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见面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进客栈里，打在红衣女子的身上。

她的面容在逆光中难以看清，玲珑有致的身材却彰显分明。她身旁的顾千夜本是一身红衣，却在出门前换了一身白袍，少了一些邪魅之气，却更显清贵，剑眉星目，俊朗无双。

楼下的三男一女同时起身。

楚阳笑得灿烂，“大师兄，好久不见！”

楚阳便是那位蓝色衣袍的男子，是顾千夜的四师弟。青衣男子名为萧北川，是他的二师弟，月牙白袍男子名为南千缘，是他的三师弟。而唯一一个白衣女子，自然就是顾千夜的小师妹乔楚楚了。

说话间，顾千夜已经携红瑶下楼来，她倾世的容颜也清清楚楚地呈现在四人面前。

他似笑非笑，“是啊，好久不见。”

不过，此时楚阳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那里了。

除了萧北川之外，其余的人注意力几乎全都集中在红瑶身上。

尽管听过白芷的描述，尽管看了她们带回来的画像，当她本人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时，楚阳和南千缘仍然有前所未有的惊艳。

画像根本就绘不出她的十分之一美丽，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地勾人心魄，让人心中没有丝毫绮念，但却就是移不开眼。

红瑶唇角含笑，目光一一在四人身上扫过。忽地，她轻笑出声，“我知道了，你是北川师兄，你是千缘师兄，至于你嘛，”她目光落在楚阳身上，“是楚阳师弟，对不对？”

不知是否是故意，红瑶唯独没有和乔楚楚说话。顾千夜无奈而笑，眉眼之间却是化不开的宠溺。

楚阳此时已经从刚刚的惊艳中回过神来，他一挑眉，“为什么他们都是师兄，只有我是师弟呀？”

红瑶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像是对待弟弟一样亲昵，“因为你比我小嘛，你上个月刚刚过十九岁的生日，是也不是？姐姐可已经二十岁了~”

令萧北川和南千缘诧异的是，楚阳最爱护他的发型，最不喜别人摸他的脑袋，平日里有谁犯了这个禁忌，即使是要好的师兄弟他也照样发火，但是今天，第一次见面的红瑶摸他，他竟然没怎么反抗，只是神色之间有些不悦，小声嘟囔着，“大师兄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虽然师兄弟们是第一次看到红瑶，但是言谈之间却丝毫没有尴尬，可能是红瑶的对他们的称呼无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也可能是红瑶本身就带着无与伦比的亲和力。

南千缘浅笑，“嫂子果真聪慧，竟然能一眼看出我们分别是谁。”

这个嫂子叫的自然而然，却是言者有心听者也有意，乔楚楚刚刚被忽视心中就不是很好受，现在听到这一声“嫂子”，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只是面上还维持着淡淡的微笑，才不至于太过尴尬。

红瑶摆摆手，“也谈不上聪慧，只是阿夜曾跟我说过他在云雾峰上有三个最好的兄弟，二师弟萧北川睿智沉稳，三师弟南千缘俊朗明达，四师弟楚阳活泼直率，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性格分明，想认不出也难啊。”

楚阳这下抓住了话柄，“对了，这位姐姐，你还没说，我旁边这位姑娘是谁呢！”

说着，他侧开身子，直接让乔楚楚整个人都出现在红瑶的视线里。

乔楚楚仍带着浅笑，眼眸澄澈空灵，似乎丝毫没有被忽略的不悦，她向红瑶点头见礼，“红瑶姑娘，你好，我是……”

“想必这位就是阿夜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小师妹楚楚吧？”红瑶自然而然地接过话来，将乔楚楚的自我介绍扼杀在摇篮里，“不好意思，刚刚没有注意到，阿夜也跟我提过你，说他有个天赋过人的直系小师妹，深得师尊喜爱，而且从小和他亲近，玲珑可人，今日见到真人儿了，可不是清秀水灵娇嗔明媚么，我都自愧不如了！”

红瑶熟络地拉过乔楚楚的手来，俨然一副未来嫂子对待小师妹的态度，眉眼含笑，温柔大方，让乔楚楚原本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也是，自己本来还想用这么多年来和师兄的情分让这个妖女知难而退，现在人家心里本来就跟明镜儿似的什么都知道，还毫不避讳地说出来，如果自己再说下去，岂不是显得小家子气？

乔楚楚呵呵干笑两声，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还得装作一副和红瑶很熟的样子，别提多费劲儿了。

而另一边，顾千夜却是脸色一黑。

三个师弟却是和他情同手足，比起那些只会争权夺利的亲兄弟来也不遑多让，他希望自己的兄弟认可自己最爱的女人，所以才提前将他们的情况简单和她说了一下。

可是，天地良心，他可是从来都没有提过乔楚楚半句，也不是他真的和乔楚楚有什么情分不能见人，实在是因为他只要一提起这个名字来，红瑶准生气，他为了让她心情愉悦，可是三缄其口，没想到今天真的PK起来，这丫头还会自己加戏！

不过，乔楚楚怎么想没人知道，萧北川和南千缘可是看的分明。

这个“嫂子”分明来势汹汹，从一开始貌似无意地忽略乔楚楚开始，到可以与他们师兄弟三人亲近，再到最后抢了乔楚楚的独白，这一系列不着痕迹的挑衅，可见这个女人不简单啊——不愧是大师兄看上的女人！

众人落座，一番寒暄。大都是顾千夜和他的师弟师妹们在追忆往事，除了一开始的打招呼，红瑶整个过程都特别安静，也没有打扰他们聊天，也没有再挑衅乔楚楚，甚至乔楚楚故意追忆和顾千夜以前的“童趣”，红瑶都云淡风轻，丝毫没有生气的征兆。

楚阳大大咧咧不会注意到这些，萧北川和南千缘却抽空对视一眼——这个女人，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时过半晌，月姨却还是没有出来，不知在处理什么事。不过，罂粟五人组却先到了。

她们仍然一身黑衣黑色斗篷，不过此时却摘下面罩，露出五张天上有地上无的绝色容颜。仔细一看，竟每个人都不比乔楚楚的颜值低。

她们神色淡然，向顾千夜下跪行礼，“属下见过主子。”

顾千夜还没有说话，一边的楚阳便惊呼出声，“主子？大师兄，难道这是……罂粟五人组？”

要知道，顾千夜自己一手建立的罂粟阁，他们也只是听他略说过一二，并不详知，只是顾千夜尚未成年时，每次上云雾峰都有五个黑衣女子贴身保护。她们从来都是戴着面罩，所以即使是他们师兄弟三人也从未见过她们的真容。她们每次只在云雾峰脚下等着顾千夜，从未上过山，楚阳也是有一次下山之时无意中碰到的。

当时，他年纪还小，大概就八九岁的样子，这五个女子年纪也不大，也就大他三四岁，却每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让人胆战心惊。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这是顾千夜的人，只是因为暮歌隔着面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从中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屑和蔑视。当时年少气盛，再加上自己在云雾峰天赋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能受得了如此蔑视？于是，他一时冲动就跟人家打起来了。

结果……自以为是天之骄子的他，在人家姑娘手中只撑了一招……一招啊！后来听大师兄说还是人家手下留情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个寒颤，不等顾千夜首肯，他已经确定，这一定是罂粟五人组了，因为那熟悉的肃杀之气又回来了！

不仅仅是楚阳，剩下的几人也很惊讶，自顾千夜成年之后，罂粟五人组就再没有到过这里了，这次怎么又跟来了？

最后还是南千缘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顾千夜一边挥手让五人起身，一边自然而然地将手搂在红瑶的纤腰上，话语中带着温柔，“她不习武，出门在外难免遇到危险，所以让她们贴身保护她。”

这个回答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无疑再一次肯定了红瑶在顾千夜心目中的地位。

看着他们自然的毫不做作的亲密，萧北川和南千缘交换一个眼神，看来，这嫂子是叫对了！

罂粟五人组起身之后，直接站到了红瑶身后，暮歌熟练地给红瑶倒了一杯茶。

红瑶接过茶杯，浅浅一笑，指着自己右侧的一排座位，“你们也坐啊！”

暮歌一愣，正想推辞，却听顾千夜淡淡道，“你们也坐吧。”

于是，罂粟五人组神色忸怩地落座，完全没有了刚刚的肃杀之气。

顾千夜、红瑶和罂粟五人组坐在长桌的一侧，而乔楚楚和师兄弟三人坐在另一侧，巧的是，楚阳所坐的位置正好与暮歌相对。

他神色复杂，眼神时不时地瞥向暮歌，想说什么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别扭极了。反观暮歌，却似乎根本不记得他是谁，偶尔眼神交汇，也是立刻避开，冷冰冰的，并没有因为他是顾千夜的师弟就对他示好。

红瑶很快发现了楚阳的异样。

她观察片刻，总觉得他有什么猫腻，于是邪魅一笑，整个一恶作剧的邻家大姐姐，“阳阳怎么总是偷看暮歌姐姐啊？这里的姐姐哪个不漂亮，怎么不见你看看别人？”

此话一出，楚阳的脸立刻红了。而暮歌，她茫然地抬眸看红瑶一眼，再看看对面脸上泛着可疑红晕的楚阳，似乎也感受到了些许暧昧的因子，俏脸也跟着红了。

罂粟五人组虽然见惯了生死，经历过世间百态，以美色魅惑过无数人，却唯独在爱情这一块懵懂而空白，有着可爱的神经大条和不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