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恶仲尼
牛皮皮是听到恶人杀了几个寺外的无辜施主，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两个少女。心里大惊，就向门外跑去，一着急，身子就晃晃悠悠的飞了三四人高，心里一惊，就掉了下来。虽不很疼，但狼狈不已。心里有些暗喜，就这么飞一段摔一跤的，很快赶到门口。
但见门口乌压压一群人，肥瘦高矮不一，各执刀剑。地上躺着几个和尚与行人，一动不动，已然断气。牛皮皮四下望望，看见那两个少女坐在不远处一株菩提树下，悠然饮茶，旁边还各有两个背着剑的女子服侍。牛皮皮放下心来，向她们跑去。那两个少女也看见了牛皮皮，站起来高兴的挥手：“牛公子，这里！”那群人本来已有几个拿着刀冲过来，见牛皮皮跟那两个少女认识，便又退了回去。
牛皮皮跑过去，对那两个少女说：“你们没事吧？”
少女笑道：“没事，他们不敢动咱们。”牛皮皮听他们说‘咱们‘，心下怡然。
牛皮皮问：“这是怎么了？”
少女道：“没事，猫儿狗儿打架。快坐过来，咱们一起瞧瞧。”
有几个人听到说他们是猫儿狗儿，面露不悦，但也不敢有所行动。牛皮皮从没见过死人，现在面前躺着几个，脖子潺潺往外流血，虽说也知道只是游戏中，但也实在不忍直视。
少女等牛皮皮坐下，朝那群人喊道：“好了，我朋友出来了。你们要打就赶紧打吧，我看时候也不早了。”随后向和尚阵营里刚才安抚石狮子那小和尚一指：“但最好别杀那小和尚，我看他怪亲的。”原来牛皮皮担心她们，她们也在担心牛皮皮，不过她们的担心就有力多了，竟让让这群恶人暂缓攻寺。
那群人的头领向少女点点头。恶人中间一个李逵似的大汉跳出来，朝和尚们喊道：“好啦，这俩圣使小姑娘的老公已经出来啦！你们这群臭和尚臭尼姑有什么厉害老公老婆的，赶紧派人去清，否则晚个一炷半柱香的，可就怪不得我丑潘安啦。”
牛皮皮他们听到他自称丑潘安，不禁大笑。
小和尚走上前去，合十说道：“丑施主 ，本寺戒律严明，只有老小和尚，绝无女尼师父。”
丑潘安大叫：“小和尚，老子不姓丑，更他妈不是你们的施主。和尚庙里必然有尼姑，理所应当，当老子不知道？老子也当过两天和尚，老子的师父就养着两个尼子。你个小秃驴，敢唬老子？”
小和尚回答：“天下之大，有些佛门弟子不守清规，本来也是有的。但丑施主以尊师之故揣度他人，似有不妥。”
丑潘安正待说话，他们的头领发话了：“好了，每次都是啰里啰嗦不着正题。小师父，在下穷邓通，有事找贵寺方丈师父，请烦诸位让路。”
牛皮皮听他叫穷邓通，又是低声大笑。
小和尚回答：“穷施主，诸位若是诚心礼佛，请放下刀刃，佛门不绝任何人向善之路，小僧自然放行。若是硬闯，恐怕与各位多有不利，小僧无奈，也只好多背两桩杀生之罪，事后自然向方丈大师赔罪。”
牛皮皮见这小和尚不过十岁左右年经，面容可亲，但说的话有理有据大有威严，并像有极大的本事，又是大感惊异。好在今天见的惊异之事太多，已不太放在心上。
正说着，一群武僧冲出来分列两旁，接着是十几个老僧走出来，随后是无悲方丈，身后跟着那几个在大殿见过的老和尚。
无悲看到牛皮皮，说道：“牛施主，贫僧有一事相烦施主帮忙决断。”
牛皮皮赶忙站起来：“请方丈大师吩咐。”
“这群施主来到鄙寺，也实在不是寻衅，而是为了要一件物什。牛施主猜，这群施主想要什么东西？”
牛皮皮想，他们总不会是来求佛经的，回答道：“难道是丹药？”
无悲道：“正是那几颗药丸子。牛施主说，这药丸子我是给他们还是不给？”
牛皮皮思索一下回答：“佛门向善，当然看他们要这宝丹的用处。若是救人，就该给；若是害人，恐怕不能给。”
丑潘安闻言大叫：“好好好，圣使姐夫说得好！老子们要这药丸正是为了救人。”
无悲说道：“不错，他们确是为了救人。”
牛皮皮道：“要是救人，恐怕方丈大师不该吝惜，否则似乎有违贵寺祖师方丈本意。”
丑潘安又是大叫：“说得好，说的妙，说的呱呱叫。老和尚，听我姐夫的，快把丹药交出来吧。”
无悲又对牛皮皮道：“原该如此。不过贫僧还有一个心结需解：需要这药丸子的，是这群施主的掌门人‘恶仲尼‘老先生。他的武艺天下难有匹敌，只是有一桩不足，每月需少男少女各一名用来练功。如贫僧给他药丸，似乎是间接每年杀害二十四名无辜生命，所以迟迟不能决断，还请牛施主一解。”
丑潘安喊道：“老和尚，我师父每月又岂止只杀一两个人！你也太小觑我们师父啦。你给我们药，我们师父保证不杀你儿子女儿，连你寺里这些和尚尼姑都也放过，以后绝不跟你们为难。我已经清清楚楚说了七八十来遍，不知你还纠结个甚！”
牛皮皮深思半晌，原来如此。一时难以决断。
丑潘安在旁边叫道：“姐夫，你快劝劝这老和尚。你问这老和尚要上丹药，以后自然有你大大的好处。”
牛皮皮闻言思索：难不成这是这游戏的一个任务关卡？随即在脑海里思索之前玩过的游戏看过的闲书，一时找不出与这类似的情节，顿时后悔：书到用时方恨少，以前浑浑噩噩骗人办卡，真该抽些时间多看几本闲书、多玩几款游戏。
几百双眼睛盯着牛皮皮，牛皮皮灵光一闪：“方丈师父，佛门有个典故，以身饲虎。佛门高僧为不让虎伤人，又不让虎饿死，以自己的身子给老虎充饥。方丈大师又何必吝惜几颗丹药？这典故最难的倒不是不使虎伤人，而是众生平等，连老虎也不想饿死。方丈大师又岂能坐看恶仲尼先生无药而死？”
方丈沉吟一会：“不错。”
丑潘安他们又在旁边“好姐夫说得对”的乱喊一气。
牛皮皮又想起一个桥段，开口道：“作为交换，不如恶仲尼先生就住在宝莲寺中，那武功邪的很，不练也罢。”说完便有些后悔。
果然，丑潘安闻言嚷嚷起来：“放你娘的狗屁，关在这鸟寺中，尼姑有，酒肉也有，只是不让杀人，那还不憋杀人？不如干脆杀了我师父吧，天下之大，老子再找个师父就是了。”这群恶人都跟着嚷嚷起来，对这提议很不满意。
方丈大师道：“请诸位施主安静。我看，牛施主的提议很好，若要得药，必然如此。”
这时，一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传来，恶人们安静下来。 这声音随即也停了，顿时连树叶落地都能听得见。
一个老者缓缓走出来：“无悲和尚，近来可好？”
无悲合十：“恶仲尼老先生，别来无恙？”
牛皮皮想，看来这二人是老相识。恶仲尼一袭白衣，精神矍然、神态安详，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初次见面，没人会把他跟杀人狂魔联系在一起。
恶仲尼看看那群和尚，道：“无悲和尚，看来我今天还是打不过你。你说为什么？”
无悲道：“不敢。老先生身体有恙，否则鄙寺上下，恐怕不是老先生的对手。”
恶仲尼点点头：“你刚才说我进寺以后就给我药，此话当真？”
无悲道：“佛门弟子，不打诳语。”
恶仲尼又点点头：“那我得了药以后，病便好了，到时候自然能将你全寺上下杀个鸡犬不留，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们了，你可想过？”
丑潘安闻言大叫：“师父，你说出来干甚！以此计行事，当然万无一失！完啦，你现在说出来，这群秃驴有防备啦！师父，你活了一百岁，咋还是这么糊涂！”
恶仲尼笑笑：“这老和尚活的跟我一样久，只差半个时辰不到，你以为他想不到这一点？刚才那位牛公子说的，怕他也早就想到了。”
无悲道：“诚如恶仲尼施主所言。”
牛皮皮不由惭愧，以为自己给别人解了难题，不想竟是班门弄斧。
恶仲尼道：“那你凭什么敢这么做？”
无悲缓缓道：“凭我相信恶仲尼施主若是应允，海枯石烂，定不食言。”
恶仲尼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说完几个起落，了然无踪。
众恶人们面面相觑，扭捏 一会，也都散了。
无悲向牛皮皮合十：“阿弥陀佛，多谢施主。贫僧凭方才恶仲尼老先生言语口气揣度，这些日子他便会依言来鄙寺暂住。施主拯救许多生灵，定有施主的福报。”
牛皮皮忙回礼：“不敢不敢，原来方丈大师早已想到，是在下自作聪明，让方丈大师见笑了。”
无悲正色道：“牛施主所言不然，佛观众生，不凭聪明之类。贫僧敬重施主，只为施主心头为众生念，岂是一两条计谋所能同日而语？施主以后行走江湖，常存此念，比一两门绝世武功可重要得多。老衲妄言，施主莫怪。”
牛皮皮闻言，也心下凛然。
正说着，一驾马车驰来。但见那马有寻常马匹两倍大小，浑身金毛，气宇轩昂。人说马如龙，牛皮皮今天才体会到，一时不由看的呆了。
马车在众人面前停下，下来两个少女，向牛皮皮行个礼：“牛公子，请随我们上山。”说着话，眼神冷冷的不向旁人看一眼，倒当无悲等和尚们不存在一般。牛皮皮才知她们原来也是山上的使女，回头看看同来的两位笑盈盈的少女，心想虽都是一般年纪，性格却大不相同。正想着，忽见身边一道银光向天上飞去，赶忙抬头，只见是一把剑。同时，听见不远处两个少女爽朗的笑声。牛皮皮顺声音看去，见是刚才冷若冰霜的两位少女，正拍手大笑。那小和尚满脸通红，气鼓鼓的跺了几下脚，朝寺里跑去。两个少女朝他背影笑喊：“小和尚，看姐姐们亲到你了没有？你已犯了佛门大戒，做不得和尚了，跟姐姐们去吧！”小和尚边跑便喊：“你们这些粉骨头使诈，佛祖定然不会怪罪于我，我心无邪念，还是好和尚！”两个少女笑着喊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年纪还小，中毒不深，快快回头，别让这些贼秃祸害了！”
原来，这少女二人也是一般开朗，刚才假装冷漠，让众人特别是那小和尚戒备放松，又突然向天上扔了一把剑，趁小和尚等众人抬头之际，两人快速跃到小和尚身边，在左右脸上各亲一下。
小和尚气鼓鼓去了，两人再笑盈盈的向牛皮皮行个礼，又向无悲大师等人行了礼。寒暄两句，将牛皮皮等三人请上车，向山上驰去。一路上，四个少女叽叽喳喳的谈论刚才亲小和尚这件趣事。一个说：“此计甚妙，下次我也试试。”另一个道：“这计谋用过一次就不能用了，那小和尚必然有了戒心。”又一个道：“有小轩姐姐在，自然另有妙计。”第四个道：“那是自然，我等群策群力，定然将那小和尚解脱苦海。”牛皮皮一路上哈哈大笑，心中也隐隐羡慕那小和尚。
路途本来就很近，加上此马脚力非凡，不多时，就到了山顶。四女恢复不苟言笑的状态，将牛皮皮扶出车。一下车，牛皮皮就看到同来的七八个人或站或坐，脸上大都颓然。再一看，地上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连叫唤的声音都快要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