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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逝去的忠魂
马武今年已满花甲,身体和精力大不如前。班超让他都做做幕后的事情,但他就是闲不住。这一次,攻打姑墨,伏击都米勒的重任就是他坚持请战得来。
当时,大帐里只有班超和马武两个人。班超动情地说道:“马哥,想当初,我们相识于北地,眨眼间就是三十年了!现在你我都是花甲之人,这冲锋陷阵的事,马哥你就不要争了,让他们小一辈的人去做吧!”
马武道:“你这一说还真是的!一天一天过得比马跑得还快!跟着兄弟你,打打杀杀,虽然说没挣到啥功名钱财,但我老马过得畅快,活得舒坦!我这是最后一次找你请战,以后,再有这些事,我再也不争了!也争不动了!我倒不是为了自己,争点功劳。实在是为了差布和陈胤两个兄弟,他们死得太冤了!我要不给他们报这个仇,活着都没意思!”
马武从来都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今天实在动了感情,有感而发。
班超非常理解须发灰白的老弟兄马武的情感,他叹叹气,笑着说:“那好吧,我再徇一次私情,把伏击都米勒的重任交给你。可你得想我保证,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只顾向前冲杀!”马武在西域汉军中,勇冠三军,从来都是冲锋在前,撤退在后,深得战士们喜爱。
马武在老家已没有亲人。他经常戏谑自己为“独腿马”。在西域这些年,班超让努尔古丽给他张罗过成家的事情,马武总是推三阻四。他说:“先紧着那些年轻的骚儿子们吧,我老马独腿马一个,多年行伍已经习惯自个照顾自个了!实在弄不好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情。找个汉人丫头吧,人家大老远不肯来,找个本地的吧,那些曲里拐弯的胡语我也学不会,在一起怎么弄?还不把我独腿马给憋死啊!”
班超说:“你还准备待在军中一辈子呀?”
马武嘿嘿笑道:“我不信,你都护兄弟还会把我赶走!”
班超故意严肃地问:“你不会老吗?老了谁照顾你?”
马武嬉皮笑脸回答道:“我还没想活那么久!西域的仗还没有打完,说不定就战死球了!就算没死,老得走不动了,不是有班勇和辛儿吗?”
班超装得很生气地样子道:“好啊,我说你怎么稳坐钓鱼台,原来是在打我儿女的主意啊!”
马武哈哈大笑。
马武领命前往姑墨通往龟兹的要道上设伏。
班超为了保护马武,让徐干作为他的副将。特别嘱咐杨三娃、张皮子两个勇将保护马武。
都米勒领着卫兵,亲自牵着“白麒麟”,走出宫门废墟,只见街面上到处都是被汉军巨石吓得惊慌失措的人们。都米勒正要跨马前往南门,又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砸在离他不远的街道上,一个老人正好被砸中,一条腿被砸得血肉模糊。老人抱着伤腿嚎啕着在地上打滚。
都米勒的王妃哭喊着从宫里追出,一把抱住都米勒,喊道:“大王,我们的儿子被砸死了!”
都米勒最喜欢的一个小王子死于汉军的乱石之中。
汉军的抛石机昼夜不停地向南城发起攻击。从天而降的巨石给南城军民带来了极大的威慑。北城门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好在汉军的抛石机的攻击距离到达不了北门。人们要求打开北门逃命的呼声越来越高。
第四天,汉胡联军轮番向南城南门发起了攻击。都米勒亲自上城督战。城上城下,喊杀声震天。城墙已经被抛石机的石块砸开了两处缺口。一队于阗骑兵呐喊着冲到了一处缺口,眼看就要攻进城内。都米勒呼喊着带领亲兵卫队赶来支援。凶悍的都米勒抡着弯刀,亲冒矢石,赤膊冲杀在前。汉胡联军大营方向,传来鸣金之声。姑墨军队终于堵住了于阗骑兵的进攻。
都米勒又大喊着督促民夫赶紧搬运材料堵住缺口。
尚忠对都米勒说:“大王,我军减员严重。而汉军绝大部分军队还没有参战。如果他们采取车轮战术,我姑墨难以抵敌啊!”
“龟兹、温宿有回信吗?”
尚忠摇摇头,说:“我刚得到消息,龟兹老王尤里多卧病在床,大王子白霸杀了小王子乌多,龟兹国政局动荡,自顾不暇,恐难给我们派援兵了!”
“还有温宿呢? 温宿王还欠我一万头羊哩!”
尚忠道:“大王,班超领军五万人,气势汹汹杀到姑墨。小小温宿国,地小民寡,来了不也是鸡蛋碰石头啊?”
“你有啥好主意?”
“不如今夜悄悄撤走!投奔龟兹!”
半夜,汉军的抛石机终于停止发射,将士们开始休息。汉胡联军的阵地上慢慢变得沉寂无声。
一小队姑墨兵士在其都尉的带领下,缒城而下,爬行至汉军大营前,都尉亲手射杀了门楼上的哨兵,发一声喊,向营地冲去,四下放火。汉军营地被姑墨小股军队偷袭,燃烧的火光照亮了夜空。汉军大营内人喊马嘶,一阵混乱。趁乱,偷袭得逞的姑墨军队一声唿哨,安然退却。
站在一处高地上观战的班超,手捻短须,脸上微微冷笑。原来,班超估计这几天夜里都米勒一定会逃窜。他在逃窜前,肯定要闹出点动静来转移汉胡联军的注意力,好掩护自己的行动。班超有意将紧靠前沿阵地的营帐虚设,仅仅安排哨兵值守,有意不加防备。
都米勒眼见偷袭得手,汉军营内一片混乱,趁此机会,都米勒打开北门,领军向龟兹国方向飞奔而去。
都米勒率领的五千多人队伍中,主要是军人和官员,老百姓并不知道撤离的行动,等到天明,打开门时,城里到处都是班超的队伍。班超严令各将领约束队伍。只准于阗国都尉德昌率队进驻南城。并约法三章:除王宫官署外,不准私闯民宅;不准抢夺民财;不准奸淫民女;违令者斩。班超随即拔寨率领大部队起兵追击都米勒。
都米勒骑在“白麒麟”马背上,率领部队一直向北急行军,直到东方发白,跑得人困马乏。大家见汉胡军队没有追来,心里松弛下来。
马武接到斥候报告,掌握了都米勒等人的行踪。他命令队伍各就各位,准备迎敌。同时,他给手下下了一条死命令: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擒获都米勒。
都米勒带领部众继续前行,到达多浪河边。
多浪河是一条由泉水汇聚形成的河流,常年不冻。都米勒见部众很多人下马到河中洗漱,有点担心,让尚忠督促大家抓紧时间赶紧过河。就在这一刻,只听得三声炮响,紧接着,战鼓咚咚擂响。河岸上三支骑兵呈扇形朝都米勒的队伍杀奔过来。姑墨军队里出现了骚动。呼喊部下集合的,找马找鞍的,有些混乱。都米勒大吃一惊,感觉这些人似乎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一路上根本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的迹象啊!
都米勒利索地跨上马背,大喊道:“姑墨的勇士们,大家不要慌,赶紧上马,跟随我一起痛击汉狗!”他眼见自己人被汉胡联军包围,居然还不改对大汉的仇视。姑墨人的队伍很快镇定下来。几乎不需要长官的督促,姑墨骑兵都非常自觉地拿起武器,争先恐后地投入战斗。
有一部分在河里给坐骑刷洗的姑墨士兵,来不及牵马上岸,只得扔下马匹,徒手拎刀参加战斗。马武手拿令字旗,骑在马上,张皮子与杨三娃分列左右,和他并辔而立。马武指挥战士们冲锋之后,心底渴望亲手格杀的欲念像万千蚂蚁噬咬着他的心脏。他坐在马背上,眼见战士们冲锋向前,他的魂魄好像被带走一样。他一会儿伸直脖颈,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手握刀柄,抽出来一截又插回去。再抽出一截,再收回去。张皮子和杨三娃见状,两个人一对眼,会心地无声地笑了。马武发觉他们两人的表情,赶紧在马背上正襟危坐。没几秒钟,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似乎他的马背上长满了芒刺,使他坐立不安。
三路汉胡将士冲进敌群,一时间血肉飞溅,喊杀声震天。姑墨将士的战斗力果然不同凡响。在建制不全,仓促上阵的情况下,他们人人争先,各自为战,并没有让汉胡将士占到太大便宜。局部甚至还占了上风。马武见前线战局不是很乐观,立即挥动令旗,领着两千后备骑兵全线压上。只见老将军马武情绪亢奋地高呼:“杀啊!冲啊!”一骑当先,率领将士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向河岸边冲去。只见他左手(马武是个左撇子)举着自己心爱的环首大刀,右手抖动马缰,两只脚后跟使劲踢打着马肚。他的坐骑非常理解主人的心情,撒着欢向前狂奔。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张皮子和杨三娃紧跟其后,一起呼喊道:“杀呀!活捉都米勒!”
都米勒的队伍被汉胡联军挤压在河岸边,他们拼命反抗,也给汉胡骑兵带来了很大牺牲。马武率队加入混战,局面终于得到了扭转。将士们士气大增,一起呐喊着砍杀着眼前的敌军。
马武举刀冲进敌群,左砍右杀,好似砍瓜切菜一般。杨三娃紧紧盯住马武的右侧,保护着马武。张皮子跟在马武的左侧,一步不离。虽然,杨三娃和张皮子两人觉得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冲杀,心里感觉很别扭,但临行前,都护大人亲自接见,庄重嘱托,要他们两人千万注意保护老将军的安全,所以他们一点也不敢大意。
汉胡骑兵的冲锋犹如绞肉机,将姑墨队伍紧紧挤压在河岸边。抵敌不住的队伍开始向对岸溃败。战斗渐渐向河里转移。不一会儿,河面上就漂满了人和马的尸体。多浪河水的颜色越来越红,好似一个敞口的红色大染缸。
就在这时,河岸上又是一阵喧嚣。班超督促着大部队追了过来。姑墨残兵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他们丢盔卸甲,不顾河水刺骨的寒意,纷纷跳到河里,争先恐后地向对岸扑腾过去。会水的,不会水的,有马的,无马的,都挤到了狭窄的河道里。一时间,活的人,死的人;活的马,死的马,狼藉横陈,河道被堵塞,水位竟然暴涨。
都米勒的“白麒麟”真是一匹宝马良驹,尽管战场上混乱一片,它却处变不惊,稳稳地听从主人的调遣。都米勒观察着战场上的情形,眼看己方处于劣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他大喊一声:“过河!”率先打马冲入河中。他身后的亲兵紧紧跟随,纷纷纵马跳进河水,奋力向对岸游去。多浪河水流速平缓,但河水较深,大多水深过人,河道中央水深深不见底。
马武在冲杀过程中,一直忙里偷空找寻着都米勒。他忽然见姑墨队伍中的一部分人马冲进河道中,就猜到都米勒想渡河逃跑。他当然知道对岸有徐干领兵堵截。但他有点私心,希望自己的部队活捉都米勒。所以,他对杨三娃和张皮子大喊道:“三娃,皮子,快带人过河,追击都米勒!别让狗日的跑了!”
河对岸早有徐干带领的八千精兵,正摩拳擦掌等着都米勒的残兵到来,好大开杀戒哩!
听到马武的命令,杨三娃和张皮子都犹豫了,勒住马缰,不知如何是好。杨三娃灵机一动喊道:“皮子,你带人去追都米勒,我来保护司马!”
张皮子回答道:“不能离开,保卫马司马要紧!”
马武只顾在敌群中左冲右杀,渐渐和杨三娃与张皮子拉开了距离。有一个姑墨骑兵头目见马武表现凶悍,年纪又大,心里很不爽。姑墨骑兵纵横西域,所向披靡,怎么在一个老汉军将领的手下不堪一击呢?他大喊一声,召集了四个手下,五个人围着马武展开攻击。
杨三娃正和一个大个子的姑墨骑兵纠缠在一起,眼见马武抵挡不住,他大喊一声,挥刀横扫,趁着大个子躲闪的工夫,打马前来解救马武。
张皮子也被几个姑墨骑兵纠缠在一起。
马武毕竟年老体衰,气力有些接不上,顾前不顾后,全身好似水洗过一般,铠甲下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打湿。刚开始嗷嗷叫的劲头,也被消耗殆尽。他咬紧牙关,在马上玩命地抵挡着五个敌兵的攻击。
正在攻击马武的姑墨骑兵小头目见杨三娃冲了过来,调转马头前来接战。那个大个子尾随在杨三娃的马后,杨三娃又和两个姑墨骑兵战到一处。
整个战场上,汉胡联军占有绝对优势,姑墨骑兵不是逃向彼岸,就是在此岸被斩杀。
但在局部,还有负隅顽抗的姑墨骑兵不愿意承认失败,一直奋勇拼杀。马武正好遇到了这么几个不要命的姑墨骑兵。马武稍微一分神,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姑墨骑兵就偷袭得手,一刀砍在马武的右臂上,立刻肌肉外翻,疼得马武嘶嘶吸气。
马武座下的战马也有些不听使唤。马武渐感力不从心。
趁马武手忙脚乱自顾不暇之时,又一个姑墨骑兵偷袭得逞,砍伤了马武的左腿。杨三娃见马武身陷危机之中,急得眼眶充血。他大喝一声,挥刀将大个子敌军斩落马下。然后不管那个小头目的纠缠,径直打马向马武冲去。
张皮子和几个姑墨骑兵且战且退,一步步被逼得离开了马武的身边。
马武身上两处受伤,血流不止。一个姑墨骑兵俯身下探,一刀砍在了马武坐骑的前胛,马儿痛得突然扬起了前蹄。浑身是血的马武被马儿掀翻在地。头盔掉落,手中的环首大刀也被摔出去老远。姑墨骑兵一拥而上,将马武砍杀得面目全非。
杨三娃在一边怒吼道:“王八蛋!住手!”
好个杨三娃,突然从马背上腾空而起,举刀扑向那个小头目。小头目慌忙后仰,失去平衡,摔到马下。杨三娃正好扑在他的身上。两个人滚在一起。杨三娃身沉力大,他挥着钵子一样的拳头,痛殴小头目。第一拳砸在右眼上,眼珠迸裂。第二拳砸在太阳穴上,颅骨塌陷。第三拳砸在右耳处,血肉飞溅。小头目蹬了两下腿,死了!
他跌跌撞撞朝马武跑去。只见马武浑身都浸泡在血水里,已没有了人形。鼻子被砍掉,嘴唇撕裂,左脸皮外翻,露出了骨头。肚子被拉开了一个大口子,肠子都流出来了。口中和鼻孔处不断涌出血水。杨三娃扑到马武身上大哭道:“司马,三娃该死!没有保护好你!”
马武似有感觉,身子抽搐了几下,然后归于安静——跟随班超在西域征战近二十年的老英雄一句遗言也没有留下,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杀死了马武的几个姑墨骑兵赶紧拨转马头想河岸边跑去。张皮子消灭了面前的两个敌人,终于腾出手来。他对着逃跑的姑墨骑兵大喊一声:“不要跑,留下狗命来!”
张皮子身边的几个战友,一起打马追击杀害马武的敌军。三个姑墨骑兵刚跑到河边,被汉军士兵追上,斩落马下。那个络腮胡子的敌兵慌慌张张从马上跳到河里,一个狗刨,奋力冲到了河道中央。有两个士兵打马跳到河里,坐骑居然畏水,迟疑着不敢追击。张皮子取下弓箭,搭箭在弦,喊了一声:“吃你张爷爷一箭!”嗖的一声,这支箭直奔络腮胡子脑袋而去。络腮胡子正好偏头甩水,这支箭的不偏不倚,从他的左耳射入,扎进了脑髓部。络腮胡子蹬了几下腿,脑袋没入水中,变成了尸体,向下游漂去。
都米勒带领残兵败将朝河的对岸溃退,还没有来得及上岸,就迎面遇到了徐干安排的数百弓弩手一排排箭雨的招呼。都米勒身边的护卫纷纷中箭倒在河中。都米勒眼疾腿快,赶紧下马,藏身在“白麒麟”的身下,混在尸堆里,在护卫们的跟随下,慢慢向下游漂去。
都米勒眼见离开战场有了一段距离,就招呼大家准备靠岸。谁知就要接近岸边时,忽听一阵战鼓声响起,挺着长枪的汉胡联军呐喊着向河中的姑墨骑兵冲来。汉胡军兵挺着长枪,见人戳人,见马杀马,一戳一个血窟窿。手拿弯刀,浑身是水的姑墨将士,还没有踏上岸边的土地就被杀得没有还手之力!吓得回头向河中间跑的人马,被站在岸边的弓弩手一个一个点杀——多浪河变成了一个屠宰场。人尸马尸拥塞了河道,河水水流不畅。整个下游的河水都被鲜血染得红彤彤的。
都米勒重新退回到河中。他因为身上的铠甲沉重,无法游泳,只得紧紧地抓住“白麒麟”的尾巴,继续顺着河水往下游漂去。
站在河岸高处观察战场状况的徐干,眼见一匹白马在众人的簇拥下,还隐藏在河道的尸体中间,向下游漂去。他命令班勇带领一百名军士,前往下游拦截。
都米勒浑身湿透,步履蹒跚地从水里爬上岸,惊魂未定,就听到一阵喊杀之声迎面而来。都米勒定睛观看,只见一员小将,胯下一匹青骢马,银盔铁甲,身披火红色战袍,犹如一团火苗,领着一队人马冲杀过来。这是班勇领军杀到。
都米勒大喊:“快,快,上马迎敌!”
马身上湿漉漉,人身上水淋淋,经过秋水的浸泡,人和马的身上寒意难消,全身乏力,徒手上岸尚且颤颤巍巍,马背如何能够上得去?都米勒手忙脚乱地扯脱身上累赘的披风,甩掉脚上灌满水的牛皮高筒靴,双手握刀,准备来个困兽犹斗。
班勇带领的骑兵一个冲锋,就将都米勒的手下砍翻了三十多个。剩下的二十多人围绕在都米勒身边,嘴里哇哇乱叫,还不肯投降。
班勇带领士卒将都米勒等人团团包围。马弓手们举着弓箭瞄准了马下的都米勒为首的这群人。班勇用吐火罗语喊道:“都米勒,你们被包围了,跑不了啦,命令你的手下投降吧!!”
都米勒自知难逃一死,嘴里呼喊道:“有种下马来战!投降是万万不能!”
班勇举手示意,马弓手做好了射击准备。
都米勒嘴里气哼哼地喊了一声:“我都米勒誓死不做汉狗的俘虏!”说着横刀自刎。
见自己的大王自杀,本来举着刀对着圈外的姑墨兵士们,也纷纷效仿,一个接着一个自刎。班勇挥手让手下下马查看死亡情况,命士兵割下都米勒的人头。有个汉军士兵喊道:“内史,这有一个还没死!”
原来是一个年纪较小的姑墨士兵自刎时没有切到动脉,只是割开了气管。他在地上躺着,痛苦地呼哧呼哧大喘气。
“内史,这个活的怎么处置呀?”
班勇说:“成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