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监军
“臣愿随萧大人一同前往。”刘藩拿着笏板站到了朝堂中央,躬身说道。
“好,准了。”琅琊王望了一眼刘裕,朗声说道。
“末将,末将也愿往。”胡三赶紧跪到朝堂的中央。
“这----好吧,胡将军,你就好生保护好两位大人的安全吧。”琅琊王自无不可地说道。
“谢陛下。”胡三乐呵呵地说道,这一次出使豫州,他可得与萧正峰大人套套关系,亲近亲近,现在刘裕大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萧正峰大人却是刘裕大人身边的红人,他默默地为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就是成为萧正峰身边的红人。
萧正峰这次监军豫州军事,除了胡三、刘藩这些朝廷大员外,他只带了潘十二一人以及数十名京口卫好手,另外萧且以及万金刚和荡寇军都被他留在了京城充当防守力量了。
同人不同命,萧正峰出发了,但是他干得活危险系数却是相当高,出力不讨好的监军,让豫州当地的将领极为厌恶。而刘敬宣却如愿以偿地被朝廷封为了北青州刺史,即刻赴任,全权处理有关北青州的全部事宜。
胡三也终于如愿以偿地跟着萧正峰向豫州出发了,他的心里是快乐了,然而监军萧正峰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当年西征桓玄的时候,萧正峰与刘毅闹得就很不愉快,现在又要自己去监督他直率的豫州军,这不是拿自己去撞刘毅的枪口嘛。
唉,可是大哥刘裕执意让自己前去,并且他还特意修书一封让随行的刘藩带着,到时面呈刘毅。以萧正峰对刘毅的了解,大哥的举动实为多此一举,他不修书去信还好,恐怕这一封书信,会更加激起刘毅心中那早已有了的妒意。
“萧大人,为何神情如此沮丧,难道你不看好我堂哥刘毅的豫州军,认为他抵不过卢贼的贼军吗?”同一辆马车中,坐着萧正峰和刘藩二人,这时刘藩问道。
“嗨,倒也不是,只是堡垒坚固,防的了敌人,怕只怕从里面自行掘破哦。”萧正峰眉头微皱,摇了摇头。
“萧大人,这是何意?”刘藩有些惊异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堂哥与我大哥刘裕这两人很像而已。”萧正峰淡淡地说道。
“嗯,确实,他们可都能算的上当世英雄了。”刘藩心神向往之地说道。
萧正峰低着头不言语了,通过整合京口卫传递过来的消息,萧正峰判断,这个刘藩与其堂兄刘毅不同,刘毅有野心,事事都想争先,他的目标是现在刘裕的位置。刘藩则是忠厚的人,他只想当好自己的官,凡事也能从大局考虑,可是他耳根子软,不太有主见,这样的人,太平时候自是干吏,可是生逢乱世,可就容易被人利用,容易成为别人的棋子。
“刘大人,能否将大都督的书信展开一看,我们也好知道大都督写给刘毅大人的信是什么内容,做到心中有底啊。”萧正峰尝试性地请求道。
“那怎么行,这可是大都督给我堂哥的私信,我们私自拆开,有失厚道。再说了,大都督是你的结拜大哥,与你又是姻亲,难道你还不相信你大哥吗?”刘藩大义凛然地说道。
“那好吧。”萧正峰轻轻一叹,乱世之中勾心斗角自是常态,就期盼着大哥的书信是说服刘毅面对卢贼的贼军不要轻敌,谨慎从事为好,最不济书信的内容真的激怒了刘毅,最后的结果也不要牵连上自己为好。
一路无事,萧正峰一行人来到豫州的首府历阳,初来乍到,众人就感到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军营里战士们荷甲担戈,在反复操练着。
刘毅听闻朝廷的监军大人来了,而且监军是萧正峰,所以当萧正峰进入历阳城的那一刻起,他就“病”了。因为刘毅大人病了,所以萧正峰一行人去拜访刘毅的时候,就碰了个软钉子。刘毅身旁的亲军都尉说了,大人身体抱恙,有欠安和,实在不能见客。萧正峰等人无法,只能暂时住在馆驿,等待着刺史大人身体的“恢复”。
虽然馆驿中好吃好喝招待着,但是萧正峰的心里焦急,看这个架势,刘毅是打算要与卢循的长生军进行决战了。如果他一意孤行,不听从刘裕的统一指挥,其结果影响的不仅是他的豫州,而是大晋的整个形势,毕竟现在大晋中尚有战力的军队也只有刘毅的豫州军了。
“萧大人,要不然我以家人的身份去见一见我那堂兄,一方面代表朝廷慰问一番,另一方面也将大都督的书信递给我那堂哥,以使他放下心思才好。”刘藩虽然忠厚,但是他知道刘毅这个病乃是心病,心病还是心药医啊。
“嗯,也好,你去吧,希望令堂兄见了大都督的信,他的病能够好起来。”萧正峰神色郁郁地说道。
夕阳西下,刺史府的后院之中,洒满了金色的余辉。刘毅手执着长斧,斜劈竖砍,每招每式都是老辣无比,带着拳拳的风势,哪里有一点的病态。
一名侍者小碎步匆匆跑进后院,望了一眼侍立在石桌旁的半大童子,并不敢言语。
“什么事,说吧。”刘毅耍弄着长斧,尚有余力说话。
“哦,老爷,您的堂弟刘藩来了,他是监军团中的一员,您说过朝廷的人概不相见,可是刘藩大人他是......”
仆人没有说完,刘毅打断道:“算了,让他进来吧。嘿嘿,也让我探探他刘寄奴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刘毅又重新舞弄起了长斧,斧影重重。刘毅一个错步,一记重劈,长斧正中身旁的一颗歪脖子石榴树。刘毅奋力拔出长斧,石榴树的树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斧痕。
“好斧法。”刘藩走进后院,鼓掌说道。
“天寒气冷,这鼓掌这么大声,小心闪着你的手腕。”刘毅瞪了刘藩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他走到侍者的身旁,拿起侍者递过来的白色丝绢揩了揩额角的细汗。
“大哥,您看您额角都有白发了,有些事还是不要过多操心,注意保重身体才是啊。”刘藩关切地说道。
“哼,我们这个家族,如果没有我操心,早就该败了。你呀,就是人太过于木讷,以后被人当枪使了,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刘毅甩下丝绢,“走吧,到我书房里去说。”
刘毅头前带路,与刘藩两人来到书房,“说吧,刘裕打算对我的豫州军指什么手画什么脚?”
“嗨,大哥,您看您说的,这不都是朝廷的军队嘛!这是大都督给您的书信,您还是自己看一看吧。”刘藩递上书信,待立在一旁。
刘毅接过书信,展开看了起来,刘藩在一旁看着刘毅的脸色,只见他时而冷笑,时而不屑,最后看到末页时,他直接将信纸丢弃在了地上,“哼,他刘寄奴闯的祸,难道还要我刘毅给他揩屁股吗?”
“大哥,怎么呢,怎么呢?”刘藩见刘毅如此,急忙问道。
“哼,怎么了?他刘寄奴想要夺我的兵权,他想要我的豫州军听他的指挥调遣!”刘毅愤愤地说道。
刘藩捡起书信,匆匆浏览了一番,“大哥,这也没什么啊,大都督只是让您配合朝廷,统一军事安排而已,并无夺你的军权啊,而且朝廷也只是派遣萧正峰大人过来传达朝廷的指令而已,也并非监视你的军事行动,你的豫州军还是在你的统领之下啊。并且大都督还承诺了,等击败了贼军,朝廷上游重镇荆州刺史的位置非大哥您莫属啊。”
“哼,荆州刺史的位置本来就应该给我,刘寄奴他任人唯亲,却把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了他的弟弟刘道规,刘道规何德何能能够拥有荆州这一重镇。这不,终被卢循的妖军打得只剩下了一个江陵城,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呢!”刘毅一脸不屑,语气之中俱是嘲讽之意。
“那大哥,您的意思是......”刘藩小心地问道,他心中纠结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自家的兄长。
“你什么也别说,刘藩,你虽然兼着朝廷的官职,但是你要知道你是我们刘家的人,孰轻孰重你应该知道。况且当年倒桓的时候,只是因为一时权宜,才将盟主的位子推给他刘寄奴,难道我刘毅就真的不如他刘裕吗?真是笑话。那么这一次,我就让天下人看看,我刘毅对付卢循的妖军,依旧可以一样将它们赶下海去。”
“大哥,你这----你这----又是何必呢?”刘藩苦笑道。
“哼,刘藩,就趁着这一次机会,我一定要翻身,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会被他刘寄奴压下一头,你知道我这里有多难受吗?”刘毅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他的脸色也变得煞白。
“唉----”刘藩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了。
就在刘毅的豫州军秣马厉兵准备决一死战的时候,徐道覆与卢循的东西两军抓紧了联系。卢循攻占了巴陵,切断了荆州与京城联系最便利的要道,他派出信使通知姐夫徐道覆的东军,希望他能率领东军前来会师,一举拿下刘道规最后的防守据点江陵,这样晋国的两大重镇----江州与荆州就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徐道覆经过仔细考量,他同样派出信使,要求卢循前来豫州。他在信中反复诉说了前来豫州的重要性----荆州的刘道规已经是强弩之末,勉强自保尚不可得。豫州军却是整个大晋国的有生力量,只要你我合兵一处,彻底打败豫州军,那上游的荆州自当不攻自破。
卢循见到徐道覆的信使,犹豫反复了半天,最后他还是打算听从姐夫徐道覆的建议,留下偏师一万,继续围攻江陵,而自己则率领部曲大部前去豫州与徐道覆的东军会师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