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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散去

作者:豆浆yo | 发布时间 | 2017-02-02 | 字数:3699

30.散去

冬阳没有告诉莞儿的是:一黑衣人已翻身跃入了陆府,她应该做的,不过是睡个好觉。

冬阳送莞儿回房后才关门出来,只听得莞儿在屋内说道:“冬阳,梅岭的早梅开了,我们明早一起去看吧。”

冬阳回道:“好的,小姐。”

“外面有人吗?”

“没有”

冬阳只听得屋内略带气恼的声音传来道:“说了只你我二人相处时你得叫我莞儿的,怎就不记得了。”

冬阳并未回她,只说道:“明早在门口等你。”

只听得屋内传来声音:其实凭你的本事……爹爹迟早会将我许配与你的。

只是此时冬阳已走了,并未听到后半句。

冬阳飞将出去,他初入陆府,尚存太多疑问,首先要做的便是查清那黑衣人的来历。

当晚乌云密布、无星无月,到得此时夜深,却是狂风大作起来,朔风卷起残云,不时卷出一片空隙,漏出点点月光洒落大地,更是显得诡异。

冬阳掠上屋顶,向着北边细细观看,那便是黑衣人进入陆府的地方。陆府之内房舍大多熄了灯,却还有着灯儿守望着黎明。黑夜中黑衣人身着黑衣,本不显眼。但奈何影子相伴,此时却成了找到其行踪的法子。

陆府之内有些地方的灯是入夜长明的,长明的灯使得世界不至于昏聩。此时大风呼啸,吹得灯笼不住摇晃,影子也不住地颤动。黑衣人行走在忽明忽暗之间,影子也忽有忽无、不住颤动。然而黑衣人却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影子。显然这人对于这行并不熟悉。

冬阳一眼便瞧见了明暗的变化,瞧见了黑衣人的影。影子这东西你站在它面前反而并不能注意到,当站在远处时,你便注意到了。正如大陆的局势,身处其中者总不能及时感受到它的变化。当感受到时却已晚了。

冬阳也许并不明白这道理,但他此时却是站在高处,瞧着他人的影子。他看着那影子,便知那影子的主人是个小伙。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伙,这身影正和他那天看到的身影相符,那天这身影的主人发出了一支要人命的暗器,却被冬阳打掉。

冬阳不知他为何要杀莞尔,但他知莞儿是个善良的人、是个应该被保护的人。若莞儿不善良,冬阳不会留下。若莞儿不需要保护,冬阳亦不会留下。冬阳要问清楚,他为何要杀莞儿。

只见影子几个起落之后便落入了“济民别院”。院中住着几个老婆子和众多的孩子,皆是无家可归的人。陆府之人只知他们无家可归,却从未想过他们为何无家可归。如若陆老爷生的不是个善良的女儿,而是个纨绔少爷,“济民别院”也许就会改成“珍禽别院”或许是“锦衣别院”。养些走兽飞禽、集些奇珍异服。

他们之所以无家可归,不过是因为有些人的家太大了,正如陆府一般大。

“别院”之内本没有灯,但随着黑衣人的一声鸟鸣,一盏灯却亮了,又显出黑衣人的影子,同样瘦长的影子。只是这影却并未颤动,任狂风如何大作也不会颤动,因为烛光透着窗纸出来,灯光不摇晃,影子怎会颤动。

这灯的出现也许是因为一个孩子的好奇心,因为他知道这个季节的秋山是不会有鸟的,他想看看这是哪知神鸟在鸣叫,虽然叫声浊重不清。

鸟声为何清脆,只因它想得不多。孩子若明白这一点,他便不会认为这是鸟叫了。

然而这灯的主人却不是孩子,而是个老妇人。影子又将这信息告诉了冬阳。窗纸上的影子,佝偻着身子,头发已经包起,少了美观却多了方便。这不是个贵妇人,贵妇人的身子不应该这样弯着。有些人一辈子弯着身子,死的时候已进不去棺材,只因背已直不起来,弯着比棺材还宽。

门已打开了,因为灯光从门框出来,并开始摇晃,风也已吹了进去。灯光本是看不见的,只因现在是黑夜。若是白天,光照亮了世界,却也遮住了一些东西。正如浩劫中的浓雾遮住了世界,却遮不住死亡和恐惧,浓雾降临时,恐惧在大陆传播。

影子渐长,似乎会延伸到世界尽头,连同恐惧一起蔓延到世界尽头,好在墙已挡住了它的去路。但影子又越过墙,似要延伸到世界尽头,但此时门已关了。影子的延伸戛然而止,此时影子已到了冬阳的脚下。

冬阳一直看着“济民别院”,直到影子延伸到自己脚下,他才发觉自己依旧在屋顶,劲风吹着自己的衣襟猎猎作响。冬阳也动了,影子也在颤动,冬阳几个起落之后便到了“济民别院”之内,影子停止了颤动。

“我在北门见了标记,娘找我什么事?”一小伙子的声音说道。

一妇人的声音说道:“陆府今日的事你可知道了?”

“不知陆府今日生了什么事?只是好生奇怪,竟没见陆府的人出去。”

妇人回道:“今日忽水国的王子被毒死在陆府。”

“竟有此事”,小伙子的声音顿了顿又说道:“只是这陆狗也是个老狐狸,怎会将忽水国王子毒死在自己府上。”

妇人道:“此事明细我也不知,这陆荡云以后也不会好过了。”

小伙子道:“陆狗这些年来搜刮的钱财中,可没少分出给皇上,忽水国不过是我水帝国的公国,此事皇上会替陆狗担下的。”

妇人道:“若不是他后台硬,怎可能爬得这么快。”

妇人接着说道:“我们杀他的计划怕是要缓缓了……”

“为什么?”,小伙子打断道。

“陆府今日聘了个少年,现为小姐的贴身侍卫,我怕……”

“侍卫而已,怕什么,我已是色阶顶级了”少年又打断道。言语之中尽是得意。这个年纪已到达色阶顶级,确实有得意的资本,只可惜这次遇上了冬阳。

妇人回道:“这少年虽没灵力,却凭着一双竹筷打败了多吉,多吉是……”

“什么?世上竟有这等事,没灵力竟能……”小伙已说不出话来,言语中满是惊讶。

“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信,我怕你再来会有危险。”

“怕什么,他纵使再强也有没防备的时候,我们要杀的是陆狗,又不是……”

少年说到此处便没说下去,双眼直直地盯着门。门已开了,门内赫然立着冬阳,衣衫破烂、满脸倦容。

“多谢公子不杀之恩了,只是不知你们为何要杀陆老爷?还有……”冬阳的脸上带着笑,那是自信的表现。

“哼,既然来了,那便别想走了。”少年话刚说完,右手发出一支袖箭飞向冬阳。左手抽出一把短剑,人随剑走,直杀向冬阳。小伙这本是一击必杀的招式,死在这一招下的人已不知有多少。

冬阳不说话,亦未动。袖箭已段作两截,短剑也从小伙手中飞出,竟插回了鞘内。

一击未得手,再出一击,只见他右手臂处吐出一柄弯刀向冬阳的颈部割去,左脚鞋底弹出一把小刀向着冬阳的胯部踢去。招招致命。

冬阳笑了,说道:“仁兄这阴狠的打法不知是向谁学的。”只见他左手动了,弯刀已断。小伙的两只手已被他抓住。又见他右脚动了,小伙的脚已被他踢下。

小伙也笑了,只见他腰一扭,一把绷在腰上的刀,或者说是刀片便冲破衣服向着冬阳切来,其势甚急,被切到也许会入肉寸许。

“镪”,冬阳的剑出鞘,剑光闪动,“叮”刀片已是断作两截,贴着冬阳身体两侧飞出。插在墙上依旧蹦蹦作响,不住摇晃。

小伙已不再笑,冬阳亦没笑,说道:“看来我轻视你了,竟能逼我出剑。”

小伙被冬阳抓着,说道:“看来我也轻视你了。”

“哦?”

“我本该直接带着我娘跑的。”小伙说道。

此时那老妇人已吓得伏倒在地,不住地道:“求求你放了他吧,放了他吧,……”

冬阳诧异,他已有了困惑,提高了警惕。密谋杀人者竟如此胆小,还有,她脸上的表情并无悲痛。这绝不是一个母亲,在自己儿子被抓时应有的表情。这肯定是她的儿子无疑,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果然,老妇人出手了,她身法是如此矫健,绝不像一个佝偻的老人。一排毒针已经飞来,角度是如此刁钻,冬阳既不可能闪避,也不可能拿小伙抵挡。原来老妇人借着伏倒在地,已是到了最佳的角度。老妇人一击击出,绝不停歇。已飞身抽出短刀向着冬阳砍去。果然阴险毒辣之极。

冬阳已有防备,只是晚了一步,“叮叮叮”,毒针被剑击落。老妇人的短刀看似到来,却急地停住,收了回去。

房间已黑了,原来灯已灭。屋内只剩冬阳,他的腰间已中了一支毒箭。他只觉身上的逍遥之气正在散去。

冬阳慌了,他已记不得自己多久未如此发慌,即使刚才老妇人突然动手他也未慌,只因他充满自信。如今他没了自信,只因逍遥之气便是他的自信来源。

若没了逍遥之气,那他便只剩这一身剑法。但他宁愿不要这一身剑法,和这支师傅给他的名曰“断水”的长剑。剑法谁都可以学,这把剑在他手里也不能断水。逍遥之气却是只此一家。没了逍遥之气,那么他今后对付灵力便只能靠剑法。他已不能修炼灵力。他的剑法却不似陆荡云所说地那么厉害。就连与多吉一战他还是靠着逍遥之气。即便是李清远,也不能仅凭一双竹筷,将一个灵力顶级的强者的毛发拔光。即便是刚才,冬阳也是靠着逍遥之气将敌人的弯刀、腰刀斩断。

他腰间虽中了毒箭,那毒箭却打在他的刀鞘上,并未击中他,但身体之内的逍遥之气却依旧在慢慢散去。他宁愿中毒箭也不愿这样。

冬阳慌了,却没有发疯,也许是已麻木。他并未疯子般大喊大叫,也许已没了力气。他只觉体内的逍遥之气在散去,就好似自己的生命力在散去。没了逍遥之气,他也许再也不睡在野外,因为他会着凉。他也许再不敢轻敌,因为他变得更容易死。他也许再打不赢强者,因为他没了力量。

冬阳脸无表情,将腰间的葫芦打开,倒了口酒喝,现在他只想醉。

“不,我不能醉,明早……”他想起了莞儿,他竟想起了莞儿。

“不,我不能醉,迟早……”他又看向了东方,眼神又变得锐利。那里坐落着天水城。

“为何我没了逍遥之气,原来我已不再逍遥。”冬阳喃喃自语,又笑了。

既然心中有了牵挂,何来逍遥?冬阳心中已有了牵挂,有一个牵挂他需要保护,有一个他需要夺回。他知道该行动了。

他早该知道的,从见到莞儿时起,他就该知道。他早已做出选择,现在他该行动了。

他开始练剑了,剑锋呼呼作响,却被风声笼罩,今晚的风很大,天很昏聩。偶尔洒落的月光透着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