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 犯浑

恰在这时，却又听到宁清儿道：“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这些年来虽然日月神教与朝廷对抗，杀了一些武林中人，可他们所杀的人却个个也都该死。还有都些被杀的贪官，他们利用手中的职权，巧立名目，乱征税收，逼得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已致民不聊生，日月教的人生了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她小的时候，因为父亲宁清宇被逼杀了一个贪官，父女二人这才被逼走投无路，过着颠沛流离，生不如死的逃亡生活，自然深受其害。

后来被鲜于通收留，这才存活，所以对官府一直报有仇视心态，说出来的话，自然忌恶如仇。

封不平听她说完，指责道：“小师侄，你怎么可以替魔教说话？不管他们杀了什么人，他们终归是魔，不是神，在武林正派人的眼中，就永远是敌人，而不是朋友。”

成不忧也道：“不错！大丈夫要黑白分明，怎么可以这样稀里糊涂？段师哥所作不错，虽然那大魔头给了他一些好处，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他常用的拉拢人心的伎俩呢？”

段子羽先前听宁清儿所说似是很有道理，可再听到两个师弟这么一说，更觉有说服力，一时却也难下决定，不知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

宁清儿见封不平二人反对，似是有所不服，说道：“两位师叔，清儿只是一个女儿家，根本不是什么男子汉，自然不需要分得这么清了。”

“我只知道，段师叔屡次三番想要杀大魔头独孤天，而每次独孤天都不忍下手杀他，而且还以德报怨，将毕生自创剑法一点不留的教给段师叔，并消耗了自身内力助他打通五脉，试问一下，如果是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位，你们面对自己的仇人，会这样做吗？”

封不平二人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却也哑口无言，一时也拿不准到底独孤天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段子羽却也不语，听着宁清儿的话，神情越来越严肃。

宁清儿继续说道：“所以， 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得起段师叔的，完全没有想害他的意思，如果真如你们所说，他有什么阴谋，想要对付段师叔的话，那么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很轻松的就杀了段师叔，解决一切后顾之忧，而不是沦落到最后，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被杀，自己又绝望跳崖自尽的。”

段子羽听到这里时，突然脑海中又想起了当日在断魂崖上自己失手将诗心杀死的一幕来，不由心中一痛。

又想到这一切都是独孤天害的，不然诗心不会跟自己反目，自己也不会将诗心失手打落悬崖。

他一时心情很是急燥，情绪一激动，手上便没了轻重，使劲的捏着宁清儿的胳膊，大吼一声道：“你胡说，不是这样的，大魔头分明抢走了我心爱的女人，而且还用最卑鄙的手段欺负了她，难道我杀他有错吗？”

宁清儿此时胳膊被牢牢抓住，只感到骨头都快被他捏断了，一时痛的浑身直冒泠汗。

又见他如此固执，心里却又不愿开口求饶，只是咬牙硬挺住道：“段师叔，你该醒醒了，诗姐姐根本就没喜欢过你，她是心甘情愿跟着独孤天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如此说来，你根本就没有拥有过诗姐姐，又何来被人抢走？这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的。”

段子羽听她说到这里，似是不愿相信一般，这才松开手臂，又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道：“你说什么？心儿根本就没喜欢过我？你胡说，如果她不喜欢我，那晚她受到大魔头的侮辱，就不会哭的，她分明是想通过大哭来向我求救，可是我却没用，不能去救她，只能任由她被大魔头羞辱。”

封不平见他抓住赵清儿的双肩，又看宁清儿一头泠汗，嘴唇都咬破流血了，连忙上前拉住道：“段师哥，你泠静些，你弄痛小师侄了。”

段清儿再也忍不住，委屈的两行清泪流了下来，看着段子羽，双脸憋的通红，却也不说话。

段子羽这才醒转，松开赵清儿的双肩，呆呆的看着双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又见宁清儿一脸的委屈，满面的泪水，越发愧疚了，却又不知如何表达歉意，于是伸出手朝自己的脸上重重的打了一巴掌道：“我真是糊涂！”

众人又是一惊，只见段子羽此时脸上顿起一个巴掌印，一边脸肿的老高，嘴角也流下一行鲜血来。

又见他再要去打，封不平和成不忧连忙合力拉住他的手道：“段师哥，你不要这样。”

宁清儿见段子羽看了自己两眼，却突然重重的去打自己的嘴巴，又听他口里说着“糊涂”，还道他是为刚才弄痛自己而难过。

连忙从怀里掏出手帕，一边流泪，一边上前替他擦拭干道：“段师叔，清儿宁可自己去死，也不要看到你这么折磨自己。”

段子羽怔怔的看着她，半晌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任由她去擦拭。

封不平二人生怕他再犯浑，一时却也不敢松手。

许久，宁清儿这才说道：“段师叔，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天下间好女子多的是，你又何苦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而伤心、难过呢？你这样做，清儿看了会心疼的。”

段子羽突然听到她说出这番话时，不知为何心中又是一阵紧张。

再看到她注视自己的眼神，正如那天在婚堂上诗心抱着受伤的独孤天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曾经他为这种眼神妒忌，甚至痛苦了不知多少天。

如今却在宁清儿身上看到这种熟悉的眼神时，一时却难以接受，生怕自己一时又犯糊涂，连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她，嘴里却不愿承认诗心不喜欢自己，喃喃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一定是因为被大魔头欺负，觉得被逼无奈，这才离开我的。”

宁清儿见他如此执迷不悟，这才道：“风师叔，你再想想，那天晚上，你只是听到她哭，并没有亲眼所见，又怎能断定她是受了大魔头的逼迫而才屈身于他呢？”

段子羽一愣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我想像的吗？怎么可能，那天晚上，我亲耳听到她骂那大魔头，又怎么.....”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好似想起了一件事，张大嘴巴再也说出不话来，低下头去，一时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封不平二人见状，这才松开了他的胳膊，并向赵清儿示意，让她离段子羽远一些，以免再受到伤害。

宁清儿却好似没看到一般，上前轻轻扶住段子羽，让他坐在石凳子上。

段子羽这才回忆起那天在断魂崖与诗心以剑对掌时，在刺伤诗心的那一瞬间，曾见过龙阳宝剑在阳光下现出“龙阳”二字来。

再想到那日在包子铺，于晓通为大家展示龙阳剑的威力，曾借用小倩的处子之血一事，顿时恍然大悟，知道完全错怪了独孤天，嘴里喃喃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宁清儿虽然离他很近，可却也听不清他说的什么，生怕他再胡思乱想，连忙问道：“段师叔，你怎么了？”

“哈....哈....哈.....”

段子羽呆呆的看了一眼赵清儿，眼神已再无昔日的神采，一时像是受到了致命的打击疯了一般，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封不平二人生怕他再伤害赵清儿，连忙上去拉宁清儿，想要远离段子羽。

哪知宁清儿却倔强的摇头道：“不要拉我，段师叔需要我。”

封不平二人一愣，只好由她，只是分站在段子羽的左右两边，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