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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往事

作者:长安 | 发布时间 | 2017-01-18 | 字数:3004

原来当我们出发前往狐儿口的时候,爷爷便已经远远地坠在了后面,不过在后来那段悬棺水道的时候出了些问题,导致后来直到我走进玉门之后才逃到陈尸的那栋偏殿之内。

当看到我即将被那化身成老赖模样的邪魅引入陷阱时,他便已经准备现身了,只不过后来看到阿琳之后,才按捺下来静观其变,一路尾随我们来到那主墓室之后,便是在这密道里与我相见了。

我听着爷爷简短意赅的话语,心头却总感觉有那么一丝怪异,嘎巴嘎巴嘴蹲在原地寻思了半天,才猛然意识到这根本就什么都没交代啊。

等我回过味儿来,再看爷爷的眼神不由带出一丝埋怨:“爷爷,您这巴巴儿讲了半天,这关键地方都没讲到啊,咱就先说那悬棺水道,你是怎么避过那群凶神恶煞的怪虫,又是怎么跑到我们前面去的啊?”

再看爷爷。只见他老人家先是嫌弃的在老赖怨念的眼神中随手把那哈德门丢在一旁,从布袋子里抽出根锅子硕大异常的柳木烟袋,吧嗒哒猛嘬了几口之后,才嘿嘿一乐,说道:

“你这孩子,那水道里的虫子,本名叫做尸鼋虫,一般都是在大鳖嘴里,等它吃掉大鳖的舌头之后,便会寄存在宿主的食管咽喉之处。

而这时候,那宿主基本也就因为吸收不到营养而日渐消瘦,等到尸鼋虫吸收了足够的营养之后,便会沿着食管一路潜到那脏腑之间,在里面产卵筑巢,等过一段时间幼虫成长之后,便会破腹而出。

应对这种虫子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用一捧盐水泼在它身上,这样它自己就忍受不住而自动离开,当然,如果说最有效的,还数桃枝木,尤其是雷劈之后翻出新芽的那段幼枝,算得上是万邪莫入的奇物。”

“不对吧,”我不禁打断道,“拿雷劈了之后,还有什么木头能长出新苗来,爷爷你不会是忽悠我吧。”

毕竟我虽然当初上课光瞅着生物老师那条大长腿看,但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树木造雷击之后,电离子直接游散到四肢百骸,整个连细胞壁都给破坏了,哪还可能存活下来。

更何况,那雷击之后,通常伴随着一阵猛火,什么木材都给烧焦了,还上哪抽芽去啊。

“哎哎,你这半两油水就别再这儿显摆了,谁告诉你遭雷劈之后就一定死的,隔壁村那二傻子,小时候不懂事下雨天爬树上去掏鸟蛋,结果不一样被雷劈了以后活得好好的。”

老赖这会儿看爷爷在眼前,也就凭空涨了两分本事,不由出言讥讽道:“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上课的时候不是睡觉就是看人姑娘的大腿,这几句,想必还是梦会周公的时候他老人家教给你的吧。那会我从你教室前面过,还看见你小子盯着……”

还没等他说完,我直接从地上窜起来一把捂住了那张破嘴。

这点事我他娘的都不敢让我爷爷知道,小时候成绩单上的签名,都是我找同学仿造我爷爷的笔记写的,要是今儿让他知道了,我非得被那烟袋锅子敲得满头包不成。

等老赖挣扎开我的禁锢之后,我不由涨红了脸强辩道:“你放屁,傻子叔那也叫活的好好的?浑身烧的连块好皮都没有,整个跟癞皮狗一样,而且整天疯疯癫癫的更厉害了,那次我去他家,正瞅见他猫在屋里唱昆腔,二奶奶整天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就这还算没事?”

要说到隔壁村的傻子叔,我得说是在我们爷儿仨里最有发言权的,毕竟小时候调皮,每次快挨揍的时候,我就跑到他家里去躲着,二奶奶更是整天给我弄些好吃的好玩的,都把我当亲孙子疼了。

而那傻子叔,平时看着也就是痴呆点,说白了,就是智商有点低,不过我听他隔壁家说,他小时候也这样,就是雷劈了以后有点神经兮兮的,有时候发病了,就在家里拿拿花腔扮个将军什么的,其他时候倒是对我们这帮熊孩子好的很。

老赖拄着腿喘匀了气之后,不由点指着我大骂:“好你个小子啊,二傻子你都恭恭敬敬地叫个叔,到我这儿就这么没大没小的是吧。谁跟你说二傻子有事的,天灵盖被天雷灌了顶,三魂都飞了一半了,要不是他那……,他小子能活到现在?就现在这幅模样,已经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我听老赖说的惊险万分,可这家伙,到了关键时刻的时候嘴里竟然含糊了一下,不由把我气得三尸神暴跳,这帮人就他娘的没一个好人,总是说到关键的时候,要么含糊其辞,要么就跟我打太极,这不是欺负我见识少嘛。

当下,我便想继续追问下去,可这时候爷爷轻咳了一声,在鞋底敲了敲烟袋锅之后,便沉声说道:“行了,二傻子的事呢,等以后有的是时间跟你说,现在咱们几个,还是赶紧往前面赶吧,否则到时候章队他们几个,还真就凶多吉少了。”

听到章凯,我不由轻嘁了一声,表示我对他几个的蔑视:“他几个死了正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整天跟个老狐狸一样,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透心儿的坏,掖着藏着不说,还他娘的吊人胃口。”

说到这,我不由瞥了一眼老赖,只见他脸上竟然罕见的一红,看样子也听出来我这是在损他。

可还没等我得意,就感觉后脑勺一痛,感受着那熟悉的灼热感和烟草香,龇牙咧嘴的揉了揉头之后,不由委屈的埋低了头,再也不敢多言语。

娘的,刚得意过头了,忘了身边还有个岁数最大的。光顾着损老赖那家伙,竟然忘了爷爷这一路上,对我们瞒下的东西也不少。

可这时候,我是不敢再颠儿颠儿凑过去问他老人家了,脑后那阵痛还没下去,再跑过去不识趣,我觉得自己就不用等那假扮成阿琳的老祖宗来收拾了,直接就被我爷爷那烟袋锅子敲死在这了。

要说这烟袋锅子,我可算得上是饱受荼毒了,我们这边民风彪悍,小孩子闯了祸,经常被家长吊在树上那皮带抽,而且还不在屋里打,非得拽着你的耳朵把你牵到门前那颗老柳树上吊起来才行。

这时候,左邻右坊的那些老太太们就晃晃悠悠地从屋里钻出来,有些过分的,还捧着个玻璃罐子,里面倒满了茶水之后,就开始兮兮叨叨地跟家长白话起来。

等家长抽累了,他们就开始夸张的数落你自己犯的罪过是多么多么严重,非得把家长气得再抽一顿不可。而这时候,他们便从身后拽出一个睁着乌溜溜大眼珠的小孩子,开始现场解说,告诫他如果也犯错了,他自己便会和树上挨揍的这位一样。

等小孩儿眼含恐惧之后,才意犹未尽地将那沉浸在惊恐中的孩子放回家里,而他们,则是倚靠在门框上,看着树上那孩子在那鬼哭狼嚎,手里捧着那玻璃罐不时凑到嘴前细细抽吸上一口,一副看大戏的模样。

当然,我小时候倒是没被吊在树上过,不过这不代表着没挨过打。正相反的是,我小时候经常被爷爷提着烟袋锅子追着满村子乱窜。小孩子精力旺盛,那时候爷爷自然是追不上我,可等晚上回家之后,整个村的土狗土猫都会被我的惨嚎惊吓起身,伴着一声声狂吠,上演着惨绝人寰的战争戏码。

要说我爷爷,一手烟袋锅子刷的飞起,每次都能敲得我满头包不说,可等到了第二天,头上却依旧毫无痕迹,虽然免除了我早晨跟释迦摩尼一样顶着一头肉髻出门,但是仍免不了一阵嘲笑,没办法,谁让我昨晚闹得动静太大了呢。

这也就造成我对这烟袋锅子产生一种莫名的惧怕,虽然小时候也想过把那烟袋锅子给撅了,但是也就只停止在想想罢了,因为我早就发现了,在隔壁村那赵老太爷手里,还有跟一拳粗的水烟袋,那家伙就是个竹筒锯成的,就在我想实施作案计划的前一天,我还看到爷爷饶有兴趣地询问过他水烟袋的做法,说什么旱烟抽腻了想试试……

鬼才信他烟抽腻了呢,明显就是嫌弃那细烟杆舞起来不带劲,想换根粗的。

所以,我现在是不敢去触霉头,当下便弓腰驼背,一脸狗腿相地凑到爷爷身前,谄笑了一声后,便高高翘起大拇指:“爷爷,要说还真是您老人家神机妙算,就那天,您刚跟我说了美女蛇之后,那阿琳就露出了马脚,要不是您说,我是打死也想不到那跟我们走在一起的阿琳,竟然是某个大粽子假扮的啊。”

可我话音刚落,我便见到走在身前的爷爷脚下一顿,缓缓转过身子之后,那张苍老的脸庞上竟然满是惊异之色,惊咦了一下,道:“我跟你说的美女蛇……指的不是阿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