己会慢慢浮现出来了。
广场上的朱夜卿傲然挺立，不管是腰，还是胸。
“什么大陆对香港的预备渗透，你们想太多了……我现在的任务是配合香港廉政公署开展工作，争取在回归之前，处理掉香港警署可能存在的一些隐患，让回归后的社会治安趋于一个更加稳定的水平。”朱夜卿飒然说道。
靠，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可不就是预备渗透吗？马军和李伟乐对视了一眼，看见彼此头上都有汗流下。
陆冠华两眼一翻，十分认命地点了点头：“好吧，我认，我都认了，既然廉政公署都搬出来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停顿了一下，陆冠华又问朱夜卿要了一根烟，然后才慢慢说道：“423，是4月23日，516，是5月16日，607，是6月7日。你已经查得很清楚，这几个日期你说得出来，其实我就已经是输了。”
深深了吸了一口烟，陆冠华似乎有些讨厌的口气继续说道：“这几个日期，就是最近三次我去见王宝的日期……为了能够上位，我从去年开始和王宝合作……”
“你！”李伟乐显然十分震惊，失声叫了一声。
陆冠华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需要遮掩自己的行为，他坦然对李伟乐说道：“对不起，阿乐，你手里那两单案子，是我给王宝漏了底，所以你才没有抓到人。”
“混蛋！”李伟乐登时大怒，一拳猛地砸在了陆冠华的胸口，陆冠华毫不防御地任由他将自己打倒在地。
李伟乐指着陆冠华生气地问道：“那么，那么是不是你，你破的那些案子……就是和王宝勾兑出来的？”
“那是一些对他来说已经不太乖的手下，我帮他清理门户，而他也算是送点成绩给我，大家各取所需而已。”陆冠华揉了揉胸口被砸得发疼的部位。
“你！我真是看错你了！”李伟乐大怒，又要再上前再踹一脚，却被一边的马军给拦住了。
马军按住李伟乐的肩膀，不让他继续闹腾情绪，而眼睛则撇向了陆冠华，心里想着，这个西区警署的重案组真不是一般的烂，从上到下都已经没有一个是合格的警察了。马军这么想的时候，其实已经把郭子琛也给看死了，他不相信重案组四人有三个都证实堕落了，而偏偏第四个会是清白的。
陆冠华吸完了手里的烟，屈指一弹，烟头带着一点光亮飞了出去，在空中拉出一道弧线，然后打在地上翻滚了一下，爆出了一蓬火星如萤火虫四处飞散。
“你们今晚就是打算来看这场热闹的吗？”陆冠华意有所指，他的心情在慢慢地平复，自己突然之间遇刺，而马军、朱夜卿、张渐凝、李伟乐一口气全过来了，而且张渐凝还在险之又险的瞬间救下自己，陆冠华不蠢，他知道这一幕的发生，标志着重案组的众人其实已经各自有了立场，并且肯定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有了剧变，因为按照原来的节奏，李伟乐和马军万万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
“陈国忠打电话来说你们到皇后像广场来了，怕你们会出事，就让我过来看看。我顺路把他们几个也带过来了，其实没不太想救你，只是还不想看着你死，仅此而已”马军在朱夜卿看了他一眼之后，站出来说道。
陆冠华苦笑了一下，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注定改变不了。他在脑残三人组里面算是年纪最大的了，只要事实摆在眼前，自然很多关节能够想得通透，而不会被情绪轻易地左右自己的判断。
“你信不信他说的这些？”陆冠华看了一眼马军，却对着朱夜卿说道。
“不信就不会来了。”朱夜卿又瞟了一眼李伟乐，李伟乐的表情微微一郝，什么是差距，如此快地就能够接受现实并坦然面对，这就是差距，李伟乐比起陆冠华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陆冠华随着朱夜卿的眼神，也一起看了李伟乐一眼，突然之间醍醐灌顶：“哦，阿琛危险了。”
杀手阿杰追着郭子琛而去，可陆冠华直到这个时候才说郭子琛危险，但没有人觉得这算是后知后觉。
朱夜卿点点头：“没事，那小子跟上去了，郭子琛就死不了。你还算看得挺透的嘛。”
“这没什么透不透的，排除了其他的可能性之后，最不可能的事实也是事实。”陆冠华突然感到一股子深深的疲倦袭来，他想做探长，自然对这个探组糜烂至此会感到难过：“原来，陈国忠是要我们全都死掉啊……我在算着他，他在算着我，还包括我们，他眼里的棋局原来更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