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的死期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食品袋时，徐宁“呵呵”一声说：“没想到你准备的挺齐全啊？”

我说：“这是我妈给我准备装呕吐物用的，没用上，这会刚好用得着！”

徐宁很厌恶地看着我：“……”

有腾腾的白气做掩护，加上此时街道人少，店里人也少的有利条件，我们很顺利地偷走了三笼小笼包，打包装进了徐宁的包里。空间瞬间转移，我们回到沈教官家里，找了一间安静的房间，蹲在一个角落，两人相对啃着包子，吃的甚欢畅。我有一种感觉，觉得偷来的东西吃着特别的香。于是我将这种感觉说给了徐宁。

他很无语地看了我一眼，说：“不是偷来的东西吃着香，是因为我们饿了。明白？”

我听着怎么觉得他这话是我的口头用语，何时被他盗用了？纳闷地看着他：“不要说我的话，明白？”

他扬了扬眉，笑笑继续吃。

我吃东西向来狼吞虎咽，爷爷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我就是个饿怂人。我觉得我上辈子多半是饿死鬼投胎的，所以这辈子才这么饿怂。

一大口一个包子下去，嚼了几口就急着往下咽，准备吞第二个包子时，结果第二给包子还没塞进嘴里，刹那间觉得食道被堵住了，而且堵的好疼。我憋红了脸拍了拍徐宁的手，比划着喝水的动作，他赶紧从包里取出一瓶水打开盖子递给我，起身给我抚背。

我不知道他抚我背有什么用，向来爷爷都是抚我胸口，顺一顺好像堵在食道的食物就顺下去了，呼吸也就顺畅了。

这次似乎被噎的难受度不亚于那年被鸡蛋噎住的难受度，我喝一口水一半从嘴里流了出来，我食道撑的难受死了，呼吸就像吹满气的气球扎紧了口，怎么排都拍不出来，我觉得我有一种快要被噎死的感觉，泪水不请自来。突然后悔没有听爷爷的话，细嚼慢咽！

徐宁见我情况不妙，吓的脸色有些发白，赶紧前来又给我灌下一口水，我明显感觉食道里的包子在下滑，我拍着自己的胸口，憋红一张脸眼泪汪汪地看着地面。终于食道里的包子完全滑了下去，大概是进胃里了吧，瞬间呼吸也畅通了，我狠狠地抽了几口新鲜空气。拍着自己的胸口，庆幸没有被噎死，我也是醉了，怎么屡教不改呢？

轻松间我正在为这狼吞虎咽的坏毛病犯愁，一直在我身前站着的徐宁“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脸上挂着泪水，幽怨地看着他，脸一红再红，被人看见自己的囧样总是很尴尬的。

他爱笑就让他笑个够吧，谁让我之前那么幸灾乐祸地笑他呢？人不作就不死，我是自作自受。让他幸灾乐祸一会，我们算扯平了。

虽然被包子噎的够呛，差点早要了我的小命，但也不能和包子赌气不吃它，这是唯一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我还得吃了它。领了教训这会我一小口一小口细嚼慢咽地吃着。徐宁一刻也没有停止笑我，我真希望他也被噎着，或者说含笑而噎死他，叫他笑！

徐宁一直笑到我们吃完包子才收了笑颜，期间我都没有理他，让他笑尽兴。我惋惜的是，他运气好的连咳嗽一声都没。我说：“笑别人的感觉是不是很畅快？”

他略有所思道：“不是，我觉得你太可爱了！”

我余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可爱？这话十有八九实在讽刺我这么大人了吃东西还这样怂。我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说：“你也很可爱！”

“哦，可爱这个词不适合用在我身上，我觉得你应该用帅气来形容我才对？你觉得呢？”他似笑非笑地看我，眼角露出邪恶的笑意。

我此时心中突然冒出几个词：抽他，抽他，狠狠地抽他！

看着他发了会呆，还是将心中的那个词没有付诸行动，转身去了有火炉的房间。

教官的大哥俊成打扫着房间里的卫生，教官不知道去了哪里，好半天没有看见他，他们的母亲在厨房里忙早饭，正好空出凳子让我们围着火炉取暖。

我将衣角向里收了收，坐在了凳子上，徐宁坐在我身边偏头看着电视里的节目。我对爱情片不感兴趣认真地看躬身打扫卫生的俊成，没想到一个大男子收拾房间还挺细致的，这叫什么？想了想脑中冒出一个词：粗中有细。

我看他手中的扫帚在火炉边来回扫了几下，伸手就去抬徐宁坐着的凳子，抬了几下没有抬起来，顿时疑惑，扔下一手的扫帚准备两只手来抬，我踢了脚全神贯注看电视的徐宁，让他起来。

徐宁看见身后的俊成已经双手做好了端凳子的姿势，他忍声窃笑，一起身，接下来的事不用想都知道是给什么结果。俊成咬牙猛地一端凳子，连着退了好几步要不是旁边的炕挡住身子早就仰倒在地。

我和徐宁同时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我笑的眼泪婆娑，肚子还隐隐有些不舒服，想忍住都无法忍住，这情景实在是太逗了。俊成将两条眉梢拧成一高一低，看着手中的木凳子。徐宁指着一副诧异神色的俊成“哈哈”地笑出声来。

女人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馒头和几碟菜，将托盘放在火炉边的圆桌上，问俊成：“你弟呢？”

“哦，俊宇说了，他出门有事不回家吃饭了。”

女人没说什么又出去了。

我猛地收住笑，含着泪水望着徐宁，严肃地说：“别笑了，我们得去看教官干什么了？”

昨晚我虽改变了他脑中的一些不稳固思想，但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如何打算，会做怎样的决定，我得守在他身边了解他详细的情况，再根据他的情况做下一步改变。

我起身裹紧大衣，牵起徐宁右脚一迈已经来到了教官身边，他站在冰天雪地的田野里，眯眼远眺，眸子里涌动着坚定的神色，那神色越来越亮，犹如眼前初升的太阳，虽然没有温度却带来了希望。

我看着眼前那轮雪地里冒出来的白日，却没有看到任何希望，对于我来说它每一次的到来都在剥夺我生的希望，我很害怕那一天的降临。

徐宁似乎看出我神色有些不对，温和道：“思宇，你怎么了？”

我微微皱起眉，凝神看着他，他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衬的格外莹润，五官轮廓俊美清晰，十分的英俊好看，好看我就多看了几眼，看的就有些晃神。

他摇了摇我，有些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眨巴了下眼睛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笑着说：“没有什么，我在想教官已经下定了主意，只要他说出来，我就能帮他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他不解，问：“你不是昨晚改变了他的思维模式吗？难道你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怎么能左右一个人的思想，真是猪脑子，我在心中说了句他。叹息一声简单地回了他：“我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我能左右人的思想我早就把你左右了！”

他笑笑，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收了我？”

我在鼻子里哼笑一声：“收你，收你去看我家雪山里的牦牛，当个看牛管！”

徐宁刚要接嘴，我抬手止住。我发现教官好像再给未来的我打电话。

2010年的我还活着，突然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以我之前的计划要续命四年，不续命死期在2012年3月，续命四年死期就推后到了2016年3月。

我很满意，心满意足地笑了。待我回过神来教官已经挂了电话，迈步走了。我嘟起嘴在心中责怪自己走神，竟没有听见教官在电话里给我说什么？我问身边的徐宁，“教官在电话里给我说什么了？”

他摊手扯了下嘴角：“再过几个月你就知道了，呵呵！不跟去吗？”

是啊，再过几个月教官就给我打电话了，现在知道了还有什么意思？我高高挑了下眉梢，突然意识到未来已经因我改变，教官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哎，错过了！错过了就错过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说：“跟，走吧！”

跟着教官跟回了家。教官回到家里时他们都吃过了早饭，他做在火炉旁取暖顺手拿来一个馒头啃。女人问：“你出去没有吃早饭？”

他嘴里包着馒头，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咽下口中的食物，说：“妈，我决定了，不去叔叔给我介绍的那家银行当保安了。我要自己创业，养蝎子！”他顿了顿，瞟了一眼他的母亲，她神色有些惊恐，还很恼怒。

俊成在外屋听见了教官和母亲的谈话，乐呵呵跨进门说：“弟，哥我支持你！”

教官笑笑继续说：“我今天已经看好了地方，就在我家老房子那里，我们再租几亩地，我想就足够盖大棚了。”

俊成张嘴要说什么，被女人抢了话头，女人愤怒道：“我不同意！”

教官平静地说：“妈，我不想那么平庸地过一辈子，相信我我一定会干一番事业出来的！”

女人不同意，绷着脸还要说什么，俊成不耐烦地说：“妈，你大儿子没有什么本事，一辈子就靠庄稼地养活一家人，就这样碌碌无为的过有什么意思？你看我都二十六了，连个女友都没有，说实话，谁会看上一个无为的人！俊宇有志向，我支持，我不想他像我一样。”

女人话软了下来，但依旧不乐道：“你弟弟是保安，比你好百倍！”

“保安？哼，说的好听是保安，说的不好听就是看门的，有什么值得炫耀，还不如农民好！我就看不起保安！俊宇，去做你想做的事，哥支持你！”他拍了下教官的肩膀。

女人还想反驳，可吱呜了半天没有吱呜出来个什么，或许是觉得俊成说的在理，彻底软了下来。瞪了一眼兄弟俩，甩去一句话：“你们长大了，我管不了了！”气哼哼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