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内乱

就在这里的人们刚刚从真正的哀伤或者是伪装的哀伤中渐渐平静下来时，从门外又跑进来一名士兵，他喘着粗气，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外面，明显是累坏了。

“城...........城里............起火了！”那名士兵连连喘气，过了半天才把完整的句子说出来，“现在团长正在带领卫戍团警戒，他恳请查理曼部长快派出警察协助灭火并且维持秩序！”

等到德诺克斯带着众人来到外面的花园台阶上观察时，从这里已经很清楚地能够发现在城中冉冉升起的浓烟，明亮的火光看上去火势并不小。

“都回去做准备，不管公爵阁下是生是死，我们都要竭尽全力维持城市的秩序，”德诺克斯已经快步下了台阶，临走之前回过头吩咐各部部长，他唤过一名军官，“你去带人在城中各处巡视，那些敢于破坏秩序的人他们全部抓起来！若有任何的抵抗就给我就地处决！”

“遵命！”

威克斯特走在最后面，他看了一眼德诺克斯，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依然站在门口。

“将军，我们怎么办？”他身边的副官看见威克斯特正在发呆，只得出声提醒。

“还能怎么办？！”威克斯特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掸了掸自己肩上刚才被人轻轻碰了一下的地方，“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军人，在他还是国防部长的时候就得听他的，但要是他有任何不忠诚的表现，德诺克斯也别想把这个国家带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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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戍团，在公国内部就相当于一个城市治安维持大队的作用，编制通常在5000人上下，不到战争时刻他们足够维持一个城市的秩序了，更不用说现在警察部也成立了，分担了一部分卫戍团的压力。

而警察和卫戍团的职能也不一样，警察们主要就是平日在街上巡逻，负责日常案件，他们的武器就是警棍和马刀以及少量的弩机，可以说完全就是一帮手持冷兵器，在公国军方人士眼里是一群比农民强不了多少的编制力量，而卫戍团实际上就是一种二线的主力部队，一旦城市被围，他们也是守卫城市的力量之一，他们也配备一部分火炮，并且列装火枪，尽管火枪都是现在逐渐淘汰的火绳枪，火炮也是大量从卡斯提人手里缴获的老式火炮，但是也够用了。

不过公国里面所有的公民都会接受军事训练，所以“警察是一群农民”这个观点也只是适用于公国内部。

卫戍团的人和正规军的装束完全不一样，这些士兵穿着的深绿军装没有肩章，军衔标志也不一样，带着的是高顶熊皮帽而不是三角檐帽。

此刻，卫戍团的士兵们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开出了位于东方堡的驻地，他们整齐的步伐踏在水泥石板路上，似乎将整个艾斯普瓦城都要从睡梦中唤醒。

实际上这座城市已经差不多醒了，不要说卫戍团和大批警察开进城的阵势好像要打仗了一样，单单是城中一团又一团的起火点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出门站在街道上眺望那个地方。

艾斯普瓦的治安还是很好的，毕竟迄今为止只遭受过一次入侵，凭借着公民们对于国家军队和公爵发自内心的信任，现在没有人相信这里作为公国的首都会受到什么突然的大规模袭击，也许那些火灾只是意外而已。

但是公国和欧洲一样，都是大规模采用水泥或者是砖石结构来修的房子，要让一处起火点火势变成这种动静恐怕也很不容易，这当然也进一步避免了火势殃及全城，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人们有胆子站在这里看着火点的底气。

卫戍团的人先进一步派遣了部队里面的唯一一支骑兵部队前往城中，现在先要做的就是将公民们限制在家中，不要让他们随处乱跑以免发生意外。

查理曼先生知道，现在公民们对于公国警察部的信心是极强的，但要是破坏了一丝一毫都极为难以弥补，所以他非常小心谨慎。

很快，艾斯普瓦城的交通要道就布满了卫戍团的人，不过这样的肃杀丝毫没有让公民们感到任何的惧怕，他们虽然被限制在了家里不得外出，但任有许多人开着大门和窗户，观望着外面的景象，毕竟这些英姿飒爽的士兵们集体亮相也是难得一见的。

不过艾斯普瓦城毕竟不小，加上卫戍团并不是主力部队，他们并不像是那些主力部队训练有素，现在所能够掌握的地方也只是在城南和靠近东方堡的公爵区而已，虽然各部队已经开往城北和城西，但那毕竟需要时间。

但有时候命运似乎有意和人开玩笑，眼见着城南已经处于卫戍团的掌控之中，这里的火势也渐渐得到了控制，城北却开始不平静了。

由于远离卫戍团驻地，虽然这里有数个警察执勤岗亭和卫戍团的小型军营，但现在他们都忙着去扑灭大火了，岗亭里面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人。

于是这就给了一些有心人的可趁之机，当地一位居民走出来，发现地上一张纸条的时候，他正好是认得字的，当他把纸条上面的东西念出来的时候，立刻就像是捅破了马蜂窝一般城北立马开始沸腾起来了，

“敬告全体艾斯普瓦公民，我大阿拉贡王国今秉承天主之意志，现已将尔等公爵阁下刺杀，今我国王陛下已派遣奥克莱姆侯爵自马德里而来，并于三夜前于古巴顺利登陆，若尔等希望保护家业，就不要再为你们虚无的国度而死，否则我国王大军所至之处，必定屠灭尔等异端邪教信徒！”

“卡斯提人来了？！”不过这条消息毕竟很突兀，现在人们更多的还只是难以置信。

“卫戍团和警察们现在已经开进了城，要不是古巴发生了什么，谁有胆子调动他们啊！”

“城中起火了，难道是卡斯提人的间谍吗？”

人们开始聚集到大街上，不明真相的人也开始询问已经知道纸条上内容的同伴，他们不明就里，只觉得现在的情况颇有些让人不安。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一名传令的骑兵来到这群人聚集的地方，他骑在马上看着这些发出嗡嗡声吵闹的人群，“国防部长让你们全部都呆在家里不要出来，稍后城里将会戒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要戒严？”人群当中，一个年轻人显然问出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我们正在逮捕在城中制造混乱的人，你们也看到了，”传令骑兵指了指火势，“卫戍团的人会在稍后来到城北布防，现在请你们不用惊慌。”

“公爵阁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古巴那边有什么状况吗？”

“一切正常，公爵阁下在回来的路上。”

传令骑兵毕竟是军人，他的身份毕竟让人感觉颇为可信，人们的嘈杂声渐渐小了许多，不少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回家去了。

“你这是赤裸裸的隐瞒消息！”却在这时候，人群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一阵大喝，众人面面相觑，这才在一个角落里面发现了一个义愤填膺大声指责的年轻人，“你们这些官员都是这样，事到临头还要想着约束民众，限制他们的自由，这好歹也是一个自由的国度，难道就这么不尊重大家的想法吗?事态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又何必如临大敌？”

“年轻人，如果你再在这里乱讲，我有权利将你抓起来！”传令兵毕竟只是一名军人，哪里是这位年轻人的辩论对手。

“我亲眼见到猎场起火，排枪射击的场面，我就是迪姆川人！”年轻人冷笑一声，随后走出阴影，来到人群前面，众人赫然见到他是一名印第安人，“难道这还不够吗？那天的枪声，混乱的营地！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要听他的！若你们还为自己考虑，现在就逃命吧！逃命吧！卡斯提人就要来了！那些豺狼虎豹就要来了！”

众人一片惊疑不定，却在此刻，凭空传来一阵枪声，人群一片惊慌失措，惊呼迭起，不知是哪里在开枪射击。

“卡斯提人来了！卡斯提人来了！他们在东方堡和卫拉松港登陆了！趁夜偷袭我们！快跑啊！”

只剩下人群中醒目的尖叫，随后人们四散奔逃。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巡逻队的人难道也不管管吗！？”卫戍团的刚德斯中校，此刻正骑着马来到城南的一处街道口，就听见了北面的喧哗声，他看着渐渐小下去的火势，唤过一名军官，“让提卡少校给我加快速度，那些值班的兔崽子到底在干什么！”

“妈的，今天晚上的鬼事儿可真是多！”刚德斯中校目送着军官骑马远去，大骂一声。

“团长！”军官刚刚离开没有多久，一名骑兵就冲到了眼前，“城北发生骚乱不知道是谁散布虚假消息，说公爵已经遇刺身亡，现在卡斯提大军已经打到了古巴，明天晚上就要登陆佛罗里达，现在骚乱越来越大了，提卡少校请求派大批警察协助维持治安！”

“巡逻队的人呢？！那些执勤的呢！”

“巡逻队的人到现在也没有人回到营地，我们在所罗门大街发现了一名伤兵，他们似乎受到了袭击，”军官吞了一口唾沫，不敢延迟，“执勤岗亭和营地的人全部都第一时间协助灭火了，我看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见鬼，这些人都是一群饭桶！”刚德斯中校瞪着眼睛，“你快把这些情况通知给德诺克斯部长，现在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封锁城市交通要道，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给我进入城北后，稍有反抗的人都是敌人，全部抓起来！不到必要时候绝对不能杀人，派一个连队前往城西，在骚乱蔓延开来之前确保那里的安全，不，一个连不够，让查理曼加派300名警察！”

“遵命！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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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普瓦城郊外，艾哈布瓦军事学院。

作为整个陆军军官的摇篮，艾哈布瓦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一副戒备森严如临大敌的样子，此刻艾斯普瓦城的火光已经可以从这里看的清清楚楚了，在这个非常时刻，城头上更是刀枪林立，甚至火炮都已经上了炮弹，城头上一排又一排的火枪手全都把火枪阵列排列完毕，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状态。

艾哈布瓦军事学院，这座林世举一手创建起来的军事学府，由于在军队里面的重要性，所以这个学校从建成一开始就由林世举这位公爵亲自担任校长，这个学校只有教务长才是实际最高的真正院长职务履行者。

教务长名叫俄尼佩里斯 范 安茹，此人身上有着安茹家族的部分血统，但时间过了太久，所以身上真正的安茹家族血统也不多了，可饶是如此，此人依旧是一名正牌贵族，他的家族也有几名大人物，比如伯尔尼教区的执事主教便是他的表兄。

实际上像他这种贵族官员在艾斯普瓦并不在少数，虽然林世举一力反对贵族官员垄断制度，甚至随着他起家的很多人都是正经的平民出身，但贵族统治在欧洲毕竟在欧洲有着上千年的历史，要想改变这些人的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效仿古代中国创立科举制度，并且完善底层教育。

林世举已经开始着手这一方面的东西了，现在公国的官员选拔捷径就是凭借考核，一旦通过公爵亲自拟定的测试，就可以一飞冲天，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接受平民和贵族共存的局面。

俄尼佩里斯是一个塞尔维亚人，他出身在一个神职人员家庭里，不过他的父亲却是一个东正教徒，后来他的父亲在巴尔干岛的民族暴乱中，被激进分子杀死，他和他的哥哥就彻底分开了，他的哥哥去了伊斯坦布尔，自从十几年前就没有了消息，他则投奔了自己的表兄，后来却因为和一名贵族因为争夺女人决斗而失手杀死了对方，不得已被流放到了葡萄牙的马德拉岛，后来恢复了自由身，就来到了新大陆。

这个人虽然出身于神职家庭，他此人的天赋却一点没有在和上帝天父交流上面，反而对于军事颇有兴趣，此人认真研读过不少军事理论家的著作，并且颇有心得，在人才匮乏的艾斯普瓦，无疑是一个极有能力的存在。

由于此人的知识广泛，并且有着不俗的军事见地，在很多关于部队的编制和训练上林世举都很愿意和他交流，所以他就成为了艾哈布瓦的教务长，虽然没有正式军衔，但却是一个有着优渥薪金的职位。

这个人年近五十，看起来充满一种叫做沉淀的东西，他往城楼一站，那背着双手远眺的样子丝毫无法找到年轻时候的那一丝轻狂，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满是严肃，就好像他从来不会展露笑脸一般，身材并不壮实，甚至比身边的两名卫兵还要矮了半个头，不过没有人敢轻视他的存在。

“教务长先生，”这时候，一名少尉走到了城楼下面，他侧身让过巡逻队，才从不宽阔的楼梯走上来，“警戒已经布置完成，我已经亲自去做了检查。”

“很好，”俄尼佩里斯微微点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斯拉夫语，少尉明显没有听懂，俄尼佩里斯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少尉，用法语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做的很不错。”

“教务长先生，恕我直言，”少尉面容一肃随后立正，他抿抿嘴唇，“我们这么做是不是过于谨慎了，我相信以学院卫戍队的实力和安保，应该没有人能够接近这里。”

“你继续。”

“教务长先生，现在依照城里的火势来看，那里显然不像是自然失火或者是意外，倒像是有人在生事，近卫团现在负担了公爵阁下的护卫任务不在城中，我觉得城市里面卫戍力量过于单薄，我们的兵力应该向城里派遣，”少尉说了一长串，这位年轻的军官刚从军校毕业，显然有些进入了长篇大论的状态，他看了一眼俄尼佩里斯，后者没有任何的恼意，“非常抱歉，教务长先生，这不是我有意质疑您的命令！”

“不，少尉，”俄尼佩里斯看向年轻的少尉，“我很高兴你能够提出自己的质疑，这作为一名合格的军校学员是必备的优秀品质，但作为一名军人你目前为止还没有学会听从命令而不质疑，这是你的不足之处。”

“抱歉，教务长先生.........”

“但我的本职是老师，我会解答你的疑惑，”俄尼佩里斯有着巴尔干人的特征的三角形胡子在他说话的时候一抖一抖的，“首先，学院卫戍队的工作应该为学院确保安全，任何其他的职责都不是卫戍队现在应该做的，其次，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为了在最后的时刻把艾哈布瓦变成一处足以容纳所有人的安全要塞，我们所有人的存在都是为了最后的时刻，把公国的希望和未来传递下去！你明白吗，少尉。”

“是的，教务长先生！”

“教务长先生！”这个时候，又有一名士兵从下面跑了上来，他向俄尼佩里斯敬了一个礼，“院长先生，下面聚集了大批学员，他们请求允许您打开大门，允许他们前往城里进行作战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