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诩的天才
利剑如刺，透着冷冷寒光。
突然被长剑指着，楚莫吓的亡魂皆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不敢移动分毫。
然而，大叔半天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端着长剑，眼神在楚莫和虎肉之间来回移动。
楚莫渐渐回过神来，原来对方是让他用这把剑去收拾巨兽的尸体。
不过，这把剑是从哪里出来的呢？
“昨天不是把大叔身上全部搜了一遍吗？连个铜板都没找到，怎么可能会有地方藏剑？”
突然间，楚莫注意到了大叔右手上佩戴的戒指，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一个传闻。
楚莫心中暗道：“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存储介质？”
存储介质，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存储东西的空间。
是由具有空间属性的灵武者用特殊功法打造出来的灵气空间，形状各异，有戒指，布袋，刀剑，腰带抑或是玉佩，甚至听说还有人专门打造成骰子的形状。
根据级别不同，介质里面的空间大小也有差异，小的可以存下一把剑，大的可以存储一座宅院，甚至有绝世强者修炼出自己的空间，自成一方世界。
当然，这都是楚莫在街道上流浪时听来的。
实物，他还是第一次见。
楚莫怔怔的盯着那枚戒指，实在移不开眼。
他看大叔也没什么动静，似乎根本不在意，或者说应该没有力气在意。
楚莫干脆腆着脸，自作主张的将戒指取下来，翻来倒去的看，也没看出个究竟。
把玩了一阵，楚莫方才发现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还好自小在街头习惯了他人的鄙视，楚莫讪讪笑道：“嘿嘿……这个，戒指有些脏了，我帮您擦擦，嘿嘿……”
象征性的用袖子胡乱的抹了一下，楚莫赶紧将戒指还了回去，而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慢慢踱步到外面，开始生火烧烤。
对，依然是烧烤。
原因很简单，他只会做这个，而且关键是，没有锅啊！！！
重复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五天转瞬即逝。
楚莫每天的工作，就是烧烤，喂大叔吃饭，肢解巨兽。
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他会陪大叔说说话，当然基本上是他一个人在说，对方认真听着，或者不想听也只能被迫听着。
自从第一次开口说话之后，楚莫慢慢开始习惯了这种交流。只是他的经历实在不多，总共加起来也就十年的光阴，做的事情也非常简单：乞讨，打架，被打，或者是杀人。
他发现，大叔唯一一次有表情，就是在听到楚莫说自己八岁那年为抢食物被迫杀人的时候。
大叔的表情非常复杂，楚莫看不太懂，他感觉里面有怜悯，有哀伤，还有一些其他的情绪。
由于有了长剑的帮助，楚莫肢解巨兽的速度加快了许多，昨日就已把巨坑里可以食用的兽肉全部搬运了回来。
百无聊赖之下，楚莫将大叔从屋里移了出来，并排靠着草棚晒太阳。
“哇，这太阳真暖和啊！”楚莫伸了个懒腰，顺手将大叔的衣服掖好，继续自言自语：“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晒太阳是这么舒服，也许是因为白天的时候，基本上都在睡觉吧……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不会感觉到饿。”
顿了一下，楚莫继续道：“大叔，说了你肯定不信，有一次我连续睡了三四天，一点东西都没吃，起来的时候，饿的我眼睛里全是星星，还好在附近的菜园里偷到了一根胡萝卜，要不肯定就饿死了，哈哈，想起来真是运气好啊！对了，对了，还有一次……”
“你不会是又要讲你以前那些乞讨的破事吧！”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传入楚莫的耳中，吓了他一大跳。
待他回过神来，却是发现大叔正睨眼望着自己，当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咋了？傻了？”看着楚莫目瞪口呆的样子，中年人讥声道。
“啊，那个，不是……大叔，原来您会说话啊？”楚莫一直以为这个大叔是个哑巴，突然间听到对方开口说话，一下子有些懵了。
“废话！”
“那您前几天咋不说呢？”
“懒得说。”
“哦！”
楚莫自以为懂得了对方的意思，大叔可能是觉得跟自己这个小乞儿没什么好说的吧。
不过楚莫也不在意，继续道：“那您说，我听着！”
“我要吃肉。”
真干脆！
这段简短的对话，让楚莫感慨不已，心道：“大叔果然不一般啊，说话言简意赅，哪像自己这个小孩子，整天絮絮叨叨的，难怪大叔不喜欢听。”
既然大叔要吃肉，那就烧烤呗，反正肉有的是，楚莫起身准备去架篝火。
“不要再烧烤了，天天都是这个，连点味道都没有，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你去买点炊具和调料回来，炒点其他的，或者直接在城里整点现成的。”
“说好的言简意赅呢？怎么整了这么长一段出来？”楚莫心想。
而且他觉得大叔的话里有些问题，咀嚼思索了半天，他终于是想明白了，义正言辞地答道：“没钱。”
这两个字，楚莫说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作为一个乞儿，没钱是非常正常，非常合情理滴。
既然对方提出了“买”这种奢侈的行为，那么大叔应该是有钱的。
于是，楚莫平伸双掌向大叔索要，这个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
“我也没有！”
大叔的回答霸气外漏。
楚莫张口结舌，心道：“身无分文却敢言‘买’，那得有多大的魄力和……不要脸啊！”
看着楚莫那一脸的嫌弃，中年人当即不爽，豪气干云地说道：“想我苏浩然可是大陆之上不世出的修炼天才，一身境界修为远超同代天骄，剑术出神入化，堪称传奇人物，为无数年轻修者敬仰膜拜。你觉得，我这种人需要随身带钱吗？”
大叔，或者说是苏浩然，讲这段话时特别流利娴熟，没有一丝停顿。
楚莫严重怀疑他很有可能经常如此表达以至于已经形成习惯张口就来！
而且，这种赞誉由本人自己说出来，是不是有点太厚脸皮了！
当然，楚莫是万万不敢将这种想法付诸于口的。
看着大叔那挥展右臂斜指青天的骄傲神情，楚莫觉得应该说点赞扬之词才是。
想了一会儿，他发自肺腑地道：“大叔，您真有文采，居然懂得这么多成语！”
楚莫的表情很真挚，眼神里溢满了热烈的崇拜。
但是，苏浩然却仿佛受到了一万道剑气伤害，体内的伤势瞬间复发，而且变得更加严重，差点吐出血来。
有文采！？这……特么是重点么？
楚莫倒是觉得自己的赞美非常到位，又想了一下，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喜笑颜开道：“要不，咱把您那把剑给当了吧，这样就有钱了。”
“你！”若不是无法行动，苏浩然保证打不死面前这货。
“不当，不当！”看到大叔气得脸色铁青，楚莫吓得赶紧改口，而后无奈撇嘴：“钱又没有，剑又不能当，那还拿啥买？咱还是继续烧烤吧，最近我的手艺大有长进，已经很少烤糊了。”
“其实咱们还是有钱的。”苏浩然不得不承认，在他伤势没有好转之前，只能和这个小乞儿成为“咱们”，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道：“你去把那个白虎的胸脯取来。”
“难道要我去卖……肉？”
“噗！”闻言，苏浩然刚喝的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
卖肉？就你这瘦骨嶙峋的，谁愿意买？
对于大叔心中所想的不纯洁，楚莫无从知晓，他依言将白虎的胸脯取了出来。
“按我说的做，将胸脯外面小心的剥开，然后轻轻插入长剑，直到感觉到有硬物阻碍，再慢慢的沿着硬物边缘将其取出。”
按着大叔的指示，楚莫小心翼翼的操作着，一步步的剖开肉脯，最后从里面取出一个核桃状的物体。此物表面凹凸不平，布满了神秘的纹路，偶尔有光亮在纹路上一闪而过，煞是美丽。
“这个，叫作兽核。”苏浩然解释道：“修炼不是只有人类才可以，有一部分野兽天生可以吞吐日月精华，接受天地灵气的洗礼，渐渐产生灵智，继而在体内凝结出兽核，依本能修炼，变得越来越强大，成为灵兽。天坑里的那些巨兽，大部分都是灵兽。”
“这个兽核可以卖钱？”楚莫有些不信，这个东西怎么看也只是稍微漂亮一点，大概只有那些世家的小姐们会愿意花冤枉钱买回去当装饰品吧。
“依据纹路的色泽来看，这个应该属于二阶兽核，大概可以卖到十个金币吧。”
“十……十个金……币？”楚莫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话都说不利索了。
十个金币，那可真是一笔巨款了，几乎相当于普通家庭一年的收入。就这么一个小东西，就值十个金币？
“长点出息吧你，才十个金币而已，你就吓成这样了？”
“……”
“别发呆了，趁着时间还早，赶紧拿去城里的坊市卖掉，然后买点好酒好菜回来。”
“哦！”
“等会儿，先换身衣服，你穿这一身布条出去，坊市你都进不去。”
“……”
“你盯着我干嘛，你不会是想脱我这身衣服吧？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衣服了？”
“没有！”
闻言，苏浩然不能不认真权衡了一下好酒好菜和烧烤的差距，最终无奈的接受了现实，将长衫脱给了楚莫。
与此同时，购物清单上又多加了一项：两件干净的长衫。
待到楚莫消失在视线中，苏浩然偏头望向左边的树林，无奈长叹道：“出来吧，你若再不动手，估计就没机会杀我了。”
话音一落，一个黑衣人缓缓自林中阴影处走了出来，手持长剑，遥指苏浩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