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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瞳里火,梦中倩影显真身]*
凄凄的牢房中,隐隐有几只虫鼠爬过,在满地的杂草上留下杂乱不堪的痕迹。外面冷风呼啸,明月如邀,不过只能相隔着几根嵌在墙上的栏杆远相望罢了。白辞烟正是被关在这个牢房中,而与漠倾颜的距离也不过一墙之隔,至于冰旖,已然不知被弄到哪去了。
白辞烟和漠倾颜隔着墙背对背靠着。哑然之际,只闻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似是有什么虫兽在杂草铺遍的地上缓慢爬行,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突然一条蛇直立而来,口中吐着猩红的信子,直直冲着白辞烟而去,仿佛是几日未进食的小兽正攻击猎物一般凶猛,白辞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侧身一躲避开了蛇的攻击。发出的声响虽说不大,可漠倾颜依稀能够听见。
“辞烟,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声音的那头似乎有些焦虑不安起来,白辞烟忙着对付,也只是吐出了一个字。“蛇。”漠倾颜明显急了,便颤声说道,“快,捏它七寸,方可置于死地。”正在蛇扑来之时,白辞烟慌乱中伸出手掐去。只见那蛇吊在空中挣扎了一番,便黯然垂下。
白辞烟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擦了擦汗才笑道,“漠倾颜你还真是及时啊,你要是晚说一分我就要命丧这牢狱之中。”墙的另一头似乎也毫不谦虚,笑得爽朗,“那是,那是,也不想别人打听打听,我漠倾颜是谁啊。”本还想再吹嘘自己一番,闻另一边并不答话,也只得作罢。
安静了没一会儿,“啊——”一声令人惊悚深感寒意的女声尖叫划破长空,原本的寂静俨然全无。几个身着官服的官兵迅速赶了过去。没一会儿,官兵们就拖着一个女囚犯匆匆走过。只看见那个女的满头黑发却凌乱不堪,眼球向上突出,肤色更是惨白,嘴唇发紫,口吐白沫。空荡荡的囚衣下的身子弱不禁风,枯骨般的手臂还在空中晃动,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始终没抓住。挣扎了一番,颓然垂下。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面的白辞烟不禁打了个寒颤,向后连连退后了几步。
是不是,被关进来的女囚都会是此番下场。
白辞烟摇摇头,赶忙抛掉了那个令人可怖的想法。身子突然摇摇欲坠了一番便悄然倒地,昏昏沉沉地睡去罢。
梦魇与现实之间,仿佛又出现了那个面带玄色面纱的神秘女子,衣袂嫳屑地立于寒风之中,像是要永世孤立。白辞烟好想去抓住她的手,却也怎么努力也触不到。
再醒来时,夜将尽未尽,还是暮色四合。不过天也快亮了。
望着外面那一轮弯弯的残月,无尽皎洁,却到最后还是渐渐地隐进白淼淼的天光里。心里默默思忖着,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只是成了你们的累赘罢,冰旖,倾颜,我下辈子再补偿你们。
还在游神之时,漠倾颜低声道,白辞烟,如果我把你和冰旖都救出来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白辞烟还没回答,便来了两个官兵把牢门打开,准备把白辞烟压出去午时问斩。正出了牢门,突见官兵倒地,地上发出沉闷的回音。漠倾颜正站在门口,拍了拍手。“走吧,找冰旖去。”手上拿着把明晃晃的钥匙,冲白辞烟得意地笑了笑。望了望地上口吐白沫的官兵,漠倾颜忍不住上去踹几脚,故作嫌恶态吐了口唾沫,“呸。”
倒也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冰旖就被救出来了。再见冰旖时,已不知她为何竟昏倒在地,尽管囚衣加身,乌丝凌乱,可长发下若隐若现的一双美目还是很容易被认出来。漠倾颜只得先将她背出来了再做打算。三人都把身上的囚服换下后,好容易逃出了牢狱,谁曾想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竟不知道何去何从。人流处,忽惊现一抹玄色倩影,急匆匆拐个角而去。白辞烟的那个怪异的梦境又浮出脑海,便不由得跟着前去。漠倾颜跟冰旖虽不明,可也一同前去探个究竟。谁知,这一跟,便跟到丛林深处。
刚才还是白淼淼的天光普照,现在反而是岚烟四起,天色竟暗,周围的一切朦朦胧胧。冰旖跟漠倾颜不知什么时候竟昏厥过去,靠在旁边的绿竹上。走了一阵,终于见到了那神秘女子的玄色衣袂被山风拂起,正想要追上去,竟也开始昏昏沉沉倒地而去。眼皮阖上之前,那女子的脚步声窸窸窣窣,踏在枯黄的落叶上,再后来,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女子将白辞烟背了起来,左转右绕了一番,在半山腰的一处洞口前停下,将白辞烟放在遍地枯草上,女子勾起了一抹笑,将白辞烟的衣服慢慢褪下,露出了雪白的后背上那呈曼珠沙华状的记号,甚是肤如凝脂。把不远处风中摇曳的红烛端了来,微微倒弄,液蜡正好滴在那个记号上,许是微烫,让白辞烟眉头紧锁地痛哼一声。那蜡渐渐漫过记号后又隐隐退去,记号发出猩红的光芒,二人的斜影映在洞壁上,黑乎乎的一片无比宽大,衬得这个山洞更是旷远幽深。袭袭冷风吹来,洞外的乌鸦阵阵盘旋,时不时低声嘶叫着。女子面纱下的脸孔若隐若现,牵起白辞烟冰冷如雪霜的手,轻声道,“慕凌,我来了。”
白辞烟渐渐青丝染血,红衣罩体,娆柔妩媚如初。卷睫微微颤动,睁开了眼。先是不明所以,又见面前女子,不禁笑得开心,“爔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的。”说罢,站起身来,扶额,身体摇晃了一阵,才勉勉强强适应,“我在这凡身肉体里沉睡十七年了,不觉间,竟第十七个轮回了,我还是没找到他。”白慕凌的眼里不禁流露出了往日的悲凉。阎爔楠像是没听到一样接着说道,“在每日夕阳西下时,在印记上滴上蜡,你才会从白辞烟的躯体里苏醒,只能维持一夜。慕凌,真是苦了你了。若是什么时候想醒了,意念唤我便是。”又望了望天边渐渐散去的夜幕,垂下眼帘楠楠着,“不知墨渊这个时候在哪……好了,时间到了,回去吧。”白慕凌又沉沉睡去。
洞外已阳光普照,射进洞内,因此里面也分外明亮。白辞烟揉了揉太阳穴,浑身上下的关节骨都被碾碎了一样的疼痛难忍。下意识地摸摸旁边,发现冰旖和漠倾颜早已不见踪影,慌乱地站起身去正想去寻他们,那个背对而立衣袂嫳屑的女子便开了口,如珠落玉盘般绵绵不绝于耳骨。“姑娘无需担心,他们一切安好。”
“你是谁?”白辞烟不解。
“我叫阎爔楠。哦,对了,保护好你这副躯体,别让它有一丝损害。”阎爔楠突然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冰旖和白辞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进洞,见白辞烟无力倒伏在地上,便赶忙把她扶起来。“公子,我们寻了你好久了。对了,这个是谁啊?”冰旖指着不远处的阎爔楠。“呃,她,她叫阎爔楠,我们刚认识。”阎爔楠轻笑一声拱手相告,“阎爔楠还有要事要办,告辞。”刚走出洞口,又稍作停留了一下,瞥了瞥身后,便踮起脚尖踏过绿竹组成的碧浪飞身而去。
她走后,三人明显有些不解,不过也罢了。
“现在也没什么去处了,我相信你们二位应该也不能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溜达吧?现在海捕文书广布天下只为捉拿我们三个,因此只能委屈你们二位暂且居住于鄙人寒舍了。”装模作样地拂着下颔,却被冰旖怒瞪着不留情面地在漠倾颜的美臀上踢了一脚,“你得了吧,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白辞烟淡淡地笑着跟在他们后面。三个人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而去。
虽是深山别院,可是已没有了初见时那般的寒碜,后院小巧别致,四周青山绿水,游鱼飞鸟常相伴。里屋里竟无一人,“舍妹风妄渊常年居住在外,因此这看不见她的身影也是极为正常的,不必大惊小怪。”漠倾颜不知何时换了身衣服,白衣似雪,浅浅一笑,温润如玉。领了她们到各自的厢房参观了一番,“好了,在做新打算之前,你们便暂且安身于此。天色也不早了,在膳房用过膳后你们早些歇息罢。”说完便摇着扇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