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那一年
我被迫的、静静的做坐在椅子上,却忘记了自己身上一圈接一圈紧紧缠绕着我的绳子,似乎身体没有当初那么痛了,没有那么难受了。至少,我呼吸时胸脯可以上下起伏时还能够有一丝多余的空间,也是感谢她们,没有特别狠心将我捆绑得动弹不得!不然们现在的我还在与绳子做无谓的斗争,我很累!
我所在的位置,离那扇三分之二的窗户也是刚刚能够尽情的往外望去,虽然无论怎么看也只有那么一方的视野。因为房间里很安静,可以听见外面的树叶被风拂过的声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有韵律的跳动着,像以往一样,没有改变,没有任何任何的改变,所以才会安心,不会担心自己会被他们击败我的心,我的心依旧是跳动的那么鲜活,那么悦耳动听!
因为一扇窗,为我的心打开了另一扇门,在那里,我是自由的,也是无比快乐到的。不知道天儿是怎么了?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努力的朝着上面,尽可能的可以看到最高的的那个点,而且感觉雨点似乎就是从那最高的站台上往下一跃,跳至地面上,石头上、树叶上、屋顶上、河里、水渠里、沟里……
也许是因为雨下的太久了,慢慢的,慢慢地从地上冒出了似白烟又似白雾,一团一团的缓缓向上升起,向上攀,向上爬,远远的看着像是一朵又一朵不断生长白色的花朵,悬浮在半空中集中后便向四周一点儿一点儿的散去,尽管如此,它们还是如此源源不断,还是那么密。那么溶。
我这才想起来,现在原来已经到了谷雨时节,雨期当然是出乎意料的漫长。
雨,还在下着,只是变成了“唰唰,唰唰”的落下,雨点儿也变大了,也也随之变得暗沉些。这时,我的门被打开了。
“吃饭了!”老护士不耐烦的叫着,还用她的眼神命令小护士给我解开绳子。拉护士说着并把饭盒往桌上一摔,插着腰闲情逸致的站在一旁。终于松开绳子的我,连忙活动活动我的手脚,正起身到一半继续伸展伸展,却被老护士一个突来的手掌压下去,我又重新回到了椅子上,不仅如此,老护士还用一双死鱼眼似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似乎在告诉我:“给我老实点!赶紧吃饭!”总是摆出一副我休想在她眼皮底下耍小聪明的神态。我,只是有些木然而已,拿过饭盒自在的吃着饭,完全对老护士行为、眼神不在意!所以才听到了老护士紧握的手上的青筋在慢慢的变深,并且还凸出来,和她的一张脸时同样的可怕和丑陋!
我还没有吃完,就被老护士生气的问道:“吃的也差不多了!我要收拾了!”我没有说话,被人监视着,食欲也不会好到那里去!不一会儿老护士又说道:“快去上厕所!你只有现在可以去,过时不候!”
我不屑的看了老护士一眼,起身往门外走去,我的腿因为长时间的弯曲,突然站起来而有些不适,我边走着边用双手轻轻捶着,也只有这种时候我才可以使用我的双腿,才可以走在走廊上,有些委屈,有些愤怒,也有些无可奈何。
当我重新回到牢笼的时候,也就是我重新被囚禁的时候,不断的开始,却没有结束之日!她们可以限制住我的行动,我的身体,却不能够,也无法能控制住我的思想,在心底,在脑海里,在我全身上下的细胞里,我对于他们、她们的一言一行,眼神、声音,每每都是不屑一顾,实在是不堪入目!坐在椅子上的我,虽然失去了双翅,但是我的脑袋里的东西可以让我再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自由!
窗外的香樟树,我能看见的每一棵都是叶嫩枝粗,树干直直的,像是战士,又像是树骑士,让我哦自然而然的感觉到它们的坚强,勇敢!在它们底下是一丛又一丛可爱的草丛,从最开始的黄绿、浅绿、草绿、橄榄绿、墨绿……变得更深更深沉,它们在我的眼睛里一天一天的成长,一天一天的茂盛。让我开心之余而有些害怕,害怕绿色,绿斑蛙也是这样的绿色,好像也在变,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两年里,我的回忆始终都在一个时间的点上来来回回的徘徊,抹不去,也不能不去想,就这样淡不了,深不了!就在老汤头来了之后,那一部分到的记忆自己又浮上了水面,历历在目,宛如就是发生在昨日般,不断地清晰,不断地涌现,一幕幕,一段段,一面面。
我坐在椅子上,定定的张望,暂停了我的思绪。
总不愿直面的记忆,正在一步接一步的向我逼近。
我投降了!
我终究还是要自己去弄清楚我不明不白的过去,如果我至死都还保留着这个迷,会好遗憾,好委屈!
从两年前说起,那正是一个初春时节,然而一切的一切却在这个美丽开始的时候,展开了我的不幸,因为不幸来得是那么的突然,那么唐突,我措手不及而被带到了这里,谁知道我的当时的愤怒,我的反抗时的心多么的心痛!
正是因为痛,所以我才会将自己的记忆封存起来,甚至想要去埋葬它,让它在心底腐烂掉,不愿意让它见一丝一毫的阳光。可是,我还是被它打败了,也同时被自己打败了,也是胜利。我终于想要直面我的过去了!于是它们最终不仅遇见了阳光,还让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它们的每一个细胞!
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前两个月,是冬天的最后一次天,在那一天,我仿佛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表现的就像是精神病患者才会做出的举动,而且还是我第三次“发作”。我一直不知道,这一天竟让会成为我父母一年里最最胆战心惊的4日子,他们目睹了我一切的怪举动,在更多的人眼里,我早已被当做的神经病!
它就像是和我做了约定一样,第三年,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时间,毫无征兆的再一次,再一次的发生了!
那一年,是我二十岁的生日。当时针指到三时,分针走到六的时候,一切就开幕了!
我,虽然正在睡觉,却总感觉有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在叫唤我的名字,每一次声音响起,我就一遍又一遍的和自己说:“是真的,我的名字真的被一遍一遍的叫唤!”正当我想要起身时,然而那个声音却是消失了!我错愕的抓了抓了我披散的头发,往窗户外看去。因为我没有拉窗帘的习惯,于是我可以看见窗外灰凉灰凉的大楼,还有灰暗灰暗的天空。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得,滑下床,睁大了自己的小眼睛,感觉到自己在寻找什么东西,而且还是很宝贵的东西,它的颜色是绿色的!不一会儿,我的怀里就抱满了东西,绿色的日记本、绿色的布偶、绿色的迷你台灯、绿色的相框、绿色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它们紧紧地搂在怀里,像是有什么人会把它们从我手里抢走似得。
我还在寻找,并且一直一直在寻找一切是绿色的东西,我还自言自语道:“我要保护你们!我要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再被人伤害了……”嘴巴里不停的念念叨叨。
我找着,脑海里已经被要找绿色的宝贝装满了,于是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也已经不受控制了,大脑自己在思考,身体在自己走动,就这样我不知不觉的走出了家门。身上还穿着米黄色的睡衣,寒风一阵接一阵的向我嗖嗖地呼啸而来,而我却是毫无所动。一点点的寒冷都没有感受到,有的感觉仅是怀内的温度,虽然没有胜是有!感觉它们正在温暖着我,而不禁让我微微一笑。
天,快似亮了,我独自走在蓝灰蓝灰的大马路上,宽阔的马路上,驶得车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快,白色的、银色的、黑色的、黄色的、蓝色的,还有绿色的。突然末尾的一辆草绿色的小车就从我眼前驶过,让我的眼睛一下被定住,我箭步追向前去,完完全全没有时间考虑自己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没有看见前面正朝我驶来的红色的大货车,当我跑到马路中央被一股热风刮过而被迫停下时,我的背后就贴在大货车的侧面,再靠近一点点我就与它重合了。货车的司机打开车窗对着我哇哇的出口成脏,我只是很平静的,像是没有发生似得继续往前跑去,听见我的身后如同煮开的沸水般,那一段马路已经开始吵吵嚷嚷而不了开交了!并且此起彼伏,一浪比一浪高、猛、凶,各种方言的谩骂声杂糅在一起,听着让人好不愉快。绿色的小车,把我远远的甩到的后面而且最后很干脆的消失在我的眼睛里!
我失望的继续往前走着,我并不知道我要去哪儿?
街上有些冷清,但是仍有一家早点店已经开着大门,开始忙碌起来。一筐装着小白菜的菜篓子牢牢地抓住了我的双眼,使我喜出望外,连连想小白菜跑去,情不自禁地将小白菜一把一把的往怀里安放,只是白菜也实在是太多了,就仅仅我的怀内是装不下的,我暂停了。想一想,将我怀内所有的一切放进了菜筐子里,把不大的菜筐子装得满满的,我也为此而高兴不已。当我转身时,一个粗鲁的声音突然响起:“那个姑娘!你在干什么呢!偷白菜啊!”我转头看见一个妇人左手拿着瓢,右手拿着锅铲直盯盯的看着我。我有些害怕,想到:她是不是要抢走我的宝贝们?”果然我拿回妇人手中的菜筐子,于是马上我回过头,迈着大步子往店外跑,只听见那妇人大声叫唤着她的丈夫的名字还有店里的伙计大声嚷嚷道:“抓小偷啊!抓小偷啊!”于是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男人在后面追着我,并且喊着:“哪儿来的疯子?连我家的小白菜都偷!”身后的男人追得很紧,没有要放弃的念头。我不得不放快再放快我的脚步,却还是听见身后的男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糟了!”我看着一片接一片的小白菜往下落,迎面的风,故意的对着我吹。我想着不能够丢下它们,立即停下来,蹲着快速的拾起地上片片的小白菜叶往菜筐子里放。随着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地面上我微微的影子被覆盖住了。我抬起头,正好看见围在我周围的妇人、她的凶丈夫还有店里的小伙计正怒气冲冠的看着我。又是一个瞬间,我手中的菜筐子被妇人抢走了,我惊呼的大声叫出来,跳起来试图拿回我的宝贝们。那仨人的脸色突然变色了,妇人却也仍不忘胡浩自己家的小白菜而使劲儿的推开我叫道:“偷我家的小白菜!真是有病!”
我失声,发红的两只眼睛里不断地淌着泪,不顾妇人对我粗鲁的推搡也要拿回我的宝贝,我绿色的、可爱的宝贝,我要保护它们,我……
场面越演越烈,吸引了不少的人来此围观,一双双带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好奇心正在搜索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怒了,火山爆发似得从妇人的手中再一次的拿回了菜筐子,想着:我万不能将宝贝交给一个凶女人手里!不管三七二十,紧紧拽着菜筐子从人群缝里钻出去往前拼命的跑,在场的所有人估计都没有预料到我竟然会对一筐子白菜这么执着,而愣愣的呆在原地,只是看着我匆匆跑着的背影。于是,我理所当然的把他们甩到了离我远远的地方,看不到我的地方。我也能猜到:在他们的眼中的我就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小偷,还是一个偷小白菜的小偷!看完笑话,闹剧的观众们叶就会纷纷离场,一笑而过!而在远处的我却还是在拼命地跑,害怕一旦停下又会被人群堵住去路。所以不敢停歇,不敢放慢,不敢给自己喘气的时间,跑着,跑着……
在家里,除去了妈妈、爸爸的房间,其余的都是一个模样,乱哄哄的。每一个有门的地方都被我翻了个地朝天,所有的东西都胡乱的躺在地板上,东一处、西一处、左一大堆、右一小堆……基本上都被我翻遍了!
如此的场面让我的妈妈、爸爸不禁断定认为是家里遭小偷了!只是除了我,并没有丢失东西。唯一他们猜测的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有又犯病”了!
老爸一边打电话一边冲出了家门跑向大街,老妈也紧紧的跟在身后,在路口,两人兵分两路。
在大街上,渐渐开始变得人多起来,不少人被一个中年妇女拉住问道:“您有没看见一个穿着睡衣比我高些的女孩?”被问到的人几乎都是疑惑着然后摇摇头,甚至有的人直接当做没有听见似得离开。每一个人的回答带给那中年妇女都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的天空像是正在十米、一百米、一千米的往下塌陷。
早点店的妇人随着她的丈夫按原路返回,他们的店伙计紧跟在后面。那妇人用她自己的方言破口大骂道:“那里都少不了一两个疯子,还以为城市会有多好呢!”店伙计点点头病接着说道:“那姑娘肯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与他们快要擦肩而过的中年妇女一听到那姑娘就立马顺着说话的人看去,于是询问他们她的去处。只见那妇人的丈夫气冲冲地说:“你就是她妈!她往街尾跑去了,还偷走了我家的一筐新鲜的小白菜,你女儿是不是有病啊?”中年妇女听见后连连弯下腰,两只手合在一起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也谢谢你告诉我,我女儿的下落!”她说着并从口袋里掏出所带在身上的所有的三百块钱塞到妇人的手里,让本还想大闹的仨不知所措!
脚步不得已的被放慢了,我真的真的好累,好累!脸喘一口气都会感到疲倦,在某一个路口的尽头总算是停下了!在回忆里搜寻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地方。记忆在展开,它就在前面左拐,再直走数十米,在能看见一扇树门地方。“就是这里了!”我轻声的对自己说着。因为开心,所以疲劳也减少了,我又重新迈着酸痛不已的脚往前走。
那扇树门,还是我记忆里的模样,一样的青翠,一样的挺拔,,一样的的让我想念。只要看见它就会心情平复许多许多,因为它始终都散发着生生不息,坚强、勇敢生命的味道,即便是生长了许多年,也能够有初生时的嫩绿,有蓬勃的未来。我走进去,里面只有一片安宁、幽静甚至是还有几分寂寥。
天,刚刚放亮些!冷意还是一如既往,清晨哪怕再美,也没有人会特意来这里欣赏一切刚刚初生的生命。我希望如此,可以让我独自一个人呆一会儿。望着池中清澈的水,感觉它是这座城市,或是说我遇见的第二清澈见底的水池,第一是许愿池!它就如同它所在的这一片土地一样,让我开心,它的名字也是我最最喜欢的,叫做放野公园,当我遇见它的第一眼就隐隐的感觉到它的不同寻常,仿佛与我有着心心相印的默契和心情。
我轻轻地放下手中紧握着的菜筐子,伸出手去抚摸池子里的清水,凉如玉,闻如花朵般,带有一股芳香沁人心脾,尽管池水无声无息,我却感觉到它们在窃窃私语。
这一片野生的、自由的、无拘无束的天地,是它们最好的归宿了!
终于,我保护了它们,让它们得以能够安生。我将一筐子的宝贝倒入清水里,倒入它们生命真正的故乡。听!它们正在咕噜咕噜的喝着水呢!
“木苗!木苗!我算是找到你了!”我回过头,因为听到了妈妈的声音。我跑着到妈妈的身边,想要避免一切会突如其来的“危险”。老妈一边摸着我的脸一边询问我是否一切都好,有没有受伤?她的眼泪就顺着脸颊不断地往下流,我的手怎么也抹不尽。然而我也只是看着老妈,在没有过多的举止或是话语。倒是老妈看着我心疼又惊慌的说道:“喵呀!你和妈妈说几句话好不好?”我无动于衷,无奈的无动于衷。“哪怕只说一句话也好!”老妈搂着我,撕心裂肺的哭着。
紧接着,和我猜到的一模一样,有无数的脚步声,杂乱无章的向我的方向纷至沓来,毫不留情的打破掉了着一份清晨的宁静。只见老爸带着他那一群,一大波僵尸似得的亲戚逼近我,出去了老爸还是一副近乎喜极而泣的模样,其余的人都是目瞪口呆、呆若木鸡而惊慌失措的样子。看不出他们是有多么担心我,更是看不出有欢愉在脸上,倒是把他们都吓破了胆儿!
“走!苗儿!我们快回家!”老妈拉着我冰冷的手说道。
我虽然是跟着老妈走着,在脸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有木纳!所以才会听到他们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那水池子在没有这多东西,哎?着闹钟、书、娃娃……”亲戚里某一位指着池子大喊,于是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池子里,又有人说道:“这些不都是木苗的东西吗?怎么……”话来没有说完就被老妈打断了,那亲戚也就没有再自讨没趣了!
回家的一路,悄悄话不断,异样的眼光不断,只是我的内心是波澜不惊的。
在家中,还是保持着它原来乱糟糟的样子。老妈、老爸为自己的家,也有为我而感到尴尬,老爸尤为明显!亲戚们当然知道,知道尴尬的原因。
我讨厌他们,小时候只是一点点,越是长大就越是讨厌他们,讨厌他们欺负我的妈妈,讨厌他们都不喜欢妈妈,讨厌他们把我们家的人当做傻子,讨厌他们斤斤计较而且又笑里藏刀,讨厌他们虚伪,讨厌他们阴谋诡计的耍小聪明!哪怕她们是和我有血缘的姑妈,但是我从未因为这一份血缘而开心。
我,被老爸反锁在我自己的房间里,我环视着一切,意识这时才渐渐地开始清晰起来,我努力的回想,才知道清晨发生的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却又很奇怪的让我激动不已,我竟然做出了如此荒诞不稽的事。
“哎呦!这都已经是多少次了!”某一位亲戚不耐烦得说道。
“对呀!她是不是病得又厉害些了?”有一个说道。
“可不是!”三三两两的齐声说道,带着谴责,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木苗妈妈、老爸俩儿呆坐在沙发上,脸早已僵住了,四肢也没有什么活动,心也早已被架在了熊熊烈火上烤炽着,一边在烤焦一边都在滴血还要苦想。
“干脆就把她一直关着,关着不就不会出事吗?”有人说。
也有人在应和着:“就是!免得再跑出去干什么事!”他们相互之间对视,然后眼神示意关着即使最好的办法了。
又有人开口了:“你们俩儿就老老实实的听我们的话,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也不想这样的呀!”
木苗妈妈起身大声的喊:“不行!我不答应!木苗又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你们是会想一些损办法!
木苗妈妈一个人势单力薄抵不住一群人,一群人都对着她:“你呀!你若不关着她,难道还想她再跑出去发疯吗?还不听我们的看紧她!”众人说完就没好气的转身离开了,还有人丢下一句:“真是不知好歹!”
众人离去,木苗妈妈一下瘫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拍打着自己并且嚎啕大哭道:“木苗儿!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偏偏是你变成这样?多好的孩子!为什么要遭受这些罪呢?究竟是……”木苗爸爸挽着木苗妈妈说道:“我们就先暂时把她关着,我姐、姐夫们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木苗妈妈一听这话就抽出手臂大声的喊道:“他们的话有个屁的道理!木苗可是我从小养到大亲生的女儿,我自己的女儿我这个当妈的最清楚了!好好的人关什么关!”木苗妈妈流着眼泪,拽紧了自己的拳头。
正如同他们所说的一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然,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劝我的妈妈、爸爸将我关在房间里。具体的,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也是我们万万没有预料的。谁都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会突然之间变成疯子。
最后,我还是被关在房间里了。在老爸给了老妈一个响亮的耳光以后,一切都不受控制了,老妈只能捂着自己的脸绝望般的看着我被一双硬生生的手带进了房间,锁被反锁住了,钥匙被老爸放进了衣服的内层口袋里。门外的声音听得小些,甚至不一会儿就没有声音了,一切的一切安静了。
我,自由了!
尽管我不在出门也不足为怪了,不用再听到周遭的人对着我没有礼貌的议论纷纷,也没有闲言碎语轻易的传到我的耳朵里,不用再去揣测别人对我的言外之意了,不用再逃避别人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不用不得不在人前躲躲闪闪了,不用再……
我虽然可以不用直面这一切,但也阻止不了这一切不会发生。
“木家唯一的女儿真的好像是疯了!”一位邻居说道。
有人迅速的反驳:“什么叫做‘好像’,已经疯了,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发病了,这不!又发疯了!”
“难怪呢!他们家都怪怪的,这几日都没有再看见那个小姑娘了!”
“听有人说她已经被关了好几天了!”
“是吗?那姑娘还很小吧?”
“是啊!还有没有二十岁呢!”
“真是可怜呐!”
“是啊!是啊!她以后怎么办啊!自己有病,家里人也都没有好日子了!”
“哎……”
这样的对话,是我曾经亲耳听到了的,虽然内容不等,我也没有过多的伤心,只是感觉到一条街的人似乎都知道我病了、疯了,不能反驳,不能理直气壮的对他们说:“不要捏造事实!”他们的话虽然夸张了,我却对此无能为力,因为它就是事实,我无奈发生的事实。
家里变得彻底的冷冷清清了,有几分奇怪的是曾经门庭若市却只剩下了零零散散飘落下来的枯叶,老妈也没有再打扫,还在一层落叶上视若无睹,于是久而久之,一层接一层的落叶叠加在一起,树上的叶一点点的落,嫩芽也在一点点的抽。
在旁晚,正是夕阳最美的时刻,它多彩的光晕染尽了门前蜷缩起来的枯叶。我站在窗前注视着我眼前的一切,不一会儿,枯叶被一双突然到来的脚踩碎了,还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看见了一位老人,但我还没有看见他的脸,他就已经走到我看不见的地方了。
门被敲响,木苗爸爸上前开门,迎头一看一惊,门外站着的老人是他从未看见过的陌生面孔,他已经是白发若雪,却目光如炬,木苗爸爸愣住了。木苗妈妈虽也是如此诧异,但还是将老人迎进屋内。只听老人很快就开口说道:
“我姓汤,今日来此只为了说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木苗妈妈、爸爸虽然还是不解,但是看着是一位老人,也看不出什么恶意,于是就安安静静的洗耳恭听了。
“我劝你们将你们的女儿送到精神病院里去,我……”
“我女儿没有疯!”老人没有因为木苗妈妈强烈的反应而迟疑。他的话虽然被打断了却又紧接着说:“木苗妈妈!你女儿有没有病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样!你也看见了,听见了,你们周围的人是如何。你们的女儿不能就这样被关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可没有危言耸听!”
木苗爸爸拉起老人的手说道:“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说清楚,我不明白!”
老人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只能和你们说这些!你们的女儿必须要送到精神病院去!”
“可是我的女儿没有病,她没有病!为什么要一定要送去精神病院不可?”木苗妈妈情绪激动起来。
“必须这样做!你们的女儿并不是你们所看到的样子……送到精神病院是最好的选择!你们务必要快速的做出决定,我还会再来!”
木苗妈妈、爸爸两个人想也想不明白,关在家中的木苗会有什么不测?老人家的话又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两个人的人心中的疙瘩不断的凸出来,有消沉下去,此起彼伏。茶不思,饭不想。因为老人家的几番话,让两个人如同坐上了云霄飞车一样,整颗心都是忐忒不安,想象的翅磅胡乱的带着大脑飞向了千里之外,把千千万万种悲惨的、伤心的、难过的、痛苦的结局放置在自己的想象故事的结尾。尽管没有想太多太多眼前的心痛的结果,然而这一切已经是被翻天覆地的改变了,让人不由自主的恐惧着,恐怕再糟糕再坏的结果也并非不会发生。
因为摆在眼前的事实,让人想入非非,时间现在就犹如是对当事人的折磨,就是刽子手!
老汤头在那之后,又再一次来到了木苗的家中。木苗的妈妈、爸爸仍是目光有些呆滞,一眼就看出来,几乎没有好好睡一个好觉!老汤头询问道:
“你们做好决定了吗?”两个人闻而不语。老汤头见势又问了一遍。
木苗爸爸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那要将我木苗送去哪儿?”老汤头不禁喜笑颜开,说道:“送往郊外精神病院!”
木苗妈妈惊呼:“一定要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吗?”木苗爸爸也接着问。“我们虽然决定了要将我们的女儿送到精省病院去,但也没有想到要送到郊外,这样一来我就不是不能够经常去看我女儿吗?”木苗妈妈说。
“一定要送去哪儿!相对其他的医院,那里是最安全,最隐僻!难道你们想要让人知道你们的女儿是一个“疯子”吗?”老汤头语气坚决,没有一丝可以退让的意思。
两个人又重新变回了沉默,而老汤头坐在一边静候佳音,果然。在老汤头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后终于听到他们说答应了,尽管无奈写满了木苗妈妈的整张脸,木苗爸爸却是答应了。
在门的另一边,我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真的要将我送到医院去吗?说要将正常的我送到精神病院么?妈妈、爸爸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也认为他们的孩子是精神病人,是疯子吗?
“什么时候去?”木苗爸爸问。
“尽早!就明天一早吧!”
“缓几天不行吗!”木苗妈妈央求道。
“不行!木苗呆在这里时间越长就越有危险!”
我听见了,就在明天,明天我就要被送到精神病院了。我对着自己又是掐又是拍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到了非去医院不可么?我怕无声的痛哭着,有一种被相信的人,爱着的人丢弃、抛弃到山崖下的感觉。
那一晚,妈妈、爸爸两个人都对此事,对他们的决定只字未提。那一晚的夜空不合时宜的布满了星星,在所有灯光熄灭后它们自然而然变得夺目,远远地冲着你不断地、一个劲儿的眨眼睛,我却无动于衷,因为我卡青年到的不仅仅只是星星,而是自己那一颗冷空中正在颤抖着心。
我抬起头,空中的星星似乎又增添了几分光辉,明朗些,不过转眼间,又暗沉了。一整个晚上我凝视着夜空,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是如何一点一点的消沉、暗淡,光芒一丝一丝的人退去。看见远处如同鱼肚的天色,才渐渐感知,原来天这么快就亮了,然而,我将去何方呢?难道我要在房间里坐以待毙么?不能这样!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任凭他人左右我的人生!我一声不响的趁着他们还在睡觉偷偷的收拾离家出走的简单行李,开窗估摸着窗台里地面的距离,大概有十几米吧!果断的往下跳下去,还没有来得及体验一下飞的感觉就已经着地了,幸好自己是裹着厚厚的被子跳下来,身上除了手臂上有些擦伤以外,安然无恙。藏了被子后,我就逆着路跑。
我一边跑一边暗暗庆幸着、欢呼着,我不用去一个陌生、豪沃了解的地方了!我还是自由的,我还可以拥有自己的快乐,我一直相信幸福是会陪伴每一个人,而我这一份安宁的快乐,还在渴望的幸福宛如我犯下错误一样恍然之间被没收了,走在半路的幸福被人劫持了,拐卖了。还没有远远的离家就被他们像是押送犯人一样,擒着我,拖着我回家。一个个都是一副英勇神武的大将带着战胜的俘虏回营领赏般。
“姐,你们是在哪儿找到她的?”老爸连忙跑出门问道。
“还说呢!她都已经跑到小街尾了!”其中的某一个人愤愤的说道。
“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老爸说,我没有看他。
“我们自己带木苗去医院就可以了,你们回去吧!”老妈忍着说道。
“那怎么行!我们好歹也是她的姑妈,而且就你们俩儿,我们还不放心呢!”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让你们姐夫去,我们放心!”
“那好!”老爸还是答应了!
这下,我彻底的逃不掉了!什么事请都不能够和自己希望的那样,而且相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一天,阴沉的天突然放晴了,感觉我和它很不搭调!仔细想一想也很奇怪,和我能够搭调的事、人,很少很少,以至于我常常是一个人,做着没有几个人能够理解的事,奇怪的我,似乎没有被接受,被容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