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知己初逢

电线是头盔里的电线，嵌在透明的塑料里。

他摘了头盔起了身，发现两个工人还没走，正悠然的抽烟。两人见牛皮皮醒来，忙道：“我们找不见烟灰缸，就把烟灰磕地上啦——怎么样？里面爽吧？刚进去一会就当了主管，可得请客。”

牛皮皮疑惑：“你们怎么知道的？现在几点了？”

两人回答：“有同事跟我们说的。估计十一点多了吧。”

牛皮皮看看手机，果然，十一点零三分。他不解：“我怎么感觉已经过了好久了？”

两人回答：“游戏里的时间就是那样。”

这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牛皮皮以为是办卡的客户，连忙接起来，对方电话里说道：“牛哥啊，我小明啊。我刚向公司问的你电话，也打听清楚你住哪啦。跟咱们一起的几个，有上海的，有成都的，还有陕西福建啊什么地方的，就咱俩是太原的，离的还不远。你等着，一会一起吃饭啊。”牛皮皮一声没来得及吭对方就挂了电话。看来是个急性子。

随后牛皮皮跟两个工人寒暄几句。两个工人有事告别，刚送走他们回屋坐下，敲门声就响了。打开门一看，一个一米八五左右的光头男人，二十来岁，胳膊上纹着乱七八糟的纹身，像个混混。牛皮皮还没开口，男人说话了：“牛皮皮牛哥？”

牛皮皮道：“李小明？”

李小明哈哈一笑：“可不是我嘛！牛哥，你本人长得可比游戏里寒碜。”

牛皮皮哈哈一笑，心想你比游戏里寒碜的更厉害。游戏里清秀英俊的少年，现实里却是个满脸横肉的家伙。

牛皮皮正要找杯子给客人倒水，结果发现他不仅没有杯子，连开水也没有。总不能让客人就着水龙头喝水吧？正要解释，李小明开口道：“找啥啊？走吧，吃饭去，你这儿小的，身子都转不开。”

李小明言语莽撞，但性格直爽易于接触，让牛皮皮大感好感。也不跟他假客气，胡乱收拾两下，就一起出去。出了院子，李小明掏出车钥匙按了两下，滴滴两声，牛建国顺声看去，赫然看见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挡住了大半个巷子，行人都得侧身而过。看来，这李小明还是一个富二代小混混。

开车出了巷子，挪出村子，又走了十分钟，就到了一家高档饭店门口。进了饭店，点了菜，喝了酒，两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所以说，女人之间一起逛街时，男人之间一起喝酒时，那都是过命的交情。当然，逛完喝完后是什么交情，那另当别论。

两人借着酒劲谈东谈西，自然谈到这游戏中来。

李小明道：“牛哥，你猜，咱那游戏设备多少钱？”说着不等回答，就竖起两个指头来。

牛皮皮问：“两千？”

李小明摇摇头：“不。”

牛皮皮惊讶：“那么一套东西两万呐？”

李小明道：“二十万。”

牛皮皮酒醒了一半，心想二十万就胡乱丢在那小破出租屋里，被人偷了可赔不起。但还有些不信：“真的值那么多？”

李小明道：“值不值那么多我不知道，但卖就卖那么多。美国欧洲卖的更贵。这还是设备钱，听说玩家注册的费用比这还高。另外，里面还卖装备啊什么的，你那什么丹，好像一颗就是一百万。”

牛皮皮闻言酒劲又去了三四分：“不可能吧？！”

李小明道：“可惜你吃下去了。”

牛皮皮还是疑惑：“那他怎么就随随便便把那么贵重的东西给咱们用，我还那么简单的成了什么客服部长，这说不通啊。”

李小明笑道：“你以为真是随随便便？”

牛皮皮道：“怎么听你说的，好像有个什么巨大阴谋在里面的样子？那他们是凭什么找我们的。”

李小明道：“凭什么我也不知道。但那女的她爸好像是个什么领导。有个哥们是特别能打。我嘛，无非是觉得我人傻钱多，可能还有些什么我自己也没发现的巨大优点。至于牛哥你嘛，我还没看出来。”

牛皮皮哼一声：“说我没啥优点呗？拐弯抹角的！”

李小明笑道：“优点肯定是有的，可能藏得太深，我一时看不出来。不过牛哥今天在游戏里那些事迹我可都听说啦，实在是牛，运气实在是好。”

牛皮皮飘飘然：“运气固然好，但哥们还是有点实力的。注意，还是要突出实力。”

李小明又道：“好啦，阴谋不阴谋，运气不运气的，咱也不说啦。今天找牛哥，是有正事要谈的。”

牛皮皮夹筷子菜送到嘴里，嘟囔着说：“啥正事？”

李小明道：“牛哥，你看我住着大房子，开着好车，其实都是虚架子，我爸是开煤矿的，这两年把前些年赚的都赔个精光，还欠了银行不少钱，仔细算算，其实哥们连牛哥那屋子都住不起啦。”

牛皮皮打趣道：“怎么，你是提前打个招呼，想在我那混着住？没问题，被褥自带。”

李小明道：“哈哈，那倒暂时不至于。牛哥要肯一起干，咱这赚的可比开煤矿多。”

牛皮皮不信：“你唬我，啥事比开煤矿挣钱？你说这游戏？”

李小明道：“对，就是这游戏。准确说，是这系统。哥们已经用好多关系打听好几天了，这系统可乖乖不得了，你我都亲身经历、亲眼见识过了。我们能从这里面赚大钱。”

牛皮皮一听，意识到这李小明是个粗中有细的家伙，表面大大咧咧，但绝不是个傻子，相反，还很有头脑。这么厉害一款系统，不管干什么，只要跟上形势，肯定能赚大钱。但有些尴尬的是自己没钱，也没什么人脉，违法犯罪的事也不太想干。

李小明看穿了他的心思：“并且牛哥放心，钱的事不用你管，违反法律、违背良心的事也不用你干，随后那些细则敲定了，自然向牛哥细细汇报。弟弟先在这儿谢谢牛哥啦。”

之后又东拉西扯说了些自己在游戏中的见闻。两人说道被吊在城门上那哥们，不由得哈哈大笑。之后两人分开，李小明一再强调随后一定一起干些事情，牛皮皮自然满口答应。牛皮皮隐约觉得，自己面前开了一扇大到天际的窗子。

之后几天，几个人一有空就进到游戏里面，渐渐地，不仅互相之间慢慢熟悉，对这游戏也慢慢熟悉起来。因为那几颗丹药的缘故，再加上牛无识教他的一些招式，游戏里的牛皮皮已俨然一副绝世高手的样子。

每天无事，牛皮皮也不常下山，只在山上学些武功招式，以及接待顾客的谈话技巧、注意事项等等。这期间，已有许多玩家进入游戏，不过没有所谓的VIP。牛皮皮也了解到这游戏有二十五个区，每个区都有半个地球那么大。“武侠部”属于华语区五个区中的一个，也是所有区中唯一一个设计成熟的区。二十五个区之间互通，只是中间隔着长年大浪滔天、绝难航行的大洋，没法来往。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游戏中则是十六个月——牛皮皮接到他第一个正式任务，到五百里外长安城康王府中解救一个女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