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有惊无险（三）

绿城省省委招待所一间宽大的会议室里，‘6.11’专案组全体成员正在围着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开会。虽然是属于“6.11”专案组的会议，但参加会议的人员除了专案组全体成员之外，却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省政法委副书记马强、省政协副主席李佳璐、省发改委副主任王茜。一个办案专案组的会议竟然吸引了这么多政府官员参加，让人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绿城省省委招待所位于省委办公大楼的左前方500米处。这座只有四层的俄式建筑被周围窜天如云的摩天大楼所包围，就像站在一群成年人中的一个弱小的孩子一样，是那么的不起眼。挂在门口的那张写有“绿城省省委招待所”的木头牌子则与周围那些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各式牌匾相比更显得有些土气。

但知道内情的人清楚，这座外观陈旧甚至有些土气的四层小楼其实就是一个低调的隐身“土豪”。简单、土气的外表下，内里的装修和结构却不是一般的星级酒店能够相比的。五年前，王权从河南调任绿城后，由于家不在本地，平时就住在这个招待所二楼的一个三室一厅的房间内。为了让领导住的惬意，省委办公室按照全五星级酒店的规格对整个招待所内部进行了装修，光装修费就花了近千万元人民币。平时，除了那些中央或外省来省委办事的领导住在这个招待所里之外，省内那些“特别有面子”的各地、州、市政府官员到龙海市出差、开会时也会通过关系住到这里。

“6.11”专案组成立以后，为了给专案组提供一个安全、舒适的工作环境，经过省委书记王权的亲自安排，专案组全体成员全部住进了这个招待所。同时，为了保证专案组成员的安全，王权还特别安排增强了招待所的安保力量，从武警部队调来一个班的战士，24小时值班，全天候安保，绿城省委对于专案组工作的支持和重视力度可见一斑。而作为绿城普通的老百姓，看着招待所门口荷枪持弹的武警和提着警棍、拿着盾牌，一脸警觉的公安民警以及来来往往的高级轿车，心里只有纳闷：绿城是出了什么大事情了吗？

此时，在招待所二楼那间并不是很小的会议室里，“6.11”专案组扩大会议正在进行。首先发言的是“6.11”专案组副组长、绿城省公安厅副厅长李春，他在向与会人员介绍着近期以来专案组的工作开展情况。“6.11”专案组组长、国家公安部刑事侦查局局长张卫华等人则一脸认真的听着，并不时的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6.11’专案组是在绿城省委的大力支持下，为侦办我省商人、原云浮铁源矿业集团公司董事长古月向国家公安部投递的举报信中举报的情况而专门成立的。在近三天的工作中，我们对正在监狱服刑的举报人古月进行了调查，落实了他在举报信中陈述的情况，并根据这些情况进行了针对性的调查。但是，正在我们欲采取措施、对案件当事人进行调查和抓捕的时候，本案的主要当事人、云浮金宝矿业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魏新光畏罪潜逃；有执法犯法、非法拘禁合法公民并在古月的提审笔录上伪造签名和手印嫌疑的云浮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马海等人人为的制造汽车肇事事故，企图杀害证人、原云浮铁源矿业集团公司财务总监夏湘。目前，专案组征得相关部门同意，已经向全国发出通缉令，全力捉拿犯罪嫌疑人魏新光。受云浮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马海等人的指使，盗窃车辆、故意制造汽车肇事事故、企图杀害证人夏湘的犯罪嫌疑人已经抓获，目前正在抓紧审理之中。专案组的工作情况就是这样，我的汇报完毕！”李春合上面前那个黑色的笔记本，摘下老花镜放在桌子上，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水，然后平静的看着在座的所有人。

听完李春的汇报，整个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坐在会议桌首位、皱着眉头，一直没有说话的“6.11”专案组组长、国家公安部刑事侦查局局长张卫华。

把面前的笔记本往前推了推，张卫华微笑着摘下老花镜，然后不经意的咳嗦了一声：“同志们，李厅长刚才的介绍让我产生了一种直觉，虽然这种直觉并未进一步得到落实。这种直接就是：古月在交到我们公安部的这封举报信中所反映的情况背后，隐藏着一个有可能让我们震惊的长篇小说。专案组的工作刚刚开始了三天，这篇小说的主人公便急不可耐的纷纷登场，这样的情况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小说的主人公魏新光‘跑路’了，我们几乎搜遍了他有可能藏身的所有地方，找了他有可能接近的所有人，还是没有找到他的下落。按照这个情况，我们现在用‘畏罪潜逃’来定义魏新光的行为并不为过。”张卫华停下话题，冲着在座的与会人员晃了晃古月向公安部递交的那封举报信，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然后继续说道：

“魏新光为什么要跑？原因只有两个：一是他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他假冒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的名义非法贷款并据为己有的犯罪事实；二是他还有更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害怕暴露，所以，他跑了。同时，我还有另外一种分析：魏新光的畏罪脱逃，会不会是受古月举报信中罗列的那些官员和执法人员的指使才逃跑的？这是不是他们的缓兵之计或者说是对我们专案组暂时采取的一项应对措施？不排除这种可能。”说到这里，张卫华停下了话题，抬头看看与会人员的反应。

在座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插话，所有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张卫华，就像听故事般的聚精会神的听着。

“还有云浮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马海。在我们刚刚掌握了他与该县公安局局长赵光等人非法拘禁原云浮铁源矿业集团财务总监夏湘、在古月的提审笔录上伪造古月的签名和手印的违法事实之后，他们就跳将出来，制造了这起人为的蓄意杀人灭口案。现在，作案的人抓到了，经过审查，该嫌疑人承认了受马海指使，盗窃车辆、制造事故、蓄意谋害夏湘的犯罪事实。我们先不追究专案组的工作信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这件事，就事情的本身我们就可以发现：在古月与魏新光的借款纠纷案、股权纠纷案甚至刑事犯罪案的背后，有很多鲜为人知的故事。现在我们开始查这件事了，这些人开始担心了，害怕了。我在想，马海只是古月这封举报信中举报的一个小人物，说白了，他就是一个跑腿的。一个跑腿的人竟然作出这么大胆的事情，他的背后又是受谁的指使？指使马海作案的这些人又在我们要查的案件中做了些什么？”说到这里，张卫华再一次停下了话题，目光严峻的看着在座的所有人。

“同志们，通过我们专案组三天工作中调查发现的问题以及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在古月与魏新光的借款纠纷案、股权纠纷案甚至刑事犯罪案的背后有不正常的情况，而这种不正常已经达到了违法犯罪的地步！我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主观臆断，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我同时也提醒我：我们要办的这件案子没有那么简单，我们面对的对手也不是一般的对手。同志们，形势严峻啊！”说到这里，张卫华不由自主的摇摇头。

会场上出现了令人不安的寂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或三两个人小声的“对耳朵”，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这时候，专案组成员、省高院副院长马凯里站了起来：“我同意张局长刚才的分析！”

张卫华冲着马凯里挥挥手，微笑着说：“马院长，坐下说！”

马凯里冲着张卫华点点头，坐到椅子上，然后继续说道：“这几天，我调阅了云浮县法院、金山地区中级法院和省高院三江自治州分院三级法院对举报人古月与魏新光之间的借款纠纷案、股权纠纷案以及古月刑事犯罪案的案卷，并组织相关专家进行了分析。通过分析我们发现，以上三级法院对案件的裁定都存在着一定程度的问题。特别是在古月与魏新光借款纠纷案的判决方面，存在着很大的漏洞。”说到这里，马凯里用手中的钢笔轻轻的敲了下桌子。

“哦？详细说说看！”马凯里的话引起了张卫华的兴趣，他一边说，一边戴上老花镜，打开笔记本，认真的看看马凯里。

“第一，古月与魏新光的纠纷是从200万元借款开始的。按照古月的交代，在借这200万元钱的时候，他和夏湘、谢良三人分别给魏新光出具了借条，并在借条上注明还款期限为五年。但在借款刚刚过去三个月之后，魏新光便以索要借款为由，先后向云浮县法院和金山地区中级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古月等三人还钱。请大家注意：魏新光向以上两级法院提起诉讼的时候并没有向法院出具古月等三人写给他的借条，而法院在缺少这一主要立案证据的情况下不但立了案，而且还进入到正常审理。一个县级法院，一个中级法院，却在如此简单的司法程序上出现问题，仅仅是疏忽那么简单吗？我认为不可能！”马凯里停下话题，端起茶杯开始喝茶，并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微笑着看看张卫华。

“抽吧，我知道你是个烟鬼，不抽烟没有思路吧？你边抽边讲！”张卫华一只手拿着老花镜，微笑着冲着马凯里点点头。

马凯里笑笑，掏出打火机点上香烟，然后继续说道：

“第二，云浮县法院在将古月的云浮铁源矿业集团的全部财产以及云浮铁矿的开采权判决给魏新光，以抵偿200万元借款之前，委托三江鲲鹏会计师事务所对古月的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进行了司法审计和评估，最后的评估结果是175万元。通过对评估和审计资料审核，我们发现其中的漏洞非常明显。在三江鲲鹏会计师事务所对古月的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进行司法审计和评估之前，古月为了在云浮县农业银行贷款，曾经委托云浮县正东会计师事务所对云浮铁源选冶有限公司进行了一次评估，评估结果是：云浮铁源选冶有限公司的固定资产为4623万元，该公司所属的云浮铁矿15——22号矿体的无形资产价值为6970万元，两者相加，古月的云浮铁源选冶有限公司的总资产达到了一个多亿人民币。一个评估价值为175万元，另一个评估结果却是一个多亿，同样的司法审计和评估，两家事务所的评估结果为什么相差这么多？”马凯里故意提下话题，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众人。

在场的人被马凯里的话吊起了胃口，就连一向淡定从容的张卫华也忘记了记录，瞪着眼睛看着马凯里，急切的等到着他接下来的话。

“原来，三江鲲鹏会计师事务所在对古月的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进行司法审计和评估时，无视上级法院——金山地区中级法院确定的审计和评估范围，故意将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现有的固定资产和云浮铁矿15——22号矿体的无形资产价值排除在外，只是对该公司的注册资本金370万元进行了评估，按照古月占有股份76.2%、魏新光占有股份23.8%的股权比例，将古月价值一个多亿的财产评估为175万元。而作为审理该案的云浮县法院和金山地区中级法院，却对存在如此重大偏差的评估结果视而不见，并按照这个结果，将古月价值一个多亿的财产，按照评估价175万元判决给魏新光，以抵偿古月欠魏新光的200万元借款。各位，这个结果你们能接手吗？”马凯里停下了话题，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张卫华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我说一下我们检察院方面发现的情况。”马凯里的话落地不大一会儿，专案组成员、省政法委大案要案处处长齐思雨站了起来说道。

“齐处长，坐下，坐下说！”张卫华黑着脸冲着齐思雨摆摆手。

“按照专案组的安排，我组织省检察院大案要案处的同志对古月举报的、关于云浮县公安局局长赵光、刑警大队大队长马海等人在提审笔录上伪造签名和手印的事情进行了调查，特别是对古月向检察院提出对签名和手印进行司法鉴定申请后的情况进行了调查。调查情况是这样的！”齐思雨一边说一边打开面前的手提电脑，继续说道：

“由云浮县公安局侦办的古月‘利用职权侵占公司财产’一案移交到检察院之后，云浮县检察院依照法律程序提审了关押在云浮县看守所的古月，就案件相关问题进行审问。在提审过程中，古月向负责该案的云浮县检察院检察官李淼反映：由云浮县公安局向检察院提供的那份提审笔录上的签字和手印不是他本人所为，是有人故意伪造。随后，古月通过律师，向云浮县检察院提出了对签名和手印进行司法鉴定的申请。云浮县检察院接受了古月律师的申请，并向古月的律师出具了立案通知书。但是......”

“云浮县公安局向检察院提供的这份提审笔录上都记录了一些什么内容？对于案件的判决重要吗？”正在认真记录的张卫华突然停下手中的笔，打断了齐思雨的话，问道。

“这份提审笔录上记录了古月利用职务之便侵占公司财产十万元的所有细节，对于确定古月是否具有犯罪情节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是左右该案判决结果的重要证据，没有之一。”看着张卫华严肃的面孔，齐思雨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嗯，齐处长继续！”张卫华冲着齐思雨点点头。

“但在本次调查过程中，我们惊奇的发现，古月的律师提出的申请和云浮县检察院的立案文件到现在还‘躺’在古月的案卷里，但是没有鉴定结果。发现这一情况之后，我们立即找到了当时负责该案的检察官、现云浮县后勤科副科长李淼，他对我们说，当时他就把这个情况反映给了时任云浮县检察院检察长，之后的处理情况他不知道。由此，我们又打电话给时任云浮县检察院检察长、现任金山地区检察院党组书记侯天霖，但是，侯书记正在外地出差，以不方便说话为由，拒绝了我们的调查，但答应等他出差回来后亲自到省院汇报。”说完，齐思雨看看坐在首位的张卫华，停下了话题。

张卫华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的看着齐思雨。

“云浮县公安局向检察院提供的古月的这份提审笔录是决定古月是否犯有‘职务侵占罪’的重要证据。但是，在没有落实该笔录是否合法有效的情况下，云浮县法院就作出了判决，以古月‘利用职务之便侵占公司资产十万元’的罪名判决古月有期徒刑六年。古月不服判决，上述到金山地区中级法院，该院经过审理，重新作出判决，以古月‘利用职务之便侵占公司资产十万元’的罪名判决古月有期徒刑五年。因此，按照我们的调查结果分析，该案存在程序错误，应该重新审理！”说完这番话，齐思雨长吁了一口气。

张卫华黑着脸哼了一声，合上笔记本，摘下老花镜，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人无完人，任何人都会犯错误，主观的也好，客观的也罢，谁也避免不了。执法人员是人，不是神仙，虽然有法律条款把关，但由于思考问题的方式方法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各异，所以，即便是同一个案件，两个法官的判决结果也不尽相同，因此，判断失误并不足为怪。但是，我们要认真的分析一下，这种所谓的‘失误’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呢？同志们，通过李春厅长和齐思雨处长的介绍，古月与魏新光之间的借款纠纷案以及古月的刑事犯罪案是因为什么出现问题，造成古月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访，甚至上访到了北京？原因不言而喻。漏洞百出，错误低级，完全存在人为控制和左右案件判决的可能性。我们专案组的工作虽然只开展了三天，但是，由于方法对路、措施得当、抓住了要害，致使有些人马上就慌了手脚。魏新光畏罪潜逃，马海等人穷凶极恶，甚至做出了蓄意谋杀受害人的勾当，其行为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不可估量，难以预料啊！”说到这里，张卫华情不自禁的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然后又狠狠的摔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的人都被张卫华的举动吓了一跳。谁也没有想到，一直淡定从容、说话细声细语、对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礼的张卫华竟然发起火来。

“大家说一说吧，接下来的工作我们应该怎么办？”长出了一口恶气，张卫华逼着自己稳定了一下情绪，面带微笑的看着周围的人。

“我谈一下我的看法。”见没有人发言，李春第一个打破了场上的寂寞。他先是拿出一支烟点上，然后悠然的吸了一口，继续说道：

“由于云浮县农业银行两个副行长的交代，以及近日来我们所掌握的证据，魏新光假借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的名义，私刻公章，骗取国家金融机构的信任，非法贷款450万元并据为己有的犯罪事实已经基本确定，魏新光知道自己一旦被抓以后的结果，所以畏罪潜逃。目前，我们集中精力抓捕魏新光是当务之急。只要抓到了魏新光，不但他非法贷款的事情能够得到进一步的证实，而且会通过魏新光挖出其幕后的支持者，找到一些腐败的政府官员和执法人员在其与古月的借款纠纷案和古月刑事案件中充当魏新光的保护伞、执法犯法的犯罪证据。正如刚才张局长分析的那样，魏新光畏罪潜逃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意愿，也许会是他幕后的那些支持者、利益链上绑定的那些政府官员的意思。按照这些人的想法，只要魏新光‘消失’，我们就很难找到这些人的犯罪线索和直接证据，这样就给了他们喘息甚至是斡旋的机会。所以，以我个人之见，我们当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抓捕魏新光，只要抓到了魏新光，‘6.11’专案很快就会找到突破口！”说到激动处，李春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挥舞着双臂，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包括张卫华在内，会场上所有的人都被李春的讲演特别是他细致入微的分析所感染，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春。

“同志们，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魏新光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以区区200万元借款而获得古月上亿元的财产，如果没有一些政府官员和执法人员的参与，他魏新光哪来的这么大的本事？而为魏新光跑腿办事的这些人会白干活儿吗？绝对不会。他们肯定是拿了魏新光的好处，才会不惜余力甚至冒着犯法的危险帮助魏新光。如果我们抓住了魏新光，这些人为了‘封住’魏新光的嘴，保住自己的乌纱帽，肯定会跳将出来，想尽千方百计‘营救’魏新光。如此一来，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会发现这些人的本来面目，并能够顺藤摸瓜，找到这些害群之马的犯罪证据！”在大家赞许的目光中，李春停下了话题，微笑着看着大家，等待着众人的反应。

“李厅长，您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会不会出现另外一种情况：隐藏在魏新光背后的那些人一旦发现魏新光落网，觉得魏新光再也没有了什么油水，转而不管不顾甚至想办法置魏新光死地，杀人灭口怎么办？”这个时候，省检察院大案要案处处长齐思雨看着李春，不解的问道。

“这种可能几乎没有。”听完齐思雨的话，李春不屑一顾的摆摆手，然后站起来继续说道：“魏新光是个商人，而且是个见利忘义、心狠手辣的商人，这一点，从他与古月的借款纠纷案中所使用的手段就可以看得出来。为了能够得到古月云浮铁源矿业集团的巨额财产特别是云浮铁矿的开采权，魏新光肯定是下了血本的，特别是在有些贪官污吏身上，肯定花了大价钱。如果他深陷监牢而拿了他钱财的人放手不管他，不帮他，不救他，魏新光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恼羞成怒的他一定会把这些人一个不落的咬出来。他是当事人，收买了哪些人、用什么方法收买的这些人，他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他能这么做，对于我们对整个案件的侦破是不是更有利呢？但我想，事情绝对没有这么乐观，拿了魏新光好处的那些人一定会想办法救魏新光，我说过，他们能够预见到，一旦魏新光落入法网，他们的后果是什么。所以......”

正在李春侃侃而谈的时候，张卫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号码，神色严肃的站了起来，急匆匆的走出了会议室。

看着张卫华的表情，李春停下了“演讲”，其他人也把目光齐刷刷的投向疾步往外走的张卫华，不约而同的想着一个问题：是谁的电话竟让一向淡定从容的张卫华如此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