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天道轮回

炎阳回归照耀大地，东北苦寒之地上的冰雪开始了缓慢消融，但见一条由融化冰雪形成的小溪杂乱无章的向南流着。

小溪不宽，约莫只有半丈不到，看着那冰冷溪水冲击下的溪岸泥土，却是生出了丝丝绿意，也给这荒芜的冰天雪地添加了一丝生机。

溪边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隔水对望，细看之下那白衣之人相貌堂堂仙风道骨，皆白的须发就如身上的白袍一样毫无暇渍。再看那黑衣之人却也是位老者，只不过这位老者的相貌有些让人看着发笑。本是棱角分明的脸颊却有一半显得枯瘦如柴，本也是皆白的须发却又毫无征兆的脱落一半，滑稽可笑。再往下看，只见那露出的右手正常无异，但左手却是彷如鸡爪。整体来看就像是这位黑衣老者左边朝下的在油锅里躺了一朝，被炸熟了。

对视了良久，就听那白衣老者道：“是你吗？这是怎么搞的？几年不见怎么成了这番光景？”

随即又道：“难道你老哥是采花不成掉油锅里了？”

但看那黑衣老者也不动怒，只是沙哑的道：“鬼老儿，倒是给你提个醒。你们鬼道的大计要抓紧实施了，再过几年就如翱翔天般的存在应该就能感应到了。我已经彻底自由了，但是却落得个如此不堪。”

白衣老者闻言惊道：“自由了？难道你要走了？”

半秃的黑衣老人苦笑一声道：“你看我这副老骨头还能离开吗？天机依然被蒙蔽，他还没睡醒，但我却被迫脱离了天道。有朝一日他突然惊醒，那凌霄宝殿的仙人们就能觉察到下届的异象了。”

稍顿又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白衣老者闻言急道：“不多了？那是多久？”

苦笑声再次由黑衣老者口中传出：“明暗老头啊，具体多久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能觉察到这人世间要有大事发生了。是福是祸我却不知……”

原来这白衣老者就是鬼道宗的明暗子，就闻他道：“那老弟就多谢提醒了，倒是我还有一问，那就是你究竟如何负伤？是翱翔天吗？还是那些个隐藏的老不死。”

黑衣之人恨恨的声音由牙缝中蹦出：“翱翔天？老不死？最多也就是半斤八两吧。哎，算是一个死灰复燃的故人吧。”

“是谁？”身为鬼道的最高统领明暗子惊讶问道。

“你不认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鬼王是知道的。那人可能是出来‘重振朝纲’的，也可能是最后的放手一搏，现在我还不能肯定。”黑衣老者不缓不急的说道。

闻言，明暗子又问：“若是开战，你又有几层把握？”

这回黑衣人却是沉默了良久才道：“那要看情况，你们一定要大军推进。一直南下到东南沿岸，再一直打到西南的十万大山。然后再在预定地点建立五个百丈高塔，塔上安放五枚枯骨舍利。这样一来我的五芒魔星就能运转，到时候就能找到那一线天的出口所在。”

明暗子奇道：“一线天？那里有什么出口？找他干什么？”

嘿嘿的阴笑声又由黑衣老者口中传出，就听他道：“这些个你就别管了，那可是我的希望啊。你只管看这就是，我要收集一百零八亿生魂驱动魔星毁掉阵法，到时候嘿嘿……梦寐以求啊。”

明暗子怪笑道：“一百零八亿生魂？你老哥不会是叫我顺便将野狗蚂蚁也捏死吧。还有板有眼的一百零八亿？”

闻得此言，就听那黑衣老者嘿嘿笑道：“你这话要亲自去问鬼王，你可知道这人世间为何只有你们鬼道之人可以渡劫？”

明暗子干笑道：“还不是你老哥的所为？这下你彻底脱离了天道，那以后就没办法再阻止别人喽。”

闻言黑衣老者阴笑道：“我是没办法阻止了，但是那还要有人敢于尝试才行，几万年的定论了，你老弟要是没有事先知晓，莫非还敢硬来不成？当你元寿不足之后却要放手一搏，但那时候人老功衰还用的着我来阻碍吗？估摸着单单靠天雷就劈死了。哈哈。”

明暗子闻言当下双眼微眯，可见其听闻这黑衣老者的话语之后却是多么震惊。

看着无有言语的明暗子，那老者又嘿嘿笑道：“你老弟有没有发现你们鬼修的前辈高人要远远多于正道、妖魔？”

闻得此言，明暗子当下一惊。回想鬼道的功法虽然是另辟蹊径但也不至于能积累十八位高人渡劫成功，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秘辛不成？

看出了明暗子的惊异不定，黑衣老者嘿嘿笑道：“小老弟啊，估计你是对那鬼王怕的厉害，不然你大可去问问他。”

这次明暗子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当下出言问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道道？和你说的一百零八亿生魂又有何干系？”

黑衣老者得意一笑道：“大有干系，嘿嘿，事到如今我也不怕透漏与你，这是我与鬼王之间的交易。要说鬼道的第一人，鬼王可是当之无愧。一个已经衰败的鬼道宗硬是被他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日月更替多少宗派被隐没于黄沙之下。但鬼道宗却自始至终存在于世，并逐步壮大。什么大林寺，什么玉清观那些有的是后起之秀有的是与远古同名。对了，看在你称我一声老哥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就是将来大战开始，你硬是对战翱翔天也不要去招惹海神殿青龙观的人。除此之外还有那南朝的玉女宗，那一帮女人也是让我看之不透，仿佛背后有着什么可怕的存在。”

听了黑衣老者的这番话后，明暗子也不置可否的问道：“你说这些与那一百零八亿生魂有什么关联？鬼王的伟大我们做弟子的当然清楚。”

看着明暗子不温不火的样貌，黑衣老者就知道其没将自己的奉劝听入而内。于是也只好干笑一声，默默心道：“等你吃了苦头就知道后悔了。”

但明面上还是讲道：“你出生鬼修，等合道渡劫了也可以到得鬼域，那黑白无常这样的阴司你也是能遇得见的。但若你去问他们可否勾到魂魄，那他们除了苦笑之外别无他法。”

明暗子闻言嘿嘿笑道：“无常勾魂，这个我知道。但是随着世人的信仰不同，道衰佛兴。现在凡人大多笃行佛教，死了之后当然是入得六道轮回。可是虽说如此，但我道门还是大有人在，无常那里就算生意不好也就罢了。”

看着明暗子说的有板有眼，黑衣老者也不再绕弯，于是就道：“不是生意不好，是很差啊。而六道轮回里也不一定就能繁华如斯。”

明暗子闻言也有些不乐道：“那究竟什么关系？这难道和一百零八亿生魂有关？与鬼王有关？与我鬼道人才大出有关？”

听着明暗子的疑问，黑衣老者接话道：“你们那些鬼道大能将死之时可有听说过‘六道往生符’？”

听到这“六道往生符”的名头，明暗子当即一震，惊道：“你是说鬼王千辛万苦送到阳间的符文？可是这符文怎么叫这样的名头？六道是佛门的说法，符文是道家的所用。这怎么能联系到一起？”

黑衣老者看着明暗子的惊态，却很是享受，嘿嘿一笑解释道：“那你可知道这符是做什么而用？这符文又是出自哪里？”

这会一直淡定的明暗子也有些怒意道：“当然是鬼王炼制的了，据说是可以干扰转世罢了。难道还能是你炼制的不成？”

黑衣老者嘿嘿一笑道：“不错，真是老朽所为。当然符文是鬼王炼制的，而方法却是我告知鬼王的。当初我将此法告于鬼王，而鬼王却用此符控制着六道的转身。你们鬼道大能寿元将近时会将此符贴于额前，符到人亡。而魂魄却是遁入六道之中，而后鬼王又能通过此符控制其转世投胎，将来再将此人投入鬼道门下。在当其合道之时又能唤醒前世记忆，两世修行或是数代积累，你还怕这些个大能不能圆满？我看你老弟说不定就是前世某位前辈，哈哈。”

闻言只见明暗子豁然一阵，脚步却是不由自主的向后踉跄了两下。微微平息之后又道：“不对不对，六道轮回是何等存在，不是我看低了鬼王，只是他老人家那里有这番能力？”

黑衣老者嘿嘿一笑，伸出枯瘦的左手食指向自己一点道：“我契合天道的方法就是鬼王切入轮回的法子，你说到底是天道强大还是轮回厉害？既然我有办法糊弄天道，那鬼王就不愁操纵轮回。而我将此法、此符告于鬼王，鬼王给我的报酬却是在轮回中截取魂魄，慢慢收集。一百零八亿，嘿嘿，快了。再有一次灭世就差不多了，想当初‘上古大破灭’，嘿嘿，好生回味……”

话到此时，明暗子不由的插口吼道：“上古大破灭？这竟然是真的？难道那也是你收集魂魄的手法？你……”

居然瞠目结舌了。

看着明暗子一惊一乍的表现，黑衣老者很是享受的说道：“鬼王英明，很识时务，他知道我族实力不容抗衡，这也是我开出的条件之一。再等我族大军赶到即当翻天覆地，那时候也只有你我两族可以共生，哈哈……”

狂妄的笑声久久不息，同时也震的明暗子头脑发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究竟是什么人？他所谓的大军又在哪里？鬼王这岂不是与虎谋皮吗？那自己接下来又应当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