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股训练
李满堂接到满屯第一个电话心里不禁激动开来，心想这肯定是个大买卖，但对满屯说的要给军需官一成的利润有些不满。他琢磨半天决定先把货源、价格、本金筹措和运输方式落实完成再说。跑到集市打听粮食和肉类价格、又到抵押行问自己的家产能抵押多少资金后，他感觉仅靠自己力量无法实现，只好来到大掌柜高保全家里。高保全一听李满堂在省城能联系到大宗货源买家非常高兴，立即让儿子高发财通知大车运输队几个能帮助出主意的马车夫来他家商量。不一会，陆续进来四五个汉子，听了李满堂的介绍都说是个大好事，比较难办的几个问题就是，万一需求数量大占用本钱就大，本钱如何解决？畜禽要宰杀的还好带，要活的就比较难办；路上有死亡的畜禽人家会不会收？再就是就怕再遇上土匪咋办？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提供了不少意见。高保全归纳了一下众人的意见故意咳嗽了咳嗽，待几人安静下来说：“俺琢磨几条意见大伙看成不成，一是本钱问题，咱分别筹措，统一使用，根据投入的多少回来按股分钱，谁投入的多谁就分的多；二是畜禽问题，咱尽量不送活物，万一人家非要活的话那就要看他给的价钱合适不合适了，给的合适咱也送；再就是路上怕遇上土匪的事，咱下次去多组织车辆和人员参加，每辆大车多跟人多带枪，实在不行咱就请县保安大队的人参加押车保护，费用统一支出，按股分担；最后给人家当官的分利的问题俺看也不是个问题，咱不给好处谁愿要咱的货物？最关键的是咱还得依靠人家尽快把咱的本利钱拿到手哩。”
大家一听都点头说对。赶车的王老栓提议让李满堂当个二掌柜。李满堂赶忙摆摆手说：“你也甭弄耸俺了，俺不是当官的材料。”
高保全笑着说：“既然搞股份咱就要正儿八经地做，咱不仅要推荐二掌柜，还要推荐三掌柜四掌柜，还应该有管家和账房先生。”高保全一本正经对李满堂说道：“二哥，你要是能联系成功这个大主顾，咱这些老少爷们就都能粘上光，过上好日子，咱筹措起本钱购买了货物送了去，钱款能否要回就全仰仗你了，大家伙的身家性命可就全搁你身上，这么重的担子你当大掌柜都不亏。”
李满堂一听急的出了满身汗，抱起双拳求饶：“各位老少爷们，你们还看不出俺李满堂的本事吗，俺连自个仨儿都管教不过来，咋还能当大掌柜二掌柜的，俺光联络好买家就成。”
王老栓指着李满堂的额头笑着说：“大伙都瞅瞅满堂哥草鸡成这个熊样，一听保全要把大掌柜让给他，这满脑袋的汗都流下来了，还老少爷们乱叫唤，话都不知道咋说好了哩。”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高保全笑了笑说：“二哥撂挑子不当大掌柜估计是有他的难处，不过这二掌柜就非你莫属了，你也甭推辞了，推辞过了就伤了大家伙的心，大家伙还指望着你赚钱哩。”
在热闹声中几个人又推荐出了三掌柜四掌柜还有管家和账房先生。
王老栓被推荐当了管家，他提出应扩大运输队规模，尽快组织起人员开个会，讲明入股道理，公布领头人员名单，借此也聘请个教官教所有人员学会舞刀弄枪，排兵布阵以聚集起人心，不然到了真正用的时候一切白搭。
高保全便把各项任务分解到每一个人身上，大伙按照各自分工分别去做好自己的事情。
二蛋最近心里有些不爽快，邻居马氏又给他提了个亲事，两人见面二蛋直接没相中，但贾氏却看中了，她认为女方虽然人长相一般，个子矮点，但会干农活，待人也热情会说话。娘俩为这事吵开了架，贾氏天天不给二蛋好脸子，说二蛋不懂事理，娶老婆就应该要会过日子的，好看能当饭吃？二蛋顶嘴问是你娶老婆还是俺娶老婆？贾氏气得直哆嗦，便骂二蛋高不成低不就桃花眼了，将来非打光棍不可。每次贾氏说到这些，二蛋便甩门子出门转悠，让贾氏孤零零呆在家里生闷气。
娘俩算是进入冷战僵持状态。
贾氏在家纳鞋底，邻居马氏和满屯媳妇刘氏来她家串门，马氏问贾氏：“二蛋转过弯子没？”
贾氏气嘟嘟说：“这几天俺娘俩为这事情光吵架哩，这个熊孩子脑袋知不道哪根胫拧了，好说孬说都不成。”
刘氏接过话题：“现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你和俺二哥看中了他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不能由着他。”
“唉，这兔崽子和俺说要命也不成哩。”贾氏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马氏见此提醒贾氏道：“要不你同俺二哥再商量商量，实在不行俺就干脆散了。”
贾氏考虑了一会表态说：“还是让二蛋他爹来定吧。”
下午，李满堂兴冲冲赶回到家把满屯打来的电话和在高保全家开会商定事情告诉贾氏，正想继续说下去，贾氏打断李满堂话题说：“他爹，这些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哩，咱还先确定住二蛋的亲事咋办吧。”
李满堂问二蛋脑袋转过弯子没有？眼见贾氏叹着气。李满堂只得拿出来烟袋锅子点着烟吸了几口慢条斯理道：“二蛋脾气拗，俺看还是待一阵子再劝说他吧，现在离过年也不远了，定了亲麻烦事就多，花费也不轻松，如果满屯一打来电话，那就是着急的买卖，咱得筹备大笔钱款入股哩，搞不好还得把咱家房子、大车和田地都抵押上。”
贾氏一听着急地说：“女方还在等消息哩，时间长了人家还能等待咱？”
李满堂磕磕烟袋锅子：“只要赚了钱，俊俏闺女都能赶着来。再说二蛋他相不中你光急脑也白搭。”
到了开会培训的日子，大车运输队人员陆陆续续来到高保全家的院子里，或找长条凳子坐或在房屋台阶坐，有的就干脆蹲在地上。这是个拥有好几百个平方的大院子，院子除了南北八间大瓦屋外，东西两边还各盖有七八间偏房，连南院墙都是用青砖垒砌起来的，明显高于其他人家的土坯房院。高保全跑运输贩卖生意已经十好几年了，家里购置了两辆骡马大车跑长途贩货，前几年他又开起了盐店和榨油作坊，在当地已经属于大户人家了。
王老栓见人员基本到齐，便与高保全嘀咕了几句，然后站起来叫喊道：“各位老少爷们，咱今天喊大伙来主要是有几件事需要商定，确定住了咱好稳稳当当继续跑买卖，具体咋考虑的由咱大掌柜高保全说道说道。”
高保全咳嗽了声清了清嗓子站立起来：“各位乡亲，今天咱主要是有这么几件事情需要商量，一个是入股的事情，咱过去都是自各筹备自己的货物合伙外出做买卖，这个办法也不孬，但是现在出现了新的情况，主要是咱满堂哥在省城联系了个大主顾，还是军队里的哩，人家一旦发来进货单子，那就是急的，品种和数量估计也少不了，咱靠一家一户也没法解决问题，前几天俺和满堂、老栓哥等人商量，想法是咱搞个入股的办法大家一起凑钱统一购买货物，根据入股多少咱分利，完成后就把股退还给大家，大家看看有没有意见。”
高保全话一说完底下的人就叽叽喳喳商量起来。有人提问这么多的钱放在哪里？由谁去管理？安全不安全？
高保全笑了笑，摆摆手让大伙安静下来：“这个问题俺们早考虑了，咱成立一个班子，由俺和满堂当大掌柜二掌柜，韩有福、齐老三当三掌柜四掌柜；王老栓是管家；张老闷当账房先生，这样好互相监督。咱也要公开账目，绝不亏欠大伙的,大家如果放心就叫唤一声同意，不同意也叫唤一声，咱根据大伙认可情况立马调换人员和办法。”
底下的人又议论起来，过了好一阵又有人问道：“咱要是拿不出来钱咋办？”
王老栓转过头就说：“那还不简单，你就光在家搂媳妇喝西北风做发财的美梦不就成了。”
有人调笑说：“应当是喝着西北风做搂媳妇的美梦哩。”人群哄笑起来。
高保全提高了嗓子喊了喊：“哎哎，大家静一静，刚才老栓那是开玩笑说说。这咱也考虑了，有的家庭条件差拿不出银两来也不打紧，那就光赚个脚力运输钱，不分利不就成了。”
听了这话许多人便点头称行。高保全见此便问：“大伙都说道说道，对刚才的提名同意还是不同意。”
“同意、成、行、没意见。。。”底下的人有大声喊叫的也有轻声附和的。
高保全又提高嗓门说：“这第二个问题就是组织大伙军事训练的事情，大家伙都知道，咱上次贩货被土匪给劫道了，回来想想真是窝囊，那帮土匪依仗人多势众欺负咱。下次咱们去就要多组织人员参加，每辆车最少要跟上两个人，每个人要带上一把枪一根矛，咱们的血汗钱不能再让土匪劫了去，要是他们想动真的那咱就跟他们干。”
“对，你瞧他们连老的带少的看起来人显的到是不少，真正的汉子俺看也没有几个，都和咱穿一样的衣服，那些破鸟枪和咱们的差不多，那是装阵势哩。真正开打了，咱们不一定打不过他们。”李满堂插进话给大伙鼓劲。
狗蛋一撸衣袖站起来说：“爹，下次叫俺去，让俺一枪放倒他三个，看他狗日的谁还敢再劫道！”
李满堂赶紧一拉狗蛋：“去去，你给俺老实坐下。”
高保全接着话题继续说：“咱有了枪也不行，俺看咱这里许多人连枪还没有放过一响哩，这咋成？所以咱要组织起大伙都学学使唤刀枪、排兵布阵，只要咱团结一心谁也甭怕。”
“说的好。”大家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高保全顿了顿又说：“咱组织大家搞军事训练，教官由俺和满堂还有老栓去县保安大队去聘请，费用由俺先垫上，咱下次贩货要是赚钱了就给俺解决解决，假果不赚钱那就算俺赔上。”
王老栓站起来：“大伙看看，咱大掌柜为了大家学会本领，过去是顶着名份不领赏钱，现在又要做赔本买卖，这真正是：胸口上挂烧饼。。。”
许多人不解，就问：“咋讲哩？”
王老栓用手指指自己鼻子，又指指大家，然后画了一个圈说：“对咱一片热心肠哩 。”
有人便取笑王老栓：给大掌柜打溜小心打出屁来吃。。。
二蛋和狗蛋是第一批参加训练的人员，按照规定要进行一星期培训。大清早他俩爬出炕头洗把脸，每人拿上两高粱窝头就直奔西关村的打麦场，那里是集合地点。到达打麦场二蛋和狗蛋见已聚集了不少人，这些大车运输队队员带着五花八门各式枪械，也有的带着长矛弓箭等待在那里。狗蛋看见王老栓抱着杆大抬枪很是稀奇，便跑过去寻问：“老栓叔，你这枪这么重咋个使法？”
王老栓眼见狗蛋羡慕的样子，得意洋洋地说：“小子，这叫大抬炮，和你这鸟枪相比，它是爷爷，你这是孙子，你瞅一瞅俺这炮口子，一个能顶你仨哩，只要放出一炮，一打一大片。”
狗蛋摸着两米多高的大抬枪疑惑不解继续问到：“你这大抬炮这么重又恁长，一个人直接没法抬起来放哩。”
“你毛孩子懂得啥，这个炮需要两个人操作，一个在前面扛着，一个在后面瞄着才能开打哩。”王老栓给狗蛋讲解道。
狗蛋自报奋勇地说：“到时候俺给你扛。”
王老栓嘿嘿一笑：“行，只要你小子不怕把耳朵震聋就成。”
高保全挎着一把盒子炮，显得比较神气，他见人员到齐，便找了个土堆站上去叫喊：“大伙静一静，俺说几句，从今个起咱就开始军事训练，为了保证大家能学到真东西，咱专门请来了县保安队的刘队长当教官，由他负责教大伙打枪瞄准、排兵布阵，俺哩，就负责教大伙耍刀弄棒。现在咱就请刘队长给大伙训话，大伙欢迎。”
稀稀拉拉的拍巴掌声响过一阵，刘队长知道百姓们也不太习惯于拍巴掌，他径直走到土堆说扯开嗓门说道：“各位兄弟，今天俺受你们大掌柜邀请来给大伙当教官，教大家学习打枪瞄准、排兵布阵，这其实就是教大伙学一学军队的正规训练，既然是军事训练，咱就要按照正规办法来做，现在咱按照个子高矮排成几排，大伙站直了身子，不要再稀稀拉拉的。”刘队长让王老栓和韩有福、齐老三把人员排列整齐，然后严肃地大喊一声：“大听俺口令，全体都有，立正。。。”
大伙哪里听过这声音，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刘队长。
刘队长一看没有反应知道他们还啥都不会，随即纠正说：“立正就是大伙把双腿并笼，挺起胸脯，诸位看俺师范。”
刘队长嘴巴一喊“立正”就做了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然后又喊了声“稍息”便又把腿松开，连续教了几次后，他再次提高嗓门叫起来：“全体都有，立正。”这一下所有人懂得了口令的要领，做起来就比较认真。。。
连续训练了十多天，两批人马培训完毕，大车运输队的成员掌握了基本的军事要领；许多人在高保全的调教下也都学会耍两下大刀、如何扎矛枪的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