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消息证实

“你不敢？”十一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廖青的话。

“对啊，我......不敢。”廖青嘴里说着不敢，面上呈现出一股难言的落寞之情来，廖青反问十一，“现在战事不多，难得蛮族消停了一阵，边关平静，你又为何心不在焉？”

“我听离奚提起皇太后大寿将至，太后是看着王爷长大的，不知此番会不会因此而召王爷回京都。”十一回答。

廖青也从比武场上收回视线看了看十一说：“是吗？可这应该不是你心不在焉的原因。”

“那我还能有什么烦心事，像你说的，现在边关平静，难得咱们能在都护府过几天悠闲的日子，王爷的身体也已经无碍，我还能有什么心不在焉的。”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猜。”廖青眼神空洞。

“我也想知道我是为什么这么心不在焉啊。”十一对着比武场叹气道。

离奚来到校场，就看见十一和廖青两人坐在比武场旁的台阶上发呆，他从比武场的中心穿过，站在两人面前。

十一和廖青觉得眼前被黑影挡住，这才双双抬起头开看着面前站定的离奚。

“出什么事了？”十一先开口问离奚。

除了对着洛姑娘和王爷，廖青一直都是一个冷冰冰的表情，离奚看着廖青，她的眼神依旧很冷清。

“王爷有事让我来寻廖青。”离奚对着二人说道。

“可提到所为何事？”十一替廖青问离奚。

“见了王爷的面自然就知道了。”

“是我僭越了。”十一站了起来对廖青说：“快去吧。”

可是坐在台阶上的廖青却一动不动。

“这时候就不要小孩子脾气了，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才会让离奚来寻你。”

廖青听了这话站了起来，也不看离奚扭身就走，“你告诉他，我不想去。”

说完人就要离开。

“廖青！你不要在这个时候使性子！”离奚喊住廖青。

廖青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去见王爷吧，他在洛姑娘房中。”离奚在廖青身后说，“王爷在等你。”

“那就让他等着！”廖青突然冒出了几分火气，鼻头涌上几分酸涩，还是来了吗，还是躲不过吗？

“廖青~你~”十一也诧异廖青这是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平时被他们几个凤惊天的亲卫揍得鼻青脸肿也不曾有一丝恼怒，今天这是怎么了。

还是要去听一听不是吗，就算自己再怎么不想相信。廖青想到这里扭身撞开了离奚直奔洛倾城在都护府原来的住处。

“这是？”留下十一满脸疑惑。

“你很快也会知道的。”离奚看着廖青离去的方向说。

廖青去找凤惊天的这一路，脑子里浮现出很多假设，很多很多，但她知道那些都是自己回避现实的借口，回避那个事实的借口。

这一路好像很短也好像很长，廖青这一路走来，好像到处都有洛倾城的影子，她带着自己散步的长廊，她教自己认字的桌椅，她第一次教自己挥剑踩的石板，她第一次提起那个人脸上温柔的笑。

看似精明能干，绝顶聪明的她，竟会痴傻到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去......廖青不敢去想那个字，而更可恶的是自己，自己居然除了留她在那里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再长的路都有尽头，廖青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门走了进去，里面不再有那个熟悉的人影，只有一个她喜欢的男人倚在窗边的躺椅上。

“坐吧。”凤惊天放下手中的兵书对廖青说道。

廖青看着那个男人，他一身简单的白衣，剑眉入鬓，鼻梁挺直，下巴冒出些青色的胡茬，也还是掩饰不住满身风华，不过却好像突然之间苍老了一些。

廖青知道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苍老，就像自己每次不得不面对那些死难士兵的亲属，他们在听到消息之后也会瞬间苍老五岁、十岁......

两人各自坐着，离着几乎半个屋子的距离，谁也不说话，过了半晌，廖青先开口了。

“没什么要说的我先走了，我还有事。”廖青说完，就要起身。

“有消息了。”

廖青坐回椅子上。

“擎天楼木长流、言无音、苏小雪三人逼得她在蛮荒岭跳了崖。”凤惊天一字一顿的说道。

“尸体呢？”

“万丈深渊，尸体无处可寻。”

廖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双手放在腿上一点点抓紧，衣服被攥在手中，拳上的青筋暴起。

屋外离奚在外守着，他怕廖青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而王爷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还手的。

“你恨我吧。”风今天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不起她。”

凤惊天的话音刚落，廖青右手已扬起，一枚柳叶镖飞向凤惊天面门。凤惊天身体巍然不动，连神色也没有丝毫的慌张失措，仿佛廖青的突然出手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柳叶镖从凤惊天鬓角处擦过，削断了凤惊天的一缕头发，长长的青丝飘落在他素白的衣袍上。

离奚只听里面许久没有声音，忽然传来“咚”的一声，知道必是廖青出手了，不敢耽误猛的推开房门，只见凤惊天和廖青两人都端端正正的坐着。

“王爷。”

“没事，下去。”

“王爷。”离奚看着凤惊天身上无端断落的头发，很是忧心。

“下去。”凤惊天神情坚定。

离奚只能退出，将房门重新关好，要是廖青真的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伤害王爷，王爷虽然不会还手，可是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门被重新关好，凤惊天将身上的头发挥挥袖子拍落在地。

“恨？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恨。”廖青直视凤惊天的眼睛，“可是在刚才的那一刻我是真的想让你死，让你偿命！”

“那你就不该犹豫，不该下手偏了那么几寸。”

“我是想让你死，可是她不想！她不想让你死！”廖青声嘶，“她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洛姑娘她......”

“你喜欢她吗，或者你喜欢过她吗？”

“我不知道，廖青，我不知道。”

“我不会杀你的，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杀你，你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了，我会替她守护好......直到她回来。”

凤惊天知道适才面对廖青出手的那一枚柳叶镖，如果自己有丝毫的闪躲，绝不会是现在这个结局。

“木长流、言无音、苏小雪对吗？”廖青起身问凤惊天。

凤惊天点了点头，“我已经在全力追捕。”

“那就别让他们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以一抵三，虽然他们不配，但也算对得起洛倾城。”

廖青说完，一脚踢开了房门，门板飞起砸落在青石板地面上，摔得粉碎，屋外的离奚连忙闪身躲过。

见廖青的表情冰冷能冻死人，离奚率先冲到屋内见到凤惊天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毫无损伤的坐着，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王爷，廖青她没伤到您吧？”

“我无碍，你不用惊慌。”凤惊天拾起身上还残留的一根青丝，“削发代首，不知廖青是如何知道这个典故的。”

虽然凤惊天只掉落了几根头发，离奚心里已是失了分寸，上次王爷已险些丧命于蛮荒林，如今还是心有余悸。

“也许是洛姑娘教她的吧，我听翠柳说洛姑娘是真心把廖青当妹妹一般教导的。”

“你放心吧，她不会再对我动手的，她不能让我死，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只有我活着，洛姑娘若是能生还就一定会回来，倘若我死了洛姑娘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可是洛姑娘身受重伤又掉下了万丈深渊......”

“离奚，你相信奇迹吗？”凤惊天打断离奚的话，“我是不信的，但若是在洛倾城身上，我倒愿意信一次。”

“离奚也愿奇迹能发生在洛姑娘身上。”

“把蛮荒岭的人手都召集回来吧，死伤已经够多的了。”

“不再找寻洛姑娘了？”

“她若是活着必早已不在蛮荒岭了。”

“那洛姑娘怎么不回来找王爷？”

“她若是活着必不在蛮荒岭了，她若是没有回来也定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脚步，把洛姑娘掉落悬崖的消息告诉他们几个吧，如此也没必要瞒着了。”

“未生怕是要伤心好一阵子，他一直当洛姑娘是神明一样崇拜，山上唯一还有几个老和尚在的破庙门槛都要被他给踏烂了。”

“蛮荒岭的人手可以撤回，但是追杀木长流、言无音和苏小雪的事情却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吩咐下去，一旦发现当场击杀，我不想看见他们三人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这世上。”

“属下遵命。”

“另外，皇太后大寿在即，寿礼准备的如何了？”

“王爷放心，已经准备妥当，太后大寿当日定会呈上，不会耽误的。”

“那就好，皇祖母年事已高，此次大寿，我怕是不能在她身边尽孝了。”

“王爷在这苦寒之地镇守我流光边关，皇太后必会体谅王爷的。”

“唯愿皇祖母能身体康泰，长命百岁。”凤惊天又想起一事，对离奚说道：“此次甄选秀女的花名册可曾都上报了。”

“王爷放心，人选定是要先报到户部的，徐侍郎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