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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你我

作者:赋子 | 发布时间 | 2017-02-08 | 字数:3184

七年前 国师府

懿王因私藏前朝太子余孽,在府中畏罪自缢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郑鹏和三弟沐秋白心里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趁夜赶到国师府上,想要兄弟三人聚在一起好好庆贺一番。

可当他们来到庭院中,却见满地枯枝落花,本来开满各样花朵的院子,变得光秃秃的,风一吹,如冬季千雪浮动,沙沙作响。

“大哥!”郑鹏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大喊一声就要往里面冲,被正守在书房门口的暗铮一把拦住。

“大哥他怎么了!”郑鹏焦急的问。

暗铮神色黯然,低声说:“你们不要担心,大人他没事,只是...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冷静一下?!”郑鹏狐疑的说:“如今诸事已成定局,大哥他在为何事冷静。”

暗铮一脸为难,不知改如何解释,沐秋白说:“让我看大哥一眼。”

暗铮将他们领到珠帘的一角,昏暗的书房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壶,那些被推到的书案,书架,被砸成碎片的花瓶摆饰,如城墙般将白色的人团团围住,被撕成千片万片的纸花,落在他的头上,衣上,甚至粘在了他布满泪水的脸上。

郑鹏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颓废的,失措的,哭的像个孩子的家伙,会是他心中那个高高在上,处变不惊,从来不曾掉过一滴眼泪的大哥,

“三弟,大哥他究竟怎么了?”郑鹏小心翼翼的问,甚至有点不敢听到答案,因为那会是一件特别特别恐怖的事情,一下子就把他大哥击倒的事情。

沐秋白淡淡一笑说:“不是什么大事,大哥他是失恋了。或者说,失去了某个当过他心头肉的人。”

郑鹏见他转身要走,拉住他说:“你开什么玩笑,什么失恋!大哥如此有雄心壮志的人,怎么会为了个女人哭成那样!”

沐秋白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大哥他再厉害也是人啊。”

郑鹏临走前,看着飞翻珠帘后,蜷缩在黑暗中的人,心中满了不服气,心中用力的说:“大哥,你太令我失望了!如果是我,觉不会为了儿女私情坏了大事,更不会将自己搞到如此地步!”

曾经那个充满雄心壮志,不懂情为何物的他说出的话还悠悠在耳,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遇到她,为什么要让我爱上她,为什么要让她是大哥的心上人!

“啊——!啊——!”

郑鹏痛苦的叫喊声在昏暗的树林中回荡,他像一头受伤的,却无从宣泄伤痛的狮子,一次又一次用剑刺向粗壮的树干,不断的砍倒无数个立在他面前嘲笑大哥的自己,心中呐喊着无数个为什么,却没有人可以回答。

冰糖摇摇欲坠的看着他在坠落,在崩溃,平静祥和的树林被他的痛和恨扫荡成一片废墟,他砍的每一下都落在了她的心上。心里已经说了无数次的对不起,一句也没能说出口,这一切,到底是她的错,还是他的错,还是缘分的错。

郑鹏突然停下来,木然的盯着她,声音嘶哑,“你叫什么名字...”

“郑鹏,我是冰儿...”冰糖怯怯的,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他说,她只想作他的冰儿,从没想过要回去,更没想过去伤害。

“不!”他举起刀,指着她说:“告诉我你的名字。”

冰糖心痛的一抽,无力的靠在冰冷的树干上,喃喃说:“好,好,我是爱卿,我是爱卿,我一直都是爱卿...”每一个字都夹杂着甜与苦的过往,让她想忘却忘不掉,只能努力的藏在心底,经历年月,她以为一切都会过去,她可以在郑鹏的爱里重新开始,生根发芽为他开花结果,可终究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她泪眼模糊,看着郑鹏,见他眼中熊熊的火焰,用明晃晃的剑对着自己,哭道:“我以为,你愿意让我作你的冰儿...”

冰糖绝望如死灰的眸子让郑鹏惊觉,自己正拿着刀对着曾想用性命去爱护的人,他猛地扔了剑,冲上去抱起她,哽咽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你是我的冰儿,是我的心头肉,是我怎么样都不肯放手的人。”

冰糖只觉胸口的疼痛快速的蔓延到全身,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郑鹏见状,急忙抱着她向城内飞奔而去。

明媚的阳光恍若隔世般,照耀着他们待过的小树林,花树烂漫,鸟叫虫鸣。是笑,是痛,是聚,是散,缘分到底是在你我手中,还是在未知之神的心中?

三日后,冰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郑鹏,她想回家,郑鹏平静的应了,很快准备好了马车,干粮,衣物等。

他来到床边要将她抱到车上,但是冰糖绕过了他的手,缓缓的,摇晃着向屋外走去。郑鹏眼中闪过痛处,慢慢收回手,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当郑鹏交完银子出来,恰巧看到冰糖正奋力的往车上爬,因为心疼她的身体,这次特意买了辆只有达官贵人才会乘坐的高头马车,双马拉车,四个轮子,车内宽敞温暖,行进平稳,唯一的缺点就是车子太高,上下有些不方便。

她一只脚搭在车上,两手抓着边沿,往上窜,跳,可因为身子虚弱总不能完全爬上去,郑鹏沉默着站在后面看,一边心疼,一边难过,一边觉得她可爱,最后看她急的脸都红了,伸出手说:“我拉你。”

冰糖垂着眸子躲开,郑鹏无奈,只能先上车坐在车里看着她跳,约莫她最后爬不上来肯定是要服软求自己的。

冰糖心里堵着怨气,紧紧抓住边缘,深吸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上窜,这次她身子真上去了,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因为身上穿的是刚买的上好绸缎,滑溜溜的,她双手力气又用尽,整个人又滑了下去。

郑鹏眼睁睁看着心头肉摔了下去,痛呼:“冰儿!”

冰糖摔的眼冒金星,见郑鹏一脸焦急的伸手扶她,只觉有又羞,又气,又委屈,一把推开他,干脆嚎啕大哭起来:“你就会欺负我!找这么高的车来气我!你要是不愿意送我回去,我就自己回去!”

郑鹏只觉又心疼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用蛮力抱住她说:“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不愿让我碰你,可你现在身体不好,求你允许我照顾你,好不好,求你了。”

冰糖奋力挣扎,最后还是被半强硬的抱上了车,周围站了不少围观群众,对这辆少见的高头马车和车里正在闹别扭的男女指指点点,还颇有耐心的目送着车离开,场面之宏大,可以赶上富户人家的送亲队伍了。

回去的路上是沉默的,疼痛的,不管沿路有多少美景,他们都没有心情去看,除了吃饭睡觉,也没有多作停留。明知道马车每往前走一天,他与她之间的缘分就少一天,离别就近一天,可两人似乎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放手。

车外驾车的郑鹏,车内休息的冰糖,都是一副麻木呆滞的表情,心都悬在天空里,不愿意去思考太多,冰糖正在努力想回去之后该如何向乡亲们道歉解释,该如何宽慰姥姥的心,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此时刚晌午,这几天他们都是白日赶路,晚上找客栈投宿,没有行了半日就停下的时候。冰糖撩起窗帘,见车道两旁很热闹,聚集了不少人,他们都伸长脖子朝马车前方望去,一边交头接耳,小心翼翼,神神秘秘。

冰糖探身出窗外,郑鹏正好跳下马车看向自己,有些严肃的说:“太危险了,坐回去。”

她想看,可又不想接触他的目光,只能坐回车里。

郑鹏走到车窗外轻声说:“我去前面问问情况,马上回来。”说完,似知道她不会应声似得,快步离开了。

郑鹏走后,冰糖座在车内发呆,忽然听见车外有骚动,有女子尖叫着:“不!不要!不要抓我去妓院,是大人犯的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婢女啊!”且叫声离马车越来越近。

冰糖偷偷掀开车帘一角,见几个侍卫正追着婢女向这边飞奔而来,婢女跑到离高头车不远的地方被侍卫们捉住,按在地上,铐上锁链。

周围人唏嘘不已,冰糖看不得这种场景,急忙放下车帘缩回车里。

有士兵怒喊:“还敢跑!再跑就此处死!”

“是李大人犯的错,为何要抓我!”婢女还在哭喊。

“哼,李正伸作孽太多,被满门抄斩,你们这些婢女能活命就不错了,还想跑?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选错了主子!”

“李正伸...满门抄斩...叶子...叶子在他府上...”冰糖脑中一片空白,天旋地转,她忍着胸口剧痛,跳出马车,向押着婢女的士兵追去,“等等!我有话要问你们,等等!”

“叶子,我的叶子,她那么小就去了那个变态李正伸的身边,她那样苦,那样的可怜,为什么老天还不肯放过她,非要索她的性命,我要救她,我要救她!”冰糖跑着跑着,只觉喉咙一甜,吐出一口心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靠坐在马车里,车内坐满了哭哭啼啼,神情哀怨的女子,而身上不知何时从绫罗绸缎变成一身灰色囚衣,手上脚上都靠着沉重的锁链。

她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的问:“我这是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