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淑妃召见

秋雨连绵了三日，终于放晴，秦霜月窝在悠然居并没有得到清闲，云三公子每日必访，宁王和安王亦是每日必到，司马昭之心，引发了各派系的暗潮涌动。

这一日清晨，初晴雨后，秋意微凉，宫中来人秦府，说淑妃娘娘请秦二小姐入宫一叙。

秦霜月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宽带束紧细腰不及一握，三千墨发垂散在背后，简单的髻上仅插了一支白玉兰花簪，绝美的容颜未施脂粉，却依旧薄纱半掩，淡上铅华，气质如仙。

马车一路无阻，直达皇宫东门口，按宫规，秦霜月只能带一个婢女随身伺候，遂留下黄鹂在宫外等候，只带了紫鸢一起去见余淑妃，唯恐发生不测，三人以一个时辰为限。

玉淑殿，秦霜月与紫鸢等候在正殿外，公公进去请示，约两刻钟，才出来传召秦霜月一人进殿。

大理玉石擦洗的很是光亮，殿内雕梁画栋，珠帘翠幕，华贵绚丽，余淑妃慵懒地倚在贵妃椅上，体态优美，动人心魄，冰肌玉骨，她的容颜保养的很好，三十出头的年龄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眉目间与东方谦很相似。若不知情的看到他们，还会以为他们是姐弟呢。

听说余淑妃十五岁入宫，容颜娇美，温婉谦和，尤擅琴舞，虽得皇上荣宠，但从不伺宠生娇，亦不参与任何争斗，遂无论后宫惊涛骇浪，她一直独善其身，更是入宫不到一年便为皇上诞下了七皇子，皇上对她宠爱中又带着尊重；后宫中，余淑妃是个特别的存在。

这样的一个特别的妃子，让人不免有几分好奇。

秦霜月眸光一扫而过，恭谨地跪地请安，低眉垂目：“臣女秦霜月，参见淑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许久不听声响，秦霜月抬眸望向前方华贵娇美的女人，她仍单手支着腮侧，闭目不觉，秦霜月眼眸微转，看向她身旁立着的一个嬷嬷，想来是她的心腹，清凉的目光直视嬷嬷，无波无澜，却让人犹感一阵寒气逼人，嬷嬷一怔，小小女子竟有这等气场？瞄了一眼余淑妃，略一顿，出声：“娘娘？”

余淑妃眼睑微抬，美目一片朦胧之意，似乎刚刚真的睡着了，秦霜月平静地望着余淑妃。

“呵……秦二小姐怎么跪在地上，快起来吧！”余淑妃温婉一笑，声音柔绵，仿佛一只温暖的手轻抚你的心。

“谢淑妃娘娘！”秦霜月垂下浓睫平静道。

“如此美人，果然倾国倾城！”余淑妃浅笑盈盈的赞叹道。

“娘娘国色天香，又得皇上荣宠不衰，实乃女子的典范！”秦霜月不卑不亢地恭维道，美貌、恩宠、声名集齐一身，的确是后宫女子的典范。

余淑妃美眸流转，温和一笑道：“听说你从小身患顽疾，一直在乡野长大，上个月才回秦府，不知可还习惯？”

这都是公开的事情，余淑妃不是明知故问吗？余淑妃若真的只是关心她的遭遇，闲话家常，怎会没听说前几日秦府之变？整个阙城皆知，秦府后院并不平静。或许，余淑妃是在试探她的态度和目的；或许，余淑妃是在讥笑她空有秦二小姐之名。

秦霜月掩下浓睫，平静道：“霜月是父亲唯一的嫡女，是秦府的嫡二小姐，不论身在何方，这都是不可更改的事实！”秦府除了秦老夫人和秦守义，就嫡小姐最大了。

余淑妃的美眸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心知这个女子非泛泛之辈，笑语嫣然的问道：“你和宁王是什么关系？”

余淑妃刚刚一开口就道来秦霜月的身世和处境，这会提及自个的儿子直称宁王，身份悬殊如此大，即便秦霜月是秦府的嫡小姐，那也没法和宁王相提并论。

“只是朋友而已！”秦霜月抬眸直视余淑妃，淡漠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余淑妃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回答的如此速度、如此直接、如此干脆，本以为她就是个攀龙附凤的女子，仗着自己的美色，比之一般女子眼光更高，却不想她竟然否决了与谦儿的情意，余淑妃的美眸显出一丝迷茫，有点看不懂这个‘特别’的女子，难道她是在玩欲擒故纵？长睫忽闪，掩下眸中思绪，平静问道：“只是朋友？”

“是的！”秦霜月与宁王本就是萍水相逢，若非要扯上什么‘关系’，那就是宁王对秦霜月比较在意。

“可宁王几次与本宫提起你，都是说你的好！”东方谦对母妃提及自己心爱的女子，那简直是眉飞色舞，只希望自己的母妃也能够爱他所爱。

秦霜月微一愣，却也明白了，只平静地询问：“宁王仁义待人，尤其对待亲人和朋友！”

“听说宁王这几日天天去秦府看望你？”余淑妃终于言归正传，好像是一位姐姐在和妹妹谈心。

“霜月偶感风寒，宁王和安王殿下的确有来府看望过，不过霜月清楚自己的心，不会对不属于自己的任何东西存有幻想！”秦霜月清冷的声音不禁让人背脊一凉，她很坦然地承认事实，不过显然余淑妃会错了意。

“你这话何意？”余淑妃以为秦霜月有了心爱之人，还将自己的儿子比做‘东西’，一时恼怒，不过良好的教养，和维持了三十多年的完美形象，让她在人前不会发怒，顶多也只是秀眉紧蹙，脸色一沉。

“宁王殿下人中龙凤，霜月能够认识他已足够，绝不会有其它非分之想，请淑妃娘娘放心！”秦霜月面无表情，平静说道。

余淑妃一时气结，她本欲试探秦霜月，毕竟自己的儿子对她很是喜爱，况且她与云三公子和莫七公子交情甚好，若能争取到两家的认可和支持，那对宁王来说，简直如虎添翼，所以，余淑妃虽不是很喜欢秦霜月，但为了儿子和大局，心中已愿意给她一个侧妃之位，可是她竟然这般急于撇清，竟然不喜欢宁王？难不成她喜欢云三公子？还是莫七公子？还是安王那个草包？在她心中，宁王不及那几人吗？

余淑妃美眸中光泽不定，忽而想到了什么，笑魇满面道：“呵呵……秦二小姐识大体，难怪谦儿对你很是喜爱，若你愿意嫁给谦儿，本宫倒也愿成全，可以给你侧妃之位！”

余淑妃说的冠冕堂皇，实则心底里很是不满，说什么愿意成全、给个侧妃之位，就好像是在施舍秦霜月一样，虽然她是宁王的母妃，有决定儿子娶妻纳妾的权利，但未免也太清高了吧？以为全天下女子都巴赶着想嫁给宁王？也不看看秦霜月的追求者有多少，并非她儿子就是最好的一个！

“霜月不愿意！”秦霜月面色平静，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美眸中一片清凉和坚定，她没有想过嫁给宁王，更不肖说只是一个侧妃。

嬷嬷心中很是震惊，秦二小姐竟然不愿意做宁王的侧妃？难不成是想做正妃？即便真想，也无人敢直言啊。

余淑妃终于破功了，脸色一沉，眸光犀利的射向秦霜月，厉声道：“你不愿意？你可知自己一个三品尚书之女，能够嫁给宁王做侧妃是多大的荣幸？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难不成你还想做正妃？”在她的心中，定是认为自己的儿子是最优秀的，秦霜月不愿意做侧妃，那就是觊觎正妃之位，且不说正妃只能是自己的侄女梦瑶，即便没有梦瑶，那也得是出身高贵的女子，岂能是一个小小的三品尚书之女？

对皇室中人来说，三品的确是很小，嫁入皇家那是大大的高攀，能位居王爷侧妃更是天大的恩赐，只不过，秦霜月是个特别的存在。

“淑妃娘娘，宁王身份尊贵，且文韬武略，他的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将来他的妻妾也定是名门贵女，霜月虽是秦府嫡女，毕竟从小生活在民间，遂很是羡慕那些才子佳人、锦瑟和鸣、夫妻恩爱的一对对，想必您当能理解！”秦霜月神情淡漠，不卑不亢，但也不得罪人，只道出自己的追求。

试问哪个女子不想做自己夫君的唯一妻子？

才子佳人是郎才女貌，锦瑟和鸣是两情相悦，民间夫妻多是一夫一妻，妻就是正室，而且是唯一的位份，隐喻她要的是唯一。

余淑妃惊怔住了，看着她清冷的眸光中多了几分倔强和坚定，竟然一时语塞，殿内气氛瞬间凝滞。

原本念在儿子对她动心的份上，愿意她嫁入宁王府做个侧妃，哪知她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若真让她嫁入了宁王府，那宁王府后院还能有安宁吗？

“秦小姐真是率真，哪个贵门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您怎能拿那些乡野匹夫来相提并论呢？”嬷嬷笑说着打破僵局，果然与余淑妃是一路角色，即使心中气愤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人各有志，霜月只是说出自己的追求罢了，还请淑妃娘娘勿介怀！”秦霜月敛下眸中波光平静道，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已经算是委婉的拒绝很明显了。

余淑妃美目流转，笑魇如花，动人心魄，启唇道：“民间夫妻？秦二小姐是在说笑吧？”且不说命官之女不可能嫁与平民百姓，以秦霜月花魁之名，还有她的人脉，就由不得她回归民间，更何况诸多有身份的男子对她心生爱慕，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淑妃娘娘，霜月感谢娘娘的赏识，可惜霜月无那福份，还请娘娘见谅！若无其它事，霜月就此告退！”秦霜月规矩一福身，面上始终无波无澜，清凉的目光直视余淑妃，优雅转身离去。

嬷嬷惊慌的眼神请示余淑妃，见余淑妃不动声色地看着秦霜月，不敢妄自出言，直直地看着美人优雅地走出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