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往事如烟

那天晚上回家之后，林语什么东西都没吃，就和衣躺在了沙发上。王颜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很晚都没有回家。

林语躺在黑暗的客厅里，闭着眼，脑袋昏昏沉沉的。她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林语估计很可能是有人已经告诉了郑志浩，她没有接到他妈妈的消息。一晚上，他都没有再给她打过电话。

她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朦朦胧胧间听到好像有人掏钥匙开门的声音。林语没去理会，继续闭着眼睛睡自己的觉。

突然她听到一声惊呼，“你已经回来了啊，怎么不开灯，吓了我一跳？”

是王颜的声音。

林语从鼻子里应了她一声，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醒醒，你这么睡要感冒的。”王颜走过来扳动着林语的肩膀，林语不想去理她，翻了个身重新睡下。

“要不你洗洗到床上去睡，这样真的会感冒的。”王颜将林语的上身抬起来，林语不耐烦地睁开眼睛。

在睡眼朦胧中，林语突然发现什么时候屋里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一吓，让她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她赶忙翻身坐正，疑惑地看着王颜。

“这是你姐夫。”王颜见林语眼睛直直地瞪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今天下午刚从广州过来，接我回陕西过年。本来我是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又想到你多半很忙，就没有给你打。我晚上带他去见了见哥哥和嫂子。”王颜仔细地观察着林语脸上的表情。

那个北方男人用陕西腔十足的普通话和林语打招呼，有外人在此，林语不好给王颜说什么。她尽量的将自己脸上的表情放和缓下来，冲那个高大瘦削的北方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从沙发上将双脚放下来，塞进拖鞋里。

王颜表情很不自然地招呼这个男人坐下，林语看了一眼王颜，装作去厨房拿茶杯示意王颜和她一起进去。

王颜将电视打开，叫那个男人看，然后尾随着林语进了厨房。

“你在搞什么呢，你不是告诉我们你已经离婚了吗，你还跟他回陕西过年？”林语压低声音问王颜。

王颜怯怯地看了林语一眼，“我和他还没有办正式的离婚手续，当时我也是和他吵了一架，赌气走的。我给他说我回老家给爸爸送葬，我回来他也是知道的。”

“那你当初为什么和他吵？”

“他想去广州打工，我不同意。我跟他结婚这么多年了，一直是两个人过日子，都有些腻了，我想要个孩子，我想有了孩子可能生活就会充实一些。他说他不想呆在他老家那个小县城里，每天就守着那个小杂货店，他瞒着我和几个朋友一起约好去广州，我也是在他离开以后才知道的。他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就给老家打了个电话，想回去看看爸爸，没想到哥哥却说爸爸已经过世了，我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了。”王颜怕林语骂她，说起话来明显的底气不足。

林语恨了她一眼，“那你干嘛骗我们说你已经离婚了？”

“我当时真的很想和他离婚的。”王颜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瞟了客厅一眼。

“你要我说你什么才好，真像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林语白了她一眼，“他在广州呆了这么久，有什么收获没有？”

“能有什么收获，一个退伍军人，要文凭没文凭，要能力没能力，他能干什么？”王颜撇了撇嘴。

“那你准备怎么办？”林语轻声问王颜，“他自己有什么打算？”

“他说他想回陕西。”

“那你呢？”

“我正犹豫呢。”

“那你自己可要考虑清楚了，别再像上次那样，动不动就说离婚，把我跟哥哥担心得什么似的。”

“我知道。”王颜从消毒碗柜里拿出杯子，林语找到郑志浩原来买来放在橱柜里的茶叶，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客厅。

过了两天，林语和王颜夫妇俩一起吃晚饭的时候，王颜告诉林语，她已经决定跟她老公一起回陕西。

林语问她那花店怎么办，王颜说她在店门口贴了个广告，准备将它转让出去。现在已经有人和她谈了，那人给的价钱她还比较满意，她打算处理好花店的事情以后就走。

林语问王颜为什么不考虑在成都定居，王颜说她公公婆婆很希望他们回去，再说如果是要小孩的话，她和她老公两个人的力量还是不够，如果有他父母帮着，情况就要好得多。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林语不好对王颜的生活指手划脚，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三天以后的中午时分，林语和她哥哥、嫂子把王颜和她老公送到火车站，这个和林语好不容易才搞好关系的姐姐，就这样在林语的生活中匆匆地出现，又匆匆地离开。

看着缓缓驶去的列车，林语有些伤感。

晚上，林语一个人回到家里，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异常的落寞。

原来王颜在的时候，好歹还有个人陪她说话，现在如果不开电视，屋子里就连一个人的声音都听不见。寂寞就像夏日里挥之不去蝉鸣，在林语的脑海里聒噪。

王颜走之后的那天晚上，客厅里的座机响起的时候，林语正在书房里看全年的财务报表，当她走到电话机前时，电话铃声又停了。她翻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长途电话，她担心是有人打错了，就没有给它回拨过去。

这时，她的手机在书房里响了起来，她赶紧过去接听，电话居然是杜建国打来的。

“你在家吗？”杜建国的声音温和而平静，“今天没有出去应酬？”

“没有。”也许是很久没有和杜建国通话了，林语有些紧张。

“你有空出来坐坐吗？”

林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才八点过十分，就同意了杜建国的提议。

她进洗脸间重新洗了把脸，往脸上随便抹了点东西，没有化妆就出门了。

林语按照杜建国的指示，在他家附近的一家私人会所里找到他。

杜建国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林语喝着他帮她点的饮料，但两人之间因为发生了那么多事，林语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回，她跟他过去在一起时，那种温暖怡人的感觉了。

杜建国自己可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一晚上，他俩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太自然，好几次林语都想找借口走，但杜建国并没有走的意思，她也就不好开口。

中途，林语上了一趟卫生间，等她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杜建国把她放在桌上的手机递给她，“刚才你的手机响了，我没有帮你接，你看一下是谁给你打过来的？”

林语接过手机一看，是郑志浩，忙给他回拨过去，电话刚响了一声，郑志浩就已经接听了，“小语，你在什么地方？我妈说吴欣刚才气冲冲地抱着孩子从家里面跑出去了，我妹跑出去找她，但她本身对成都就不熟，自己都可能迷路，怎么去找人？你帮我去那边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妈光顾着哭，在电话里也没有怎么说清楚。”郑志浩的声音很是着急。

“哦，好的。”林语看了杜建国一眼，向他抱歉地笑了笑。

会所里没有什么客人，周围的环境非常的安静，郑志浩的每一句话，杜建国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去吧，我自己坐一会儿再走。”杜建国冲林语点了点头。

林语挂断电话，拿起背包就往停车场跑。

她的车刚到报社宿舍附近，远远的她就看见郑志浩的小妹站在门口张望。林语打开车门让她进来，她一坐进车就开始哭了起来。

她抽抽搭搭地说：“我跑到门口的时候，嫂子已经不见了，我又找不到路，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林语看了她一眼，忙跳下车去，问门口站岗的保安，看见吴欣往哪个方向跑的没有？

保安向右指了指，林语忙跳上车去，路上她一边不停的向路边看着，一边问郑志浩的小妹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妹不停地抹着眼泪，“晚上我们正准备吃饭的时候，我哥打了个电话回来，我妈接的电话。妈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过春节，她想早点回老家去办年货。哥说他可能要抵拢大年三十才能够回成都，而且今年可能不会回老家去过年。妈就说那叫嫂子陪我们先回去，哥哥不同意。我妈在和哥讲电话的时候，嫂子就在旁边听。我妈舍不得孩子，就坚持要让孩子和嫂子跟我们一起回去。哥很不耐烦地说，他和嫂子早就离婚了，带她回去不合适。我妈见嫂子就站在她的旁边，不知道该给哥说什么才好。也怪我当时多嘴，我见我妈在嫂子面前下不了台，就接过电话说，妈很喜欢孩子，想带孩子一起回老家。没想到哥却很不高兴地说，孩子可以回去，但是嫂子不可以。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问哥是怎么回事，哥说他和你已经结婚了，要带也只能带你回去。结果嫂子一听到这话，抱起孩子就往外面跑，我和妈拦都拦不住。”

林语瞪大双眼看着这个女孩。

“我也不是故意的，哥自己没有给我们讲，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郑志浩的小妹满眼泪水地看着林语，非常的委屈。

“你说你哥在这个之前，从来没有给你们讲过，他和我已经结婚的事情？”林语非常地吃惊。

郑志浩的小妹轻轻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