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白首夫妻刀兵见

洛竹馨狠了狠心，对苏公公说：“如果苏公公觉得玉梅能当此任，草民便立玉梅为洛家少家主！”

苏公公对洛竹馨的回答很满意，接下来又客套几句，他就说些困，睡觉去了。

安排好苏公公后，李建元走回大厅的时候，洛竹馨还等着尚未离开。

“秦王，我洛竹馨对天发誓，决不会跟加害于秦王。但是，老身也希望秦王明白，皇上现在要扣押老身的孙女，以致老身不能跟皇上为敌！所以，如果是莫问天等人欲对秦王不利，老身自会挺身而出为秦王挡剑，倘若皇上派龙卫前来，请恕老身无能为力！”

李建元眼神复杂的看了洛竹馨一眼，他也知道洛竹馨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总不可能逼着洛竹馨放弃孙女的性命来帮助他对抗皇上，即使洛竹馨说出这样的话，恐怕李建元也不会相信。

“洛盟主能帮到如此，本王甚是感激。他日若本王成事，决不敢忘洛家的恩德！”

洛竹馨说：“秦王帮我洛家昭雪，已是对洛家莫大的恩惠，这些都是我洛家应该做的。”

接下来，李建元又问：“不知洛盟主想将虎啸山庄重建在何处？”

洛竹馨说：“老身猜测秦王应该对重阳公主有所安排，想必秦王离登基之日应该不远矣。既如此，老身暂时就不建虎啸山庄了，待秦王他日为帝，希望秦王能允老身回河西原址重建虎啸山庄。”

李建元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但皇上既然已经允你洛家重建虎啸山庄，又将封洛家为天下武林之首，洛盟主总得有个像的庄子才行。”

洛竹馨想了想，说道：“草民听闻青云山上有一座白云庵，规模适中，如果秦王能将之赐给草民暂时晒身数月，草民感激不尽！”

李建元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原本他想去住的，只是离城区远了些，办事不方便，就放弃了！赐给洛竹馨倒是无妨，反正就是些建在高山上的房子，也值不了几个钱，关键是洛竹馨离得远了之后，万一莫问天突然杀来，洛竹馨不能赶援救，那洛竹馨呆在青云县的意义就没有了。

洛竹馨看到李建元在沉思，她主动说：“草民年纪大了，住在山上不方便，也就是要几座房子充充门面，让顶天住在白云庵就好，草民打算继续在县衙旁边的房居住。”

李建元听到这句，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说：“白云庵简陋了些，既然洛盟主不嫌弃，本王就将白云庵赐给洛盟主。”

商量妥当后，李建元写个谕旨，将白云庵赐给了洛竹馨。

洛竹馨才回到县衙附近民房，胡古匆匆迎了上来。

看胡古的神色不对，洛竹馨心中一紧，低声说：“胡古，出什么事了？”

“师娘，师傅来到了青云县，在我们附近留下虎啸山庄的暗号，他想跟师娘见上一面。”

洛竹馨皱了皱眉头，说道：“莫问天的事情，待会再说，你将顶天、玉梅、胡斐、胡燕都叫到大厅来。”

胡古领命出去把这四人叫过来。

洛竹馨的目光从大家的脸上扫过，缓缓的说道：“有些事情，现在也该跟你们说清楚了！”

除了胡古和胡燕，其它三人神色一紧，不自觉的站直了身体。

洛竹馨的目光从洛顶天、洛玉珠和胡斐的脸上再次扫过，说道：“当年，我洛家遭逢大难，罪魁祸首不是别人，而是莫问天！”

洛顶天三人同时惊呼了一声，洛玉珠盯着奶奶又问了一句：“怎么可能是爷爷？”

胡古说道：“此事千真万确，莫问天想谋夺虎啸山庄，跟当今皇上李兆合谋毒杀洛家上下，之后又陷害前太子，也就是秦王的父亲。人算不如天算，所幸师娘大难不死，且武功又高过莫问天，因此，虎啸山庄才没落入莫家之手。”

顿了顿，胡古悲愤的说：“莫问天之后带领虎啸山庄的弟子帮助李兆刺杀皇子，连累死了不少我虎啸山庄的弟子……”

“我爷爷和二爷爷……”

胡斐的话没说完，看到父亲点头，就没再说下去了。

过了半响，洛顶天消化得差不多后，他问：“奶奶，我们虎啸山庄的人杀了秦王的父亲，为什么我们还要投靠秦王？”

洛竹馨想再试试洛顶天和洛玉珠的心思，她说道：“奶奶猜测莫问天手中有李兆当年跟他合谋的证据，正因为如此，李兆才不得不扶持重阳公主上位。这个重阳公主就是莫问天的外甥女，以前，因为你们俩跟奶奶亲一些，所以莫问天没将此事告诉你们。按莫问天的打算，他应该是带领虎啸山庄的弟子除掉晋阳公主和洛阳公主，最后让李兆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立重阳公主为君。最好的情况当然是重阳公主再嫁给你们大哥洛啸天，等重阳公主的江山坐稳了，洛啸天便问认祖归宗，改姓莫，从此，天下便是莫家的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随着李建元的出现，很多事情变得微妙起来。”

洛顶天听得眼前一亮，如果真是如此，他虽然娶不到重阳公主而上位做皇帝，但表妹为帝，他再差也能混个王。

洛竹馨看到洛顶天的表情，她内心十分失望！

“这只是莫问天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且不说李兆不认可重阳公主，就是大华满朝文武，都没人看好重阳公主！”洛竹馨给洛顶天泼了一盆凉水。

洛顶天呆了呆，说道：“皇上如果不选择重阳表妹，等爷爷将证据拿出来，我大华江山就是秦王的。对比之下，孙儿相信皇上多半会选择让重阳表妹上位，而不是让有杀父之仇的秦王上位之后屠杀李兆一脉。”

胡古看了看洛竹馨，心中叹息一声，又向看洛顶天，说：“假如你爷爷拿出证据，秦王上位后，会不会杀洛家人？”

洛顶天愣住了，以已度人，觉得秦王如果不知道则罢，如果知道杀父仇人是谁，做为皇帝，怎么可能不报仇？

看到洛顶天想通了这一节，洛竹馨说：“所以，莫问天有证据不敢拿出来，除非他能同时杀掉洛阳公主和秦王。秦王听到苏玉林临死前的话，以退为进推荐洛阳王在李兆病重之际上位，就是想逼莫问天出手，最后秦王坐收渔人之利。”

“可是，晋阳公主死了之后，按长幼之序不是应该轮到重阳表妹上位吗？”洛顶天问。

胡古说道：“所以，李建元故意跳过重阳公主而推荐洛阳公主，想引起莫问天暴怒之下丢出证据来。洛阳公主年轻，又没处理过国家大事，即便上朝，最后还是听洮阳王的，还会引来李建元和莫问天的刺杀，与其这样，不如转手推荐洮阳王上位，让莫问天和李建元去找洮阳王的麻烦。”

“请神容易送神难，难道李兆就不怕洮阳王篡位？”洛顶天不服气的说。

“洮阳王原名唐宁，被李兆赐李姓，又排进皇家族谱，现名李建宁。洮阳王又娶了铁骑国郡主，她便不可再嫁，不嫁便不会有子孙。待洮阳王百年之后，她的皇位只能传给李家后代，江山又回到了李家。”

洛竹馨的解释并不能让洛顶天信服，他又说：“洮阳王坐上皇位后，她想要再嫁人，谁敢管？”

说到这里，洛顶天醒悟过来，说道：“所以，我们选择投靠洮阳王？我们能给洮阳王什么？事成之后，洮阳王又能给我们什么？”

孙子能想到这一点，洛竹馨很满意，她说道：“我们保住秦王不死，洮阳王就一直是储君，拖到李兆驾崩，洮阳王称帝。事成之后，洮阳王大力支持我们虎啸山庄重立武林之巅！”

“为什么不是封王？”

洛竹馨解释说：“异性封王是很难的，除非有开疆辟土的大功劳，但我们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洮阳王没有理由给我洛家封王。而且，封王之后，我洛家就得听朝廷的调遣，失去了自由。”

听到奶奶的解释，洛顶天心中一阵失望。

接着洛竹馨开始说今天苏公公的来意，以及答应立洛玉珠为少盟主长驻金陵的事情。

对于立洛玉珠为少盟主去金陵冒险之事，洛顶天没有意见，只是对奶奶没让他去曲鞍县的洛阳王府效力之事耿耿于怀。他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主意。

事情解释清楚后，洛竹馨让胡燕陪洛玉珠去金陵，胡斐则陪洛顶天去白云庵。

洛竹馨让胡古出门留下暗号，跟莫问天约好子夜时分在城外的土地庙相见。

时间差不多时，洛竹馨穿上夜行衣前往城外，洛顶天睡不着，看到奶奶离开，他悄悄的尾随而来。

洛竹馨是什么人，她想甩掉从小看着长大的孙子，真是太容易了。穿过几条街后，她就成功的甩掉了洛顶天，潇洒的离开。

莫问天在洛竹馨投靠秦王后，他虽然猜不出洛竹馨的终极目标是什么，但他能猜到洛竹馨至少是不希望重阳公主上位的。他来青云县是想给洛竹馨画个大饼，但他并不相信洛竹馨一定会听他的，同时也防着洛竹馨怕重阳公主上位之后会让洛家子孙改性，因而洛竹馨可能会对他不利，所以，莫问天并没在土地庙傻等，而是事先就来到了洛竹馨居住的地方附近。

洛顶天跟丢了奶奶，正垂头丧气之际，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顶天！”

“爷爷！”洛顶天惊喜的回头。

莫问天说了声：“跟我来！”之后就走进了黑暗之中。

祖孙相见，洛顶天将奶奶今天说的话跟莫问天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听完孙子的话，莫问天陷入了沉默，他知道以现在的情况，无论他怎么画饼，洛竹馨都不会听他的！心中一狠，他笑着对孙子说：“顶天，爷爷跟奶奶约好了在城外的土地庙见面，走，我们一起去跟奶奶再说说。做武林盟主，那有封王拜相好？”

洛顶天高兴的说道：“好！”

祖孙两人一路来到土地庙附近时，莫问天递给洛顶天一个酒葫芦，说道：“天气冷，你跟奶奶先喝点，暖暖身子。爷爷现在是朝廷钦犯，先去附近打探一下情况。”

洛顶天不疑有它，带着酒葫芦先来到土地庙。

洛竹馨看到孙子从黑暗中走过来，她先是愣了两秒，然后很欣慰的说：“不错，连奶奶都没甩到你，有进步！”顿了顿，洛竹馨又说道：“外面冷，走，回去吧。”

洛顶天知道奶奶不想让他跟爷爷见面，他说道：“奶奶，我追了你一路，有些困了，先休息一下吧。天气冷，先喝口酒暖暖身子！”

洛顶天边说边坐了下去，同时将酒葫芦递向洛竹馨。

孙子的一番孝心，洛竹馨香接过来喝了一大口，但她真不想让孙子跟莫问天见面，说道：“走这点路就困了，还怎么做我洛家子孙？走吧，现在就回去！”

洛顶天站了起来，说：“奶奶，来都来了，咱们喝完了酒再回去吧。”

洛竹馨无奈之下，拿起酒壶，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完了，笑着说道：“好了，现在喝完了，可以回去了吧！”

洛顶天找不到理由了，只好说：“奶奶，并不是我跟踪过来的，而是爷爷说你在这里等他。”

“什么，你见过莫问天了？有没有跟他说什么？”洛竹馨条件反射的大声问。

“是、是啊，有、有什么问题？”洛顶天回答的时候有些结巴。

“说，你是不是把今天的事情跟莫问天说了？”洛竹馨的语气变得异常严厉。

“我、我、我……”

洛顶天的话没说完，莫问天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顶天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想不到，你知道的事情还真多！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顶天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

听到莫问天阴冷的语气，洛竹馨狠狠的说：“莫问天，当年你杀我洛家上下，我本想留着你去杀洛阳王，最后秦王也死了，而你的外甥女重阳公主却没登上皇位，让你死不瞑目！没想到顶天出卖了我，哎，顶天虽然姓洛，心性还是随你啊！看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对吧？”

莫问天阴笑着走上前，却没说话。

“你一直想套出我洛家内功最高层心法，在你临死前，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洛家真正的绝招！”洛竹馨阴狠的说道。

莫问天大笑一声，说：“只怕我想见识，你也无力使出来了！刚才那壶酒的味道还不错吧，当年你爷爷喝过！”

洛顶天傻眼了，他没想到爷爷会向奶奶下毒！

洛竹馨一提内劲，果然是中毒了，毒性跟当年一模一样， 她浑身发寒，手一扬五枚银针射向莫问天。

早有准备的莫问天一个翻身就避开了，待站稳时，洛竹馨已经闪进了黑暗之中。

莫问天阴笑着闪电般追逐而去，只留在洛顶天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洛竹馨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肯定难逃毒手，眼见莫问天快要追上来，她停下脚步，站立不动。

“怎么，不跑了？”莫问天放慢了脚步，缓缓的走上来，俗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不跟洛竹馨硬拼，莫问天绝对不会硬拼的。

莫问天不动手，不代表洛竹馨不主动出击。一场大战下来，最后中毒太深的洛竹馨被莫问天击毙，只是，莫问天看到洛竹馨死亡的时候并没有露出痛苦之色，而是眼睛中露出笑意。

看到洛竹馨临死前的笑，莫问天总觉得那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