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回家

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

看着专机外的世界，心中忍不住一阵感叹。一别多年，不知师父现在如何。

“季哥哥，听说你师父的修为并不高，要不要让他去林家？”

“再看吧，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现在怎样。这一切都得看他自己的意愿，林家虽好，可是我师父他一直自由惯了，去了怕是受不了。所谓宁当鸡头不做凤尾……”

“嗯。”婉婉了然一笑，之后在轰轰作响的飞机上伸出，那纤纤细指，一点一点划过雾霜，在布满雾气的窗户上花上了一个眉开眼笑的笑脸。“季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突破修元？我在天山派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你的根基已经十分扎实了，随时可以突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压制自己。”

“这个不好说，我总感觉差了点什么，这一趟本来直接去顽石界的，只是经过雷蛇淬体之后，炼体这一方面应该要暂搁一段时间，让身体可以有个缓冲。至于为什么去找我师父，也是临时起意，我记得基地那边是一个天然的聚龙之地，可以提升一个人突破到修元的概率，虽然我可以直接晋升，不过我想去试试，当初我看过了那个阵法，似乎并不简单，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错过，当初说好的是四年之期，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过了没有。”

“那个我知道呢，当初我突破的时候，我爹也让我去了。也是借助那阵法之力，只是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奇特之处，似乎只是帮助凝练内息，方便转化成元力而已，那个阵法已经存在很久了，至今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别的作用。按照季哥哥你现在的状况……”婉婉说到这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我知道她是想让我不要抱有过大的希望。

只是不知为何，每每想起自己当初在后山看到的景象，心中就有一丝期待，而那原是凌霄阁的地方，薛老应该知道些什么，自己或许可以去问问薛老。

山色绵绵，一路南下，路途上不再是雾霜白雪一线连天。偶尔可以瞧见冬雪初融后湿透的绿洲。

依旧是在婉婉的怀里，基地的门匾已经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不再如当初第一次相见时的亮丽夺目，而是带着古朴沉着的厚重感。

这一次没有人认得自己，自己以往的身份标示也算是全没了。婉婉在前头带路，记得上次自己来的时候，恰巧遇到十老聚集在一起商议事情。而婉婉这一次来，本不想惊动什么人，只是奈何名头太大。十老似乎早已在内里等候，想到即将见到师父，不断思索着该如何解释。

“林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说话的是十老之首的薛老，薛老叫做薛元，花白的胡子和头发没有往日相见那般莹亮，隐隐变得暗淡。知道是薛老寿元将近，身体的机能开始走下坡路。

薛老身边逐一排开，有冰心阁的阁主紫心，几年不见，风韵依旧。修为也已经到了大圆满巅峰，离修元境也只是差临门一脚，如果聚龙之地要开启的话，或许她也会参与其中。而在她身后俏生生的站立着一个女子，不同于雪晏廷的傲气逼人，冰雪显得娇弱坚强，一脸的冰霜拒人千里之外，又惹人生怜。

再往旁边是酷爱喝酒的雷凌俊，咂咂嘴，似乎往昔美酒的滋味依旧残留。而雷凌俊也是性情中人，这些年也不知是什么机遇，现在已经是修元境可，只是气息略显浮躁，不过雷凌俊本人还正值壮年，以后还会有提升的空间。

再之后是冯茨，不知为何一脸的不乐意，闷闷的待在一旁似乎不太欢迎来客。

左右瞧了瞧，十老只来了九人，唯一不见的却是自己师父，心中有一丝担忧，不等婉婉开口。我便出身问道：“我师父黄中天呢？”

一语出，四座皆惊。

薛元愣愣的瞧着那个白净稚幼的孩子，这是老黄的徒弟？他什么时候有这般了得的弟子？大圆满巅峰啊！体内更是蕴含着一股让自己感觉窒息的力量，如果没有猜错，炼体方面已经达到了练气境！老黄何德何能有这般弟子？我凌霄阁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后人？薛元呆了呆竟是说不出话。

雷凌俊张了张嘴，心中暗道：我的乖乖，这老黄要上天啊？这里除了他和薛老是修元境之外，其他人都瞧不出季风林的恐怖之处。而都是将目光放在婉婉的身上。

冰雪自从第一眼瞧见婉婉之后，就知道这个人是季风林的妻子，听说很早之前就已经达到了修元境，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境界。而她怀里的那看着四五岁大的孩子，或许就是季风林的孩子吧。想到当初自己的身体被季风林瞧了个遍，冰雪只感觉心中一颤，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见没有人回答自己，忍不住皱皱眉，再次开口问道：“我师父黄中天呢？”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中气，境界低的人皆是感觉耳膜一疼。

薛元也是惊醒过来，眉头一皱，这孩子虽然了得，可也太过没有礼数了吧？心中隐隐有些不悦。

我也瞧出了薛老的一丝不快，不过心中着急，才迫不得已。于是开口道：“薛老见怪，我是季风林，只是没见到我师父，心中有些担忧。方才唐突了。”

冰雪本来还沉浸子在那遥远的记忆之中，蓦然听见季风林三字，浑身一颤，芳心竟是不止的颤抖，季风林？他是季风林？

薛老本想发作，可是碍于婉婉来头太大，境界又高，才忍气吞声。此刻听季风林说完，心中又是一惊，这孩子是在开玩笑吗？

还不等薛老开口，一旁的大门大开，刺眼的光线一下落入屋内。白茫茫的一片，让人瞧不清楚。而一道伟岸的身姿在光芒下缓缓走来。嘴里还不断唠叨着：“这匆匆忙忙的叫我来做什么？不知道我最近很忙吗？”

瞧着那傲然的身姿，听着那不羁放荡的声音，那就是自己的师父了啊！

“师父！”我一下走到师父面前，脚下一软，一把跪了下去。师父已经突破修元了！！！那十足的中气，那体内蓬勃而汹涌的元力，师父原来已经修元了！并且在炼体上也达到了练气境。看来这些年来自己的师父应该过得不错。心中又是欣喜又是内疚。那么久以来，自己都没有反哺过师父，遥记当年师父对自己的谆谆教导，此刻心中一阵波澜起伏。

黄中天先是一愣，随口便呵斥道：“哪里来的孩子？我黄中天已经不收徒弟了，你跪下也没用……”黄中天说着说着，嘴巴挪动，说不下去。这这这孩子是大圆满巅峰？？？还是一个看起来才四五岁大的孩子！老天爷你在开玩笑吗？感受着他体内那汹涌澎湃的内息，浩瀚如海，纯净凝练。站在自己面前仿若一堵高山。自己竟生出一丝渺小之意，自己竟然对一个大圆满巅峰的小孩子生出一丝卑微之意，自己可是修元啊！黄中天愣了愣，感觉在做梦一般？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师父，我是风林啊！”

“你在开玩笑吧”黄中天像看傻子一般瞧着我，我心中无语，师父还是老样子呢！

“没有开玩笑，只是说来话长，你听我说……”

“得得得，我凭什么相信你？风林可比你优秀多了，你虽然也了得，只是和风林比起来依旧是相去甚远。”黄中天努力的回忆着自己的弟子，那是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啊，听说很早就突破修元了，只是很久没有他的讯息了，也不知道现在过得如何。心中又是一阵苦涩，自己的弟子都已经将自己甩开了老远，自己这师父当得，真是……

“师父……我真的是风林。”

黄中天撇撇眼瞧着眼前的孩子，心中满是疑惑，这孩子也不是常人，此刻跪在自己面前一口一口师父的叫着，该不会真的是风林吧啊？可是不能啊，这孩子还那么小。不过黄中天还是一把将他扶起来，无论是不是，总不能一直跪着说话吧，多不成样子。

“嗯哼？你说你是风林，你有何凭证？”

听师傅一说，我连忙扯了扯胸口，手刚落在衣领上，才想起来泪珠早已被自己抛弃了。左右瞧了瞧，一阵抓耳挠腮，不断思索着该说什么师父才会相信自己。

婉婉瞧着如孩子一般变得毫无形象的季哥哥，心中一乐，随即忍不住有一丝丝难过。自己的季哥哥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这样吧。也是，在自己之前，是那个男人一直关心照顾他，那岂止是师徒之情？在季哥哥的心中，他的师父或许如父亲那般高大吧，即便那么久不见，即便早已超越了他很远很远，可是心中的那一份敬意依旧不变。

黄中天听着这个孩子说了很多很多，其实心中也是相信了眼前的孩子就是季风林了，可是自己的徒弟怎么一下子变成如此模样？刚想开口询问。

“对了，师父，我还记得你有个老相好叫做箫雪，在华南那边，弄了个红叶门还是什么的？”话音刚落，只见黄中天一下炸毛，连忙看向紫心。呢喃了半天，愣是说不出话来。

而紫心此刻却是凤目圆睁，横眉冷扫，嘴角恶狠狠的撇着。死死的盯着黄中天。

“冰雪，我们走！”

“啊？哦！”冰雪也是一愣，之后有样学样的恶狠狠的盯过来，只是盯的不是黄中天，而是季风林……

瞧着走远的紫心和冰雪，我满心疑惑？这是闹哪出？

黄中天看看走远的紫心，又看看一旁一脸无措的季风林。最后两手一摊，仰天长叹道：“啊！造孽啊！”

“哈哈哈哈哈哈！黄老鬼，想不到你也是个风流人物，啧啧啧，我看好你。”雷凌俊见没自己什么事情，冲婉婉微微鞠躬。嬉笑了黄中天几句，也走开了去。他也是瞧得明白，今个来没自己什么事情，只是季风林这小子回来找自己师父而已。至于季风林怎么就变成了小孩子，雷凌俊知道有些事情别人没说，自己就别问。到了这个地位，大家心中都有自己的计较。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不需多少什么，都自觉的回避了。

很快诺大的厅堂只剩下婉婉和我，还有师父。

“师父……”而我也隐隐知道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造孽啊，真是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啊！”

我一阵汗颜，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忍不住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