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剑意
半月的传功大会即将结束,一本炼气诀和一本道术纲要也在王小宇的脑海里深深的扎下了根。
虽说没有认真拜过两天先生,但在高广将两本修炼书籍为王小宇反复念过几遍之后,愣是被硬生生的将那些念过的句子全给记了下来。
然而记下归记下,要能完全领悟,又是另一回事了。
经过十余日时日,那些个早先入门的外门弟子也早已没了先前的那股围观劲头,该看的师弟该看的师妹也已看完。都各自回去为半年之后的试炼大会做准备了,谁也不愿做那被废去修为贬回凡人之人。
再说这天,又是半日的传功大会讲解结束,怀木长老自然是返回断剑峰经楼去了。
数十余弟子三三两两结伴往回走去,边走边交流着修道上各自所遇之事。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极不和谐的声音在演武场上响起。
“好狗不挡道!”
“你骂谁是狗!”
“哟!谁挡道谁不是好狗!”
“你才是狗!”
...
“王小宇,有人骂你呢。”
“哦”
“我说有人骂你呢!”
“哦”
高广一巴掌拍到王小宇头上,愤愤的走了,再不走,白芷又该消失不见了。
再说王小宇这家伙,这两日里总是一副走了心神的样子。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呢?
原来,自打那日里被万厉御剑送回外院之后,便拿了经书去找高宇了。两本书共计一部炼气诀以及数门简单的攻守术法和几个其他修炼法门,通过连续两日找高广研读,记倒是记下来了,可偏偏就是在那最为基础的炼气诀上开始的参悟修行,居然毫无进展。
为了帮助这外院的新进弟子们修行,宗门里每日都派下两名内门弟子到外院来执勤,指点众人修行。眼看着传功大会一过,便只留下一名内门弟子每隔两日才来外门一趟了,眼瞅着那御剑而来御剑而去的宗门弟子,在那炼气诀上毫无进展的王小宇心里的滋味别提有多复杂了。
是以便是高广那同样不安分的家伙有意给王小宇挑起点事端,要为他找点事做,奈何这家伙也不予理会了。
是夜,坐在桌前的王小宇看着那桌上的两本经书和那腰牌,心烦之际终于还是起身向门外走去了。
“撇你二大爷的!”
反手将门带上,便借着月光出了门了。说也奇怪,到了天玄门的这近半月时间里,王小宇愣是没见过半点雨滴。然而这山门之内,泥土竟然也从来不曾干裂出一条细缝来。
而且本该正是云层隔空、风起不止的季节里,在这山中,竟然每日白天里都是和煦的阳光里清风拂面,而夜里则是皓月当空星辰闪烁,虚空之外霞光流转不已,更是有鸟兽蚁虫之声起起落落。
正当王小宇望着星空怔怔出神之际,一道轻微的细响打破夜里的宁静。
又是一名感悟意境成功之人,那轻微的一声细响,也是王小宇期待了好几日没能造就成的一声响。炼气诀的初篇,意境。
修炼,不论正道魔宗,均是循了同一条大道而行。分为意境、炼气、流劲、真源、窥法、控法、真法、悟道、塑道以及道舟,再往后,便无人知晓了。
且不说道舟之后,便是那修至悟道之人,据传闻也是在千年之前了,至于世间到底有无悟道之人,许是只有遇上才知道了。时至今日,在世间露面之能人,真法,便已是极致了。
而境界之分,前四层又统称真气境,中三层自窥法到真法又称灵气境,悟道之后,便就全部归为道境了。
世间之态万万千千,不少秘辛之地,或居住着与世隔绝的门派、家族以及兽妖不等,或尘封千百万年不时的隐现世间,却也不是三两话语说得清的了。
不说那无上道境,便是眼前几乎所有新进弟子,便是那石子文的随从石忠,也在昨日里勘破意境正式将另一只脚也踏入了修道之门,虽说入了宗门一视同仁,但世间百态谁又能说得清。
且不说往后的灵气境乃至道境,似石忠都已勘破意境,自己却是仍无半点异常。闭眼调息之中,那空荡黝黑意识之中哪有一点怀木以及几位师兄姐口中所说缥缈灵体的虚影。
再有两日便到传功大会结束举办的小校,连高广那混蛋家伙一套意境期修炼的流云剑法都舞得风轻云淡了。用高广的话说:如今每日里两位师兄坐镇外院,还要赔上高广自己的大好青春,王小宇要是再堪不破意境,还不如就让宗门给那火魇兽前辈做了点心算了。
借着皎洁月光,王小宇在树影斑驳的林间肆意狂奔,只想把那烦心之事远远甩去,奈何头本就长在脖子上,又如何能甩出去。
那日里狂奔,是兴奋所致,而后是为了‘捡回’的一条命,以至于跑得累昏了过去。然而今日夜里,却是为了那一通兴奋过后带来的烦恼。
许是这几日里辟谷丹吃得多了的缘故,这半个时辰跑下来,除了感觉疲累,也无其他异样,而且还直直的又跑到了小演武场来。
“撇你二大爷,怎么跑到演武场来了!”
许是跑过一场之后,心里也多少轻松了些,但一细看,居然到了演武场,王小宇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说这修炼无法勘破意境也就算了吧,可偏偏心情刚好一些,居然又鬼使神差的跑来这破场子上了。白日里那些一手执剑一套流云剑法舞得风轻云淡的身形,以及引起围观众人连连叫好的声音恍惚间居然就这么出现在王小宇的视野和耳朵里了。
“咦,不对。”
到底不是王小宇眼睛瞎了,那演武场上,活脱脱不就是一女子模样的身影嘛。虽说月光皎洁,但深夜里山中仙雾萦绕,终究是只看得模糊身影识不出究竟何人,但好奇心驱使之下,还是让王小宇这厮找了个杂草丛生的地方蹲了下去。
长剑轻舞之下,竟引得那袅袅白雾随剑游走,演武场上那弥漫着的雾气本是杂乱无章,但唯有那女子身旁周遭,流云剑法舞过的痕迹引导雾气留下剑痕,迟迟不肯散去。
意境小成!
虽说未能勘破意境踏入道门,但在天玄门待了近半月时日,那意境小成之势王小宇还是识得的。这分明是意境小成之态,亦是凡尘俗世间练武之辈武学招式练到极致的标志。
只是修道之人,意境,只是起步,虽外形想同,却没有凡尘俗世武学之人的那般杀伐与血腥。到底是修道仙门,半月时日,便已达江湖武学的极致。
白日里只道是看那些个走在前面的弟子流云剑法舞得风轻云淡,却不知误打误撞在这晚上,才看出那风轻云淡的正真面貌。只是這流云剑法若是给江湖武学之人以同等境界舞起,便不再是风轻云淡,而是杀伐凌厉、剑气逼人了。
深夜里的这趟遭遇,却是又将王小宇一颗不服的心刺激了起来。于是就地里盘膝坐下,按照那记忆中的炼气诀修炼起来。
在王小宇看不到的那个世界里,围绕王小宇周遭的真灵之气倒是聚集不少,只是却全部颤颤巍巍隔着半尺之遥,不敢再向王小宇靠近一毫。那强烈的牵引之力与那无形散发出的威压相互制约抗衡,然而到底还是那牵引之力略逊一筹,迟迟无法打破那扇道门,勘破意境。
远处,广场之上剑舞再起,近处,盘膝而坐的身影还在奋力挣扎。
神识与渺渺中的某处,王小宇只觉一股由自己发出的牵引之力每每就要将某些东西拉近自己之时,便有一股莫名之力将其推走。就像用一根木棍将平静的湖面中漂浮的船只拨向自己,却总是莫名的出现一双手将船奋力一推。是以勘破意境的那扇大门,迟迟无法打开。
然而每当就要放弃之时,那剑过风停,风停雾聚的卓越身姿便浮现于眼前。
王大仙人是谁?那是能轻易就这么放弃的么?皎洁月光之下,翩翩少年,手执长剑,踏着飘逸步伐走入演武场。
“师妹,师兄想以这套流云剑法与师妹互相交流。”
于是英俊潇洒衣冠禽兽的青年弟子舞得一套风飘飘雨萧萧的流云剑法,看得那的仙子般的身影内心里跪服不已。再说王小宇不为别的,便是为了这无限风骚的一幕,那也是要坚持失败的。
只是不知何时,那仙子般的身姿早已消失于演武场。在离开演武场走出后不久,便有一道身影隔着远远的跟随其后,非奸非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