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仙灵之气
午时三刻时分，第一日的讲解总算是熬到了头。关于修道途中一些大致的事物以及日常见识，怀木也都说得差不多了。一句‘大家回去，要认真修习那炼气诀。好了，就此散去吧’，顿时广场上嘈杂一片。
“修道之人，心浮气躁，还如何修道！”
携带了沉稳中正之气的声音在演武场上泛着涟漪扩散开来。
说话之人，不是那玄丹又是何人。只是偌大演武场上，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可见也这位玄丹长老一身道行亦是高深。
然而少顷，便有一道剑光自宗门大殿处遥遥飞来，落于演武场之上。
“王小宇何在！宗门有令，命立刻前往宗门大殿！”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看呐！是万厉师兄！”
“是啊，看来这王小宇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了。”一些在天玄门中待的时日稍长些的外门弟子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位师兄，这万厉师兄是谁？为何那王小宇会不死也要脱层皮了？”一旁远远看着这一切的石子芸问道。
“唉，万师兄乃是门中最有可能继承下任掌门之人。是以但凡门中涉及关于稍微大些的刑罚以及其余大事，必有其参与其中的。此次由万师兄来传王小宇前往大殿，那王小宇可是有好果子吃咯。”
“原来如此！”
“最好是再割了舌头！然后永远的关起来！省得见了便心烦。”看着那与万厉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被万厉带走的王小宇，石子芸在心中解气的说道。
而此刻，同样是对于被万厉带走的王小宇的场上众人，有人高兴，也有人叹息，然而大多数人，也不过是抱着围观的态度罢了。倒是高广那家伙，一点也不关心王小宇被带走会遭受些什么，屁颠屁颠的又跑去白芷那里撞墙了。可是话说回来，人家为什么要去关心呢？活着催你起床，死了替你收尸，这等情义，已是至高无上了。
“掌门，玄长老，昨日之事，我真是冤枉的...”王小宇哭丧着脸。
“还不知悔改！”玄丹衣袖一拂怒哼到。
“掌门，玄师叔，许是王师弟真不知道，所以才无意间入了沼泽林冲撞了火魇前辈。”竟是一旁的万厉站了出来替王小宇说话了。后者则暗下里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奈何人家却并未发觉。
“师弟，我看不如这样吧。责罚自然是免不了，但念在这王小宇是新进弟子，却也不可误了其修行，就让他在传功大会结束之后，罚去打扫思过塔如何？”
“哼！”玄丹再拂衣袖，行至大殿门外，化作一道流光便向刑法阁方向飞去了。纵使再觉这责罚轻了，他又能如何？比起那三月的紧闭，十余日便能打扫完的思过塔才是不会耽误修行的！
“师父，玄丹师叔...”
“你师叔就这脾气，让他去吧。对了万厉，你在这大殿等我，师父还有些事要单独问王小宇。若是有人来找我，便说我有些要紧事正在处理放不开手。”
“是，师父。”
万厉一脸诧异的看着王小宇，什么事需要连自己也要避开单独询问王小宇的，而且居然连来人也不见？这王小宇可是昨日里才入宗门的啊！
后者自然也是一脸莫名，难道是看上我英俊潇洒英姿卓越一表人才衣冠禽兽的俊容了？然而内心里总觉哪里说错了点什么，但细究之下却又并未发现。恨自己没有好好拜过两天先生啊！
“王小宇，你随我来。”
也不等王小宇应答，便独自向着大殿后面去了。
“哦！来了。”
“到底也是修道之人，再说如此仙姿卓越的掌门，怎么会有断臂之癖呢。”王小宇在心里胡言乱语到，也随着秋弘离去的方向进去了。
“王小宇，前几日里那副山水画你可好记得？”
“记得记得，有山有水还有鸟兽，画得可好了！”莫名其妙的被突然问起画来，倒是让王小宇有些没反应过来，心道完了完了，雅兴一起聊过三巡，不就得开始宽衣解带了。然而口上却也只得老老实实回答道。
“嗯，你能否再冥想观察一次那山水画？”
“就是凭借你的记忆，在脑海中再次将那山水画卷的内容尽量复此处，更是背心发凉。然而那日里看过的那幅画卷依旧是自然而然便完全浮现于心，那画卷中仙云雾饶白鸟飞鸣之景，以及那天际浮现隐隐传来咆哮的大湖...
“果然是仙灵之气！”秋弘在内心里惊叹到。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居然还能看到那代表着渺渺天道尽头的东西。萦绕着的泛青色玄光，周遭灵气的自动避让与颤抖，那是一种灵气对灵气的避让，灵气对灵气的臣服。
也难怪那画卷之上赋予的忘尘术没能起作用了，以及那日里本是服过辟谷丹，却还是嚷着饿了，原来是被那日里的一番探察激活了仙灵之气。
只是可叹天玄门内，以及整个世间，也没有一门完整的道术法诀可供修炼这仙灵之气的。历来身居仙灵之气之人，不知何故，也未留下过任何修炼法门。反而由于那仙灵之气过于强横，身居仙灵之气之人，真源窥法，远远难于常人。
“咄！”一声轻喝在其耳边炸响，将王小宇自那冥思中的画卷世界里唤醒，却是快了王小宇灵心内的那一缕黝黑色灵雾一步。
“好了，没事了，你先回去吧。”秋弘一摆手道。
这就没事了？王小宇在心里低估道，然而掌门面前，自然是不敢造次的，只好乖乖一抬手“是，掌门，那弟子就先下去了。”
说完，便倒步向大殿走去。然而没走几步，便又被秋弘叫住了。
“对了，今日之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那山水画卷，你当是已经忘了！记住了吗！”
“是，弟子记住了。”
“还有，沼泽林中，被你啃过的那棵萸沁树今日里枯死了。那火魇幼兽一直搂着那枯死的萸沁树不肯松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额...这个...弟子知道了，弟子一定会想办法的...”
这件事倒是让王小宇始料未及的。你说要自己当是已经忘了那山水画吧，那肯定是掌门怕同门师兄弟们妒忌自己聪颖过人天资阴爽。
可那所谓的萸沁树又是什么事？不就是昨日里啃了它几口树皮充饥么，这就枯死了。亏得自己昨日里还夸他好吃呢，真是不经夸！
“对了，谢谢掌门今日法外开恩！”似乎想起来什么，王小宇对秋弘抬手拜道。
“去吧！”秋弘自然知道那法外开恩指的是什么，只是真的就开恩了么？只有秋弘与玄丹知道。万厉么，略知一二。至于王小宇，自然是早晚会知道的。
看着那蜿蜒的盘旋曲曲绕绕的山路，王小宇此刻是彻底崩溃了。来的时候还没在意，毕竟是万厉御剑带自己来的，如今这要回去了，光是走下这大殿所在山峰，便要一个时辰吧！何况是那远方若隐若现的小演武场呢！
“王师弟，师父要我送你回去。”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不是万厉又是何人。
“万师兄，辛苦你了！”王小宇此刻心里那激动，就差跪下来抱腿痛哭了，到底还是有心人还是有的。想想自己昨日里那一路奔袭，以致今日去演武场都是被高广半拉半拖着去的，真是人生一大耻辱啊。现在那两只不争气的脚还颤巍着呢。
“对了师弟，掌门没有为难你吧？”万厉一副关切而又随意的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我将陆长老分发的辟谷丹弄丢了，但又碍于脸面不好说，于是便一路硬撑着。奈何昨日中午到了山门，着实饿得不得了，这才误打误撞进了沼泽林，啃了那什么衣青树的树皮充饥。谁知道那什么衣青树这么不经夸，今日里就枯死了。掌门要我想办法补偿火鸦前辈。但又碍于我啃树皮这事有伤大雅，所以才要单独找我说的。”
一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娇羞之态挂于王小宇脸上，到真是没有枉费了在千卫城摸爬滚打，混啊混的做了近十年伙计了。
“对了师兄，这事掌门吩咐我不要说给别人。可是今日大殿上你替我说话，你是好人，我才偷偷告诉你的，你可要替我保密，不要告诉别人啊！”
王小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万厉耳边悄悄说道。
“自然自然，既是同门，师兄一定替你保密。”万厉长笑一声道，也不知相信与否。再上不得台面之事，也不会到连万厉都只去过两次的地方说吧。
“好了，我先送师弟回去吧。早些回去，师弟也能多几分时间参悟道法。对了，但凡有修道不懂之处，尽可向师兄询问。师兄不敢托大，但一般修道之惑，师兄还是能解的。”
“那真是太好了！承蒙师兄厚爱，师弟以后便要叨扰师兄了！”
飞剑浮沉，终是载着二人忘外院方向飞去了。半年之后，这数十余人才能决定出谁人离开外院拜入天玄门其余几峰长老门下，谁人将继续留在外院之中。
原本大殿之上，万厉替王小宇说话也只是抱了一新进弟子拉拢之心，可是再经方才之事，就不再好说了。
再说王小宇，本是一山村孩子，后经变故又蒙千卫城米店掌柜收留，做了近十年伙计，虽说大字识不得几个，但为人品性，却也是个未知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