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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在何处
大司命拢了拢袖子,看着尚书愤恨不平的样子。反抛给了他一个问题。
“如今战盼的案子还未审下来,战天他又被捅出来了这么多的事,这些事是不是真的,我们都心知肚明。他可是当着百官的面卸了冠带。
我知道你们着急。我又何尝不是心不忍心!可就算再着急上火的,又能做什么?”
户部尚书一向是个阴沉的性子,一向不爱说话。此时,却莫名其妙的问道:
“司命大人,如今开国的元老可都被除了一半了,您真的就不担心么?”
吏部尚书连忙拦着他的话,尽管户部尚书他说的就是他们的心声,但是,若这样得罪了大司命,就是得不偿失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犯了错落了把柄,自然不得善终!”
“不到一年的时间,大司马一派全部崩塌,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这已经是下去了小半,如今又要对战天下手了,那下一个,不就是我们了么!”
户部尚书比以往心急了不止一点点。
大司命不怒反笑。
“你以为,这只是兔死狗烹?想的太简单了。”
这件事,他查了那么久,终于查出了端倪。
宫里的那位,党羽可不是一般的强呢。
不管她是要权力还是要复仇,他都不想成为牺牲品。
在最关键的时候懂的自保,这才是他为什么能够荣华富贵手握重权的原因。他可不允许在官场最后的一段日子里,毁了这一辈子的声名。
“这不是兔死狗烹还能是什么!简直就是忘恩负义!他们楚家的天下是我们奋战沙场得来的!可现在他竟然如此对待我们这些恩臣!”
中郎将一时恼火,话不经脑子就说了出来。
待到众人都看着他时,才意识到自己口出狂言。
“中郎将,你这话,出了我这府门,可就休要再提了。祸从口出,当今世道,可不是能任你随着性子乱说的。”
中郎将连忙陪着笑拱手答道:“大司命,我就是个粗人,这随口一说,您别放在心上!我也就敢在您这儿说说,其他地方哪敢啊!”
吏部尚书借着饮茶的由头,暗暗白了中郎将一眼。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蠢货。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死的。
“司命大人您的意思是,皇城里有宫里的耳目?”
户部尚书抓住了大司命话中的重点。追问道。
“这怎么会,皇上不过是养了群暗卫而已。说是暗卫,也天天在明面上活动。就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他怎么可能来的及培养自己的势力。”
中郎将不屑的说道。这么短的时间,一个突然登基的新皇帝,怎么可能做到这些,除非早在几年之前他就有计划,可是那样更不可能了,他几年之前还是个留在皇城的质子。出了名的才子,才子不都是弱不禁风的么。
大司命心里更加无奈了,他怎么就结交了这么一群白痴?
“你们以为,大司马被皇后搬倒是偶然么?那次皇后掀出来的那么多事,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么?
他屯兵的地方皇后娘娘是如何知道的?那些旧臣一个二个的惧怕皇后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你们以为真的只是因为皇后娘娘是前朝皇室么?”
“皇后娘娘还是长公主的时候,可是带兵打过仗的人。”
户部尚书看着吏部尚书还在慢悠悠的品茶,一点都不着急,便在大司命的话后面又添上了一句。
直接点明了大司命的话。
中郎将同吏部尚书从来没有想到过皇后,所以顿时便被这一番话惊的面无血色呆楞在那里了。
“皇后这是要报复?”
中郎将半天才憋出来了一句话。
真是细思极恐啊!怪不得之前皇城里有那么奇怪的传闻!
户部尚书默默的观察着吏部尚书的反应,毕竟连中郎将这个没脑子的,都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
“她是要报复叛国的大臣?还是要报复皇室?”吏部尚书话中带着一丝不自觉的颤抖。
“这半年,除了他们被拉下马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宫里的那位,应该只是想要报复。”
大司命环视一周,吓唬够了,也该喂他们吃颗定心丸了。
“我们并不是凤朝旧臣,她报复不到我们头上吧?”
中郎将瞪着眼睛,声音却难得的小。他明明人高马大的,非要这样小声说话,一双铜铃大眼还时不时警觉的打量四周,整个人充满了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滑稽感。
“都说是君心难测,皇后娘娘的心思恐怕也不好猜。”
吏部尚书很是头疼的回答道。
“有什么不好猜的,左右不过妇人尔,你还怕她能有鸿鹄大志?一国之母还不够么?最多操纵一下权势罢了。”
户部尚书对于皇后不是一般的不屑。他接着自己的话又说道。
“大司命您究竟是什么意思?还请明示!”
“司命大人,这件事还是要您拿主意才行啊,你看看该如何是好?”
吏部尚书这才想起来他们三人的初衷。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转移话题的本事还是这么大。
面上还是愁眉不展的紧跟在户部尚书的话后面。想逼着大司命说出一个结果。
战天的案子,闹得那么大,万一牵连到他们呢!还是先做打算为好。
“你们之前也是当官的人,不过是出了个战天的案子,就已经自乱阵脚了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烧的东西烧了,该推的推了。大难临头的时候战天定会多拉上几个人垫背的。
之前就对你们说过,他太过招摇,最忌讳同他有什么地下的交易往来了。你们不听,现在倒来想我讨法子了!”
大司命冷哼一声,训斥道。他平日向来没有过这么严肃的时候,把三个人都吓唬的一愣一愣的。
“司命大人教训的是,是我们的错,我们平日被那战天蒙了眼,没听您的话,我们真是悔不当初啊!多谢司命大人赐教,以后我们定不会再不听司命大人的话了!”
一向圆滑的吏部尚书立马认错告辞。
想赶紧回去把东西都收拾收拾,找找有没有漏网之鱼,总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能够放心。
户部尚书不知为何阴着一张脸,也着急忙慌的走了。
中郎将见他们都走了,虽然没明白大司命究竟是什么意思。看着刚刚动怒的大司命,也不敢多留了。
那么多的嫁妆,这一清点,就清点到了晚上。
负责清点的太监们一个个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桃儿虽然没有亲自清点,只是监督,也累的不清。腰酸背疼的只一心想着完了了事。
可是,没想到清点到最后,竟然真的丢了东西!
莫说是桃献三千镶嵌珠石翠花成对
丢了,还丢了翡翠白玉点翠珊瑚珍珠宝石各式挑簪十挂, 赤金点翠镶嵌抱头莲一对, 赤金点翠各式颤须一对,赤金累丝镯一只,赤金点翠镯一只,白玉蒲镯一只, 翡翠蒲镯一只,还有赤金累丝钳成对,翡翠钳成对, 白玉钳成对。
这些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怎么都是足足够装一个首饰盒了!而这些价值最少也有几十万银子!
“竟丢了这么多么?”桃儿接到单子的时候,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却没想到有这么多!一时之间就慌了神,不过还是强作镇定的命他们四处找找。自己去拿着名单,呈给了凤惜。
“主子,嫁妆已经清点完毕了,这些是丢的东西。您看看,这案子是我们自己查,还是交给别人?”
“查起来定麻烦的很,你去让他们呈给皇上吧,看他让怎么办。”
凤惜皱着眉头把名单又递给了桃儿。她最讨厌动脑子了。尤其是正心烦意乱的时候。
“对了,一会儿我想出去走走,你们都不用跟着。”
“喏。”
桃儿拿着名单刚刚走到外殿,正巧碰见杏儿来送药。
“主子可说了什么?”
“主子说把名单呈给皇上。不过你可觉得主子她有些不太对劲儿?”
桃儿疑惑的问道。总觉得二公主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们。
“可能有什么事吧。怎么了?”
“你也知道二公主有什么事伤脑筋的时候,就心烦气躁的,爱剥东西。刚刚我进去就看到主子已经剥了一小碗的瓜子仁了。”
“二公主她一向藏不住心事的,所以你也别担心了,因为什么兴许一会儿她自己就说了。”
杏儿笑着说道。
“也是,那我就去让小布子把这名单呈给皇上。等回来的时候,主子说不定就没事了。”
杏儿这么一说,桃儿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主子,这是今天晚上的药。”
果不其然,杏儿一进内殿,就看到凤夕专心致志,或者说是神游天外的剥着瓜子。
手旁的白瓷小碗内,瓜子仁已经快堆满了。
“主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额?没什么。”凤惜回过神后立刻说道。
样子倒真想说了谎自乱阵脚的小孩子。
不过杏儿可不是会揭穿她的那个大人。
“这些是我剥给闫嬷嬷的,她喜欢吃瓜子。”
凤惜见杏儿看着那碗瓜子仁连忙解释道。
“主子这么惦念着闫嬷嬷,闫嬷嬷会很开心的。”
杏儿笑着一边说,一边把药放在了桌子上。
凤惜端起药碗,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可是把杏儿都看呆了。二公主这最怕苦的人,什么时候喝药这么爽快了?
她还没来得及拿出来蜜饯呢!
下一秒,凤惜就苦着脸吐舌头,一副想要吐的样子了。是她睡了太久了么,她怎么不记得这药有这么苦!
“主子这是急什么?”
杏儿笑着夹起一块蜜饯放到凤惜嘴里。
凤惜这才感觉得救了。她慢慢的含着蜜饯,说道:“我以为把药一口吞下去,会好些。”
等到苦味全消了,凤惜站起身说道:“我想出去走走,你们都不用跟着了。还有暗卫也不用跟着。我有些事一直想不明白,想一个人静静。”
她自觉的披上了狐裘披风,又抱着金丝珐琅暖炉。
“喏!外面风大,主子您早点回来!”看着凤惜这个样子,杏儿只能答应了下来,行礼恭送。
凤惜一人,出了宫门之后,沿着路慢慢的散步。风冷冷的,幸好凤惜穿着厚实,倒是不觉得特别的冷。
这凉风倒也能让她更加清醒。
路边和树上都挂着成行的红灯笼。也无需担心天太黑的问题。
她就那样静静的走,像是漫无目的,只是散步而已。
后面远远跟着的黑影见她只是绕着宫里附近的走,也就放心的回了凤栖宫。
都知道皇后娘娘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要是跟的久了被发现了,责罚一顿怎么办。
凤惜微微侧头,正好看到黑影离去。
她这才改变路线,迈步走向了揽月宫的方向。
等到她走到揽月宫的时候,看着里面暗沉沉的,只有宫门处挂着灯时,楞了许久。没明白是怎么了。
细听里面也没有任何声响。
她看了看四处无人,摘下一盏灯笼,绕到侧门,进了扶苏住的密室。
果然是,人去楼空了么?
自己昏睡的这么长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凤惜把灯笼放下。点上密室中的蜡烛。一根接一根的,直到密室中变得亮堂堂的,才放下了手中的蜡烛。开始细细打量这密室。
桌子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了。看样子,是走了许久?
房间内还有着一股竹香,闭上眼好像扶苏他还在这里一样。
凤惜坐在了椅子上,依着桌子,发了许久的呆。
她眼眶红红的,没有滴下泪。却好像万念俱灰。
是走了吧,她最在乎的人,还是决定要离她而去了么?
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让他等着呢。
是她不好,让他等了那么久,他走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心灰意冷了呢?
“扶苏,”她轻唤了一声,手按着心,眼泪像决了堤一样,啪嗒啪嗒的往桌子上落。
原来这就是入骨相思的滋味,心疼,疼的像是撕裂了一般,难过,好像她所爱之人已经永远离开了她。
扶苏,这天下这么大,人这么多,我该如何,才能够寻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