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昼（十）：林莉芳其人

武三顺再一次把楼里镇派出所的小孙给大骂了一通，小孙想想自己也真冤屈，吴万林的案子自己没报告，给骂一通；林莉芳的失踪自己报晚了，又被骂一通。这两件案子跟双人坟案看上去八杆子也打不着呀，干嘛老骂我一个人，我干的多还成不是了？

但骂归骂，武三顺还是把小孙安排进了专案组，让他和晨光厂保卫科长张宝林负责调查走访。

调查兵分两路。

一路由交通警察负责，试图重新找回那辆导致吴万林死亡的汽车残骸，重新调查事故原因。但这一路的调查进展不大，因为经过对事故处理相关部门的了解，那辆存在重大调查线索的汽车残骸已经“卖废铁了”，卖去了哪里？“鬼才知道”，查遍了县城里的几个大型废品收购站，没有找到那辆车的影子。

于是，干警们又重新走访了晨光厂汽车修理厂，重新调取了相关人员的证词，但与之前证词相比，也变化不大。因此这一路在历经半月的调查后，得出了一个无法让人满意的结论：“存在人为破坏导致刹车系统失灵的可能，但重要物证已经灭失”。

另一路则由小孙和张宝林负责。调查的主要方向集中在林莉芳的社会关系上。经过一周左右的调查，一份有关林莉芳社会关系的调查报告送到了武三顺队长的手里，武三顺对这一份报告略感满意。

林莉芳，女，49岁，大专学历，汉族，已婚，其丈夫吴万林，已身帮。其父林志平，前任晨光厂厂长，2003年因心脏病去世，享年七十岁。

林莉芳出生于晨光厂，先在厂办小学、初中读书，后在县三中读高中。在校期间，不知咋地跟三中的一个老师好上了，被师母告了组织，老师下了岗，学生也回了家。那个时候林志平还不是厂长，社会关系也不硬，但在厂里说话总还有点份量，于是，经其父林志平安排，林莉芳1982年进厂行政管理处当了科员。

八十年代中期后林志平开始步步高升，林莉芳也迅速被提拔为三车间采购科科长，就在此期间，她不知通过什么门路，函授了一个大专文凭，居然按照青年人才提拨担任过行政管理处副处长。2003年其父亲去世后，林被调回三车间采购科任副科长，后来调到厂库管科任科员，一降到底，混个闲差打发时间。

林莉芳1983年同吴万林结了婚。当时吴万林刚从工农兵大学毕业没几年，担任厂办秘书，深得当时时任厂办主任兼厂长助理的林志平的器重，于是招婿入缀，在当时也算是美满姻缘一件。

但林莉芳与吴万林婚后关系一直不好，据与林莉芳接触较多的同事介绍，林莉芳婚后继续与三中的老师来往密切，心思根本不在吴万林身上。为此，吴万林曾与那位三中的老师有过一次类似于决斗的较量，结果是吴万林没有占到便宜。从此以后，林莉芳更加瞧不起吴万林，吴万林碍于老丈人的权势，从此忍气吞声，不再反抗。

2003年林志平去世后，吴万林曾向县法院提出过离婚要求，但后来不知为何又主动撤销了。根据吴万林、林莉芳的邻居们的介绍，林莉芳中年后喜欢上了打麻将，打的码子还很大，邻居们经常听见吴万林、林莉芳因为钱的事发生争执，但每次都是吴万林败下阵来，好象吴万林有把柄抓在林莉芳的手里。

另据住在附近的一名姓李的老工人反映，有一回他散步路过吴万林家院门外，正好听见两人争吵的热闹，当时听林莉芳提到了“跟你那个疯子相好一块儿死”之类的话。据老李讲，吴万林的声音立刻没有了，随后，林莉芳的声音也没有了，他觉得再听下去没意思，也就继续散步去了。

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顺着这些主要的信息，张宝林和小孙又继续走访调查了一些相关信息，这些信息包括：林莉芳是单亲，其母李祥花早在林莉芳5岁时就生病去世了，所以林莉芳一家人与姨表亲戚间的走动多年前就中断了。而林志平的兄弟姐妹都在农村，除逢年过节外，基本上也很少走动。与林莉芳关系最为密切的是三中一位姓赵的老师，曾经被开除过，后来又重新上了岗。赵老师与林莉芳的暧昧关系从80年代初一直持续到90年代末。根据对赵老师同事的走访，赵老师与林莉芳的分手与赵老师的女儿毕业后分到其父所在的学校教书有关。赵老师为了女儿的幸福，主动提出了与林莉芳分手。林莉芳对赵老师也未过多纠缠，两人自90年代后期就很少接触了。

而根据对赵老师本人的调查，赵老师声称近几年来未与林莉芳有过接触，近期更没有见到过林莉芳或接到林莉芳的电话。他对林莉芳的失踪表示出了强烈的关心，但根据张宝林的判断，赵老师的话基本可信。

那么林莉芳到底去了哪里？

在武三顺拿到两路人马的调查报告一个月后，仍没有追查到林莉芳的踪影。对此，武三顺在综合各方面信息并进行了深入的案情分析后，决定对林莉芳发布通缉令。

但三个月过去了，春节马上来临了，林莉芳仍不见踪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不幸的女人渐渐被人遗忘了。调查被迫再次中断，刑事档案袋上的尘土也重新越积越厚。

热闹的鞭炮声中，新的一年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