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灾突至

杨琳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吻弄懵了，整个人像触了电一样，瘫倒在方程的怀里，好一会儿才挣扎着推开方程，喝止道：“你干什么！”脸上故作生气，却已是绯红一片，说不出地妩媚温柔。

方程看着心痒难耐，又撅着嘴亲上来，被杨琳伸出的手轻轻地挡回去。

杨琳说：“这里是医院，你还想干什么？”

“我想亲你啊。”方程倒是诚实。

“拜托你能绅士一点吗，先从送花开始可以吗？”杨琳一边整理刚才挣扎中弄乱的头发，一边数落着方程。

方程听懂了杨琳的意思，笑着说：“送花可以啊，你喜欢什么花，玫瑰，百合？我现在就去买，你在这里等着。”说罢一溜烟地竟真的跑了出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杨琳，对着他的背影恨恨地骂道：“真是个蠢蛋！”

老莫没有领养到可儿，落寞辞行。卫计委周主任带着于长海周宾他们一起为老莫践行。

“我志未酬人亦苦，东南到处有啼痕。莫教授，海州不幸，海州百姓无福啊！”周主任擎着酒杯，情真意切的叹息道。

“若不是拙荆染疾，我也不会自食其言，愧对周主任和于院长的错爱了！”老莫满脸动容，一饮而尽。

醇酒半酣，老莫到底管不住他的那张嘴，不一会儿又开始肆无忌惮的满嘴开炮了，“穷则思变，变通则久，但是人类历史的演变发展没有捷径，暴力革命，蛮横改革，看似简单利索，一时解决了问题，但是最终我们跳开的步伐还得一步一步走回来。我国近代史上各种运动浩劫也算是殷鉴不远，医改同样如此，海州医改咱们就不说了，这个纯粹是地方政府急着搞政绩，甩包袱的瞎胡闹，就说说我们国家上个世纪末搞得第一次医疗改革，其实，原本医疗制度还算健全，医患关系也很和谐。在农村，村有赤脚医生，乡有卫生院，县有人民医院。在城市，校有校医，厂有厂医，大单位有自己的医院，职工和家属都在那里看病。小病医务所解决，大病才去医院。人们看病本来不难，也不贵。改革风一吹，搞垮了几乎所有的厂矿医院、卫生所。一方面许多医务人员下岗失业，大量医疗建筑，医疗设备闲置、损坏，国有资产流失。另一方面，又独出心裁，耗费巨资，新建了许多社区医疗站。社区医疗搞了几年，又说要学习发达国家，搞家庭医生制。

其实，要么别破坏原已完善的医疗体系，只需加强培养、充实技术力量、添置先进医疗设备就行了。要么就彻底向发达国家学习，先在大学培养家庭医生，然后一步到位，普及家庭医生制，同时适当加强公立大医院建设。百姓看病自然也不会太难。

假设，学习发达国家，把国库的税收和没收贪官的巨资用于民生，实行全民免费医疗，不用百姓自己掏腰包，百姓还会抱怨看病贵吗？ ”

周主任静静地听完，脸上忽明忽暗，良久才说道：“莫教授身处江湖之远，却心系庙堂之上，顾怜天下苍生。让我们这些尸位素餐的人感到惭愧啊！”

“今天只谈惜别之情，不商国事，政策方针留着在政协会议上再说。”于长海嚷嚷着打断他们，拉住老莫继续喝酒:“老莫，等弟妹康复之后，你把她接到海州来，这里虽然没有省城的浮世繁华，但是湖清水秀，河川纵横，也是人间少有的福地。你让她在这里颐养，仁爱医院副院长的位子我也给你留着，让你家国两全。”

是夜，老莫一一敬酒，喝的酩酊大醉。

于长海说得没错，海州境内土地平衍，河川纵横，无山崩之险，无旱涝之虞自古以来就被称为福地。可是就是这样一片乐地福地，却降临了一场震惊全国的巨大灾难。

那是老莫离开的一个星期之后，当天中午，海州市气象局发布了雷暴黄色预警，称未来6小时内，海州、建陵、怀文等地将发生雷电活动，并可能伴有雷雨大风，短时强降水等强对流天气。一个小时后，省气象台通过微博发出呼叫，称位于海州的回波有所增强，需注意防范短时强降水雷雨大风等强对流天气，尽量不要出门。

与此同时，龙卷风已经不期而至，毫无征兆地踩过海州西南部村庄。中心风力17级，时速73m/秒，相当于飞驰而过的动车，踏平、摧毁了沿途的一切。灾区距离海州市区四十公里，当市区仍处在一片祥和安宁的时候，灾区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灾情传到市区，再下发到仁爱医院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了，方程刚准备下班，就接到院办通知，要求留在医院待命，并宣布取消一切休假，所有不在班的同事立刻到医院集合，启动重大事故应急预案。

全院医务人员拥挤在门诊大厅里，三五成群，议论纷纷。少顷，大外科主任袁伟强爬上临时搭建的主席台，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等到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他才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说道：“我们刚刚接到市卫计委通知，海州市西南遭遇重大气象灾害，可能是雷雨大风，现在通讯中断，当地灾情不明，人员伤亡也不明。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有大量的灾民受伤，急需救治。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召集大家来就是为了安排任务应对这次天灾，下面请于院长上台说两句，给大家分配任务。”

话音刚落，于长海也走上主席台，他刚做完手术，淡蓝色一次性口罩还扎在颈前没有扯下，于长海环视了台下数百名员工，说道：“大灾之下方显医者仁心仁术，仁爱医院虽然是一家民营医院，但是它建院的宗旨是仁慈博爱，这次救灾就是彰显我们仁慈，展示我们博爱的机会，如果我们能在救灾中出彩，必然能取得平日不能有的斩获。所以我们要全力应对，内科病房尽量清出病床来交给骨科和普外科使用，手术室所有择期手术取消和推迟，留下空台以备危重灾民手术使用，供应室连夜准备足够的纱布消毒巾和手术器械，我们还要组织一支医疗队深入灾区，现场救援，我们要把仁爱医院的旗帜插在灾区最严重的地方。”

于长海讲完后，大家都鼓起掌来。掌声刚落，就听到台下的院办主任老蔡对着大家大叫：“急诊室医生不够，还有哪个医生愿意出现场的，赶紧到我这里报名。”

人群中有人问：“去了有什么好处啊？”

“好处？”老蔡顿了一下，随即道，“谁去多给他一天休息。”

一听说可以多加休息，马上就有好几个年轻医生围了上来。方程也挤在里面，怕选满了挤不上，故意高声说：“我大学读的专业就是急救，没人会比我更在行吧！”

老蔡听到方程的声音，看过来说道：“你是麻醉科的小方吧，你们管理危重病人比较在行，很合适，就需要你这样的。”

说完，老蔡又看向大家：“每辆救护车上安排两个医生，车子都在急诊门口，现在赶紧回去准备，十五分钟以后出发。”听罢大家立刻就要分头准备，又被老蔡叫住了，老蔡压低声音提醒道：“路上注意安全，如果遇上龙卷风，记得弃车躲在低洼处，抱住树桩之类的东西，千万不要躲在车里。”

“龙卷风！”大家惊愕着脸，相视无语。

“愣什么，赶紧准备出发。”老蔡喝道，大家这才四散开去。

院外，天空零星下起了小雨，方程和耳鼻喉科的小马挤上了一辆救护车。司机看见两人穿的单薄，提醒道：“你们怎么穿的那么少，外面可不是医院的空调房，听说那边道路都被毁坏了，说不定我们还要在那边过夜呢，你们别冻着了。”

“放心，我们都是大小伙儿，火力旺着呢！”方程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