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前因后果

东翎湛沉默了半晌，意味深长道：“这个尹家，未免也聪明过头了，如此关口，居然还想撞这块南墙？”

想和褚家做生意？谁不知道黔州尹家是家大业大，他们想与雍州褚家有什么生意来往呢？白磷弹配方的秘密，难不成已经彻底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了吗？

“尹氏可是连家族的大少都派出来了，这事就可以简单也可以复杂了，”墨子卿偏头，薄唇只一勾，“本公子倒是觉得，这尹氏不是在撞南墙——他倒是真的想挖墙角。”

“对了，那尹家大少与你私会，可曾与你说了其他事情？”

褚睢听了“私会”二字，一时看东翎湛的目光变得有些古怪，好半晌才恢复正常，道：“说其他倒是不曾，不过，当初尹家大少还是冯氏家主介绍给在下认识的，哦，他不是冯昶中······总而言之我们褚家的生意，本来与翼王府，帝京殷氏并着漠北东方家，这都做不来几头承平，怎么可能让尹家也来分这杯羹？”

“尹家和冯氏的关系，确实是非同一般。”东翎湛眸色一深，之前他还怀疑，尹家是否也是他国奸细来着。

“西楚细作何中云，易换成冯昶中的面貌潜伏在东陵多年，至于整个尹氏······应该还不至于吧？”墨子卿现下倒是有些犹疑，“不过，我们倒是可以查查这个尹家大少。”

东翎湛点头，沉吟须臾，道：“现在看来，这个尹家大少确有嫌疑，他想挖褚家的墙角，你说，他是为了谁？”

“反正他是不会告诉你的。”

清上陌华突然不愠不火地开口，东翎湛顿时一噎，随即侧眸，一向温和的眼神有些犀利地瞅他，清上陌华则轻描淡写地看了回去，如剔羽般精致的一对眉，好整以暇地微挑。

墨子卿顾不了东翎湛同清上陌华两人之间的动静，还犹自思忖：“对了，西楚连蓉派出蓝衣卫截杀南锦凌，一部分的蓝衣卫则留下来保护何中云，一个细作罢了，西楚连蓉倒是很看重。”

“公子，那蓝衣卫并未对锦凌太子下杀手，”新丰四皱眉，神色有些不屑，“他们不过是随意杀了几十个皇家影卫罢了······”

墨子卿冲新丰四笑了笑，九子当即十分赞同地点头，谁知墨子卿旋即回头便给了新丰四一个爆栗，九子顿时齐齐噤声，须臾，才听墨子卿慢条斯理道：“他南越国的宝贝太子若是此时死在这黔州，这四海就该翻天了——咱们还能在这儿畅所欲言吗？”

九子闷声不语。

褚睢此时急忙捂住耳朵，一脸不想听到的神情。

“你刚才说西楚连蓉对何中云看重，那是因为，何中云可不是一般的细作，”清上陌华语气不慌不忙，“他之前也算是西楚名将，不过后来传言是患了恶疾，回乡养伤而不见了踪影，”顿了顿，嘴角弧度微弯，“谁料想，此人却出现在这黔州，果真是这百年黔州，风水不一般呐，什么人都能给招来。”

这最后一句话，含义深刻，却让墨子卿不得不多看了瑞大世子一眼。西楚名将吗？墨子卿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

“等等！”褚睢忍不住睁开眼，脸上微带一丝愠色，“诸位大人想说这些事情，请到外头说去！在下对自个这条小命可珍惜宝贝得很——不想知道太多，因为怕折寿！”

墨子卿微一愣，顿时失笑，道：“好，既然褚三公子不想知道太多，我们便不打扰褚三公子休息了，告辞。”

东翎湛笑了笑，不置可否，扭身便走。而后头的褚睢想了想，却实在不放心，这又叫住了扭身欲走的东翎湛，“九皇子殿下，不知殿下可有派人围住了这处院子？”

“褚三公子放心，你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是高手，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墨五公子回头瞥了褚睢一眼，似笑非笑。

褚睢似乎松了一口气，轻轻揉了揉胸口，微阖着的眼睛睨了墨子卿一眼，倒是出言有章：“墨五公子莫要笑话在下，褚家那个老爷子前前后后已经派人对在下进行了三次暗杀了，河东驿站一次，刚落到西楚五皇女手里两次······”

“看来，西楚五皇女也不是很看重你这条小命。”墨子卿站着说话不腰疼，嘴角扬起一抹嘲笑。

褚睢抿唇扫了墨子卿一眼，自我安慰道：“还好是本少命大，不然老早不知被拖到哪处乱葬岗埋了。”

墨子卿顿时讥笑：“你真是想多了——其实不是你命大，那是西楚连蓉想吓吓你，让你听话好办事。不然依她的本事，怎么不可能让你那褚家的死士找到你？笑话。”

这人真是的！谁让你唠叨了！什捞子废话那么多！褚睢神色不善地瞅他，墨子卿犹自懒洋洋地说着风凉话：“其实，你大可不必太伤心，你现在虽然对褚家那老爷子没啥用了，但是，好歹你对他——还有威胁嘛！”

墨子卿指着褚睢，语气一转。东翎湛顿时失笑，九子一个没忍住也齐齐哈哈大笑起来。

墨五这人也忒讨厌了！他怎么现在才发现！褚睢猛地抬头，眼神恨不得化作刀子，在墨子卿那张俊俏至极的脸上恶狠狠地刮他个十刀八刀的！

清上陌华看着身旁逗趣的墨子卿，满满的神情愉悦，待看到褚睢杀意腾腾的眼神，眸中旋即绽出一丝犀利煞气，不远处的褚睢察觉停留在自己身上那愈来愈发浓郁的杀气，不可抑制地颤了颤，猛地忍痛侧翻了个身，闭眼准备会周公去了。

待墨子卿看过来，清上陌华不着深色地收回视线。

东翎湛笑了半晌，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即时嘴角笑意收敛，却道：“常德码头的爆炸，看来很有可能与这位所谓的西楚名将有关了！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当初······”深想下去，东翎湛顿时心惊， “对了——本皇子听说过，数月前的黔州码头也有过一场爆炸！”他猛然回头盯着褚睢的背影，一字一句说得极慢，“不过，当初的爆炸却是因为白磷弹！”

语落，所有人的视线齐齐凝在褚睢身上，褚睢身子霎时十分明显的一僵。

“褚睢！”东翎湛一时间语气犀利，牢牢盯着褚睢的后背，长安九顿时愠怒，走过去一把将褚睢拎了起来，褚睢顾不得疼痛，却只一味的大叫：“不关我的事！那真不关我的事——”

白磷弹爆炸！那该是怎样的血流成河？墨子卿回身的瞬间，一双清澈眸子变得阴冷：“不关你的事吗？你亲自运的白磷弹，怎么好端端的在黔州码头就炸了呢？”

“我哪里知道——”褚睢面色白了白，此时他被长安九粗鲁地攥在手上，疼得额头不停地冒冷汗，“那天本来按往常一般，一切明明都好好！后来不过是冯昶中来······”他猛地睁大眼，“对！就是冯昶中！是他动的手脚！他不过是来走了一趟，那白磷弹还没运上船便炸开了！那些孩子的死都是因为冯昶中——”

墨子卿一听到“孩子”二字，眸底当即便绽出一抹杀意来，而褚睢面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怒斥之后旋即昏死了过去。

“何中云！”

墨子卿扭身便冲了出去，清上陌华自然是寸步不离，东翎湛匆匆吩咐了一句“别让褚三死了”之后，旋即一个扭身，生平第一次急如风火地追上前去。

东翎湛冲出去的瞬间，却听郡守府大门外，此时遥遥传来一道通报之声，此声传到内院声线已是非常微弱，但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入耳却依旧清晰。

“冯氏大公子，冯俊松，求见九皇子殿下——”

冯俊松他来做什么？东翎湛脚步只微一顿。

此刻，墨子卿同清上陌华却已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