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重出江湖

“圣旨到！”太监在外面叫道。

林贤衷躺在床上，差点就忘记自己是在装病，恨不得马上就从床上爬下来接旨。可是身边的侍从告诉按住了他，说：“大人，还是等圣旨到了房间再说吧。”

果然，传旨的太监径直走到了林贤衷的卧室，昂首挺胸，趾高气昂，对躺在床上的林贤衷说：“林贤衷接旨。”

“万岁，万岁，万万岁！”林贤衷做出一个翻身下床，但是做不到的动作。

太监连忙起身相扶。

太监当然知道，见到圣旨就好像要见到皇上本人一样。可是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吗？很多生病的大臣见到了皇帝，也可以不用跪拜。所以就网开一面。

不过形式上的东西，还是要做的。

于是，太监对林贤衷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林贤衷眼睛不断地在眸子里面打转，心里面则想着既然皇帝有心要请自己，不如自己再多制造点麻烦，这样就会提高自己的身价。

于是，他装作力不从心的样子，对太监说：“臣感戴天恩祖德，奈何身体不争气，无法服侍圣上，还望见谅……”

历来喜欢耍大牌的人都是如此，太监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皇帝也知道，但是没有特别交代。这次太监灵机一动，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壶酒，对林贤衷说：“圣上体恤先生身体保养，特地送来金丹圣水，不知可否回天。”

言下之意，就是说皇帝知道你是装病，皇帝也假装把药送来了，你吃不吃，不吃的话，就没有机会了。

林贤衷环顾左右，看到左右都对他使眼色，他就顺水推舟地说：“奴才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下来，就喝了太监送给他的酒，突然就站起来，说：“感谢圣上的灵丹妙药。”

这下，林贤衷跟着太监回去复命，皇帝给他一个密诏，说派他为钦差大臣，调查处理两淮盐案。

林贤衷屁颠屁颠地拿着密诏，往府里赶了。

第二天的早朝，还是和昨日一样，陷入了漫无目的的争吵。不过皇帝今天似乎没有陷入他们争吵中的任何一方。

争吵的双方不但在看着对方的脸色，其实还都在偷偷地看皇帝的脸色。看到皇帝对两边都没有任何褒贬的时候，干脆就不说话了。

中间派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这个时候，皇帝说：“兹事体大，看来只有御驾亲征才能探个究竟。”

中间派的大臣站出来说：“皇上三思！”

皇帝说：“有什么好思考的？”

他小声地在皇帝耳朵边上说了上次遭遇刺客的事情。皇帝眉头一皱，有点想要发火。不过觉得潮廷之上，不能这样。就只好作罢。

皇帝说：“既然你们觉得朕御驾亲征是不安全的，我就派钦差大臣你们看怎么样？”

于是，朝廷下面又爆发了一阵议论声音。每个人都想要占有这个钦差大臣的地位。因为一旦被任命为钦差，不要说背地里面能赚多少银两，就是表面得到的待遇就非常丰厚。

他们又开始吵架，开始争夺起来。

有的说自己曾今办理过重大案件，很有审判的才能。有的说自己经历过很多的事情，有着丰富的政治经验，还有的就说自己是状元出身，聪敏绝顶。

可是，皇帝一点都 没有表态。

他们又相互低头耳语，说皇帝需要的是有人推荐，不如每个人自荐，然后让皇帝投票。

皇帝摇摇头，最后，对大家说：“马上就要退朝了，我现在公布今天的钦差人选。”

原来皇帝早有人选了。他们都很好奇，这次选定的到底是谁，是夏侯枫？还是哪一个皇子？

皇帝从背后的珠帘里面，拉出一个人。

大家一看都傻了眼，“林贤衷！”

对，林贤衷。

“林贤衷不是已经因病退隐了吗？怎么现在又康复了？”

“林贤衷不是已经离开朝政了吗？”

可是，皇帝说你行，不行也是行。

皇帝装作很民主地问大臣：“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哪里还能有什么问题啊？既然皇帝说了是这样，就按照皇帝说的办。否则，大家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皇帝冷笑一声，对大家说：“两淮盐案的事情，朕委托林贤衷爱卿全权处理，林贤衷所到之处，如同见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贤衷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早朝的大臣们也都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这一招，就连是清流派的人都没有想到。之前是勋贵派的人救驾有功，已经引起了清流派人很大的不满，他们一直想要找个借口来和勋贵派重新一较高低。没想到现在皇帝竟然让清流派的重要人物担当了钦差大臣。

这样雨露均沾，即使是清流派的人，也无可厚非了。

至于勋贵派，本来以为胜券在握，可以为所欲为，借此机会扳倒清流派，但是没想到皇帝竟然让清流派的人来调查。

大家都知道什么人是什么派，只是不能说穿了。

这就是相互制约。

皇帝说：“没有问题吧？”

林贤衷当然说：“微臣一定不辜负皇上的重托，把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

旁边的人纷纷拍马屁道：“皇上圣明！”

自己查自己人，还能怎么圣明？这件事本来就是清流派的人做出来的，他们不可能把自己的兄弟供出来，也不能凭空就污蔑了是勋贵派的人吧。

事情的结果大概已经预料得到了。

只不过，清流派的人对这个重出江湖的林贤衷又开始心怀芥蒂了。

林贤衷本来是清流派的领军人物，足智多谋，不畏权贵，而且在全国各地都有很多很多的眼线和机构。他们的势力范围囊括了整个江南。

这次的私盐案件，就是和当地的盐帮有很多的交往。盐帮顾名思义就是专门走私盐的土匪。他们接着给公家押韵官盐的便利，一边销售私盐。还做一些走镖的事情。

但是仅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是远远不够的。他们还和清流派有着密切的联系。林贤衷就是他们的二把手。

林贤衷在盐帮里面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叫做铁头大哥。因为他每次参加盐帮的会议，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就戴上一个铁头的面具，挡住自己的脸。

盐帮的兄弟问过他为什么要遮住，他说小时候喝水的时候不小心被热水烫伤，留下很大的疤痕，所以平日里都不敢见人。

当然，后来随着他跟盐帮不断地交往加深，这样的谎言不攻自破。但是他还是盐帮人很尊重的铁头大哥。

既然是铁头大哥，林贤衷也就是半个江湖上面的人物。他对江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除了在江湖上另立门派之外，什么事情都做过了。

江湖上面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声，但是碍于他在朝廷上面的官职，基本上没有人敢说一点他的事迹。

现在他要出面调查两淮盐案，自然惊动了朝野。大家都知道，这次就算没有实际的刀枪碰撞，也会波浪滔天。

皇帝特派了1000人的火枪队，用来做他的保护和调查的协助。足以看见这次规模的宏大。

不过更多的大臣还在议论，皇帝这次是真的要调查私盐的事情，还是要捉到行刺的真凶。

整个朝廷乱作一团。

在后朝里，周臻认认真真地复习今天的功课。皇帝慈祥地走进来，看到周臻在看书，就问道：“周臻啊，先生给你的功课，都理解了吗？”

周臻说：“功课这么多，我怎么可能马上就知道。”

皇帝点点头，“我是说，今天教你的，你都明白没有？”

周臻点点头，说：“孩儿略知一二！”

“很好！”

周臻不知道父皇是在夸自己，还是在讽刺，心里面还是非常担心的。

皇帝说：“要理解世界上的学问，不是靠看书就可以的，还要多多实践。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到时候跟着那些大臣学习早朝啊？”

父皇让自己临朝听政了！

周臻马上从凳子上面起立，跪在皇帝面前说：“孩儿一定倍加努力！”

皇帝摸摸他的头，说：“很好，以后你就要四更起来读书，五更就到宫门外面跟着他们早朝了！”

周臻再次谢过皇帝，又问道：“不知道两位哥哥是否也要早朝？”

皇帝说：“为学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两个哥哥可能更加适合带兵打仗，你不要羡慕了他们，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周臻点点头，说：“孩儿明白，父皇是要孩子为父皇分忧！”

“不仅仅是为父皇分忧！”皇帝认真地说：“也是为社稷求福！”

周臻没有想到，自己一张奏折，竟然能够引起皇帝对自己刮目相看。而两个哥哥因为不闻不问，已经被父亲冷落了。他暗自庆幸，自己这次行为果断，算是做了一个好榜样。

只是，这么一来，两个哥哥就会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不过，如果能够站稳脚跟，坏人三千又有何妨？他想到自己还有卫瑾萱，还有身边那么多的人站在自己身边，特别是那个夏侯枫，如果能争取到他的支持，将是一个非常强大的阵容了。

他想到这里，就更加发愤读书，竟然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走了。

他合上书本，对着皇帝来的地方，久久跪拜，说：“孩儿不知道父皇离去，未曾恭送，还望见谅！”

内官都笑了，但是周臻不敢笑。他知道，这是做给他们看的，也是做给自己的父皇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