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寒冷还要住
一个简陋的大山洞、一堆干木柴、一小块火灵石，这便是所谓的驻扎之地了。
山洞外鬼哭狼嚎般呼啸的寒风，在夜里显得格外瘆人。几名胆小的女子相互里抱作一团被吓得啜泣着，这是她们必须接受的人生洗礼。
曾经只是一届世俗之人的这些新人们，即便有来自大世家的弟子。然而那灼热爆裂的火灵石带来的恐惧也不是常人敢于直接触碰的，虽然众人也亲眼见到左金从一个材质奇特的袋子中将其拿出，但在接连两三人被那火灵石上跳动爆裂的火焰灼烧得抱地打滚之后，黝黑的山洞内除去一柄散发淡淡光华的长刀，再无任何光源。
“左金，将你那法器与灵石收起来吧。既然你的这些准师弟们不愿浪费你一块火灵石，那就随了他们去吧。”山洞口，巨大的一扇铁质门板遮挡了来自洞外大部分的冷冽寒风，只留下刚好一人通行的空缺，陆萧盘膝而坐。
若是有人听得到他人心声，那么此刻这黝黑山洞内的声音一定远远盖过洞外寒风。
非是众人替左金省下一小块火灵石，只是为了点燃火堆御寒，却要以自己的手作为火把才能引燃那木材，何等疯狂之人才会如此做？也有人想以火折子去点燃那木材，然而所有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被烧尽，也没将那木柴点燃。无声的咒骂随着夜一点点深，寒冷一点点加剧，在这山洞里如反复重叠的涟漪。
“是，师伯。”左金召回长刀便伸手去吸取那火灵石。
然而就在那时，一只纤纤素手就那么伸手将火灵石拿了起来。那跳动的火苗瞬间顺势将整个手掌包裹进去，并顺着手臂向上蔓延，终于在即将靠近肩膀时停了下来。
“啊！”几声惊呼传了过来。几名胆小的女子在看见有人居然伸手去拿那火灵石时，原本害怕的心暂时被好奇压制。可是还没来得及去看清是谁，那暴涨的火光便无情的烧毁了她们的好奇，带来不可抗拒的恐惧，似乎她们已经看到了一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
然而，好一会儿过去了，周围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那几名缩在角落的女子试探着放开捂住双眼的手，不可思议的一幕透过指尖传递到她们的眼中。
在场的，除去那名手握火灵石的素衣女子、左金、以及老僧入定般的陆萧，其余人均睁大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山洞中间的女子身上，或者说那微举的右手，一只以肉身凡体的手点燃的火把，火在女子手上剧烈的燃烧着，然而那素手却无半点伤痕，唯有女子紧咬的贝齿，在述说着那火焰带来的灼烧疼痛。
在众人一片惊讶和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女子贝齿紧咬，将那燃烧着握着火灵石的手伸到架好的柴堆下方，将柴堆点燃。久违的温暖瞬间将冰冷的山洞点亮，那照亮山洞的火堆，似乎竟然比众人此前点过的任何火堆都更加让人感觉温暖。
“嗯，不错。哈哈哈！”盘坐在洞口的陆萧说完不错后，突然放声的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尽显满意与兴奋之色。若无意外，天玄门，将要稳稳的压住青蓅宗与落剑谷一筹了。这一筹，便来自于那女子点燃木柴之后并未将火灵石立刻扔掉。随着先前经绷着的神色松散，竟将那火灵石凑近了打量起来。
“丫头，不用看了。那火灵石上所燃烧的火焰，是真实的火却也不是。”收敛神色的陆萧似乎心情格外的好，竟然也小小的卖了个关子。
“哦，为什么？”女子顺口问道，一时间竟也没有意识到，那说话之人乃是自己将要步入的修道宗门之一派长老，但陆萧此刻似乎也并不在意这细节了。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陆萧打量一番那素衣女子问道。
先前在那女子拿起火灵石点燃火堆时，石子芸便已经因为其抢了自己在陆萧面前展露风头的机会而不满。尤其是在其点燃之后，那不论是谁都能听出来满意与兴奋之色的笑均是对着该女子的，石子芸的愤恨就已经快到极限了。而现在，老者不但未对女子的失礼表现不满，反而问起了其名字，显然是已经有了要关注的意思。在狠狠的轻声哼过一声之后，便扭过头不在去看那火堆的方向。
她只感觉自己似乎离那惊天一剑又遥远了些许。可是更让她气愤的是，此刻除了自己，山洞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洞口与那火堆旁。石子文看着那火堆旁，在等着那女子自报芳名；高广盯着那燃烧着的木柴，因为他发现那木柴燃烧时不像一般的木柴成黑炭，而是放佛在枯萎一般；王小宇着看着洞口那盘坐的身影，在等着他解释为什么；其余人等，也是各怀心事。
“回前辈，晚辈叫白芷。”
“白芷，名字不错。”陆萧抚掌笑道。
“火灵石上之火，实为火灵气，而非寻常凡人生活所用火焰。乃是来自世间地底深处的岩浆火海，千万年来不曾熄灭的亘古之火散发飘溢到人世间来，又在纯阳之地重新汇聚，便形成了这火灵石。而天地间灵气，本就是一种亦幻亦真的存在。因此这火，是，也不是。”陆萧一字一句的为白芷解释，也算是为山洞内一干新弟子上了踏入修途的第一堂课。
在陆萧讲解着有关火灵气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认真听着。就算将目光尽量移到没有白芷身影的地方的石子芸，此刻也竖起了耳朵。在经历过通过测验、人生的第一次御空飞行、并且见识过火灵石的神奇，但下午时的那激烈的刺激与喜悦也随着时间平复了极大部分，唯有激射出来的雨中白雾还在内心飘荡。然而此刻人生中第一次了解关于修界事物的机会，谁也不愿错过。
“晚辈秦诚，还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赐教。”秦诚恭敬的抬手到。
“嗯，言行举止倒还算得体。也罢，问吧。”陆萧满意的点头说着。
“为何只有那火灵石上的火灵气才能将这柴火点燃？而且这火似乎较寻常火焰更能御寒...”秦诚到也不拘谨，得到允许便直接问出了心中疑虑。
“小子，你到是问到了点子上，但我只能告诉两件事。第一，那火灵石之火，点燃的并非木柴，而是你口中所说的那木柴中的木灵气。第二，那木柴，名曰聚灵木。至于其他的，你等入了宗门，静心修炼，自会知晓。”说完，陆萧回过身子看着洞外，如同石化了一般，再不言语。
“谢前辈指点。”秦诚对着那背影深作一揖，也不管陆萧看到没看到，便算是答谢了。
白芷、秦诚，一个体质奇特，一个成熟稳重。天玄门，也许有望...陆萧没有在想下去了。那条道路，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去想，更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去走的。然而，另一个人却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高广。虽说洞中近百余人，但高广盯着聚灵木的那眼神，却也未能逃脱陆萧之眼，但终归还是不如白芷。只是须臾，若干年后白芷与另一番景象的天玄门便将高广彻底抹去。
在那聚灵木被点燃之后，原本只有牙齿颤栗声的山洞内多了些许生机。不论在哪，有女子在的地方，就不会少了热闹。何况天玄门的这批新进准弟子内，女子人数不下于四十。
对于山洞内这些新人们各自围作小堆高兴的闲聊着，已经经历过好些次类似情况的陆萧倒是无所谓，毕竟修为心境等等都已经在岁月中磨练得非比寻常了。倒是左金在心里暗暗叫苦了，无法静心修炼不说，还被几乎所有的女弟子给团团围住，活活成了一本修界的万事通。而面对自己的这些准师妹们，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不予理睬。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石子芸。
与左金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白芷那边了，石子文、高广以及其他数名男弟子以白芷为中心围坐起来，打着各种名义与白芷交谈，却尽数吃了闭门羹。然后继续绞尽脑汁的想法寻找新的话题。这一切，令石子芸以及另外几名女弟子对白芷的敌意再增三分。
秦诚与白日里结识的几位新弟子围坐在山洞内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内相互攀谈着，其余人也各自扎堆找地坐下。此刻山洞内，便只剩下在洞口打坐的陆萧与王小宇二人还是独自一人的了，只是却并未有人注意到。陆萧在调息感悟着天地，王小宇则仰面靠了洞壁躺着，翘了个二郎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