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音道观
“僵尸？”闻言，王氏姐妹俏脸大变。
一旁的贾若雪，更是一把抱住秦凡的胳膊，美眸里面流露出一丝惊惧，道：“秦凡哥哥，我不要听！”
刘管事也是笑道：“秦老板，像僵尸这种传闻中的东西，恐怕根本就不存在吧？”
王春雨没有回答秦凡的话，反而是回过头来，看向烬，美眸中略带深意地道：“前辈年龄要比我等大上许多，如此奇异之事，想必前辈才更有发言权吧？”
闻言，烬呵呵笑道：“王姑娘或许不知道，老夫自二十五岁起便在扬州贾公府足不出户了，若是比见识，想必还不如二位的见闻。”
“前辈您客气了。”王春雨连声笑道，既然对方说从二十五岁开始便没出过扬州了，自己也不好再追问。
“说起僵尸，在中州数千年来是传闻种种，而且一些古籍之中甚至有对僵尸的详尽介绍。我与春晴行镖十年了，也算是跑遍了中州大多地方，各种奇闻异事更是有所耳闻，但是僵尸……却还真是从未遇到过。不过尸变倒是听人提起过。”
“尸变？”秦凡面露不解。
看到秦凡疑惑的表情，王春晴笑嘻嘻地解释道：“秦公子这就不知道了吧？传闻中，僵尸形成共有三步，分别为凝尸、尸变和尸噬！”
“这里面又有何解释？”秦凡脸色凝重。
“所谓凝尸，就是已经腐烂呈现白骨化的尸体，在收受月之经的凝练后，会重新恢复实有的身体。虽然这种身体与本尊差距很大，腐肉遍布全身，但却相比白骨化要好上许多了。”
“那尸变和尸噬呢？”
“你不要急嘛，我总要一个一个说才是啊！”
王春晴白了秦凡一眼，继续说道：“尸变就是接受月之精华的尸体破土而出，这些尸体出土之后，完全是出自本能地寻求人类，而且以吸食人血来维持机体的行动。而当它们吸食了足够多的人血之后，这些尸体就会在选择彼此之间互相吞噬，以获取纯粹的月之能量，宛若尸体吞噬撕咬，所以中州的道士们将这一现象称为尸噬！”
“原来如此，没想到中州居然真的有道士。”秦凡恍然大悟，面色凝重。
“道士之说，老夫倒是听闻过，在帝国西北的凉州就有一处道观。”这时烬突然开口道。
“前辈所言的可是天音道观？”王春雨问道。
“哦？”烬的眼睛里浮现一抹惊讶，道：“没想到王姑娘居然听说过天音道观？”
“当年行镖时略有耳闻。”王春雨颔首道。
“你们说的天音道观是什么啊，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看着二人相谈甚欢，秦凡却是一头雾水。要知道他本来的身份已不算小，无论当年是在剑宗还是月神宫，秦凡自问，对中州上有名的宗派都有所听闻。可是唯独这个天音道观，自己却是从来没听说过，就好像他根本不是中州上的门派一样。
自己在鄞州待了两年多的时间，虽然鄞州处于西北，凉州处于正西，但两个州府却相隔不远，若是有一处道观香火鼎盛，自己不应该没有任何听闻才是。
王春雨对秦凡解释道：“这个天音道观并非势大，秦公子作为一个商人，没有听说过也很正常。”
在王春雨看来，秦凡虽然智慧过人，眼界远超普通商人，就连中州武者相对的忌讳细节都知道，但终究却不是中州江湖中人，不知晓远在帝国西部的凉州天音道观，也很正常。
“天音道观总部位于凉州，本就是极为偏僻，而且规模也很小，极盛时期也不过一两百人而已。如今恐怕人数更少，不到百人，十几人也有可能。”
“规模这么小？”
王春雨点了点头道：“这个道观开创也不过短短百年，底蕴并不丰厚，而且素日里那些道士也不过是祈福修道。行为行事倒也算规矩。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道观，却在十六年前被帝君亲自下令，将其中道士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这是为何？”秦凡大惊，一个连百人都不到的小小道观，其本身就已经很不起眼了，更何况它行事中规中矩，最后却能够被帝君亲自下令灭掉，这其中也未免太过蹊跷了些。
“这我也不知，只是一个小门派被灭，而且此间蹊跷甚多，再加上天音道观是中州唯一的道观，所以才在江湖上流传起来。若不是秦公子说起僵尸之事，我们姐妹二人也不会想到它。”王春雨说道。
“是因为不老药。”就在秦凡以为原来如此时，烬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深邃而沧桑。
“不老药？”秦凡失声道。
前者再看向王氏姐妹二人，只见她们姐妹二人的脸上也浮现疑惑之色，可见也是第一次听闻这不老药。
刘管事此时笑道：“您都多大年龄了，还信不老药？”
“老夫信不信这不老药，并不打紧。”烬并淡淡地看了刘管事一眼，笑道：“可是当年的帝君就信，天音道观的道士们也信，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为何？”
“中州的道观确实不多，能够在江湖上传闻的就更少了。王姑娘刚才所说，确实是天音道观被世人所知的一个原因，但真正了解天音道观的人，却更惊讶于另外一个原因。”烬神秘兮兮地说道。
秦凡不再言语，因为他看前者的样子就知道，定然有下文。
贾若雪似乎生怕这几个人再次谈起僵尸，于是马上开口问道：“这是为什么呀，烬爷爷，你快告诉我！”
“既然小姐问，老夫自然会仔细说来。”烬笑呵呵地回答道：“天音道观开创已有百年，这比起江湖里那些大宗派自然不算什么，但是你们知道那天音道人当时多大？”
“多大？”刘管事急忙问道。
“年近花甲！”烬的眉间浮现一抹莫名的笑意。
“嘁，这不是很正常么？那些开宗立派的人，哪个不是五六十岁才能有如此成就的。”刘管事不屑一顾地嗤笑道。
秦凡眉头紧锁，心中却是浮现了另外一个恐怖的念头，他一字一句，郑重地道：“莫非前辈是想说，那个天音道人现在还活着？”
“这……这怎么可能？”闻言，王春晴俏脸大变，连手中的木棍都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呵呵呵……天音道人这个名字或许你们不熟悉，但另外一个，或许秦公子和王姑娘你们就听过了。”烬笑吟吟地说道。
“另外一个名字？莫非是他的俗家姓名？”秦凡略微一沉吟，便想到了。
烬朝秦凡递过去一个满意的眼神，道：“天音道人的俗名是……南宫雁！”
“南宫雁！”
烬的话音刚落，只见秦凡“呼哧”一声起身，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沉声问道：“前辈说的，可是暗组的前任首座，当今武神飘雪孤城的师尊——南宫雁？”
“自然是他！”
“这……这怎么可能？”王春雨也是面露骇色，倒不是因为南宫雁的恶名赫赫，而是他的年龄。
“这有何不可能，更何况这就是事实。”烬白了王春雨一眼，慢吞吞地说道：“世人都只知道南宫雁是飘雪孤城的第二位师尊，却不知道，其实他便是当年落网的天音道人，如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你以为十六年前，帝君为何会相信有不老药一说？”
闻言，秦凡的心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朝烬蹙眉问道：“此事前辈是如何知晓？”
烬笑嘻嘻地看了秦凡一眼，摇晃着脑袋道：“不可说、不可说！”
“烬爷爷，你就说嘛，若雪也想知道，我们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贾若雪略含深意地看了秦凡一眼，旋即立马转过身来，一把拉着烬的胳膊撒娇道。
烬一脸苦涩，道：“小姐，不是老夫不肯说，而是现在说了，恐怕明天早上，你们看到的老夫就是一具尸体了！”
秦凡和王春雨皆是白了前者一眼，对烬的话嗤之以鼻。这怎么可能，现在说了明天早上就死。
别说在座的众人不会出卖烬，就算传扬出去了，要传到杀烬的人的耳朵里，恐怕也需要些时日，怎么可能明天就死，除非那人是……想到这里，秦凡的脑海里莫名浮现了一道白衣男子，赫然便是当年在鄞州，阻拦他们并带走月白的白姓男子。
想到这里，秦凡却是不由地摇了摇头。当日那男子出手虽然诡异，但千里之外取人性命，这一点就算剑神也做不到，更别说其他人了，所以这个念头在秦凡的脑海里也只是惶惶一现，便被前者驱散而去。
如果烬说的是真的，如今的南宫雁恐怕已经近两百岁了，可是世间真的有这样的人？
还是说本来南宫雁就不过是一个称谓，如剑神武神的称呼一般，这个人死了或者下位，那么会有另外一个人立刻顶替而上。
相比之下，秦凡更愿意相信后者。
千里之外，江州桂城
“哎呦，我的师尊呐，你就不能慢点吃！这鸡腿都已经在您的碗里了，您还怕他飞了不成？”
在一处乡间酒肆里，一名身着白衫的男子正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的老人，这男子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样子，长得颇为俊俏，在腰后别着一支青玉色笛子，儒雅翩翩。
但反观那老者，一身破破烂烂，穿着的布鞋上堆满泥垢，一只脚拇指早已出头。这人不是当日出现在秦府的老乞丐又会是谁？
“哼，老头子我两个月前就到了江州，结果你现在才来，我还没治你个对师尊的大不敬罪过呢！”老乞丐三下五除二又报销了一个鸡腿，丝毫不顾及手上的肮脏和指甲缝的泥土，迅速又从盘子里捞起了一只鸡腿。
“您可是半个月前才告知弟子您在江州的，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弟子便急急忙忙赶来了，这哪里有什么大不敬！”白衫男子撇了撇嘴，眼神中却对这个“师尊”老乞丐没有丝毫敬重。
“胡扯！”
老乞丐破口大骂：“你在沧州能有个屁事啊，再说了，从沧州到江州才多远，跟扬州其实也差不多嘛，老夫都能到，你有何不能到的？迟到就是迟到，莫要寻那些有的没的理由出来！不管了，老夫在江州的鸡腿你必须全部承担！”
闻言，白衫男子一脸无奈，狠狠地剐了老乞丐一眼。旋即白衫男子眼睛滴溜溜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侧过脸来，朝老乞丐低声问道：“上次听师尊说您在扬州收了小富豪当弟子？”
闻言，老乞丐笑呵呵地说道：“嘿，还真别说，你还真不如你那个师弟。先不提资质这些东西吧，在他那儿至少鸡腿是首先管够啊！”
“不知三师弟……”
咚！
白衫男子的话音未落，只见老乞丐手起棍落，重重地打在了男子的脑门上：“什么三师弟，你是大师兄，他是小师弟，哪里来的三师弟？哼！你若是再敢提那个小王八蛋，小心老头子我清理门户！”
白衫男子摸着脑壳，狠狠地翻了前者一个白眼，不满地道：“你也会清理门户啊，说到底当年还不是我和大师兄打了一架，现在我都怀疑您到底会不会……”
“臭小子，老头子我可是天下最强，莫非你真想跟师尊动动手不成？”老乞丐当时就怒从火来，声音也越发高了，引来了周围酒肆老板和客人的围观。
“哼，你这个不会武功的老乞丐，动动手就动动手，莫非慕小爷怕你不成？”白衫男子霍然起身，大有下一秒就开打的气势。
“嘿，来就来！”老乞丐撸起袖子，大声喝道：“走，我们去那林子里打，待收拾了你这个不孝小乞丐后，老头子我再来吃这剩下的半个鸡腿！”
周围的人看这师徒二人火气都很大，自然不敢上前规劝，就连店家老板也是犹豫了片刻，迟迟没有上前。
说着，老乞丐率先一步，朝一旁的林子里走去。白衫男子的表情更是极不服气，嘴巴里吐着脏话，跟着老乞丐钻进了林子。
待二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了，这时林子里顿时传来一阵互相的破口大骂声。
“嘿，这师徒俩可真够不和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宗门，居然有弟子这也辱骂师尊的，若是放在其它任何一个宗门，恐怕早就被宗内长者给清理门户了。”
“谁知道是哪里的野路子呢，居然敢在百桂山下闹事。”
“哼，依我看他们也就只敢在百桂山下闹事。”
“这倒也是，放在其它宗门早就来清场了，也就百桂山不问世俗事。”
老乞丐和白衣男子的骂声不断，茶亭里的众人也是互相评判，对着林子指指点点。
这时，一名坐在棚下饮茶的白衣女子，忽然淡淡开口道：“店家，您若是再不过去，恐怕那俩人就跑了。”
那店家笑道：“怎么会，这俩人的骂声都还在呢！”
女子看了林子一眼，那骂声确实不绝于耳，旋即摇了摇头，失声笑道：“或许是我想多了。”
片刻之后，骂声戛然而止，然而大约又过了个五六分钟，林子里却依旧不见二人出来。这时店家才着急了，急忙冲到林子里，没过一会儿，只听林子里便传来了店家的哭嚎声。
“哎呦，这天杀的骗子啊！我做点小生意容易嘛，吃了我那么多鸡腿就跑了……天杀的骗子啊——”
闻言，白衣女子黛眉微蹙，略有所思，任谁也没有看清她的身影，微微一颤，便诡异地消失在了原地。
“店家，这是钱！”
白衣女子玉足微点，从林子里轻飘飘地落在了店家的身旁，将两枚银币放在了店家的手中。
“姑娘，这……”店家捧着手中的银币，目光呆滞。
“在我们百桂山山脚下行骗，确实可恨！”白衣女子只是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旋即脚尖一点，宛若仙子一般掠入了林中。
林中上空，一道白影时而闪动。白衣女子的速度显然极快，但不管她怎么寻找，却始终难以发现老乞丐师徒二人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才短短一刻的时间，连我的风行步都追不上，他们能逃到哪里去？”白衣女子站在一处巨石之上，眉头紧锁。
那路边酒肆茶亭直通桂城，可是桂城一路地势开阔，根本没有藏身之地，适才她也查探了，确实并未发现二人。而酒肆往后就是百桂山，两旁是山村树林，莫非他们逃遁到了山村里？
可是这根本不符合逻辑啊，既然二人已经逃账，那店家是万万追不上的，又为何舍弃桂城而去山里。
“剑圣大人，可让我找到您了！”
一声高喝，旋即白衣女子身后响起一阵破风声，一名中年男子很快便出现在了白衣女子的身后，单膝跪地，极为恭谨。
剑圣苏颜，年仅二十三岁，是前任剑神苍远所收的第二位弟子，实力超绝，天赋不在贠啸天之下。
只是因为修炼尚浅的缘故，在剑神苍远去世时她才十八岁，根本不是贠啸天的对手，所以第四十九代剑神也自然是贠啸天，而不是她了。
“可是师兄找我？”苏颜回过头来蹙眉问道，俏脸冰冷如玉。
“正是剑神大人！”
“好，那我们现在就返回百桂山！”苏颜立刻决定道，然而她刚迈出步子，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朝中年人吩咐道：“回去之后你迅速通告九大剑派，叫他们务必对百桂山寸寸巡逻，凡是有可疑人等立即带回来见我。”
“是！”
“另外，派人去桂城看看，帮本座查一查一个白衫男子和一个老乞丐的行踪。”
“一个白衫男子和老乞丐？”
……
桂城
“嘿嘿，师尊，你这招真是太绝了！”白衫男子一只手拿着玉笛，拍打着手心，时而玉笛在指尖转动，显然对这一套手法极为熟悉。
二人行走在大街上，白衫男子对老乞丐的行为赞不绝口。
“哼，要不是你这么穷酸，老头子我怎么会想出这种办法来？真是丢人呐！”老乞丐伸出小拇指来抠了团鼻屎，就欲往白衫男子衣服上抹去。
“别别别！”白衫男子迅速败下阵来，他用胳膊肘碰了碰老乞丐，奸诈地笑道：“想必师尊这两个月都是这么过来的吧？”
“小乞丐，你可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啊！”
注：
沧州：在帝国极东北之地，快马不歇，半年方可抵达帝国南部之江州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