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阴人

梁家商业区一共就那么大，走了五分钟左右就到了张远所在的那家店。一进门，就看见张远带着几个新人在那鬼鬼祟祟地聊着天。

张远一听到有人开门，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顺手拿起一块抹布擦着吧台。

“哟呵，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嘛！”宁崖打趣道。

张远原本低着头，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抬头看了看，脸上挂上了一丝喜色，“老大，你回来了？”

“对啊，”宁崖走过去，靠在吧台上，“听说你小子最近开始研究怎么阴人了？玩得怎么样，还过瘾吗？”

听到这话，张远还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回答道：“还没到过瘾的时候呢，现在他们还没来，我们还在商量。不过说起阴人，好像老大你才是行家吧？”

“这……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宁崖有些无奈，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一句好话，反倒像在说论无耻谁都比不过他一样。

不过混黑道嘛，肯定是要无耻一点，不这样又怎么斗得过梁家呢？现在义云能发展到这个程度，一部分是因为宁崖之前的训练，更多的，还是靠着那次无耻的暗杀，才能从一个无名的小团伙，一跃成为除了三大家族之外名气最大的帮会。

宁崖来了，张远多少有点不自在。他现在可以说是正在做着宁崖以前做的事情，如果宁崖是一个小气的人，说不定就会觉得张远是顶替了他的位置，想要自己做老大。虽然以张远对宁崖的了解，这种情况不大可能会发生，但说话还是小心了一些，也不再跟那些新人讨论什么策略方面的事情，只是按部就班地安排好，然后就没下文了。

宁崖见张远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大概明白了些什么，说道：“怎么了？我一来就有点束手束脚的了？我跟你说，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们到底商量出什么结果了，不是来看你在这说这些没用的。要是想看这些的话，我找大壮就行，再说了，这方面的事情，五彩办的比你轻车熟路，你的优势不在这。”

听了这话，张远就放心了，跟宁崖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其实我们商量出来的，不过也就是背后拍砖的那一套，现在兄弟们已经渗透到了各家店铺里，对那里的环境也比较熟悉了，既然这样，我们觉得没有必要和他们起正面冲突，那样毕竟不是最优方案，从投入和回报的角度来看，也不划算，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派来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实力。”张远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宁崖的表情。他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虽说自从他跟五彩一起出来混，就是军师的角色，但那也不过就是给五彩一些小建议，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参与过的，所以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见宁崖微微点头，张远就继续说道：“听这里的老板说，每次他们来这里收保护费，都要顺便胡吃海喝一通，让他们也损失了不少的财产。但是这样刚好为我们提供了便利，我们可以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坐在他们周围，等他们喝得差不多了，就用麻袋套住他们，然后打闷棍。打到他们晕头转向了，再跟他们说这里被我们义云占领了，这样一来，也减少了我们的人受伤的可能性，就是效率可能低了一点。”

宁崖仔细考虑了一下，说道：“分析的不错，情况看得很清楚，就是在安排上还是有点书呆子气。”

被宁崖这么一说，张远的脸稍微红了一下，看来是害羞了。这也正说明宁崖说的有道理，他从小到大接触到的大部分还是那些好学生们，业余生活也不是很丰富，就算最后跟着五彩混日子，也还是跟周围的那帮人格格不入，直到宁崖接手了五彩的这些人，情况才有所好转。毫不客气地说，他以前还真就算得上是个书呆子。这十几年的积累，可不是几个月就能改过来的，论无耻程度，他还真比不过宁崖。

“你看，你都说了，这样效率太低。你还要等他们都吃饱喝足了，才能动手，而且不可控因素太多，你除了掌握他们要来喝酒的规律以外，喝多少，怎么喝，你都不清楚。万一当天梁家给它们下了死命令，不让多喝，或者中途他们有事情直接走了，你的这个计划还是没有办法完成的。”宁崖一句话，就点出了张远这个计划的漏洞。

这些张远也都考虑过了，但是，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办法来弥补这些漏洞。虽说计划都不是万无一失的，但在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内，还是要做出最大的努力，不然到时候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张远看看宁崖，又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我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老大，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就说说呗，正好也把这计划完善一下。”

“你都知道他们会在这里喝酒了，你说该怎么办？”宁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张远现在有了这个意识，但这是远远不够的，要想真正成为一个会玩心眼的人，他还要走很长一段路，至少要学会不择手段。

见宁崖这个样子，张远觉得有些愧对宁崖的栽培，他也感觉到了，在训练的过程中，其实宁崖对他体能上的要求并不是很高，反而在做一些决策的时候，会跟他解释地比较详细，也是为了培养他的思维。不过今天一看，现在的他跟宁崖的要求还差了不少呢。

“你就只想着趁他们没什么战斗力的时候敲闷棍，怎么不想想人为让他们丧失战斗力呢？”宁崖继续引导着。这个时候万万急不得，最后的答案，需要张远自己想出来，宁崖只是提供一个思路而已，如果什么都给现成的，那么过不了多久，张远甚至都不会自己思考了，之前给他讲过的那些战术思想也都白费了。

张远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子，突然眼睛一亮，然后有点激动，又有点迟疑地说道：“老大，你是说泻药？”

宁崖松了一口气，这孩子只是手段嫩了一点，还有培养的价值，如果提示到这个程度，还没能想出来，他就不是做军师的这块料子了。

“对，你想想看，这里是酒吧，他们就算不喝什么鸡尾酒，总要点一些啤酒喝。既然点了啤酒，肯定是要把瓶盖打开之后再给他们拿上来的。只要后面开瓶盖的是咱们自己人，不愁没有下手的机会。”

听了这话，张远又陷入了沉思，几分钟之后，却是向宁崖提出了一些质疑：“这酒吧里，开瓶盖一般都是把啤酒拿上来之后再开的，如果先打开再拿上来，多少会有些反常，那些人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察觉不到，只要有一个人发现了这一点，这计划还是没法实施啊。”

“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既然要做，就不可能没有破绽，只能尽量天衣无缝。或许我们可以先在瓶盖上开一个小洞，把泻药倒进去，等他们来了，就直接把这几瓶特制的啤酒给他们？”宁崖被张远这个问题问得一愣。对于他来说，这点小的破绽根本就不足挂齿，到时候那些人收到了保护费，一高兴，肯定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哪还会这么仔细？

“不妥，”张远又摇了摇头，否定了宁崖的说法，“在瓶盖上开洞，这本身就是一个很明显的破绽了，啤酒瓶盖是铁的，如果开个洞，肯定会有一个肉眼可见的凹陷，就像你刚才说的，不能指望他们按照我们的计划做。”

宁崖笑了笑，这小子学得还挺快，还学会举一反三了，算是个可造之材。

见宁崖没有因为这几句话生气，张远就继续说道：“北五市，属于沿海城市，虽然现在稍微有点晚，但是如果店家说要送一盘螃蟹给他们，他们肯定会很高兴。这几家店的老板，因为不敢惹他们，不敢表现出不满，所以平时也会巴结他们一下，送点螃蟹啊果盘啊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在螃蟹里加泻药？还是在果盘里加？如果是这两样的话，能加进去的少之又少，根本就起不到应有的效果啊。”宁崖有些怀疑，张远以前可是医学院的，不至于这点常识都不懂，少量的泻药，顶多就是替这些人缓解一下便秘的症状，损伤不到他们的战斗力。

“非也，非也。”张远此时摇头晃脑，他想到了宁崖想不到的，自然心里有些自豪，也就摆起了架子。当然了，这也是因为他知道，宁崖很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

宁崖假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有屁快放，卖什么关子！”

“其实根本就用不着泻药。”张远一语惊人，“不知道老大以前吃螃蟹的时候，有没有吃过橙子啊？”

说完，就一脸奸笑地看着宁崖。宁崖被他现在这表情弄得有些无语，他还真是跟小绿毛混的时间长了，现在这表情，跟小绿毛耍心眼的时候一样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