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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那是我们相遇的地方
冰糖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嘴被他吸的死死的,唔唔着说不出话来,她不停的推他的胸膛,可那里坚硬,炙热,沉重,如小山一般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对郑鹏来说,她的挣扎更像是欲拒还迎,更能让他体会到她的柔软,细嫩,娇柔,让他沉迷于内无法自拔。
他用蛮力撕开她的前襟,摸索着向下吻去。冰糖真的害怕了,她更加强烈的反抗,不明白郑鹏为什么完全无视她的挣扎,她还没有准备好将衣服下面的伤疤给他看,害怕他介意或问起,还有,他如今是陷在欲望中,当然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愿意,可清醒之后呢?他该如何面对她,如何面对他的大哥?
这时,郑鹏的动作变轻柔了,他蜻蜓点水般亲吻她胸前的伤痕,声音里全是怜惜和不舍,“是谁伤的你,我要杀了他,还疼吗?这里还疼吗?”
冰糖心中一痛,伸手捧起他的脸,声音颤抖,近乎恳求的说:“郑鹏,不要这样好不好,求你了,我们都还没有准备好,不是吗?”
郑鹏见她泪光盈盈,神色带着无助和难过,以为她误会自己嫌弃她的伤疤,心里又痒又疼,急忙重新亲吻她的唇说:“不是的,冰儿,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最完美的,只要能得到你,我什么都不要了,全世界都不要了。”说完,他又由着自己沉入她冰凉,甜美的身体里。
听着他喃喃的情话,蓦然间,她哭了,眼泪像脱了线的珍珠滚落在淡蓝色绣着梅花的枕头上。他是她的恩人,情人,是她梦想着可以停靠的港湾,也是站在回忆这条涛涛江水对岸的隔岸人,他能看到她的人,却看不到她心中少年为她戴上锦带花时羞涩可爱的笑容,也看不到大人抱着她走过漫天雪雨时的烂漫,更看不到她伤疤后对懿王别院里的生活的恐惧。
郑鹏,你很好,可我的担子太重了,过去太过黑暗,连我自己都想逃走,你何苦要进来。
郑鹏一边柔声细语,一边要撤下她的裙子,冰糖一把抓住他的手,眼中没了雾气,冷冷的看着他,语气中没有丝毫感情,“郑鹏,李正伸府里有一个叫红叶的女子,不论她是死是活,我都要知道她的下落,如果你肯帮我,我就把身子给你!”
郑鹏瞬间停下动作,手里的丝带缓缓落下,死死的瞪着她,眼睛里迅速荡漾起无边的惨痛和悲愤。他就这样沉默的瞪着她,温柔的呼吸变成鼓动胸膛的喘息,心中从难以置信和疑惑,变成难以隐忍的悲切和愤怒,她的话让他迅速冷了下来,掉进冰窟之中,再也控制不住,低声的,压抑的,终于说出话来,“冰儿,你为什么要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我宁可不要一切,背信弃义,也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何要这样对我,让我痛苦你会开心吗?让我绝望你才满意吗?如果不喜欢我,你可以早早说明白,或者打我巴掌将我推开,我会离开。如果我的感情对你来说,只是交易的工具,永远逃不出你过去的阴影,那我宁可完全收回对你的感情!”
冰糖被眼前的一切吓住了,她紧张痛楚的看着他,任由他从青松变成石头,从天使变成恶魔,她想安慰却无从安慰,想解释也没脸再解释,只能慢慢撑起身子合上衣衫,她起身后见他仍安静的,眼神呆滞的坐在那里,只觉自己的那句话不但伤了他,也伤了他们之间所有美好的情义,她错了,她明明有一千一万种将他推开的方法,可却选择了最坏的那一种。
“郑鹏。”她小心翼翼的轻唤。
“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郑鹏的语气自然而然,没有任何痛楚和犹豫的要赶走她。
冰糖胸口痛的一颤,她后悔了,她想解释,想挽回,想冲上去抱住他,让她原谅自己的愚笨无知。可最后她只嗯了一声,便走出了他的房间,轻轻为他合上了房门。
顺着二楼走廊,向她住的厢房走去,路上有士兵拎着酒壶晃晃悠悠的迎面走来,对她笑呵呵的拱手说:“姑娘,大人已经醒了吧?诶呦,您是不知道他这一路可把我们折腾惨了,睡觉不行,吃饭不行,连喝水都不行,一路马不停蹄的到处找你啊,他几次昏倒了又自己站起来,我们还以为他是铁打的呢,姑娘你可真有福气啊,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冰糖嘴角带笑,似没听见他的话一般眼神呆滞的走回了房间,反锁房门,屋里昏暗,她扯扯嘴角说:“得收拾东西,我得回家,得去见姥姥,见欢欢和黑猴,还有乡亲们...”她喃喃说着,开始胡乱的收拾东西,可本就没有属于她的东西,衣裳,首饰,胭脂,都是前几日郑鹏帮她买的,她只觉胸口愈发的疼,脑子晕晕乎乎的,她一把推开这些东西笑笑说:“没有这些我一样能回家,没有你我一样能回家。等回去之后要赶上收庄稼了吧,说不定还能喝上欢欢和黑猴的定亲酒,呵呵...”冰糖微微一笑,嘴里说着各种各样,漫无边际的话,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来回踱着步子,甚至哼起不成调的曲子,她想要压制已经沸腾的痛苦和悔恨,可无论做什么,脑海里都是郑鹏挥之不去的决绝的话语,和如死灰的眼神,曲子慢慢变成了呜咽,笑容败坏下来,呜咽变成了抽泣,她再也忍不住,扑到床上大哭起来。
心中美好的过往被挤压,揉碎,被泪水漫过,消失不见。
冰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可第二天郑鹏还在,她忍不住松了口气,不过来敲门喊她上路的是陌生的士兵,为她递水的是陌生的士兵,驾马车的是陌生的士兵,与她同桌吃饭的还是陌生的士兵。郑鹏虽然在却如不在一般,离她远远的,她如果不刻意去找他,很难体会到他的存在。
直到朝周城,士兵们离开之后,才又剩下他与她两人,马车一路飞奔南下,一路上他冷漠似铁,不言不语,昔日你侬我侬的光景不复再现。冰糖靠在车里,车窗外无论是城镇风土,还是青山绿水她都没有心情看,隔着一层薄薄的车帘,她知道他在驾车,想象着他俊朗的容颜,迎着灿烂的日光,像放荡不羁的侠客,或像即将征战沙场的勇士。
她慢慢挪到车帘旁,悄悄撩起一角,想看看他的神情是否如她想的一样,却忘了,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的长发整齐的束起,随风飞扬,背脊结实挺拔,如青竹磐石。冰糖苦涩又欣慰的笑笑,刚想放下帘子,却见他突然将马车停下,就这样背对着她,淡淡的说:“要解手的话就快去快回。”
冰糖愣了一下,说:“嗯,你也休息下吧。”她跳下马车,快步走进树丛中,直到看不清马车了,她寻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发呆。没发生此事之前,她曾想着,即使要分开,他们也要开开心心的,回去的路上,她会跟他讲一些过去的事情,也会听他说一说江湖奇事,如果时间允许再找几个风景优美的地方转一转,最后爽快干脆,毫无遗憾的说再见。可是如今...她又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她从来不在他面前哭,他的冷漠疏离,她都平静的受了,只是无人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
郑鹏施展轻功,落在冰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松树上,他看见她手拂过绿色的草地,然后坐在那儿发呆,流泪,他也任凭灼烧着自己的心,然后装作没看见,面无表情的飞回车上。
来时,兜兜转转走了近三个月的路,回去时才走了十几天就到了,清晨的莱河镇弥漫着星星松松的雾气,镇东头的早市上已经占满了摊铺,冰糖特意小心翼翼的提议郑鹏沿着这条路走,想着如果运气好,直接遇到姥姥,她就可以直接扑到她的怀里,用相聚的欢喜冲淡与他分离时的痛楚。
冰糖头伸到车外,望向她平时总爱占的那块坡地,可惜并没有看到姥姥的身影,她想着或许能看到村里的其他人,于是认真仔细的扫过每一个摊主的脸,可是总找不到一张熟悉的脸,这让她觉得无奈,失落,又紧张。
她就这么失神的看着周围熟悉,令她稍觉安心的街景,两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手里捧着白布包着的热腾腾的大馒头,边吃边说俏皮话。有店家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搬开门板,准备开店,他将写着大大“酒”字的红木招牌用竹竿挑起挂到门前的石檐上。
再看见那招牌,恍如隔世,这里,是她和郑鹏初遇的地方。
冰糖握紧拳头想了想,撩开车帘,轻声说:“郑鹏,停车吧。”
郑鹏双手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用力勒紧了缰绳,车缓缓停了下来。
“我到了。”冰糖说。
郑鹏侧目,冷冷的说:“你住这儿?”
“不是。”她稍稍往前挪挪,释然一笑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