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原来是一伙洋地下工作者。我想到那两只青花,这好东西别真被他们找到了。
“要不要报个警?”遵纪守法的我掏出手机,却发现一格信号都没有。
“不用报警了,你自己处理吧。”棍子往前一指。前面一个土包,土包的旁边竟然是个洞。
我去,这些人寻宝寻到我家里来了。不过老人家都说,老屋子,尤其是地主屋里面多半都埋了好东西,什么银元宝之类的。要是王爷府就更牛了。像中国现在最牛的医院协和医院,就是美国人买了豫王府的房子修的。卖房后,王爷开始搬家,搬到后院一个老管家。老管家听说主子把房子卖了,一拍大腿说坏事了。原来老王爷当年在王府里埋了一大堆财宝,价值是房价的数十倍。
小王爷听了,当场就要挖宝,可具体位置老管家也不知道。就在这时,美国人找上门,表示房子已经卖给他们了,他们只有搬家的义务,不能破坏任何建筑。
老管家当天晚上就气死了。豫王府这一家把卖房的钱很快抽鸦片抽光了,没过两年就败了家。协和医院倒是用这一笔横财建了起来,买的全是当时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当然,这也是老北京人的一个说法,是不是真的,那就没有什么实证了。
另外,也不是所有老房子都有宝藏,和硕恭亲王的房子被北洋军阀李纯强买了去,为了找宝藏,把房子都拆了,但一两银子都没找到。
“这是要找我家的宝贝?恐怕轮不着这帮洋孙子。”我笑呵呵。一般地主家的东西早在那个年代被小兵们抄光了,什么炕洞里、烟筒、锅台都藏不住东西。就算有什么宝贝,那都是四旧,扔都来不及,谁有胆子藏着?
“什么宝贝?这是一个盗洞!”棍子蹲下来,摸着旁边的一堆土,那堆土可能是对方用洛阳铲探出来的。土呈红色,棍子抓起一把,土里渗出一股鲜血一样的液体。
“血土?!”难道我家下面也埋着死人。
棍子闻了一下气味,又把手指伸到嘴里舔了一下,这家伙口味真重,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去,迟早要吃出大事来。
“不是血,是辰砂水。”棍子说道。
“还不是一样!”辰砂是万人坑形成的,难道我的祖屋下面就是一个万人坑?
我凑到洞旁边,这是一个方形洞,跟我在网上看的盗洞还真是一模一样,上头用木板固定,大概四米多深,洞壁上还开了台阶,底部侧面开了一个向左的洞,不知道通到哪里。看样子,是一伙业余选手,因为土都翻在外面。高手的土是打在里面的。当然,也有可能他们认定这是一个荒屋,不会有人进来,所以毫无顾忌。
“真是一个盗洞,这帮孙子真有意思,我们家这是阳宅,有什么好盗的?总不可能上面是阳宅,下面是墓地吧。”
“你知道你们家房子是什么时候修的吗?”棍子凑了过来。
我摇摇头。
“说不定,你们家就是为了打盗洞修的。”棍子突然来了一句。”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房子都是逆着风水修,可能就是为了压下面的古墓。”
这种事情我倒听过,有时为了倒大墓,盗墓贼不惜修一座房子,然后在里面打盗洞。不过,这种房子最后都会被遗弃,没理由我们家世代住在这里。再说,我也不可能接受我们家祖上是盗墓贼的说法。
“放狗屁!你们家才挖坟的,说不定你们家的祖传易经就是盗墓盗来的。”我说道,意外的是,棍子莫名看了我一眼,没有回嘴。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家老屋突然出现了一个盗洞。我琢磨一下,火气也上来了。这伙洋鬼子倒斗倒到我家里来了。这不是入室盗窃,而是入室盗墓!挖祖坟向来被人仇恨,何况是把盗洞挖到人家的院子里,欺负人欺负上门了!
要是我们家不搬,但凡有一个看门的,也不至于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我下去弄死这班小鬼子!”我狠狠说道,返回帐篷,翻出一个强光手电筒,很大,照明砸头两相宜。
“你别去,我去!”棍子拦住我,脸色阴沉,好像挖的不是我家,而是他家的。
“你什么意思?这我家,还用得着你?你是不是担心我搞不掂这些洋鬼子?你放心,我长得挺和谐的,但要真打鬼子,我绝不含糊,就他们,一手电筒就敲一个!”
“不是,你看看这盗洞,太窄了……”
我一看,真的好小。我把手电筒递给他,“那你下去吧。别跟那帮小日本客气,有什么搞不定的,叫我一声。”
“不用。”棍子没有接我的电筒,顺着洞壁就下去了,连台阶都没踩,身子一拱,消失在侧洞里。
我决定在等他的时候,做一个平板支撑,最近是该减点肥了。
在五十秒的时候,我决定放弃。爬了起来,又闲得无聊,又不敢走远,怕万一棍子在下面要帮忙,就院子里转了一下,翻了一下日本人的帐篷。一本日本杂志也没有找到,相当失望,不过是一些野外用品。
终于,在那个很小的帐篷里,发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在一个睡袋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漆盒,漆盒画着云龙纹,十分古朴。一看,我就感觉好面熟,似乎在哪里看过。看了好一会,我发现我们家以前就有这么一个盒子,在我爷爷的房间里。
难道这小日本已经翻过我的家,这个东西就是从我家里翻出来的?
把盒子拿上来,上面有一个密码锁,三个槽,槽里的转格上刻着牛羊之类的动物,雕刻不是很精细,但神韵十足。这应该是一种古老的密码锁,用十二生肖做谜底。三个生肖都输对,才能打开。
可密码是什么呢?如果这真是我们家的盒子,爷爷会设什么密码?
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我拔到了鸡、羊以及鼠。咔哒一声,密盒弹开了。
我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我们家的盒子。因为我爷爷属鸡,我爸属羊,而我属鼠!
盒子挺大,但密码锁占去了大量的位置。盒子里有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一个薄薄的本子。封面画着百鬼夜行,绝对不是什么西周的老物,可能就是上周的。翻开后,里面描着一些奇怪的图案,配着日本文字。
日文受中国文化影响很深。很多字都是假借中国的字。所以,很多东西半猜还能猜出来,这些大概画的是中国神农氏的故事。奇怪的是,这位神农氏位于下方,对一个模糊的东西顶礼膜拜。神农氏已经是中国最顶级的存在了,人称炎帝,跟黄帝联盟,打败了蚩尤。什么人比炎帝的地位还高?
我也没时间细看,毕竟猜也能只猜个大概,好多字还是不认识。还有一些神秘的符号,像见过又完全搞不懂的样子。
后面还有一个鬼划符一样的东西,满满一页字写着不成文章的汉字,什么工尺四合,我一下也看不懂。
确定这盒子是我们家的,那这盒子里的东西,嗯,也算是我们家的。我把这日记本收进怀里,准备以后找个日本妹子好好研究一下,看到底写的什么。
走出帐篷,又转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天已经微黑了,我打开手电,趴到盗洞前,棍子起码下去半个小时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是不是也下去一下?盗洞虽然不大,但挤一下,还是能挤进去的。
正当我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盗洞里传出一个怪怪的声音。就像有人在下面撕布一样。我把头伸进盗洞,想看得清楚一点,洞里黄土掺杂,手电筒的光照在井里,模模糊糊。
声音越来越大,猛然,侧面的盗洞伸出一只手。我吓得往后一坐,坐了满屁股的土。
“我操你大爷的!”我一摸,身边正好有一块石头。
“是我!”棍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棍子的身体钻了出来,衣服已经被撕成碎条。
“快走!”棍子爬出来就跑。
我连忙让了一下,我看到他脸上被抓了数道血痕。
“什么东西?跟日本人干上了?”我问道。
这小子平时挺行的,怎么碰上日本人就这怂样。我往盗洞里探了一眼,一双血淋淋的手抓住我的衣领就把我往盗洞里拽。
“我靠,你什么鬼啊。”我吓得大叫,那只手血红血红,上面布着密密麻麻的水泡,一张脸更像在油锅里炸过一样,嘴里嘟囔着什么,叽叽哇哇的,手拼命把我往洞里拉,大有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意思。
我猛的撑住洞沿,要不是我还有点质量,说不定就被扯进去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手撑住,一边拿着手电筒猛砸那个,那人的脸上的水泡啪的炸开,哇哇叫着掉进洞里,也不知道摔死没有。
我一看,棍子这小子已经跑了,这小子太不仗义了,要不是我有两下子,还不被搞死啊。
洞里的人还挺耐打,折腾了两下,又开始往上爬,洞底的侧面似乎又有东西钻出来,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有多少个这样的怪物,我也没功夫跟他们折腾。站起来就往门外跑。刚到台阶上,棍子一阵风一样冲过来,边跑边挥手。
“往回跑!往回跑!”
“你中邪了!鬼撩鬼火的!下面到底出什么事?”
棍子压根不答我,只听见嗡嗡声,月光下,一团黑色的影子紧追不放。
“阴蜂!”我转身就跑,经过盗洞,里面的人又爬上来,手挥舞着想抓我的脚,我抬起腿就给他来了一下。“去你丫的。”
这肯定是日本人了。小日本头结实挨了一下,又掉了进去,下面发出一连串的惨叫,似乎不止一个人在里面。
跑过盗洞,冲过厅门,还好我小时候的记忆又回来了,知道后面有个院子。院子里种了不少树,可跑到的时候,我傻眼了。原本院子是用一堵矮墙围起来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加高了,足足有四米高,压根就爬不上去。
“灵运,到这里来!”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前面,站在一间矮房子门前,向我招手。
这到底是我家,还是他家?他怎么比我还熟门熟路!
也顾不上多想,我马上冲了进去,后面惨叫声不断,大概是那些日本人撞上了阴蜂。也得多感谢他们,要不是他们挡一阵,说不定我们就被追上了。
冲进房子,棍子把门关上,推上门栓,好像用尽了洪荒之力,扑的坐到地上。我也累得够呛,弯着腰大口喘气。
“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棍子喘着气,摇摇手,“我也不知道,下面的盗洞很长,我爬了半天,根本没出盗洞,就碰上那伙日本人,这些日本人不知道碰上什么了,对我又抓又挠的。”
我眼前又浮现出那张满是水泡的脸,难道碰到什么机关?这么说,我家祖屋下面真的有东西,所以有防盗机关?
我看了看房子,这里是我家的谷仓,房间有一个很大的谷柜,两米多高,里面的粮食足够一家吃一两年的。而另一边,则放着我跟棍子提过的那个石盘,上面刻着那只蛤蟆。
想不到我们误打误撞,跑到了棍子想看的房间。
棍子也发现了那个石盘,站起来往石盘走过去,刚迈步就停了下来。
“咯咯……咯咯”
就像有人挠木板的声音。
难道是那些日本人在外面抓门,我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让他们进来,毕竟他们盗墓可恶,但好像罪不至死。但想到阴蜂以及那张恐怖的脸,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疯了,要是放进来,说不定大家一起玩蛋。
棍子却完全没有看门这边,而是死死盯着我家放粮食的谷柜。我突然意识到,挠门的声音不是来自房门,而发自这个谷柜,似乎有一个人被关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