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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奸细
青苗法在楚清辰同几位阁老的反复讨论之后颁布了。
尽管朝中有些人反对,但大多数还是支持的。
大司命也很是支持,与其说是支持,不如说是他最近已经懒的在争那么多了。
大司命的意图虽然不是太明显,但是就连大司命手底下的人都感觉出来了?
尽管大司命本来就是个握着实权的闲职,但这些天,他们是第一次看见这个闲职真正的闲下来的样子。
养花弄鸟,同白栎琛父子二人一起去出行钓鱼。
不再死盯着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务。偶尔,还能看见他笑!对下人都宽和了许多。
他这样不过十几天,朝中不少人就坐不住了,兵部的事,吏部的事,又加上战天殷切拜托的战盼的案子,还有那青苗法,明明会让他们的利益受损,竟然一点意见都没提,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呢。
户部尚书,吏部尚书加上战天只好结伴去了一趟大司命府。却被大司命拉着一个个喝到人事不醒的送回来。
眼看着十国之会就要结束了,办完最后一场宴席,各国就要踏上回程了。
霜儿郡主三番两次的催促晋岁。
晋岁眼看着糊弄不过去了,联合着琴洛对霜儿郡主进行了一场催眠。
想要问出奸细是谁,可是到最后霜儿郡主也只是说她不知道,她只远远的看见过一次奸细,只知道奸细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
借着线索,晋岁暗着排查了一遍,可兵部中并没有像霜儿郡主形容的身材比女子还矮小瘦弱,嗓子尖细的中年人。
这天傍晚,晋岁处理完大小事务之后,又在自己的房间内,想这件事。
久久没有头绪,兵部的主要人员中还真没有这么一号人,或者说他没见过。百般思索无果之时,他突然想起来有一份文书要让兵部尚书盖印,连忙起身,想要趁着兵部尚书还没回家的时候盖印。
他拿着文书穿过几个房间,就看见兵部尚书的房门微掩。想来是还没回去。
“尚书大人?”
晋岁推开门,喊了一声,却没有发现兵部尚书的影子。反倒是一个身高八尺的人背对着他。
那人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来,整个人都吓僵了。
他慢慢的扭过头,看见晋岁的时候,面目狰狞的脸上突然堆起了笑。
“你怎么在这里?”晋岁奇怪的问了一句。但是他也知道不会得到回答的。
只见那人啊啊了两声指着手里的抹布。
“在为尚书大人打扫卫生?”
晋岁心里还是存疑的。尚书的房间可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尤其在没人的时候。他转身又看了一眼门,果然看到门上挂着一把被打开的锁。
那人点了点头。他始终笑着,姿态谦卑。
他是兵部里面的一个杂役,晋岁听旁人说过,他的命是兵部尚书救回来的,因为哑了,又无处可归。兵部尚书便留他在兵部里做了个杂役。又在侍弄花草上面很有一套,所以专管侍弄兵部中的绿植。
平日并不显眼,对任何人都很谦卑。
晋岁总归是觉得不太对,还没等他再说什么,那人慢慢的走过来,笑着就要出去了。
见兵部尚书的房间内并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晋岁便也没多想,侧身等他出去之后,顺手就关上了门。
第二天,晋岁起的很早,等他到了兵部的时候。兵部尚书依旧没有来。
只不过,晋岁看着紧锁的门,很是疑惑。昨天晚上是他关的门。他没有锁。那么,是谁锁上了?
正好有一个杂役经过。
杂役
“见过侍郎,您又起这么早啊!”
“这门一直都是锁的么?”
“当然了,只要尚书大人不在,这门就肯定是锁着的。这钥匙是尚书大人亲自拿着的。”
杂役恭恭敬敬的回答了晋岁的问题。
这位新来的侍郎,很是勤勉呢,每天都来的最早,走的最晚的。
晋岁这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他昨天晚上忙糊涂了,没想到这一点,一个专门侍弄花草的杂役,为什么会到尚书的房间擦拭东西打扫卫生。
他一开始只以为是这杂役对尚书大人感恩戴德,现在越想越可疑!
“那个专门侍弄花草的人,”
“您是说大柱?”
杂役本来见晋岁不理他了,一副沉思的样子,他都要退下了,突然听见晋岁这样说,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反问道。
“对,就是他,他现在在哪?”
晋岁点点头,追问道。
“他应该就在后院,我去把他喊过来?”
杂役心想我怎么知道他在哪,不过还是猜测了一个大柱最常在的地方。
“不用了,你忙去吧,我去就行了。”
晋岁摆摆手,已经朝后院走去了。
杂衙役觉得奇怪,他扭头看了一眼晋岁,接着去做他的事情了。
晋岁到了后院,没等仔细找,一眼就瞅见了正在打扫后院的大柱。
这下他更加觉得奇怪了。
如果按照他的推测,大柱一定是奸细。
但大柱现在这么淡定的在这里扫地反倒让他不太敢确认了。
“啊!”大柱看见他来了,笑着站直身体,向他打招呼。
“我有些事要问你。”
晋岁直接了当的说明了目的。
大柱面色微凝,点了点头。
“昨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尚书大人的房间里?”
晋岁想借着他现在的身份来试探大柱。
毕竟祁皇还以为他是被成功迷惑的内应。
这个人若同样是奸细,一定不会不知道他的身份。
在不确定之前,他只能模棱两可直截了当又的话。
只见大柱的眼神几乎看不见的四处瞟了瞟,动作很是细微,但晋岁还是看见了。
看见四出无人,大柱看向晋岁,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
他挥了挥手中的扫把,“啊,啊。”喊了两声,做了个扫地的动作。
示意晋岁他是在打扫卫生。
晋岁突然笑了,虽然只是嘴角轻勾。但在他一向紧绷的脸上出现这种微笑的表情,很是难得。
看的大柱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不明白晋岁到底是不是察觉出来了什么。
“尚书大人的房间可是很难进的。”
晋岁抛出去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等着看大柱的反应。
大柱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瞅着晋岁,脸上的憨厚神色已去了八分,哪里还像平时人们眼中的杂役。
他快速的思考着,按说晋岁已经被霜儿郡主施展过迷魂之术了。这迷魂之术不是一贯号称万无一失的么。
这晋岁来试探自己,应该是为了找到同盟吧!
大柱打定心思之后,心理防线就松了三分。
晋岁见他神情有变,心里更加确定了,他接着说道:“东西若是那么容易到手,我也不会这么久都拿不出来了。既然找到了你,我们两个不如做个精密些的计划?”
“你想怎么做?”
大柱猛的一说话,自己都有些不太适应。
声音尖细又沙哑,怎么听怎么怪异。
不过晋岁没工夫在意这个,这声音不也同霜儿郡主描述的对上号了么。
这样一来,他完全可以确定大柱就是那个给祁皇透漏消息的内奸了。
他决定继续套出来一些话。
“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有头绪,你昨天进去之后,有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没有,我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主上马上就要回去了,如果不能在主上回去之前找到,我们两个都是死路一条!”
大柱的神情变得轻蔑又具有恐吓性。
不过晋岁根本没把他这点威胁放在眼里。
他根本不用在乎什么祁皇,至于大柱,他也没有机会再去见祁皇了。
所以这些话可以自动忽略了。
从他的话里只能分析出来一个有用的点,就是,内奸如他所料,只有这个大柱一人。
既然这样,就不用多费心思了。
晋岁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不知怎么回事,看的大柱背后冒起一阵冷气。
还没等大柱反应过来,晋岁腰间的佩剑已经到了大柱的脖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
大柱一边努力的往回缩着脖子,担心着那看着吹毛既断的剑刃,一边颤颤巍巍的问道。
“你觉得是怎么回事?”晋岁一边向大柱的身后走,一边说道。
闪着寒光的剑刃也随着他的走动在大柱的脖子上由刺改为了横着。
他想要用什么东西来系住大柱的手,可附近也没有绳子。
他就干脆解开了大柱的腰带。
这一解开了不得了了,除了大柱松松垮垮的外穿的麻布裤子直接掉在了地上之外,还露出了大柱的半截棉裤同大腿以下的部分,一阵冷风吹了过来,晋岁都不由打了个冷颤,大柱却一点都没有感觉。
晋岁仔细看了两眼,这才看清,原来这人小腿往下的部分全是木头做的。
只不过是人的腿和脚的形状,这就和霜儿郡主的描述彻底对上了。也怪不得能听见木头敲击东西的声音。尽管隔着鞋子和鞋垫,在安静的时候,这声音还是藏不住的。
晋岁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辛辛苦苦的潜伏在这里?”
大柱做好视死如归的打算了,却没想到晋岁会问他一个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也被问住了。
为什么?他自问又寻不到答案之后,突然醒悟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强者支配弱者,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洒家是主上的人,自然要尽忠尽职。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是主上吩咐的,一应去办就是了。”
大柱也不隐藏自己的声音了,他奇怪的声音配上诡异的笑让晋岁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他废话不再多说,直接押着大柱往前面走去。
喊人来把大柱收押,检查了一边藏毒什么的。果然搜出来了一堆藏起来的毒药,看来是随时准备了结自己。但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不咬毒自尽,可能还是舍不得吧。
毕竟不是谁,都那么能豁的出去的。
他把事情半遮半掩的对兵部尚书简单说了些。
兵部尚书一向是个不爱管事的,听见晋岁这样说除了后怕之外,就让晋岁直接把他移交给皇城府尹处理了。
不过只是以私闯尚书房间,偷刻钥匙的罪名罢了。
皇城府尹本来就快忙不过来了。因为战盼的案子越挖越深,已经挖到战天的头上了,他有意的瞒着朝廷中的其他人,以免战天做出相应的防御措施。
案子迟迟不决,表面上看好像还是皇城府尹消极怠工的问题,朝中不少人议论纷纷,都以为皇城府尹是不敢惹到战天。百姓们也颇有怨言。
这案子都审了四五天了,竟然还是什么都没有公布,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
这实在是不符合皇城府尹一向高速又准确的办案风格了。
他一方面要暗地调查。一方面又要稳定民心,清除谣言。
还要应付朝中各怀心事对战盼一案十分关注的大臣们。
忙的都快冒烟了。见晋岁来了,又说是件有关奸细的大案。一个头都两个大了。奸细案是最难处理的,因为无论你说什么,别的国家都不会承认。
而且除非特别严重的情况下,你还没办法宣战,只能单方面的进行谴责。占领道德高地。
“你何须如此头疼,我是扔给你了个烫手的山芋不错,可它也是你的挡箭牌啊。”
晋岁见皇城府尹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想了想最近的形势。提醒他道。
“挡箭牌,你开什么玩笑,这案子也就跟个箭靶差不多。”
皇城府尹愁眉苦脸的说道。
“这要看你怎么用了,而且现在难道还有比这个更适合转移注意力更好的案子么?”
晋岁拍了拍皇城府尹的肩膀,进一步提醒道。
在没有掌握到足够的证据扳倒战天这个三品大员之前,他们不能够轻举妄动。要不然打草惊蛇就得不偿失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先麻痹敌人,使其大意,再一击致命。
皇城府尹转过了这个弯之后,神色立马多云转晴。
“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还是你聪明!”
两人又说了会话以后,晋岁就回了兵部。
祁皇应该不久就会急的乱跳吧,皇城中埋藏了这么久的一枚棋子都被扒出来了。
不过他还要接着演下去。等到祁皇勃然大怒的时候。再给霜儿郡主兵力分布图。
找个完美无缺的借口。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谁是另外一个人。大柱被抓起来时,他也很意外。
他只是趁着兵部尚书喝醉了的空当找出来了兵力分布图。
果然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因为大柱不是第一例被爆出来的祁国奸细案了,百姓们比预想中的还要愤怒。甚至有胆大的人隔着墙往行馆里面扔石子。
更有甚者想尽了各种方法去抗议。
祁皇勃然大怒,派人去追查大柱被发现的原因。
同时,找人营救大柱。当然如果救不出来的话,就当场了结了他的性命。
皇城府尹早有防备,所以把大柱关押在了人犯多且吵杂的地方。
只不过大柱的牢房内,十几个犯人都是官兵和武功高强的侍卫们假扮的罢了。
晋岁偷偷的联系了霜儿郡主。
霜儿郡主依约午时前往八角楼相见。
等她到的时候,晋岁已经到了。
见霜儿郡主进来,晋岁行了一礼。手中捏着一副卷轴。
“晋岁公子无需多礼,这是?”
霜儿郡主向前走了几步,轻轻扶起晋岁。
晋岁屏住呼吸,试图躲过那一阵香气。
“这是霜儿郡主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公子成功了?”霜儿郡主喜出望外的问道,她本来以为内奸被抓起来之后晋岁也会避避风头呢。
“因为他藏的严实,所以我就多找了几次,对了,前几日被抓起来的那位,真的是内奸么?”
晋岁解释了两句后问道。他盯着霜儿郡主,等着她的回答。
“那人我也不知道,公子完成了这个任务,可是立下了大功一件,只不过公子以后恐怕没有办法在楚国待下去了,公子要不随我一起回祁国?祁皇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霜儿郡主随口搪塞了一句之后,又把话题转到了晋岁身上
祁皇其实并不是什么求贤若渴的人,只不过现在正是他同鲁天算争权之际,他现在可用的人实在是太少。
所以才打起来晋岁的主意,而且搞定晋岁一个人就等同于是搞定周流云,林逐月他们三人一样。
有了他们这些人才,并且加以重用。他求贤的名号也会传播出去。到时候就能够招揽更多的人才!
霜儿郡主也奇怪的问过祁皇,为什么不让晋岁继续留在楚国做内应。
祁皇如此一分析,霜儿郡主这才恍然大悟。
在招揽晋岁时,也就更加的用心了。
“我是绝不会投奔他国的,还请郡主死了这条心吧。”
晋岁面色一凝,话说的很重。
他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断了同霜儿郡主的联系,也绝了祁皇的心思。
只要兵力分布图送到,他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眼看着祁皇就要走了,他可不愿意再过多牵扯。
“晋公子?”霜儿郡主泪眼汪汪的抬头看着晋岁。很显然是不甘心被晋岁如此一口回绝,想要再努力一次。
晋岁不再说话了,但是阴沉紧绷的脸色已经预示了他的态度。
霜儿郡主只能有些不甘心的说道:“这次多谢晋公子了,晋公子不愿同我一起走,我也不会强求。还望晋公子以后一切安好。小女子临走之前恐怕不能再单独同晋公子告别了。还望晋公子莫要忘了小女子。日后有缘再见。”
“若是有缘,定会再见的。霜儿郡主不要太伤心了。在下还有其他的事情,不便久留,就先告辞了。”
晋岁面色不改的客套了一番,无视了美人的泪眼朦胧。
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霜儿郡主慢慢的抬起来头,手抚上晋岁置于桌上的画卷,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