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冬季大围猎

艾斯普瓦城，圣诞节的第三天。

几乎来到艾斯普瓦的每一个旅行者都很难想象，就在三年前这片土地的主人还是一群土著人————迪姆川人。

虽然整个新大陆最大的城市就在他们部落不远的位置，但是在这片森林深处里面依旧能够看见那些原始居民的痕迹。

不过现在的迪姆川部落已经今非昔比，不但他们的聚居点已经全部被水泥的围墙所环绕，就连原本的简陋房舍也已经被坚固的建筑所取代，甚至在原来的定居点内部还有一两座小型的教堂，那些挂着十字架或者新月标志的建筑门前，总是坐满了前来聆听布道的善男信女们。

甚至迪姆川部落的大酋长，现在的蒙德诺必克伯爵都把外人前来参观这项活动弄成了一项旅游方面的外快收入，随着日益的开化，部落也允许外人到部落来定居，不过那些外来者得首先通过医学院的专业人士检查，以防身体携带疾病。

但是今天，对于人就保留着原本习俗的迪姆川人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日子——————冬季围猎。

其实在整个北亚美利加大陆，几乎所有的印第安人都保持着冬季围猎的传统，这样一来是为了部落过冬，也象征着去旧迎新的意思。

更为重要的是，公爵阁下携着自己的一家人也会出席此次的围猎庆典。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和往日的盛况相比，今天的迪姆川部落更加热闹了。

那些骑着高头大马一队又一队列队走过的近卫军骠骑兵从五天前便已经开始为今天的安保工作做好准备，而路边一个个小型的近卫军步兵方阵，那些手持新式燧发枪，精神昂扬的士兵们更是把整个迪姆川部落都围了起来。

数千人的近卫军团倾巢出动，这样的壮观场面也只有公爵外出或者亲征的时候才会出现了。

除此外，在已经用水泥铺就完成的宽阔大道边上，整个迪姆川的人几乎都已经站到了外面，还包括许多希望瞻仰公爵本人的狂热者，他们早已经将这片森林原本该有的幽静和神秘破坏得一干二净，那些冬眠的动物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人声鼎沸已经不足以形容这数万人集中在一起的场面。

蒙德诺必克和族中的百余名长老已经全部来到了外面准备亲自迎接公爵的驾临，原本就已经有些发福的酋长大人现在虽然已经换上了金色肩章，挂满绶带的天蓝色伯爵礼服，但脸上的颜料和头上更加精致华美的羽饰头冠让不熟悉公国文化的人觉得他显得颇为滑稽。

公国现在不论是军队还是政府里面，印第安人的数量越来越多，所以很多东西也相互影响，比如脸上抹颜料这种情况，甚至不少欧洲人也开始认为那是一种可以增加自己凶悍气质的东西，军队里面有不少人都学着印第安人那样，把自己的脸抹的好像是一块大颜料盘。

可以说，军队里面已经把涂抹颜料看成了一种时尚，还有一些退伍的老兵，甚至也还保留着在部队里面涂抹颜料的习惯。

“伯爵大人，公爵阁下快到了！”

一名骠骑兵骑着马，快速地冲到离着蒙德诺必克面前，后翻身下马。

蒙德诺必克点点头，而后带着身后的一群长老快速往前走去，随着传令兵的这么一嗓子，原本喧嚣嘈杂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他们纷纷侧过头看着地平线，一时间只听得见树上的鸟鸣声。

此刻的森林远处，已经可以看见一辆装饰精美的四驾白马马车，在几十名排成两列骠骑兵的护送下缓缓驶来，领头的军官手持着的金边麒麟旗帜在迎风招展，连带着他们和两边近卫军头上的白色翎羽，好像一片随风而动的白色森林。

“敬礼！”

很快，在最前面的连长高喝声中，伴随着整齐的“哗啦啦”声音，所有的近卫军都把手中的火枪竖在了眼前，左手握住枪的护木，右手握住枪托，配备带有圆饼护手弧形剑的军官和骠骑兵们则一致采用握住剑柄，手臂与地面成九十度的礼节，而后所有人在军官的带领下大喝“公爵万岁。”

这样的气势很是惊人，尤其是当两边的民众也跟着大喝的时候，数万人的声势直直地响彻整个森林，就好像后世榴弹的冲击波一般。

蒙德诺必克等人小跑着来到了公爵车队前，养尊处优的大酋长已经有些微微喘气了。

为首的军官接到了车内公爵的命令，车队立马停了下来，而后随着马车门被打开，标志性的映有麒麟标志的黑色链甲衫出现在了蒙德诺必克眼前，后者立刻抚胸弯腰，直直的成了九十度，“臣非常荣幸能够迎接伟大的公爵阁下，我主能够出席我族的庆典让臣感觉非常荣幸！公爵万岁！”

大酋长带着口音的法语说得并不标准，但是“臣”这个词汇却说得非常地道，显然是经过了反复的练习，他不知道用什么表达自己的感情，连连用了两个“非常荣幸。”

“哈哈哈，”林世举哈哈一笑，立刻上前握住了蒙德诺必克的手，“蒙德诺必克不用客气，在这个时候我只是一名观众和参与者而已。”

林世举向两边在自己一下车就轰动起来的人群挥挥手，又向蒙德诺必克身后的一帮长老微微点头致意，然后才看向身后在公爵府大总管卡罗尔搀扶下走出马车的康丝坦丝。

作为公爵夫人，康丝坦丝今天也打扮得极为隆重，银色珊瑚做成的半圆形冠冕，精致的水晶耳环，雪白的浅V形束胸及膝短裙，一双镀银靴，甚至还披着一件雪白的貂皮斗篷，总而言之，今天的康丝坦丝完全笼罩在圣洁的白色里面，不过虽然隆重却也显得便捷和合身，既展示出了她那醉人的曲线，也不失身份，这一切让人群不禁发出了低低的惊叹，也只有这样的公爵夫人才配得上公爵阁下。

而一边的公爵府总管小姐卡罗尔，此刻已经很难再在她身上找回那往日的青涩和卖酒女的卑微了，只有明艳和美丽能够表达她此刻给人的感觉，那一丝残留的青涩也只是让她看起来带着一丝腼腆和羞涩，她的装扮几乎和康丝坦丝的一样，只不过她全身装束都是象征着成熟的黑色，头上那一顶高顶帽的红色宝石在阳光下闪耀着。

其实本次公爵出门不光带了两个女人，包括康丝坦丝公主的家人特蕾莎公主和卡罗尔的弟弟路易也在场，实际上这位年轻和任性的公主殿下若不是她的身份，林世举是绝对不会和她在一起的，她给人的感觉完全和她的表姐康丝坦丝是两回事儿。

今天这位公主殿下打扮得也很隆重，紫色的艾丁帽下面，是她的那一张绝色但是却带着浮于表面傲慢的容颜，靛蓝色的百褶裙，带着雪白绒边的紫色披风。

三个女人往外面一站，虽然各有千秋，甚至每一个都倾国倾城，但是站在最前面的康丝坦丝却是最醒目的，好像明月和星星的搭配，星星再亮也只是陪衬而已。

而除了公爵阁下之外唯一的男宾就是路易了，从他破有些委顿的神色以及心不在焉的状态上来说，已经可以知道，那位他的梦中情人茜娜亚并没有像他所期待的那样来找他，纵然他本就长得英俊，甚至今天的打扮也显得英气逼人，但那样子依旧让人觉得他颓废异常。

很快，公爵阁下一行人便被蒙德诺必克等人带着往迪姆川部落内而去，为了预祝冬季围猎的顺利进行，还要举行一场类似中国的祭天仪式，实际上就是向神明祈求丰收以及来年的风调雨顺。

而两边的人群随着公爵阁下的脚步而移动，逶迤数里，显得颇为壮观，好像是蠕动的巨龙一般。

不过随着祭奠的进行，人群也渐渐开始安静下来，不管是特意来瞻仰公爵的人还是迪姆川人，都知道这样的神圣时刻保持肃穆是极为重要的。

伴随着祭奠的进行，近卫军承担的安保工作却一点没有放松下来。

---------------------------分割线-----------------------------------------

“将军阁下，我们的人早已经将整个猎场都包围了起来，并且已经安排人对整个猎场区域进行了详细搜索，各处交通要道都已经安排了人把手，我可以向您保证，要是有任何人敢威胁公爵阁下的安全，我就将我的脑袋塞满火药，下次您就拿着我的脑袋去炸直布罗陀的要塞！”

此刻在近卫军临时指挥部，代理近卫团团长彼得少校正向着前来视察的前任指挥官准将威尔做汇报。

威尔虽然已经不再在陆军的正规战斗序列里面，但是陪伴着林世举一行人前来打猎的他是一个闲不住的性格，况且他虽然能够拄着拐棍行走，但骑马还有些困难，所以在他自己的要求下，还是被安排了一个协助安保工作的闲差，只需要他到处走走就行了，可是他自己并不这么看，反而非常认真地负责起了保卫工作。

“我用不上你的脑袋，但要是你的工作出了岔子，你自己知道后果。”威尔看着帐篷里面挂着的整个围猎场的地图，头也没有回一下，“不过你在护送公爵前往保尔斯的时候，工作做得很好，公爵阁下对你的印象非常深刻，现在任命你担任代理团长就是给你表现的机会。”

虽然现在公国正在大规模扩充军队，缺乏真正有实战经验的军官，只要有才能就不用担心不能够获得一支主力部队指挥官的实权位置，但近卫军的军官却是许多军人的梦想，这支部队不光战斗力是最强的，装备也是最好的，就连军官都有远远高过其他战斗部队的薪金，更重要的是在公爵身边有更多的露脸机会，获得火箭晋升的可能性也就越大，甚至有可能外放到主力部队担任一线指挥官。

比如说现在威尔面前的彼得，在几年前还只是一名小小的军士长，后来因为公爵的器重一路平步青云，但要说此人最大的机缘还是在于阿里瓜尼大战之时，大战爆发前的两个月他刚刚被调入近卫骑兵部队，结果那一仗由于近卫骑兵阵亡率实在太高，导致部队增加了太多的新兵，一些老兵获得了火箭晋升的机会，在经过一系列考核之后，彼得就被公爵选中，成为了近卫团的代理团长。

这同时也是由于军衔制度刚刚在艾斯普瓦军队里面大规模获得应用，很多地方还没有真正的规范，当然更多的也是由于职业军官的缺乏，那些雇佣兵什么的，林世举实在很难相信他们的忠诚。

“遵命，将军阁下！”

“带我去围场看看。”

-----------------------------分割线----------------------------------

对于保持着原始信仰的印第安人来说，用他们自己最虔诚的方式敬告天地就是最虔诚的祈祷了。

他们的习俗并不繁冗，只是用一些牲畜和血祭告慰天地，而后便通过酋长以及长老们的吟诵进行祈祷。

其实这些人原本还有人祭的习俗，但由于公国对于此事的干涉，蒙德诺必克最后妥协了，取而代之是用血祭，这种血祭就是用祈求者的一滴血，将它们敬神之后倾倒在河水里面，而后顺着河水滋养沿岸的大地，迪姆川人相信这种方式能够将自己的身心融入大地里面，能够最直接地让大地倾听他们的愿望。

不过仪式虽然简略，但人们却极为虔诚，就连那些懵懂的孩子们都表现出了与他们顽皮年纪不相符合的肃穆以及认真。

仪式结束之后，以林世举的一篇即兴演讲宣告结束，演讲的内容无外乎是强调民族团结，然后再宣告一番公国视各民族为一体的法律而已。

不过鼓动人心就是林世举最擅长的，这里又进行了一次宣誓效忠大会。

随后，公爵就带着伯爵等人以及整个迪姆川部落参加本次仪式的族中青壮年前往位于艾斯普瓦以西三十里格的围猎场地。

迪姆川人世代围猎的猎场是一处环绕着一座小型丘陵的森林猎场，其西面是一片大沼泽，地形颇为奇特，此地多平原，这里却有几座独自耸立地势并不高的丘陵，围绕着丘陵周围河网密布，不过迪姆川人由于要迎接公爵阁下，所以这里的河道之间都已经用石桥连通，甚至为了公爵的安全，此地的外围全部都是近卫军，那些一顶顶的帐篷遍布平原，极目望去全是这样的景象。

围场里面已经设立了数块驻地，在围猎进行的时刻，公爵阁下将会在这些地方休息，而这块被迪姆川人视为圣地的地方也破天荒的允许外人进入，不过由于他们的数量有限，使得马尔斯近卫团的人只能够在围场内部负责驻地周围的安保。

代理团长彼得并不放心，即使是蒙德诺必克伯爵已经再三保证会由迪姆川的人保护公爵，但是彼得显然不放心把公爵的安全交给一群只会用树枝和少量铁兵器的迪姆川人，然而在多次反映无效之后，彼得只得把围场包围得好像是铁桶一样，甚至连大炮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