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是那些年月里最烈的酒

当冬日的暖阳穿过树影照射在身上的时候，闻柯景回头看着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程晨，停下了脚步，含笑而立。程晨绕到她的背后，拥抱住她，把头搭在她的肩上，闻柯景微微侧头，两个人鼻尖对鼻尖，气氛一下子显得暧昧起来。

亲吻来的太顺其自然，程晨闭着眼，轻轻的将自己的唇瓣印了上去，闻柯景看着他微颤的睫毛，心跳仿佛漏了一拍，逆着光，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闻柯景想起日前看过的小说《凤求凰》里说“一见容止误终身”而此时闻柯景只觉得“一见程晨误终身”。浪漫的情话在唇间徘徊，诱人的气息从中渗透。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哪怕是在许多年以后，闻柯景想起这个场景，也不由自主的嘴角含笑，当然这都是后话。想当初年少轻狂的好日子，如今一懂就结束。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闻柯景还是踩着内增高，在这崎岖的山路，怕是要滚下去了呦。看着走的一步一惊的闻柯景，程晨觉得是时候表现自己男友力的时候了，拍拍自己的肩膀，做蹲下的姿势“来，上马了。”

“你确定了咯？”自己虽然看着轻，但是闻柯景知道自己也是体重奔三位数的人，哪怕一直都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肥肉就摆在那里，不增不减，也只能安慰自己，我高，看着不胖，但是也仅仅是看着不胖罢了。唉···不长在胸上和屁股上的肥肉，都是不懂事的肥肉啊。

“上来，稳得住你。”

“那行吧，我也不和你瞎逼逼了。”靠在他的背上，闻着专属于他身上的味道，闻柯景有一瞬间的痴迷。

“真想时间就这么静止。”

“那我恐怕是要累死了呦。”

“我说，姓程的，你就不能不破坏气氛？恩？你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哑巴的。”闻柯景拧着程晨的耳朵教育道，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我的错，您老教育的是，小的知错了。”真是快松手啊，我真的知道错了，错就错在没有和你保持安全距离啊。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一言不合就家暴，真他妈是心疼自己，程晨的内心是崩溃的。

“哼，好好走你的路去。下次再说大煞风景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嘴上放着狠话，手却不自觉的给他揉揉耳朵。

程晨低头，浅笑不语，身体可比嘴巴诚实多了呐。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啊，可叫他如何是好呦。打，打不得；骂，骂不得，只能宠着，惯着。然后宠到无法无天，只有自己可以接手，这样就不怕别人抢走了。大概程晨不会想到，许多年以后，他会亲自松开她的手，随她漂泊流浪，无枝可依。时间永远不会说谎，所以不要轻信的太早。

等到了山脚下的时候，程晨的额上都已经冒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刚想脱掉外套，就被闻柯景制止“会感冒的。”

无奈，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透透风，“讲真的，阿景，我感觉比跑个1000米还累。”

“哦？那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呢？是想说我胖？还是想说我肥？”

“不不不，我只是想说自己的体能真的下降了很多很多，今天幸好可以锻炼锻炼，还要感谢闻小仙女给鄙人这个锻炼的机会。”

“那就好，毕竟我是爱你的。”

“我也爱你。”

“走咯，上街去。”闻柯景小人得志，好兄弟似得拍拍程晨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得令。”

阳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渐渐的交织在一起。

下午的街上渐渐热闹了起来，来走亲访友的众人也到街上走走，周围大大小小的店铺也打开门，开始做起了生意，新的一年的第一天，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卖糖葫芦了，卖糖葫芦了，又甜又大的糖葫芦哦·····”街上卖糖葫芦的小贩卖力的吆喝着，引得闻柯景频频侧目。

“怎么？想吃吗？”

“嗯嗯嗯嗯。”闻柯景听着程晨这样问，头点的和拨浪鼓似得，生怕错过了这个好时机。

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发，这个小馋猫。

“呐，给你，怕是要肥死了呦，再这么吃下去。”程晨到小贩那处挑了一根颜色看着最为鲜艳的递给她。

“那你会嫌弃吗？”闻柯景咬了一口糖葫芦，鼓着腮帮子问他。

“不会，笨蛋。”

“那我还担心什么。”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闻柯景继续和她的糖葫芦奋战着。恩··果然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最好吃了。

冬日的太阳似乎也怕冷，大概是想回家取暖吧，于是乎早早的便西下，天空不复早先明亮。程晨看看时间，已接近四点，该回去吃晚饭了。

“阿景，我们要回去了呢。”

“啊，现在吗？”闻柯景有些念念不舍，心里抱怨着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乖哈，等过几天我们再出来玩，好不？”看着闷闷不乐的闻柯景，程晨心中也有些不好受，他也想时时陪着她，伴着她，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啊。

“那，那好吧，回家你要陪我打电话的哦。”闻柯景红了眼眶，不想让他看见，自顾的低着头，说着。

“好的呐，答应你。”程晨不顾街上人来人往，一把把她拥在怀里。拍拍她的小脑袋，安慰道。

闻柯景暗暗逼回眼泪，扭捏的推开他“哎呀，被人看见多不好呀。”

“那我上车咯，你自己回去小心，到了要和我说哦。”

“嗯呢，去吧去吧，我也回家了。”

两个人在车站道别，转身，走了几步，闻柯景耐不住回头看他，发现他竟然站在原地，一步未动。

“你怎么不上车啊？”

“因为我要看着你先上车啊，笨蛋。”

“哼，你又说我笨。”

“好了呐，快去骑车，看着你上车，我再上车。”

“哦，那你到了也要和我说哦。”

“哪次到家没和你说，你快去了，不要磨蹭了。”

“拜拜。”闻柯景对着程晨挥挥手，转身走近自己的小电驴，上车，回家。

程晨看着她的背景远去，这才上了一旁停着许久的红皮大巴。

待大巴开走后，闻柯景偷偷的从另一条小巷子里骑着小电驴出来，原来，她不曾远去，故意假装离去，却又偷偷的绕了另外一条路回头。

红皮大巴远去，渐渐的变成红色的一个点。闻柯景就看着那个红点，直到肉眼再也看不见，而红色的大巴，闻柯景日后时时会想起，想起那时年少时，又曾注视了多少次，关注了多少次，只是忘记了从市民时候开始，从车上下来的人不再有过他，又或者，她再也未从见过他从红色的大巴上下过车，渐渐的那一颗红点似乎也成了闻柯景心上的一颗红色的朱砂，美则美矣，却碰不得。

闻柯景骑着小电驴回家，在路上想起先前的那个吻，不禁暗暗发笑，那个傻瓜，竟然还紧张，不过闻柯景想着自己大概是爱惨了他那个模样吧，至今想起来，依然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风也吹的厉害，只是这时的闻柯景也都只觉得有些许些凉意，并未有多大寒冷。心是暖的，难不成，还畏寒吗？

而在路上的程晨此时靠在窗边，看着玻璃外略过的风景，脑中呈现的却是闻柯景的模样。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她骑回家会不会冷死，真是不让人放心。不多时，程晨便已下了车，一到站，他便掏出手机，“我到了。”滴滴，消息简直是属于秒回“恩恩，我也到了。”

不由自主的嘴角带笑，不用问他都可以知道，这个傻妞肯定一直抱着手机等着他的消息。

把手机收入袋中，走上乡中的石桥，程晨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大概是因为心情很好吧，大概是因为桥下的水荡漾的让人心间泛起涟漪，一波接着一波，一环套着一环。踏着夕阳的余晖，映着河水，向家中走去，该吃晚饭了呢。

而此时的闻柯景呢，躲在自己的房中，自仰八叉的躺在被子上，看着手机，傻傻的笑。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程晨拿着手机回她的模样，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的音容音貌。怎么办，好像很想他，这么粘着，怎么可以嘛。闻柯景很是纠结。他对她来说，大概是除了亲人以外，最最重要的人了吧。

那么在如今的岁月里，程晨对于17岁的闻柯景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想的大概很美好，她觉得他会如师，如父，如兄，如长。

她觉得他会长成她的壳，为她遮风避雨，陪她地老天荒。

她觉得他会长成她的光，照亮她的心，给她乐观的力量。

她觉得他会成为她的臂膀，为她负重前行，陪她走到力所能及的地方。

她觉得他的每一个微笑，都是三月天的艳阳。

她觉得他的每一句话语，都能融化十二月的冰霜。

但是很久很久以后，闻柯景再想起他时，她只觉得，他是她那些年月里饮过的最烈的酒，而她认真的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