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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战后
在荒无人烟的中山坡上,由于处于两国边界而长期无人居住,即使有着肥沃的平原地带适合耕种,但仍无一人胆敢在这儿稍多逗留。
但不知为何,一个关于中山坡的传说却自那里流传了开来,到底是经谁的口传颂的呢?
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那传说中所提及的几个主人公的形象,都各自偏离了自己本来的特征。
而这个传说,讲得却是一只器宇轩昂的孔雀和一群不自量力的黑燕战斗的故事。燕子们总是不厌其烦地滋扰孔雀的住处,而胸怀大肚的孔雀终于忍不住展开了威慑性的尾羽,主动向燕群出击。
最终,在公平的天龙的评断下,孔雀一方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这个传说在南方以燎原之势迅速传开,已经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就连孩子们也开始吟唱相关的童谣。
平民百姓津津乐道着这些动物的习性和以往的过节,畅谈一番之后,都纷纷站在了孔雀的这一边。他们当然知道其中已有所指,就好像这个传说寄托着他们的希望已经真实实现了一般,或许说,脑海中的那个假设已经被他们认定为真。
就连孩子们也开始觉得燕子是种不好的东西,纷纷将自己家屋檐下的燕巢捣毁,看到自北方飞来的燕子都纷纷拿起石子砸向他们。
王珉看在眼里,脑海中闪过一个词语——迁怒,让如此小的孩子在这种环境下,便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这种迁怒的情愫,或许就是那无可奈何的宿命在起作用吧。
而没有人能逃过宿命的左右。
心里这么想着,他回首望了一眼身后的马车。
在初冬的寒风中,马车上的车铃在一下下的想着,空灵的声音如同招魂的引渡声。不知那位大人何时才能听到这个声音,回到这里来呢。
一队人从永康的大路上走着,一些当地人都认出了马车,纷纷避让。车队顺着大路一路来到成府,府门前站着一个眉目紧缩的妇人,似是努力舒展着眉头,却总又不自觉地搅上。
王珉来到近前,下了马来,那妇人马上迎了上去。王珉也连忙走近,心中却如巨石堵塞般压着他每一步都走得那样缓慢。
他终是走到了妇人的身边,面对对方恳切的目光,他的喉咙却被什么东西堵住,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
妇人如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下瘫软,被身旁的丫鬟扶住。她眼睛呆滞地看着那辆熟悉不过,盼望不过的马车,探寻良久,终是忍不住流下了一线眼泪。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王珉想要安慰,但从嘴里说出的话,却变成了自言自语的蚊声:“夫…夫人不要太过难过,齐王殿下已经封赏将军加官进爵,并且赏赐了许多宝物,还有许多都是钦点给夫人和少爷小姐们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无法阻止自己一直说下去,知道肩膀上被一只厚实的手拍住,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面色冷峻的丛林,王珉抿了抿唇,终是说道:“夫人,是在对不住,都是下官的错。是我办事不利,让将军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也是我没有看好大少爷……”
成夫人自两天前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那是军中的信官提前回家通报的,她知道唯独自己不能慌乱。这个家,唯独自己。
她马上恢复了以往的神色,只是眼神中的哀伤并没有抹去:“好了,先进屋再说。”
王珉和丛林牵着各自的座驾,带着一种人马进了成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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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等的嚣张!何等的狂妄!何等的盛气凌人!”
愤怒的声音自大殿里不断地传送而出,早就过了早朝的时间,大臣们都候在大堂之外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偌大的一个雕梁画栋的大殿之上,弱小的乾鎏恩脚筋直跳,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摆件一个个在自己的脚边炸裂。有好几次,那碎裂的尖锐瓷器差点弹进自己的眼睛,万幸地砸在了他的眼皮上。
那些古董好似变成了施刑的工具,被怒火中烧的男人用来惩罚自己的道具,他好像是故意将他们摔在他的脚边一般。
即便如此,他仍旧闷声不吭,独自忍受着面前的男人的暴跳如雷。
半晌,但最值钱的被他全部砸在地上,只留下一些不值钱的之后。他似是累了,或者是过于生气而不断大口喘着粗气,他低着头,一步步走到乾鎏恩的面前。
他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那气势让他无法承受,黄袍加身的自己却身不由己地去迎合:“魏元帅,可消气了?”
对方这才抬起头看向坐在两节台阶上的龙椅上的他:“陛下。”
“是,朕在听。”
“是末将办事不利,惨败于北燕之手,还请陛下责罚。”说着,竟无比认真地行起礼来。
乾鎏恩显然被魏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看到过对方在自己面前下跪的模样,或者说,他还是第一次俯视他呢。
这种感觉竟然是如此的新鲜,那新鲜的感觉让他有种窒息的快感。在忍住咳嗽的欲望后,乾鎏恩声音有些抖动地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魏元帅就请不要挂怀了。朕相信你下一次一定能成功的,请不要过于在意这一次的失败。”
“是,末将知道了。”魏然从地上站起来,恢复了往常的模,乾鎏恩也跟着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魏然却突兀地坐在了他的身边,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扣住了他的颈窝,如同把握住他的喉咙一般。
呼吸瞬间一滞,他惊讶地发现对方此时的脸上竟然还在笑:“陛下,末将叫您鎏恩可好,接下来的话是作为萍斓的父亲说的。”
“…嗯,请说。”那只说不上来是威胁还是表示亲近的手,以及算不上疼痛却绝对不舒服的力道,让他十分在意。
“鎏恩,你有没有听过名门将后才人辈出?”不等对方回答,他继续道,“皇室不愧是皇室,不论哪一个,都让人恨得牙痒痒呢。”
皇室……那指的岂不是自己,如此看来,让魏然如此大发雷霆的与其说是那场失败的战争。更多的应该是他话语中的皇室。但“无论哪一个”是从何而来的感叹,如今的皇室不是只有自己吗?
难道说,他是终于起了要杀自己的念头了吗?
魏然能明显感到乾鎏恩后背一僵,他大方地拍着他的后背,如同一个前辈在亲和地鼓励着后背的模样。在乾鎏恩看来,却如同主人在位自己受惊的宠物顺着毛发。
看到他惊吓的样子,魏然似乎缓和了心情,终于从自己的身边站了起来:“嗯,龙椅果然不是一般的椅子,不是一般人能坐的。明明坐着那么难受,却还是有人拼命地想爬上去,或者赖在上面不下来。”
乾鎏恩沉默不语,但冷汗已经下来了。那句“赖着不下来”的指的绝对是他。
魏然长叹一声,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被士兵的刀剑拦在门外的众大臣们,感慨道:“因此也就不能理解他们为何总是为此用尽手段了吧。”
他突然欺身来到他的耳边,低声道:“那些小杂碎已经被我剁成肉段,加在今日中午的药膳里,还请陛下仔细尝尝。擅做主张自投罗网的小麻雀的肉质,想必很是鲜美吧。”
乾鎏恩终于无法保持脸上的表情,一下站了起来:“你!你……把他们……”
魏然也支起身子,看向他。在对方“温和”的表情炙烤下,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明明知道哪些都是鲜活的生命,都是忠诚的纯洁的生命,但他最终还是坐回了龙椅上,捂住了自己的脸:“吴杰他们只是……只是想要对我贡献忠义罢了……”
“忠义呢。”魏然重复了一边,便转身走下了高高的台阶,“上朝了!”
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门外的士兵听了纷纷收起兵器,大臣们得以进入朝堂之上。但看见的却是从汉玉石阶上信步走来的魏然,以及捂着自己的脸面所称一团的皇上。
鸦雀无声的朝堂之上,大臣们收起了各自心中的算盘,纷纷面无表情得如同提着操纵杆的皮影。机械地叩拜着,说起无关痛痒的奏折。
其中一个带着镶有翡翠绿色丝绸官帽的男子,手中拿着奏简,眼睛下垂着。看似平常,心里却已经被怒火填满了:果然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这次也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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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耸峭入云的山峦脚下,一行人正骑着马顺着山的方向行走着。
所有人都面色愉悦,除了一个男人。
“成全哥哥,还在担心你爹吗?”
“啊,嗯。”成全看了一眼身边的糯米,应了一声。
“他会没事的,等我们找到我爹之后,我们再一起回去看他吧,到时候他就自然会好的。”
成全仍旧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糯米在他耳边轻声道:“相信我,这可是神明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