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楚楚的心思

当墨遥来到小衫医院看到这番情景的时候，他的脸上瞬间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发现欧阳顺此刻与一名陌生的男子正并排的坐在一楼候诊室走廊的地板上，而且这名陌生男子的腹部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在他们的面前还躺着一具被白色的被单盖住的尸体。

看到墨遥的到来，欧阳顺笑着挥了挥手。

“嗨，你来啦。”

眼看着欧阳顺的表情竟然如此轻松，墨遥的内心不由得叹了口气。

“阿顺，现在应该不是说什么‘嗨，你来啦。’的时候吧？”

只见墨遥缓缓的走到尸体的面前蹲下，然后牵起白布瞄了一眼，在他看见邹宝宝那副苍白的面庞时瞬间吸了口冷气。

“阿顺，医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墨遥凝重的表情，欧阳顺也只是微微摊了摊手，然后指了指坐在自己旁边的阿牛，低声回答道。

“先给你介绍一下，坐在我旁边的这位先生，他叫阿牛。”

墨遥愣了愣。

“阿牛？”

原本一直闭着眼睛似乎在沉思的阿牛缓缓的睁开双眼，在对着墨遥打了声招呼之后，又再次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那个...墨遥。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有点天方夜谭。”随即欧阳顺叹了口气。“不过我向你保证，我没发疯。”

墨遥突然回想起刚才被抓到中庭之家时，赖蔷樱曾对自己说过欧阳顺和自己一样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内心闪过一丝古怪念头的墨遥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对着欧阳顺轻轻点了点头。

紧接着，欧阳顺便从第一次遇到云道子与阿牛那天开始，一直到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而当他说到欧阳安的事情时，墨遥的眼神瞬间瞪得连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似的。

“先等一下，你说的欧阳安，是不是你的二哥？”

“嗯。”

“怎么会这样呢？”

墨遥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在他的眼中，欧阳安是一个风度翩翩，而且全身都散发出艺术气息的浪漫男人。

可如今欧阳顺却对自己说，在今年夏天村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有人策划的，而且这个人就是欧阳安。

墨遥对于欧阳安出现并且一手策划出这个事情的真相的惊讶程度，一点都不比在最初发现村子里出现僵尸的事实要低。

过了好一会儿，欧阳顺又开口沉声道。

“好了，故事我已经讲完了，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墨遥愣了愣，然后疑惑的看着欧阳顺。

“你要问我什么？”

“你的电话我一直都打不通，你今天一整天都去哪儿了？”

“这个...”

墨遥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

“你认识夏吕吗？”

“夏吕？”

“就是一年前从外地搬来村子里工坊家的儿子。”

欧阳顺挑了挑眉，脑海中似乎浮现了一个年轻男孩的面庞。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今天一大早就跟夏吕一起去了墓园里，我们把徐惠的坟墓挖开了。”

听到墨遥的话，欧阳顺的身子也只是微微一颤，不过很快的便恢复了平静。

“那结果怎么样？”

墨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棺材里面是空的。”

听完墨遥的结论，欧阳顺忍不住哼了两声。正当他准备开口说话之际，突然裤袋里传出一股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

墨遥和阿牛都忍不住挑了挑眉，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欧阳顺的身上。只见欧阳顺从裤袋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下一刻他的脸上便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谁的电话？”

“冯平。”欧阳顺看了墨遥一眼，嘴巴忍不住嘀咕了两句。“都这么晚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你先接电话吧。”

欧阳顺点点头，然后点开了免提键。

“冯平，有什么事吗？”

“院...院长。”

冯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以及抽泣，站在一旁的墨遥忍不住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而欧阳顺的表情却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因为自八月份以来，像冯平这般哀伤的声音，欧阳顺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听到一次，而且每个人都只有在发现自己亲人死亡的时候才会发出这种绝望的哀嚎。

“我儿子他...他死了。”

欧阳顺、墨遥以及阿牛三人在听到冯平的话后并没有感到惊讶，可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并不一样。

欧阳顺所表现出来的情绪更多的是愤怒与不甘，此外阿牛则是有些无奈，反观墨遥，他此刻却是低下头，似乎在沉思什么的样子。

过了好几秒后，欧阳顺才淡淡的开口道。

“好了，冯平。你别太伤心，我现在马上过去。”

话音刚落，欧阳顺就挂了电话。只见他缓缓的站了，然后将目光投射到阿牛的身上。

“阿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

欧阳顺点点头，才有将视线转移到墨遥的身上。

“墨遥，那就麻烦你和阿牛帮我将这里处理一下吧，我要先到冯平家里一趟。”

“嗯。”

墨遥叹了口气，突然又说了一句。

“阿顺，你接下来打算这么做？”

欧阳顺沉吟了好一会儿，在转过身后才缓缓的吐出了一句与问题无关的答案。

“我先走了。”

......

令人感到压抑九月终于过去，伴随着全国喜庆的国庆节到来，小衫村里的人数似乎又多出了一些。

国庆节被称作七天小长假的黄金周，这对于在外打工的人来说是除了春节以外最受欢迎的节日之一。

许多人都会在国庆这段时间外出旅游，可更多的人则会选择回家探亲，与亲朋戚友好好的叙叙旧。

只不过节假日这种奢侈的东西对于小衫医院的工作人员来说，永远只能将其深深的埋藏在自己的心中。

今天是十月一号，根据医院排班表的安排，需要到医院值班的是护士楚楚跟陈雪如。而此刻在护士更衣室内，陈雪如忍不住开始对楚楚发起了牢骚。

“假期啊假期，我可爱的假期，你永远只能活在我的梦里。”

站在旁边换衣服的楚楚忍不住噗呲一笑。

“雪如姐，没想到你说话还挺文艺的。”

“我说楚楚。”陈雪如无奈的看着她。“你心里就没有感到不平衡吗，其他的人在国庆都能放假，而我们却要留在这里值班。”

楚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假装一副沉思的模样，然后对着陈雪如温柔的笑道。

“有的时候看着别人放假，自己却要上班是挺郁闷的啦。”

只听见楚楚话锋突然一转。

“只不过一想到自己在值班的时候能帮助到受伤的患者，那些郁闷的心情就会很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切。”陈雪如噘了噘嘴巴，白了楚楚一眼。“好高尚的情操啊，楚楚你还真是个称职的白衣天使呢。”

陈雪如的吐槽让楚楚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可没过多久，她的表情又开始变得十分忧虑。

“你怎么了？”

楚楚叹了口气。

“我在想冯平先生的事情。”

一听到楚楚说起冯平，陈雪如原本无奈的脸色也逐渐变为凝重，随即她压低了自己的嗓音缓缓问道。

“冯平先生的儿子，应该也是得了那钟怪病吧。”

“或许是吧。”

“院长没跟你说么？”

楚楚摇了摇头，她回想起欧阳顺前些天在医院里面对邹正南的辱骂时居然什么话都没说，脸上依然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还有如今一直躺在医院二楼的病房里休养的阿牛，欧阳顺也没跟大家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楚楚感到非常奇怪。

“那个...雪如姐。”楚楚眼神有些诡异的看着陈雪如。“你有没有觉得欧阳院长最近有些不大不对劲？”

“我一直觉得他全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劲，所以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方面。”

楚楚愣了愣，忍不住瞪了陈雪如一眼。

“我是说自从邹宝宝小姐在医院去世了之后，院长他就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有吗？我倒没怎么留意这个。”

“在这之前，只要村子里一有人去世，院长他就变得很急躁、悔恨、愤怒甚至是不甘。可这次却不同了，院长他在邹宝宝小姐和冯平先生的儿子去世时都表现得非常平静，那副冷漠的表情给人感觉就好像他对死者完全不关心似的。”

陈雪如听完楚楚的分析之后，又不由自主的开始回忆欧阳顺在近几天的反常行为。

“你说得没错，院长最近真的是平静得让人感到可怕。随即陈雪如又担忧的补上了一句。“他会不会是因为对怪病已经毫无办法，所以自暴自弃了呢？”

“不知道，可能院长他压力太大了吧。”

楚楚叹了口气，其实在不久前，她的内心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她总感觉欧阳顺所表现出来的冷漠并不是自暴自弃，反而更像是在暗地里密谋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说院长他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村子里的怪病的根源是什么？”

“不可能吧。”陈雪如摊了摊手。“如果院长已经发现了的话，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毫无作为呢？”

楚楚并不同意陈雪如的这种想法，她觉得或许欧阳顺是因为知道了事实真相，却又对此无可奈何，所以才会呈现像现在这般冷漠的模样。

然而楚楚却不敢亲自去问欧阳顺，因为虽然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可万一自己内心想的都是真的，那么楚楚觉得知道真相后的自己一定会崩溃。

“好啦。”陈雪如拍了拍楚楚的肩膀，温柔的说道。“不用想太多，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

楚楚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了一丝僵硬的微笑。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