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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峰回路转、义潮获救(上)
按照佛家的规矩,出家之人基本上不会再过问俗家之事,因此才会重新起法名,已经初家之人基本上会忘记俗家之事。身为雷音寺方丈的洪辩大师,这些年耳濡目染了太多的俗家之事,更是为河西遭难的无辜百姓感到痛心。为了拯救百姓与水火,洪辩大师这才决定毕终生之力协助义潮。
也许是被洪辩大师的一句话所惊醒,或许是悟真这些年有感于大唐王朝的衰败,痛心于天下藩镇割据、自立王国,身为慈恩寺方丈的悟真大师决定为营救义潮献策。慈恩寺雁塔四层,悟真大师慢慢的睁开眼睛,脸色平静的说道,
“师弟,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长安县令李逢吉关押的义潮等人,我看你还是从这个环节突破!”
“师兄有何妙计?”
“长安县令李逢吉是一个不甘平淡之人,此人笃信佛学,经常出入于我们慈恩寺,与贫僧也算是有些交情。”
“既然有些交情,想必会给师兄一些面子!”
“李逢吉身为长安县令、朝廷正四品,比一般的刺史品阶还要高,可是此人并不满足与此,这才结交了司徒韩弘和中书令陈宏庆等人!”
“这么一说,营救义潮和崔公子岂不是再无办法了?”
听了悟真大师的话,洪辩大师猛地站起身来,焦急的在佛塔之内来回的踱步,原本红润的脸庞这是也变得煞白,再无半点血色。悟真大师看到洪辩如此的紧张,自知话没说完让洪辩误会,这才尴尬的笑道,
“哈哈哈...,师弟误会了,你且坐下听我说完!”
“师兄,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师弟啊,你记住,世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这句话更适合政治。李逢吉虽说暂时投靠了韩弘,可是韩弘此人并没有远大的眼光,冷落了李逢吉,你觉得李逢吉没有怨恨之心么?”
“师兄,我听说这个韩弘在加封司徒之前,那可是宣武镇节度使,掌握几万大军的一方诸侯,地地道道的土皇帝,他怎么可能会没有眼光,冷落李逢吉呢?”
“一方面,韩弘做过宣武镇节度使确实不假,可是他放弃了争霸的最佳机会,这才被宪宗皇帝从内部分化完结,不得已才来到京城出任司徒;另一方面,这个韩弘虽然很倚重李逢吉,只是李逢吉心机太深,锋芒毕露,这才遭到了韩弘的猜忌,因此冷落李逢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师兄虽然身居慈恩寺,可是消息却很全面,佩服佩服!”
“师弟就不要打趣我了,若不是为了义潮,贫僧是断不可能跟你说这些话的!”
话说到了这一步,洪辩大师揪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地上。只要李逢吉与韩弘等人不是一个整体,那么营救义潮和崔珙奏等人就一定有办法。只是具体该如何行动,洪辩大师还是心中没底,继续追问道,
“师兄,纵然李逢吉与韩弘等人不是一条心,可是这个李逢吉也断不会轻易地释放义潮,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李逢吉的政治资本,义潮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是啊,营救义潮绝非一人一力可以完成,你们先联系上崔珙奏的父亲、陇州刺史崔度,毕竟人多力量大。”
“多谢师兄指点,告辞!”
悟真大师虽然没有说出具体的营救办法,可是毕竟将他们切开了一个小口子,而这个小口子也正是营救义潮的第一步。
洪辩大师辞别了悟真大师,来到了索勋暂住的城西客栈。外廓城城西客栈是长安城出名的大客栈,每天都有几百人的客人居住于此,索勋身为大家公子,自然乐意住在这里。一方面这个城西客栈确实气派,其次这里人来人往,消息自然灵通。
城西客栈甲子客房之内,索勋与洪辩大师相对而坐。看到洪辩大师满脸的愁容,索勋急切的问道,
“大师,你不是去着了慈恩寺的悟真大师了么,到底怎么样了啊?”
“哎,我们先到长安几个月,没想到等待的确实义潮入狱的消息!”
“哎呀,我的大师,你倒是说一句有用的话啊,我们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
“索公子,我们接下来去打听陇州刺史崔度的住处,一定要设法联络上他!”
“大师,我看不必麻烦了!”
“这是为何?”
“义潮入狱跟崔珙奏这小子是分不开关系的,如果救不出义潮,我就宰了他老子。昨天一大早,我派人打听陇州刺史的落脚处,还真是巧了,他就住在这家城西客栈,我已经安排人将他严密监视,只要他有异动,立马将其抓获。”
“索公子啊,你真是糊涂,义潮能与崔珙奏结伴而行,说明二人已经有了深厚的交情。况且陇州刺史现在也焦急万分,你这样做能有什么用啊?”
“哎呀,我的大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快,带我去见见这位陇州刺史!”
“这?”
索勋虽然心中不解,可是也不得不带着洪辩大师来到了同是甲子客房的崔度房间。在这个乱哄哄的客栈之内,崔度的房间早已经被索勋的十几个家丁给严密监视起来,洪辩大师心中明白,也就不便惊动他们。
二人站在崔度房间的门口,洪辩大师低声问道,
“你确定是这里么?”
“千真万确,这可是我花了一两银子从客栈小二的口中打听来的。”
洪辩大师轻轻地敲了几下门,很快就有一名满头白发穿着圆领丝袍的老者前来开门,这位老者一看到和尚与壮汉,立即紧皱眉头、谨慎的问道,
“二位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请问这里住着的是不是崔度崔大人?”
“你们是?”
“我们是沙州来的,有事情请教崔大人!”
“你们先等等,我这就去禀告我家大人!”
很显然,这名圆领丝袍的老者很可能就是崔度的管家或者下属。就在这名老者进去之后没多久,另一名身着普通百姓服装的中年男子走到了门口,这名男子的眼睛在洪辩大师和索勋的身上来回大量,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低声问道,
“你们与沙州张义潮是何关系?”
“我们就是义潮的朋友,前来寻找崔大人,是为了商量如何营救的事宜!”
说到这里,这名中年男子才明白了洪辩大师和索勋前来的目的。吩咐那名老者将房间门打开,洪辩大师和索勋这才顺利的走了进来。
等到房间门再次关上,这名穿着普通的中年男子抱拳行了一礼,说道,
“在下就是陇州刺史崔度,还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贫僧法号洪辩,乃是沙州雷音寺方丈,这位是沙州索家大公子,我二人本约定与义潮今年在长安见面,不曾想义潮却被人无缘无故关押,听说现在就在长安县监牢之内。”
“哎,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犬子珙奏奉我的命令前往甘州、瓜州一带寻找我们一年前丢失的战马,没想到在沙漠之中结识了沙州张公子,二人本想结伴来到内地,没想到却在灵州出现了意外。这件事原本是针对我的,没想到却连累了犬子,更连累了义潮公子,本官真是愧疚难当啊!”
说这话时,崔度的眼角明显的开始出现红肿的现象,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变得压抑。洪辩大师见崔度心情难受,将拉着崔度的胳膊做到了座位上,劝慰道,
“崔大人,贫僧这几日也在为此事奔走,现在基本上知道了切入口,兴许会有营救的希望!”
“哦?洪辩大师,快快请讲!”
“洪辩大师就不要宽慰本官了。若是宪宗皇帝还在世的时候,兴许我们还可以通过宰相裴度营救犬子与义潮。只是现在宪宗皇帝已经仙逝,裴大人也被流放到了岭南一带。朝中的朋党势力根深蒂固,而且凤翔节度使李璟买通了长安县令李逢吉,欲致我于死地,岂可轻易地释放犬子与义潮?”
“难道朝廷当中就没有站出来说话的正直大臣?”
“哈哈哈...,洪辩大师此话真是太天真了。如今的朝堂早已经世风日下,原本正直的大臣早已经畏惧朋党的淫威而三缄其口。穆宗新登基不久,朝中的事务依然仰仗中书令陈宏庆与掌管禁军的司徒韩弘,此二人与长安县令李逢吉勾结,早就是沆瀣一气。”
“他娘的,是在不行我们就杀了李逢吉,攻占长安监牢,直接将人抢出来不就行了么?”
听了崔度的分析,站在一旁的索勋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扯着嗓子喊出了这句话。圆领丝袍听了索勋的话,慌忙上前捂住了索勋的嘴,崔度脸色一沉,说道,
“这位索公子有所不知,长安县令与一般的县令不同。长安县属于近畿地区,县令品阶在一般刺史之上,掌管着长安城外廓城一半的兵力,人数在两万左右。就凭我们手里的这点儿人,还没有接近李逢吉,恐怕就会被此人抓住。打蛇不死反被蛇咬,正好落了李逢吉的口实。”
“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说应该怎么办?”
崔度虽然不同意索勋的说法,可是并不代表此人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否则岂能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分析的这么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