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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松观

作者:爱喝老鸭汤 | 发布时间 | 2017-02-11 | 字数:3149

青云山位于南域蛮国境内,山峰虽然不是很高耸,却倒是也有几分秀丽。

蛮国虽小,但在蛮国诸多山河之中,如同青云山这般的山峰没有成千也有上万了,所以踏足这座山峰的游人少之又少。

青松观,正如扎根在不远处悬崖边上的那千年古松一样,伫立在巍峨山峰之巅,仿佛有几分“任尔东西南北风”般屹立不倒的意志。

道观虽然显得十分破旧,但青铜鼎里的香灰却堆了足足有七尺厚,这说明道观曾经香火鼎盛,没有现在这么没落。

每日上山砍材的老樵夫都能看见一位老道和一位小道士士士站立在山顶的巨石上打坐,老樵夫都是苦命人,少不了上门讨口水喝,也知道眼前老道士的脾气,只要不是打坐的时辰,平时都比较好说话。

老道士白发苍苍,而且是个瘸子,穿在身上的道袍破旧不堪,眼神有几分萎靡不振的韵味,他很老,外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岁了。老樵夫常常感到不可思议,他记得,爷爷曾告诉过他,这老道士在他爷爷小时候就一直住在道观里了,那时老道士的样子,依然如同现在那般老态,那是一种将要“驾鹤西去”苍老,如此算来,老道士至少也活了几百岁了,虽然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但他依然活着。老樵夫不知道的是,青铜鼎内的七尺香火从来没有清理过,也不知道堆了多少年了。

“长命真好……”老樵夫将一捆干柴扛在肩上,往山下走去,摇了摇头叹道。

小道士今年九岁,名字叫林小宝,是老道士八年前在百里外的一个树林子里捡来的,所以取双木之意则为林姓,盖玉为宝,则寓意金玉其内,光华内敛,而不锋芒于外,有谦虚之意,却“宝”字本身贵不可言。

老道士佝偻着身子清理着青铜鼎内的小树苗,连同一棵刚露芽头松苗也一同拔了去。这七尺香灰因为放得太久,连随风飘落的种子都发芽了,老道士也不知道拔了多少次,拔了又长,拔了又长,连林小宝都记不得多少次了。

林小宝不知道老道士为什么要一次次拔掉长在香灰里的小树苗,在他看来,自己的师父更像是在养一坛香灰。

“再不拔掉就要成精了……”老道士拍了拍手上的香灰,回答了林小宝的疑问,缓缓的说道。

林小宝听了更是不明师父说得意思,正要再问上几句,但老道士却闭口不谈了,甚至连香灰都不让他碰。

林小宝吐了吐舌头,心里有几分不满,他本来也没有青铜鼎高,相碰也碰不到啊!

“宝儿,今天把昨日剩下的三卷经书背下来,水缸里的水也记得打满,挑完水记得砍完十捆柴火,早上的紫薇兰新鲜,多摘一些喂王八……”也许是老道士上了年纪,腿脚又不方便,而且说话有些啰嗦,他将林小宝这一天要干的活儿罗列了一遍道。

老道士正要继续说下去,却不见了林小宝的身影,他干咳了几声,望了望山外久久不语。

“哎,老道士唠叨个不停,我耳朵都听出老茧了。”林小宝将一张经卷塞进怀里,挑着小木桶飞快的往后山走去,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道。

林小宝在打水之前要练一套拳法,这套拳法既不繁杂,也不虚华,显得很简洁实用。打坐可以静心凝神,纳气平息,感悟道理,这是修心。练习拳法可以坚定意志,强健筋骨,这是修身。他的记忆里深深就明白这个道理,这都是老道士常年累月的教诲所致。

他练完拳法之后,感觉全身十分畅快,挑起水来半功倍,这样不仅可以使全身的劲力相互协调,而且能够强身健体,哪怕是极其寒冷的季节,只身穿一件单薄的袍子也不怕生病。

其实,他知道打坐完之后马上练习拳法,效果才最佳,全身舒畅之感令人心旷神怡。

紫薇兰,是一种灵药,只要是灵气充沛的地方它都能生长,每隔七日开一次花,每隔七日结一次果,对普通人而言,它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宝药,除了青云山恐怕整个蛮国也找不到一株,这是老道士曾告诉过他的话,而且同样很郑重的告诫他,绝不能与外人说起。

紫薇兰生长在落凤坡上,地方极其隐蔽,就连常年上山砍柴的老樵夫也不知道。

林小宝曾听老八说过,相传落凤坡曾经不过只是一处普通的山坡而已,但是在很久以前有一只即将陨落的凤凰,经过青云山时洒落了一滴真血,真血染红了整个山坡,有人有感而发便撒下了紫薇兰的种子,从此一个普通的山坡便长满了紫薇兰这种稀世灵药。

至于,凤凰是什么时候陨落的,老八却也闭口不谈了,说是时间太久,都记不清楚了,更不要说是何人种下的紫薇兰了。

他很喜欢听老八讲这些传说故事,毕竟他从来没有离开过青松观,哪怕是在青云山脚下也没去过,外面的世界倒是是怎样的,他很好奇。

老八也就是老道士口中所说的老王八,是一只活了很久岁月的老乌龟,可能一直就活在泉眼里,也可能是老道士自己养的。因为老八活得太久了,都成了精,知道的事情数不胜数,这也是林小宝很喜欢听它将故事的原因。

人是有欲望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怕是万物生灵也是一样,东边的树叶往往比西边的茂密,悬崖边的古藤不停地往山顶爬,没有欲望的东西除了石头,就是亘古不变的日月星辰吧!

“耐得住寂寞的生灵,要么是极其强大的存在,要么就是死物。”老八从泉眼里探出头来,嘴里嘎巴地嚼着着紫薇兰花瓣儿喃喃细语道。

“老八,你说……师父的青铜鼎里会不会埋藏着什么宝贝?”林小宝双手托着小腮帮子,对着老八说道。他感觉很多时候有些事情老八都会避而不谈,视乎是在刻意的瞒着他,他觉得老八应该知道关于师父的事儿不会很少,所以他才刻意的询问了一句。

老八摇了摇脑袋,露出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神情道:“这老家伙穷得嘎嘣响,饿得都成了皮包骨了,怎么会藏宝贝?”

“是吗?我以前觉得你很诚实,后来慢慢发现你这老王八贼精了。”林小宝小手摸着下巴,露出一副十分怀疑的神情道。

老八张着嘴巴愣了一下,然后干咳了一声道:“什么叫做老王八?是不是那老不死的在八爷背后说了什么坏话?”

“你少来了,以前欺骗我小我不懂事,现在我林小宝可不是那么好骗的。”林小宝不信,觉得老八是在转移话题,于是抱起几块木桶大石头砸进水里,整个水潭立马就翻江倒海起来。

“小孩子不要乱扔石头,砸到八爷倒是无所谓,但是砸坏什么花花草草就不好了。”老八只感觉头昏眼花,多年养成的静息被打乱,连忙露出头来嚷嚷道。

“还说不是骗我不懂事?今天小爷我觉定把这个水潭给填平了。”林小宝坏笑,接二连三的抱起大石头就往水里砸去,他至从每日的打坐和练拳开始,力气就没有小过,他明白这和师父平时教他的吐纳之法分不开,要填平这个水潭根本就没有什么困难。

“停停停!算八爷怕了你了。”老八见多识广,知道现在的小娃娃一旦不高兴了就胡来,可以变很多方式整人,哪怕是乌龟也不例外,它见林小宝现在越来越精了,也不好糊弄,只好连忙探出头来制止道。

“八爷我老,但也经受不住你这样折腾,现在被你这样乱搞,什么都记不清来了。不过,我倒是突然想起一种世间少有,名震古今,堪比万事圣典的吐纳之法,肯定比那老不死教你的吐纳之法强。”老八干咳了几声,想了想说道。

林小宝抱着几分怀疑的态度,也不开口说话,老八连忙又说道:“你先记回去炼一炼,回头给我带只烧鸡来,最好有坛陈酿。没有的话,喝点野果酿的酒也行。”

林小宝点了点头,心想也是,还怕这老王八骗我不成?这老王八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得了老八嘴里吐出来的一片龟甲方才满意了。

“咦?老八,你的龟壳下面好像有条红鲤鱼也?”林小宝晃眼间便发现了龟壳下面的一点红彤彤游动的物体,他仔细一看,发现是一条红鲤鱼,于是有些疑惑不解道。

这水潭虽然有几道泉眼,但从来就没有什么外来物种,一直都是老八霸占了这里,现在突然就发现出了一个新的物种,他怎么能不惊疑?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无中生有也并不稀奇。是三个月前的那场暴雨将这条红鲤鱼带进来的,一直就藏在泉眼里,被你刚才一搅动给吓出来了。”老八摇了摇头说道。

林小宝点了点头,知道老八的意思,他曾经听过天上下过黄金雨,也见过天上下牲畜雨,这天地的奇异无可概述,也没在多问。

于是,林小宝便拿着那片龟甲回到了青松观,在进观之前林小宝仍然止不住好奇,爬上了青铜鼎,他想看看这七尺香灰里面埋藏着什么东西。这是他犹豫了很久的决定,一直以来他都不敢违背老道士的训诫,但这次他却没有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