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师门的选择权

日近黄昏的时候，验灵阵悄然散去，石柱在发出的轰鸣声中沉入大地，验灵测试，结束。

“陆师叔，这是记名册”

“嗯。集合众人准备到城外驻地吧。”说完老者向一旁远远候着的

千卫城都尉走去，也不去接左金递过来的玉珏。

“是。”

待老者离去之后，左金将众人集结起来。

“诸位！”虽然远不及老者浑厚的修为，但那以真灵之气散发出来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传到正各自打闹成一团的众人耳中，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首先恭喜留在这验灵台的诸位，这说明你们是被认可有资格踏入修道大门之人”，左金难道挤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但是，有资格踏入并不代表你们就此就踏入修途了。”

左金那一瞬间由笑转变为严肃的语气让众人内心莫名的沉了下来。

“修道一途，远比世俗凶险万倍。也许今日你还正值意气风发，但明日，也许便是你的陨落之时”，略一停顿之后，左金继续开口说道，“有一点我想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何世俗间没有修道家族？”

说道这，左金停了下来不在往下说。在场众人顿时喧闹了起来，相互间各种猜测询问络绎不绝。

“因为即便是你脱离了修道门宗，也只能以散修的身份存在。一起以修道为根基建立的家族，都将不复存在。”

“话已至此。现在，你们有半柱香的时间做最后的考虑，要离去者，到我这除去名字，发放官银百两。”

“浩瀚苍宇，修者，蝼蚁也。”那句刻在宗门禁地内石碑上的话在左金脑海一闪而过。

很快，半柱香时间过去。除了一初时离去的二十余人，再无人除名离去。而此时，城卫军在都尉的指挥下开始疏散依然在广场上围观的众人。天玄门老者与另外两名身穿不同色调之人走来。

“陆老头，今年这新弟子招收还不错嘛。唉我说，多让我几个如何？”

“你叫陆老头给你让人？让他给你身上多戳几个窟窿我看行。哈哈哈”

“你！狗癞头！你可还欠着我一只火灵鸟呢！哦对！你还我。”

在距离左金等人数步之远时，三人抹去表情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人，我们天玄门的陆长老根本就没有理会两人莫名而起的争吵。

“陆师叔。左金见过苟师伯、李师伯。”

“左小子，说了不要叫我苟师伯，你怎么不张记性呢。”

“苟询，你们宗门不要收弟子的话我就与李一分了人，就此告辞了。”陆萧淡淡的说道。

“别别，您继续。”苟询再不言语，作望天状。

“左金，新选弟子多少人？”

“二百六十九人。”左金恭敬的答道。

朴素长剑离鞘飞出，在一声急促而短暂的金石声中插入陆萧面前半尺的磐石中，而后陆萧如迎风吹起的鸿羽般飞身立于剑柄。紧接着，苟询脚下就地一睹厚实土墙将苟询托起，将苟询的身子稳稳的托于与陆萧齐平的位置。而李一也在一柄厚实大剑支撑下立于剑上。

“以我，陆萧为代表的天玄门，以苟询长老为代表的青蓅宗，以李一长老为代表的落剑谷”，陆萧指过苟询与李一介绍到，也算是让众人认识了过了，“你们自己决定要拜入哪个宗门，就站到哪位长老前去，列成两列。不得大声喧哗，一炷香后，还未立下决定的，便由我们三人随机抽取代为选择。”而后，三人便如木桩一般入了定。

无语，彻底的无语了。原本以为验灵测试过后便会前往宗门，最不济也会安排众人住下，等到第二天一早回宗门去吧。谁知却出现了现在这样让人无语且戏剧性的一幕。

王小宇、高广、石子文三人，以及所有在场的新人此刻都乱了。除了知道那稳坐钓鱼台的三位长老姓甚名谁来自哪个门派，再没有更多了。甚至都只知道宗门名字，连宗门在哪都不知道。

天玄门...

青蓅宗...

落剑谷...

“王兄弟，你怎么想的？”高广来到王小宇旁边，然而王小宇却并没有回答他。

“王兄弟，王兄弟。”

“啊，叫我？”王小宇一脸茫然的样子。

“您贵姓？”高广一本正经的作揖道。

“我姓乔...啊，王，姓王。”王小宇及时打住改口道。

“王兄弟，我是问你准备入哪个门派？”

“这个，不知道啊，这一切发生的太那啥了。”王小宇挠挠头一脸你懂的表情。

“你是想说太荒唐了吧。”高广凑过脸低声坏笑道。

“嘿嘿没错。这跟抓阄简直没什么两样嘛。话说回来，高兄，抓阄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啊，当然知道...”

虽说事情发生得突然，但是总有人似乎早已经料到这一切。

石子文风骚的微摇动着白玉扇，一副装模作样打量世间的样子。石子芸则死死的盯着陆萧，生怕这个准师父人间蒸发了似的。倒是那居然也通过验灵测试的随从石忠，居然像只猴子一般四处张望。

“少爷，你看那边，那不是米店那伙计么？”

“什么伙计，别打扰本公子欣赏风景的雅兴。”

“公子，就是给咱们不快的那家伙啊”

“哦，是吗？在哪？”

“就在那边啊，那，蹲地上那个。”

“走，看看去”

“那小姐他？”

“你看她那贼样子，你弄走了她我让你当一天公子我侍奉你。”

“公子，千万别。小的，小的可不敢。”

“走吧。”

虽说这拜入山门之事唐突，但有的人依然选择的一点不迟疑，个中缘由，不得而知。而其余等人居然也在那半柱香时间内终于还是自己做出了决定，没头没脑的。

在时间即将结束的时候，三人、三列。本来应该已经可以整装出发了，然而不论何时，却总有那么几个怪异的人格外显眼。

衣着华丽的翩翩公子模样之人就地坐着一幅仰面哀嚎之状，若是听得声音，一定是及其凄惨的。另有一粗布麻衣之人，正低头勾着手指数着，也不知道在数什么。石子文与石忠二人，估计此刻若是突然转身回头，脖子都会断掉吧。

骰子，筒靴。

“四位，好兴致啊？可以让老夫也来玩一手么？我可是很厉害的。”苟询嬉笑着老脸眯着眼看着那骰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养眼。

“嘿嘿，好啊好啊。”正掰着手指的王小宇头也不抬的认真数算着。

“苟前辈，不妥吧。”高广索性将不妥直接写在了脸上。

“额，这个，好像确实不妥，不如这样，你来了我青蓅宗，以后咱们有时间了...”苟询将话说了一半就此打住，但那个中意思已是不言而喻了。

“前辈，我等想好了，就先过去了。”石子文一脸恭敬的抬手说道，再不去看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王小宇。

“嗯嗯，去吧去吧。”苟询满意的看着石子文。

然而当石子文最终站到陆萧面前的队伍时，苟询脸都绿了，心中把石子文骂了百十遍没眼光。但也无济于事了，此刻唯有将目标放在了剩下这最不靠谱和不大靠谱的王小宇与高广身上。青蓅宗里，唯一还未曾有过徒弟的便是苟询了。如今终于有了两个勉强让苟询中意的人出现，这可是苟询剩下不多机会里珍贵的一次了。

“小子，怎么样，想好了没？”也许是宗门又被天玄门给‘抢走’两个弟子，苟询心里开始有点不爽，因此语气也微微有些变化了。

“苟前辈，这个...”高广一咬牙，索性直接将原委说了出来“我们本来是想通过扔骰子来决定拜入哪个宗门的，结果骰子一掏出来，就直接与王兄弟二人就地在这玩开了。”

“那就快点决定吧。”一个小计谋在苟询心中翻滚着，涌动着，激荡着...

...

“二位，告辞！”陆萧对着苟询与李一抬手别过，驾驭一杆幡状法器便斜斜向天际飞了去，许是托了好几十人的缘由，那法器飞行速度并不算快，倒也平稳。

“苟老头，就此别过了。”李一法诀一掐，那柄先前被其立身所用，但剑体幻化扩大数十倍的大剑托着落剑谷一干准弟子也斜斜向着天际飞了去，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中。

虽然心里极其的不甘想要扔出几个小火球烧点什么，但身后那些青蓅宗的新鲜血脉还等着他带回宗门复命呢。无奈之下，只得暂时压制住情绪铁青着脸，随手从怀里掏出块巴掌大不知是何野兽的皮毛，挥手扔了出去。

那皮毛迎风见长，最后在即将落地时漂浮于离地面一尺高处，那宽广程度，竟也不下于陆萧召唤所用的法幡。

“走吧！”

青蓅宗的准弟子们大气不敢出的一个个老老实实站了上去。没人知道这位准师伯或师父来的时候，隔老远就被大家发现嬉笑模样，走近之后立刻转变得严肃，尽管大家都知道那严肃是装的。可在去了最后都入了天玄门的四人那，回来之后就铁青了脸了，真严肃了。

当苟询这最后一拨人也终于离去之后，千卫城中心广场上警戒着的城卫军也撤离了去。

高铁鸣，这位千卫城的一城之主，曾经征战沙场十余载，而后又被皇室指派到千卫城颐养天年的铁血汉子，此刻正望着夜幕中的天际出神，那是他唯一的牵挂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