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演奏结束已是傍晚，夕阳映照着人们的脸庞。没有不再议论着先前的演奏，没有人不再形容着季隐和梵裳，形容那瞬间。

季隐、梵裳和希茗同其他学生会成员商量着后面的安排。季隐和梵裳依然波澜不惊的做出评论，而希茗却早已按捺不住，柳眉间透出几分烦躁，任谁都看得出来。季隐依然那般淡然，却不见眼底那抹嘲讽。

心怀各异的人们带着完美精致的面具，扮演着表面的角色，殊不知面具下早已迷茫不堪，如同流浪的人儿，世界之大，却不知方向。

夜已深，没有人能看清街上稀少行人的面容。绝世容貌的三人走在路上，气氛异常的诡异，梵裳原本打算自己回家顺便可以去看看季岚的墓，却被希茗拉了过来。希茗依旧笑得美丽，好似星辰般灿烂。纤手挽着季隐，说着自己家里的事情，丝毫不避讳，像是季隐是自己的家人一般。

梵裳明白，希茗的用意，可却不想理会，抿紧双唇，似是无视了希茗和季隐，看着前方的深黑沉寂。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路上，梵裳同季隐一直没有开口，只有希茗甜美诱人的话语围绕。直至到达目的地，希茗与季隐的父母是世交好友，就连房子也不过是在隔壁。三人停下，停在两栋豪华的别墅前面，“好了，我们到家了，那你呢？”希茗朝着梵裳眨了眨眼，问道。

“我走了。”梵裳看了希茗一眼，轻轻点点头，以表示意，毫无任何留恋的朝着黑暗走去，把季隐当做了空气般。

希茗将自己家门打开，对着季隐笑道：“阿隐，我先回去了，晚安。”像是情人之间的喃喃细语。

季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朝着梵裳离开的方向走去。希茗沉默着，目送着季隐，贝齿将嘴唇咬得发紫，眼眸充满不甘。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让他感兴趣？就因为脸？还是因为她的完美？明明自己也可以做到，凭什么是她？

季隐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却不曾有人看到，他身后那抖擞黑色羽毛舒展着的，恶魔羽翼。羽毛落满地面，暗示着撒旦的降临。

梵裳走在熟悉安静的巷子里，周围静的可怕。如若没有仔细查看，或许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季隐跟在梵裳身后，不出一丝声音。逐渐的，梵裳的脚步停在了一片墓地前，这时，梵裳的脸色不再那么的冰冷，反而透露出几丝期待。她穿过无数墓碑，没有丝毫害怕，停在了一个墓碑前——

这个墓碑没有任何不同，只是放着的栀子花散发出淡淡清香，尽管是在夜晚，依然看的出栀子的纯白。照片上男子笑得温柔似水，仿佛融化了世间万物。那是同季隐相同的面孔，季岚。

季隐站在树后，黑夜将他隐藏于无形，他就这么看着，眼中暗芒闪烁不定。若不是这个女人，他或许连自己的亲生哥哥的坟墓在哪里都不知道呢。没有任何亲情流露，只有一丝玩味的笑容在嘴角浮现。像是与他无关的人。

“岚，我来了哦。对不起，这次没有给你带花过来，要原谅我哦。学校很好，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呢，我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可是什么都会了哦。倒是岚，我很想你，你在哪里呢……”梵裳蹲在墓碑前，喃喃自语，眼里弥漫着温柔，像是一个初恋爱的小女人一样。笑容满面，却早已止不住眼中的泪水，在黑暗中却显得那么微弱。

季隐看着她，这个不同于白昼的梵裳，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冰冷的女人露出柔情。那笑容，却是那么美丽动人，像是世间万物都随之苏醒。就这样，在黑暗中独自坚强。梵裳依然蹲在那里，喃喃自语，敏锐的感知力似乎丧失了一般，没有发现季隐的存在。他看了看深暗的夜色，转身离去。

季家，季隐靠在三角钢琴旁，冰冷的红色液体在高脚杯中摇曳，显得尤为诡异。梵裳，那个女子的面容好似浮现在半空，是不是因为那个哥哥的关系呢，所谓“双胞胎连心”？有些在意那个人啊。季隐轻抿一口红酒，：“这可不是什么好念头……”轻声细语在空中悄然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