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灼热炼狱
以拉纪元二五六六年，阿维肯-圣以拉战线，庞提拉东部
“炮弹来袭！”随着一声来自于奥卡萨士兵的大喊，火炮的炮弹如同雨点一般落在奥卡萨人的阵地上。硝烟四起，尘土弥漫，奥卡萨士兵们只能蜷缩在战壕之中，祈求自己能撑过这一次战役。
“为什么他们的火炮阵地还在？团部不是派了二连从侧翼偷袭他们的火炮阵地了吗？”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指挥部里，一个奥卡萨上尉大喊道。
“医疗兵！医疗兵！”外面的士兵大喊道，“那两个矮个子女人呢？”矮子是庞提拉人对地球人的一般称呼，因为他们还无法理解“地球人”是个什么概念。在那个卫星还没有的年代，庞提拉认为地球人是从一个星星上下来的。而以拉信徒则认为地球人和天神有联系。
“艾玛！艾玛！你能听见我吗？”艾玛躺在战壕里，自己的衣服已经全部沾满泥土，她缓缓睁开眼睛，脑袋还有些发懵。
“你可不能睡在这里，我们得运动起来，我们决不能死在这里！”这是璋子的声音，在她的帮助下，艾玛缓缓站起，刚刚有一枚炸弹在离艾玛不远的地方爆炸了，爆炸的声音与能量将艾玛击昏，所幸没有弹片击中她。
“你们两个原来在这里，快，有些伤兵都快就不行了。”一个奥卡萨士兵跑过来对她们两个说，尽管互相语言不通。
这便是伯纳德•科勒对于特遣队试图刺杀他的“回礼”，他曾经在视频通讯中告诉哈康，他不会杀死艾玛和璋子，但是如今的情况却让这两个地球女特工生不如死。在奥以战争爆发后，科勒通过在军火交易中积累的人脉，将她们两个送到了战争的前线。她们唯一的行李就是自己的特战队服以及手上的现代医疗箱。
“我们的恢复系法师战死了，快，这些伤员被弹片击中，你们必须想办法救救他们。”奥卡萨士兵说，尽管艾玛和璋子听不懂，但眼前的情况也已经让他们明白了一切——在战壕中躺着一个腹部被弹片击中的士兵。他奄奄一息，动弹不得。
“撑住啊。这些人可是和以拉在一起天之子民，她们会救你的。”那个士兵说，他是个以拉信徒。有一部以拉信徒虽然对地球人的殖民行为十分反感，但他们不怀疑地球人的科技是源自于以拉神的恩赐。尽管庞提拉人的科技发展到了人类二十世纪初的水平，宗教的影响也丝毫不减。从他们的旗帜上就能看得出来。奥卡萨帝国的旗帜仍然是一个近似字母“E”的符号旗帜，而以沙的旗帜是一个象征着“神君”扎多的飞狮，地球人常以字母“A”来代表信封阿维肯神的以沙人。
“抱歉，我们无能为力了，仅凭这些我们也无法拯救他。”璋子说，那个伤员因失血过多死亡了。现代的医药也没有给这些前线的奥卡萨人带来希望，反而庞提拉人已经拥有的吗啡才能让那临死的人好受一点。
“敌人上来了，以沙人进攻了。”伴随着逐渐减弱的炮火，以沙步兵冲出对面的战壕，向奥卡萨人的阵地发起了冲锋，那个刚刚经历了战友的牺牲的士兵顾不上过多的哀悼，便走向阵地，操起一挺水冷式机枪。
“守住防线！”奥以双方的士兵已经在这片战场对峙了十日，双方都没有任何的进展。子弹和炮弹每天都在双方的阵地上被大量的倾泻，一个连被打残了，有一个连被补上来，这是用血肉筑成的长城。
和英国人，法国人或是德国人经历一战一样，在庞提拉大战刚爆发之时，士兵们甚至对战争抱有兴趣，认为战争会很快结束。但是到今天，已经没有那个庞提拉士兵敢对战争抱有幻想了，战争就是一个大型的绞肉机。甚至在地球人到来让庞提拉的战争暂停后，很多士兵都试图脱离军队，但是政府的强制征兵政策和通过压榨百姓提高军队福利的措施还是让各国的军队数目得到了维持。
机枪的火舌吞噬着以沙士兵。那些士兵带着铁钳剪断战场中间的铁丝网，一个人倒下了，另一个人拿起工具继续工作。所有人都毫不留情，不管是你的敌人，还是给你下达命令的长官。
“我们的机枪手阵亡了，快补上那个位置！”奥卡萨上尉喊道。
“我们在刚才的炮弹袭击中损失惨重，没有人能补充那个空位。”
“谁离那里最近？快，让那两个女人顶上！”上尉喊道，其实这两人已经明白了上尉的意思，但是她们必须装作听不懂，因为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这场战役和她们无关。
有一部分以沙士兵已经通过铁丝网跳入了奥卡萨人的战壕，在几名步枪兵的掩护下，一个拿着喷火枪的重甲士兵跳到了战壕里。与地球人不同的是，庞提拉人的喷火筒不必在背后背一个燃料罐，一个毁灭系法师只需通过一个镶上黑曜石的枪管射出长长的火焰，他的子弹是无限的，除非法师本人精力耗尽。
“干掉那个法师！”上尉高呼，他本人也拿着一把装着刺刀的步枪投入到了战斗中，死守防线，等待着有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援军。
奥卡萨步兵的步枪打不穿法师的重甲，只能活生生的被烧死，以沙士兵在火焰的掩护下逐步推进，眼看就要夺取整个战壕。而没有了机枪的火力压制，以沙的援兵也在源源不断的赶来。
“我们也要战斗了，要不然我们会死在这里。”璋子说道，并递给了艾玛一支步枪，“虽然即使在我们那个时代，这种枪都已经进入博物馆了，但是你应该在什么电影中看过如何使用这种拉栓步枪吧。”
“奥卡萨人和以沙人都顾不上我们，我们快离开这里！”艾玛说道。
两个姑娘拿着步枪，在战壕中杀出了一条血路。那些大个子很容易被发现并击毙。
“决不能让你突破这道防线！”上尉拿起一个土制炸药包，顶着火焰冲进了以沙士兵的人群中，并引爆了炸弹，顿时血肉横飞，在重甲里的法师也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上尉牺牲了，就剩我们了。我们决不做逃兵！”若不是奥卡萨军队的精锐，很难有这个觉悟，如果是被强征入伍的士兵，此时早就逃之夭夭了。就在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奥卡萨士兵做好了死的觉悟时，天空中传来了飞机螺旋桨的声音。
“是我们的飞机！”奥卡萨人激动的喊道，在那些飞的缓慢的双翼飞机的机翼上画着“E”符号。
飞机上的机枪扫荡着毫无防备的以沙人，成功的将他们从战壕击退。
“…兹兹…这里是团指挥部…兹…一连…听到请应答。”废墟堆里传来了无线电的声音，奥卡萨士兵急忙把已经轻微受损的通话机从土中挖出来。
“这是一连，连长已经牺牲了。”
“…让你们…兹…幸存的…兹…军衔最大的…负责组织撤退…兹…毒气弹…将被…你们…十分钟后…”所幸战壕里幸存的奥卡萨人听懂了这个命令的大致意思。在一个上士的带领下，幸存的不到二十个奥卡萨人撤出了战壕。
“那两个女人呢？”
“找不到她们了，可能已经牺牲了吧。”
在这些士兵身后，奥卡萨的双翼飞机将毒气弹投到了以沙军队的战壕中。芥子气让以沙士兵挣扎着纷纷倒毙。
“哦，天哪。他们投毒气了。”在一个远离战场的山坡上，艾玛回头说道。
“这可真是，哦，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我们作为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人在二一零六年经历了一场第一次世界大战式的战争。快走，这里没多少树木给我们提供隐蔽，我们得快离开这里，这儿还不安全！”璋子说道。两人气喘吁吁地继续逃走——朝着一个她们并不知道的方向。
“这简直是太煎熬了，我们走了一下午，现在天都快黑了，然而除了沙漠还是沙漠。我需要休息。”艾玛虚弱的坐在了地上。她们离开了炼狱般的战场，却迷失在了这荒无人烟的沙漠中。
“我们必须前进，艾玛，直到我们看到有人能帮助我们，无论是地球人还是庞提拉人。不然，我们会死在这里的，我可不想死在异星的白色荒漠里。”璋子用力试图拉起艾玛，但是她本人也没有多少力气了。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又前行了二十分钟，即便她们的手机还在身上，但已经没有一点电力了，她们甚至连地图都无法开启。
“好像有声音...艾玛。你听到了吗？这是飞船的声音。”
“恐怕是你出现幻听了吧。”艾玛回答道。
“不，是真的，看那边！”果然，顺着璋子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太空舰从她们的上空飞过，但是这种高空飞行的太空舰是不会注意到地面上有两个人的。
尽管艾玛和璋子拼命呼喊招手想引起这艘太空舰的注意，但是这艘她们连国籍都没看清的太空舰还是渐行渐远了。
“哦，该死！”艾玛抱怨道。
她们便又带着失望前行，太阳的光芒已经完全消失了。
“艾玛！”
“又是太空舰吗？我们指望不上他们。”艾玛心灰意冷的说。
“不，是庞提拉人的军队。”
从他们的飞狮旗帜上可以看出，这支军队属于以沙，卡车和摩托车载着将近一千名士兵浩浩荡荡的穿过沙漠，其中还有数十辆履带战车，在这个骑兵还发挥着极大作用的年代，如此机械化的队伍并不多见，这可谓是一支精锐部队了。
艾玛和璋子躲在一块岩石后面，直到大部队全部通过。
“璋子，你看，那两个人掉队了，看起来他们的三轮摩托车坏了。”
“大部队走的很急，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的掉队而停下来，这是个机会，我们抢夺他们的摩托车。”
还未等艾玛发表意见，璋子就把步枪的准星对准了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我负责那个戴帽子的，等他们修好摩托，准备上车离开时就打死他们两个。这个时候别想着以和平的方式向他们求助了。”璋子说。
两个以沙士兵鼓捣了十分钟，终于让重新打着了火，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在这
样的沙漠中会有两个人拿枪瞄准着他们。
随着两声枪响，两个以沙士兵倒在地上。艾玛和璋子从他们的身上搜刮出了水和口粮，并迅速的乘车离开了。
“我们顺着他们来的方向走，这些士兵穿戴整齐，很显然是刚从军营出来前往前线的，顺着他们来的方向一定能看到城镇。”璋子发动了摩托车说。
“我们得离道路远一点，我可不希望再遇见驶过的军队。”艾玛提醒道。
在这条简陋的沙漠道路旁竖立着一个她们看不懂的路牌——盖诺努斯市，向东三百公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