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时光飞噬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当筷子兄弟《父亲》这首歌于2011年12月22日发行的时候，我被歌词莫名戳中了泪点，特别特别，怀念那个男人，我的爸爸。

他也曾在我小时候骑自行车载过我；每次都会在妈给我钱的时候多塞给我一些零钱，年少的我拿这些零钱满心欢喜的去买好吃的；会在我闯祸妈生气的时候护着我；也曾在下雨天放下工作去接我；高中第一次住校回家的时候，不知道我几点回来，在公交车站等了我快一个小时；这个男人，没有妈妈那么善于表达，可我不得不承认，他对我是无懈可击的好。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爸爸。

除了家庭以外。

时间过得很快。可能是因为最近没什么事情，所以让人觉得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样飞快。学习又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期中考试很快就会来临。觉得自己好像刚开学，可是的确已经过半。

因为学习好忙，周末还有作业，英语老师管得超级多，每天上课讲的飞快，生怕会耽误我们学习，偶尔节假日的周末任课老师会宽宏一点不留作业，她却还是留了一大篇一大篇的英语报纸和白花花的卷子。

她说“你们不要怪我留的多，其实都很简单的啦，你只要认真做一两个小时就做完了，我这是给你们营造一种高考的氛围，高一是最重要的一年，你不打下基础，怎么高考，忍忍就过去啦”身材很娇小的女老师，偶尔我们也会觉得她的敬业也很可爱，可面对作业的时候，就觉得她一点都不可爱了。我们在心里庆幸还好她不是班主任，不然一定操心死。

因为她的不可爱，我每天都过得好充实，跟顾瑾没什么时间出去约会玩，最多也只能是在校园走走。赵钰轩和潇筱还是那样，潇筱没能放下他，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朋友关系。赵钰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那次以后，几乎没怎么看过他和那个妹子黏在一起，别的小情侣都是一对一对的成双入对，赵钰轩却很少。起码、我们都没见过几次，他多数还是和我们混在一起，潇筱对他已经产生免疫力，当着他面也没有关系，她总是偷偷和我说，会不会是因为我，他才和他的小女朋友来往少。

我笑她自恋，她也不在意，依旧活在自己的臆想里。

半个学期就这样快要结束，班主任进班宣布了期中考试的具体时间，并且告诉我们会召开家长会，高中的第一次家长会，希望我们能重视起来。

期中之前都在忙着好好复习，毕竟我还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好吧，其实是因为妈说我能考进前十就能在暑假带我出去玩。我比较动心，因为几乎没怎么出去过，尽管是附近的小地方，还是莫名的激动。

期中考试如约而至，原本还有些小小的忐忑，可进入考场后感觉就像是平时的考试，顺其自然的答完题就出了考场，两天的考试结束后，交卷迈出考场的那一刻，觉得心情分外放松，虽然最后那个题并不会，感觉总体还是可以的，反正都考完了，管他呢，爱多少多少吧。

考完两天后出成绩，也就是在周末，我们提前放半个下午的假，家长来开会。

我们都以为这两天会过得很是担忧，结果并没有，就是外面风言风语，一会传出一科成绩，一会说成绩表都做好了我和潇筱依旧不为所动，下课狂奔去商店买一堆吃的，然后晚自习，看没有值班老师的时候，偷偷换到一个座位，躲在课外书下吃零食，谁的青春不是这样疯狂过。何况，我们也算不得什么疯狂

直到——成绩单真的传下来的时候，我是最后一个去看的，潇筱是倒数第二个，因为刚被挂上的时候所有人一拥而上，把贴在小黑板上的成绩单围了个水泄不通，挤上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晚上人都看的差不多，也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潇筱按耐不住走过去看，然后一副失落的样子，一看到她的神情，我更是有些担心，潇筱这个学霸都这样，我不得掉成什么样子。一溜烟跑上去看。

和以前一样，从中间开始看，没有。慢慢往下，还是没有，有些欣喜抱着期待的心从中间往上找，在没多远的位置看到了我的名字，排在第十一名，只差一点，很是懊恼。

然后继续往上扫，找潇筱的名字，找到了，第五名，这还差啊，潇筱这个学霸真是不理解我们这种中等生的痛苦。

回到座位上跟潇筱哭诉“我就差一名啊啊，欲哭无泪，再多那么十分，我就能超过第十名了，完了，我的旅游计划泡汤了”做出哭泣的样子

“没事，你都进步好多了，之前一直在中下等转悠，我才惨，掉了这么多，我妈肯定会杀了我的，这个暑假，恐怕我们无缘相见了，没办法跟你出去玩了”

“不至于吧，你考第五呢，我最好的时候都没考过第五，虽然说你一般都是第一第二的吧”

“恩！确实，我之前也从没考过第五，最差的一次第三，我妈还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这次他肯定的问我，是不是逃课了，唉”

内心总觉得潇筱太过谦虚，过分的谦虚，听起来总是怪怪的。即便这个人是潇筱。也正因为是潇筱，所以才直接说

“潇筱啊，你觉不觉得你有点谦虚的过分，说好听点是谦虚，说不好听是有点虚伪”

潇筱却有些一本正经“学习好的就是这样，你们总夸我‘你考的真好啊什么的’，无论我考的好不好，都没办法回答，我要是说‘是啊，我考得挺好’，你们会在心里觉得我在嘚瑟，我要是说‘不不不，我考的很差’，你们又会觉得我虚伪”

“好像、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所以说，以我的标准看，确实是成绩下降了，你也知道的啊，之前我都没掉下过前三不是嘛”

“好像是，好吧，我输给你了”

“你从来也没赢过我”潇筱得意的说

......

家长会如约而至，写好自己的名字后端端正正摆在桌上，出校门给妈打电话，却没打通，哎呀，告诉她今天开家长会了，怎么还没来，难道在路上吗，要迟到啦啊，真是

却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魁梧却又瘦弱的身影。

是他、那个背叛我们的人。

“你来干嘛？”

“柒柒，我来给你开家长会啊，往年都是我，你妈她说忙，还要上班，请不下假，就叫我来。”

“哦，那你进去吧，在一楼教室，高一十二班”

“好，我先进去，那你先回家吧”

原本我以为自己会让这个背叛我们的人滚开，可是连妈都没说什么，让他来开我的家长会，我又能说些什么呢，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唉声叹气走出校门，潇筱也被带走了，她妈说让她在教室外等她开完会，让她跟她一起回家，按照她所说，我倒是还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回家被训斥，站在站牌处等公交，今日风倒是格外大，呼呼的狂风加上微凉的夜色倒是有些寒冷，一个人游荡在街上，不知何去何从，好不容易坐上了公交，想着家长会应该也开得差不多，想必我到家他也能开完了。

一路都在感慨，这样多愁善感倒是有些随他，他也常站在窗前一个人抽烟叹气，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而发愁，只觉得我长得越大他越是发愁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算是抑郁症，之前听妈说他抑郁症已经好很多了，是他打电话跟妈说的。倒是没再提及那个狐狸精半分。

是这样吗？离开我们以后活的更好？呵呵，那我们放任他追寻他更好的生活罢。

毕竟、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

我又不是鱼，当然、他也不是水。

突然很想去找妈妈，一个人回家，也是没什么意思，给她打电话，暗暗想，如果还是不通，我就回家，如果打通了，我就去找她。

“嘟嘟——”

就在我差一点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发现妈接了

“喂，柒柒啊，妈刚忙着，没看到你电话，有啥事啊？”

“妈，我想去找你”

“哦，那你来我单位找我吧，你到没多久我差不多也快下班了”

我提前几站下了车，走到妈的单位。

妈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怎么想起找我了”

“在家待着也是无聊，回家也没人，不如找你一起下班”

“柒柒，想不想去超市？妈今天发工资了”妈有些开心的问我

“我说呢，一出来就看你喜上眉梢的，走吧”

去超市逛了逛，买了些爱吃的零食，风吹得有些冷，看到远处有家面馆，突然很想吃面，这样冷冷的天气，最适合吃一碗热腾腾的拉面，最惬意不过。

“妈，我想吃拉面，今晚我们别回去吃啦，好不好？”

“家里有现成的饭，吃什么拉面，上哪给你整去”

“你看，那就有”我努了努嘴

“好吧，那剩饭你明天吃”

我一副讨好的模样“好好好，我吃”

两个人坐在面馆里，点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我喜酸，倒了许些醋，吃的分外香，吃完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

“你爸他、之前打了电话”妈吞吞吐吐的开口

“哦”

“他说你们老师夸奖你了，进步很大，让你继续努力”

“哦，我知道了”顿了顿，岔开话题“妈，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悲惨，我就差十分就进前十了，唉，与我的旅游之行无缘了”

“没事，倒不是非要看前十，妈就是想激励你学习，你要是期末也好好表现，妈寒假带你玩，不一定前十，也得保持差不多吧”

“恩，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一脸奋斗的模样把妈逗的直发笑

回到家在台灯下写作业，听着随身听，里面还是那首最近循环的歌，莫名听着有些困，便去睡了。

我不知道，月光下另外一个身影还是在窗前叹气，不知道为何事发愁，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念得，是女儿路过他眼神流露出的冷漠。

那种冷漠，是他背叛后连妻子都未曾有过的冷漠，妻子的眼神是愤怒转化为释然，而女儿，却是那样冷漠，不是憎恶，也不是怨恨，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冷漠。那种冷漠，刺进他的心里，一刀一刀。

2011年夏柒生日的前一天，筷子兄弟为电影《老男孩》发布了一首新歌《父亲》，听到这首歌的第一遍，夜色像这年的一样，天气微凉，月色未央。而夏柒的脸上，早已挂满泪珠，完整的第一遍听到这首歌，她就已经潸然泪下。这是，送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吗？我们也都已经老了，在时光的吞噬下，何况是那个男人。那个深爱着她们的父亲。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