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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黑衣人

作者:豆浆yo | 发布时间 | 2017-02-16 | 字数:4133

36.黑衣人

门外是蓬勃的大雨,阴暗的天。乌云在空中交织翻滚,挡住阳光。雷声轰隆隆地一阵紧似一阵,偶尔闪出的一阵电光,照得屋内人脸惨白。漫天的雨声遮掩了大地,耳中听到的只有雨声。

茶馆外的雨下个不停,茶馆内却显得干爽,人声的吵闹似乎遮掩住了雨声。特别在这种时候,帝国已被战争的阴霾笼罩,总有些人带着消息从四面而来。他们是逃难的人。没有人愿意在战火下生活。总有些打听消息的人从四处而来,汇聚在茶馆。茶馆因此而吵杂,因此而生意非常得好。

茶馆并非大雅之地,来的都是些俗人,纵使是雅士。进了茶馆也变得俗了,在发着霉气的茶桌前,熏香失却了用处。在昏晦的茶馆内,已看不清衣着。雅处是不该如此吵闹的。

茶馆内的人依旧在讨论着,各自说出自己的情报,享受着别人认真听的样子,无论什么人,总喜欢别人听自己的话。他们说得愈发欢畅,听得愈发入神,讨论地愈发激烈。

没有人注意到一 人从雨中进入了茶馆,除了茶馆的掌柜。若问谁对店中的人知道得最清楚,那定是掌柜,在掌柜眼中,客人便是钱,掌柜从不拒绝钱,所以他不拒绝客人。他总会忘记这些客人,或迟或早。但他不会忘了自己有多少钱,和每壶茶多少钱。掌柜知道,客人的消费总和心情相关,所以他已命令小二上前伺候,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也不怪没人注意到这人,只因他实在不能引起注意。一身黑衣和昏暗的天同色,和昏黑的茶馆同色。这人一进门便坐进了角落,一身黑衣和黑色的角落同色,没人注意到他,也引不起他人注意。

客人此时正放下斗笠,解下蓑衣,雨水缓缓地往下流着。

小二却来了,小二本未注意到这人,只因掌柜注意到了。掌柜注意到并不代表小二知道,可小二得听掌柜的话,所以小二来了,脸上堆着笑问道:“这位客官想喝点什么?本店有凉山翠叶茶、长山牙尖茶……”

“凉开水就行”

声音也和人一般,包裹在黑色之中,引不起丝毫注意。若没见客人开口,小二也会以为声音来自远方,来自黑夜之中,绝不会出自眼前人的嘴中。但客人确实开口了。

不多时凉开水已摆在桌上,掌柜再没往这边看上一眼。这种客人他忘得最快,他似乎已忘了这里坐着一个人,更不会注意到他。

客人却不管这么多,他已听到了茶馆内热闹的谈论,有人说出了情报。

一人抢着说道:“我从凌云城来的,云海总督都快打到那去了,城中之人能跑的都跑了。”此人面貌实诚,似个老实的汉子。

一嘴脸尖突的男子问道:“如此说来,现在凌云城岂非一座死城?”

那老实汉子说道:“青面将丁坚连下三城,其势汹汹,直逼凌云城而来。扬言不投降就屠城,能不跑吗?”

一满面胡茬的汉子问道:“不知凌云城现在何人驻守?”

老实汉子回道:“六猴神袁乐。”

胡茬汉子道:“莫非便是青云五子排名最末的那位?听说一把当月弓可百步穿杨,神勇非常。”

老实汉子回道:“正是,正是”

此时一瘦子挤上前来说道:“不止于此,现在青云五子可全来了。”

胡茬汉子也是个多事之人,忙问道:“只听说青云公国几年前有几个杀狼少年得了皇室的重用,却不知姓甚名谁啊?快,快说说。”

瘦子此刻站稳了,说话也不似刚才那般急,缓了缓说道:“这五人全没修灵天赋,可个个都有着一套拿手绝活。”

此时那尖嘴男子已等不及,喊道:“快说说是几个谁,从第一个开始。”

瘦子依旧不急,说道:“那第五个你们已是知道,便是那六猴神袁乐。”

“屁话……”

“说别的,快说别的……”

众人骂了起来。

瘦子见挑起了众人的好奇心,便闭口不说了,从怀中掏出一只碗,喊道:“铜子入碗叮铛响,一张巧嘴包您爽。”

原是一个以此吃饭的‘破嘴’,‘破嘴’便是那些专门寻些奇闻异事,找些人多之地说,等挑起他人猎奇之心,便开始要钱的人。东域之人管此类人叫‘破嘴’,他们却自称为‘巧嘴’。

当下叮叮当当,铜钱已装了小半碗。瘦子嘿嘿一笑,将钱塞入衣中。张嘴说道:“这第四位嘛,便是那无影神姜媚,身法直如鬼魅,翻飞若柳棉,迅捷若灵猴。此刻便驻守在林烨城”

众人听得入神,经‘破嘴’一说,便有一人说道:“对对对,就是那影神姜媚,我此刻才记起来。”

众人却不搭理他,他们的钱已给了瘦子,纵使这人说得比瘦子好,也不会有人听他说,钱总是不能白花的,若白白花钱,岂不是傻子?

瘦子却不说了,向那人问道:“你可知第三位是个何人,有何本事?”

那人见瘦子让自己说,众人也看了过来,不觉一喜,说道:“第三位便是音神司音,一张嘴可比这‘破嘴’厉害多了。”

瘦子见那人说向自己,也并不恼,笑道:“那你可知道她那嘴厉害在什么地方?”

那人一阵窘迫,显是被问住,脸上早没了刚才的神气。

瘦子见那人答不上来,说道:“她专练声音,却不会说话,一双嘴可远没我这般巧,只是我张嘴要钱,她张嘴要命,众位可明白了?”

众人皆一阵惊呼。

胡茬汉子说道:“没想世间还有这般功夫。”

瘦子笑道:“世间之大,我等凡夫俗子,哪里知道得穷尽,怕连九牛之一毛都不及。”

老实汉子说道:“你说的是,我们若知道的多,你也就没饭吃了,不知这音神现今在何处?”

瘦子道:“她此刻便在滂泽城。”

瘦子见众人皆不说话,似在思量着战局。缓缓说道:“我早些说完吧,那第二位,便是那铁神强三,此人一身横练功夫,身子便如铁打的般,一般的兵刃休想伤他分毫。”

胡茬汉子说道:“横练功夫倒是听说过,这功夫难练非常,一般人若是练了,非痛死不可。”

瘦子说道:“若非经历千刀万剐,待伤口愈合,全身结痂,怎得身如金铁,刀枪不入?”

瘦子继而说道:“这第一位便是那枪神羌二,此人名字虽俗气些,手上功夫却是实打实的本事。一柄长枪动若飞龙,快似脱兔,枪尖挑拨之间,斩敌如乱草。”

老实汉子道:“有这‘青云五子’坐镇我东域,那我等可以安枕无忧了。”

瘦子却笑道:“嘿,这五人虽各有本事,对手也是不弱,你刚才说的不过第一个,青面将丁坚,已是神勇非常,连下三城,如今士气正盛,六猴神袁乐也不见得抵挡得住。”

胡茬汉子点头道:“不错,看来这确是一场恶战啊!”

尖嘴男子问道:“听你说来,青面将丁坚不过是第一个,那便是还有几个了,不知是几个谁?”

瘦子此时又笑了,他的手已伸入怀中抓住了碗口。嘴中说道:“若蒙各位听客不吝,那小人今晚便有顿好饭了。”

众人脸上不自然起来,难怪东域之人叫这类人‘破嘴’,此时瘦子脸上那奸笑,是谁也抵挡不住。

那胡茬汉子性子最急,直接拿了几个铜板往碗中一拍,喝道:“快说快说。”

胡茬汉子带头,接着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碗已被填满。

瘦子收起钱,嘿嘿笑道:“多谢各位听客了,承蒙各位厚爱,那小人便附赠一条消息。”

众人听说还有赠品,皆是一喜,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专心听了起来。不得不说,这瘦子还是有些手段,不愧是个厉害的生意人。若是花钱换货,不过是一般的生意人;若是让人开心地花钱换货,才可谓上等。瘦子这人定适合做生意,可为何偏偏做了个招人嫌的‘破嘴’?

当下瘦子说出了赠品,说道:“我从南域来的人口中打听而来,他们说那边最近盛传一句流言。”瘦子缓了缓,清了清嗓子,似已口渴。

胡茬汉子已等不住,直接问道:“什么话,快些说,快些说。”

瘦子又清了清嗓子,似已说不出话来。

尖嘴男子见状说道:“这‘破嘴’怕是渴了。”

话刚说完,早有一人送上茶来。“来,上好的柳城柳叶茶。”

瘦子见茶,一饮而入,又清了清嗓子,还是没有说话。

第二碗茶早又被送了上来。“来来来,盐城碱水茶。”

瘦子一饮而入,终于开口说话,说道:“浓雾四起之日,便是浩劫来临之时。”

众人皆是不解,胡茬汉子直接问道:“这什么话,这屁话也有人传?没头没尾的。”

众人看向了瘦子,这话瘦子说出,答案也定在他那。

瘦子没有说话,也没有清嗓子,却已有人送上茶来。瘦子还是没反应,众人看向了瘦子怀中,那里有只碗。已有人掏出了铜板,也有人准备离开,更有人握起了拳头。

瘦子推开身前的茶终于开口说道:“这…我也不知是何意。”

众人又沸腾了,七嘴八舌,说出自己的猜测。说错了不要铜板,说对了反倒成了‘神算’,日后可在人前吹嘘。

不多时,人群总算得出了一个都认可的答案——“这话是瞎说的”。这是一个秃头的答案,此时这秃头正在四处传播自己的答案。

“不错,瞎说的,定是瞎说的,老子打小就没听说过这些”那胡茬汉子直接说道。

此时一老者开口说道:“莫说你打小没听说过,就是我打小也没听说过这话。”

看着老者满头白发,众人皆是信了,老人的话怎能不信?若是不信,那便是傻子。

众人停止了谈论,又看向了瘦子,他们已记起,自己还有一个铜钱在瘦子那,如今铜钱已交,瘦子的话却没说。众人又开始急了,到底几个谁在领兵攻打东域?

瘦子终于开口了,说道:“青面将丁坚不过是他们之中最弱的一个,已是连破三城,我看东域难保啊。”

老实汉子说道:“东域若灭了,我们可怎么办,岂不是无处可去?”

胡茬汉子笑道:“东域灭了,可东域还在,不过换了个主,怎会无处可去。”

老实汉子说道:“周家坐镇东域已有一百多年,从我太爷爷起便是如此,我心里可只认这个主。”

众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起来,竟忘了听瘦子说话。

瘦子只得抬手说道:“众位停停,东域这不没灭么,只要我等同心抗敌,仍是有一战之力。”

听着这话,胡茬汉子直接就激动了,拍桌道:“明日我便参军,若不抗敌,岂非空长这一身骨肉。”

“啪啪啪啪”桌子拍得价天响,又有几人决定参军。众人虽不知道参军和拍桌之间有何联系,但每人说话之前都要拍桌,越响越好,直拍得茶水四溅。直拍得人热血沸腾。就连那满头白发的老人也双手颤抖,只想在桌上拍那么一下。

“轰……,……”

天空炸起一声惊雷,众人从未听过这么响的雷声,皆是安静了。只剩下屋外大雨磅礴,雨声淹没了一切。众人这才清醒过来,回想起刚才的拍桌壮举和豪言壮语,不觉一阵脸红。好好的话怎会让人脸红?只因雷声已将他们惊醒。

无论谁统治他们,日子都不会变,该交的粮税还是要交,该受的欺压还是有。他们该拥护的不是统治他们的统治者,而是那片养育自己的土地。若还有一个理由让他们参军,绝不会是维护周家的统治,而是保卫这片土地不受战火摧残,保护更多弱者,让他们好好生活。

若不是这一声惊雷,他们或许永远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明白了又如何?只有更加痛苦,只因这世界就是这样,无人能改变。但总得有人改变它,那便是那些先行者。现在他们成了先行者,但先行者总是痛苦的。

此时坐在角落的黑衣人已穿上蓑衣,带起斗笠踏雨而去。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带着黑色的声音穿破雨声传来。声音怎能穿破雨声?只因是位强者。

黑衣人从何而来?又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