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战斗
“说实话，若不是我背负着你们无法想象的东西，我宁愿自己一直是楚云绩。”七堇带着苍白色的脸庞有稍许悲凉之色，“可惜，指挥官……我是厄诺星人。”
曲枭自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厄诺星人，本该已经绝迹的厄诺星人。七堇的种族已经不复存在，他的星球家园已变成一片荒凉。追究根源，都是为了满足一些龃龉的文明和罔顾生命权利的私欲所致。
侵犯过厄诺星的星球伤害过其无辜居民的星球便都是肇事者，可这些肇事者还安然自得地缔造着自己的文明，而受害者已经消亡殆尽，连申诉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七堇是受害者，他弱小、无力，他能有什么办法呢？所以他只能加入“欲” ，哪怕他知道这是一个暗黑的深渊，即便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身负种族灭绝与家园消亡的仇恨，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回抗。
这看起来似乎是最理所应当的理由，但是即便理所应当，也无法饶恕。曲枭有自己的使命与责任，国家是他的底线，所以他也没有权利去饶恕。
曲枭端正道：“七堇，若是你觉得给无辜的人制造恐慌与伤害就可以弥补你心里的恨意，那我想问你，你觉得此刻的自己和曾经伤害你家园同胞的‘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
曲枭沉静的嗓音落下，在寂静的提讯室内方显深刻，也瞬间在七堇的心头重重一击。七堇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下一刻，他猛然站起来，带着镣铐的双手碰撞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懂什么？”七堇情绪激动，“你有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妹妹被作活体实验吗？我妹妹……她才8岁！”
七堇的眼中泛红，恨意与泪意浓重：“我永远忘不了她因为疼痛而流泪的双眼……若不是我得以侥幸逃脱，恐怕便又是一具连完整都算不上的尸体！”
“是！是！我厄诺星是实力微弱，但是这边是由你们随意践踏我厄诺星人生命的理由吗？凭什么？凭什么我厄诺星人就因为特殊的能力便活该被你们当成实验品？这就是你们一等文明星球所谓的平等与博爱口号吗？”七堇愤愤的表情让他的脸看上来有些扭曲，可更诡异的是，他的脸庞在与另一张脸重叠交替，影影绰绰，虚晃至极。
曲枭一直没有开口回应，这似乎更加激起了七堇宣泄的欲望，他复道：“所以即便我是刽子手，那也比你们这群虚伪假善的人好上百倍、好上千倍！”
他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而他的双手早已握成拳头，愤怒地拍击着桌面，沉重的镣铐在桌面上划出尖锐的声响。
与此同时，七堇的脸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不再是楚云绩的脸，而是一张年轻清秀的少年面孔。
门外的狱警听到声响，立刻冲进来：“2072号，你干什么？”但当看到七堇的脸时，不禁划过诧异惶恐的神色。
处在这样的氛围中，曲枭的身形依旧不动如松。
七堇稍微收敛了情绪，他道：“指挥官，你知道我早先对自己说什么吗？ ”问罢却又自己回答：“我对自己说过，若是我复仇成功，那便是我的幸。若是计划失败，呵，那就失败吧……”
“反正我的结局都一样，我早已厌倦独自漂泊在不属于我的地方，我应该和我的故土、家人共存亡……太累了，这样真的太累了……”
没人知道七堇经历了什么，明明是个少年模样，却早已有一颗沧桑干涸的心。
曲枭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向了门口。待快完全迈出门之时才停了下来。
七堇看着他的背影，只听见他说了一句：“无论多大的灾难，都不该轻言生死……我记得，我对你说过这句话。”
曲枭说罢便消失在七堇的视线内。
留下室内的七堇呆呆立着，失神许久。
......
天空竞技场。
“亲爱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主持人是一如既往的高亢腔调。
随即，是来自非常配合的观众的热烈欢呼声。
“好的，今晚的第一场比赛由谁开头呢……好，不卖关子了，自然是大家期待已久的、从半路杀出来的黑马、拥有着低调但实则很炫酷的操作技能的——瑟瑟妖风！大家欢迎！”
场面一时热烈非凡，竞技台下坐着的观众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接着，一架红的非常鲜艳的机甲上了竞技台。这机甲也是小巧非凡，非常匹配女性。而此时，这机甲里坐着的也正是一名女子。
锦瑟。
锦瑟听到主持人给她加上了那么多的前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一向喜欢低调，那么夸张真的不适合她啊！
现在锦瑟的机甲操作技能的确是甩之前十万八千里，这因为都是她在军部里和在曲枭面前丢过脸之后，沉下心来苦学钻研后才大有长进的。
现在的她已经挑战到了天空竞技场的第10层，以沉稳扎实的操作出名。其实，在最初大家都不把这个新出来无名小卒放在眼里，直到锦瑟一举把第九层的常胜将军打败，由此一战成名。
要知道，天空竞技场的难度是越往上越大的，第九层已经算是难度非常大的了。许多人打到第九层就被卡住了，锦瑟能够突破第九层，绝对称得上是当之无愧的黑马。
锦瑟倒是不在意这些黑马不黑马的虚名，她来这里不过是出于对机甲的浓厚兴趣和享受竞技时候的快感罢了。
不过哪怕是锦瑟本人够低调，甚至低调到众人只知道她是位女性，在无形之中还是被她聚拢了一大批粉丝。
“啊~瑟瑟妖风，瑟瑟妖风我爱你！”
“瑟瑟妖风，妖风一出，四海无踪……”
“妖风女神……”
感受着大家的异常热情，锦瑟无奈中也带着些许小激动。这可是天空竞技场的第十层，要是她能挑战得过去，那就真的证明她实力非凡了。
锦瑟的手心沁出了少许的汗，彰显着她的紧张和对这次比赛的重视。
接着，她的视线之内出现了她的对手——king。
King，并不是像她这样的业余玩家仅是为兴趣而战，而是绝对专业机甲竞技手。天空竞技场的规则是这样的：天空竞技场一共有13层，1至9层，纯粹是为喜爱机甲的玩家而设，主要为玩家双方对决。而10至13层，则是主办方的实力彰显和噱头之用。主办方请来最专业的竞技手镇守在10至13层，供通过第9层的玩家挑战。
若是说1至9层只是小打小闹，那么10至13层才是真正最具有观赏性质的比赛。因为能出现在10至13层的，必定都是高手，这样的对决才最好看。
所以，这天空竞技场第十层的门票早就被卖到脱销，慕名而来的人不计其数。
地球的古人云总是最有道理的，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锦瑟深刻地相信体会并且贯彻落实。她在比赛前就做好了功课，把她的对手king研究了一番。
King的操作迅疾，并且以出击利落、招式狠辣著称，事实证明，这样也是最有效的战斗方式。
锦瑟自身则是以沉稳扎实的操作打底，那么速度必定就是她的死穴。面对king的话，很有可能还没等她发挥出什么招式技能，就被对方打趴下了。
所以她想了一些应对之策，但都不尽人意。无奈之下，锦瑟决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了。反正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万一她失败了还有下一次。这次的失败就当做是摸摸底、适应适应。
对她来说，总归不是什么赔本的事情。
抱着这种“死了也无所谓”的心态，锦瑟现在反而渐渐地放松下来了，这无疑是好的。
King驾驭的是一架黑黄机甲，比锦瑟的机甲要庞大的多，隐隐散发着骇人的压迫气势，还有一种要掌握全场的骄傲姿态。
锦瑟努努嘴，道：“看来king的名头也不是浪得虚名，也算是有几分名副其实。”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足了气，然后做了机甲战斗前打招呼的动作。
谁料对方也回了一个手势，锦瑟看得懂那是什么意思，那是对方让她来开赛头。唔，可能是对方知晓她是女士，所以让她女士优先。这样看来倒是有几分绅士。
锦瑟自然不会客气，她抓住这次机会，操作机甲上去就给了对方的迎头一击，对方不亏为king，轻松避过而没有丝毫阻滞感。
很好，和想象中的一样击不中。
锦瑟的嘴角勾起笑意。她这样做是为了灭灭对方威风，哪怕击不中也会让对方知道：她瑟瑟妖风并不是畏手畏脚之辈，叫他休要看轻了自己。
King下手的风格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快、狠。这样的风格倒是让锦瑟想起了曲枭，他似乎也走这种路线来着。
就是锦瑟这么一走神，锦瑟驾驭的机甲已经被king狠摔在地上，并且摔出去很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