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番外之二三事

每当我想要松懈的时候，总是有股压力告诉我，你还不能松手，你要做得事情还有很多，所以我告诉自己，爱情与自己无关，感情与自己无关，我要做得是要努力生活，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能跌落到周而复始的平淡中，不能放手，更不能松懈，千万不要将自己最后的梦给亲手破灭。（孟波）

1.胆小

梦倒塌的地方，如今已经狼藉不堪。

孟波最终没能反抗过家里，恋恋不舍又无可奈何地关了温馨小店的门。

如今已经年近三十的他，没有结婚，每次看到虎子和孟姝两人腻歪，他都怕自己长了针眼儿，他只有自己一部独立存在的作品，那就是前些年左婧和安乾两人拍摄的宣传片，至今那里的旅游区还会轮回播放着。

“我不去，你们以为给我安排了一个衣食无忧的工作，给我介绍一个强强联合的媳妇儿，我就会感激你们？别做梦了！"孟波当年回到家时，对自己的父母歇斯底里的吼着。

“这是你的命，就得服从安排。"孟爸是军人出身，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威严。

“你们从来都不问我的意见，你们有没有做尊重过我，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想过什么生活，我不愿意当寄生虫！"

“把你的店关掉，把那些不成器的玩意儿全给我收拾完，一星期，就这些时间。"孟爸心平气和的将这句话说完，就像是下发一个普通的指令一般。

孟波看着他爸起身离开，每次都这样，他一个人再怎么挣扎，好像都没有用，最后还是得回来。

“好了，孩子，听话哈，别惹你爸生气，那些东西你偷偷藏起来，不过工作这事情，你得听你爸的安排，听他的没错。"而孟妈每次都在战末点的时候，都充当着和事佬。

其实，有时孟波都替他妈感到累，安慰完这个，又去安慰另一个。

孟波胆子小，不敢忤逆他爸的话，小时候没少挨揍，但自从他长大后，孟爸就没揍过他，但是只要是一张口，还是感到特别的威严，他现在还记得小时候住在部队大院那会儿，他爸临时去部队，孟波一个人在房间待着，天还特别冷，孟爸走得时候没有将门关好，孟波嘀咕了一声，操，门也管不好。

哪成想，这句话带来得后果，就是孟波刚关上门的那刹，就看见孟爸手里拿着木棍虎虎生威的走了过来，那气势就像是临阵杀敌一样。

孟波当时就懵了，直到棍子带着风落到他身上时，才感受到什么叫做痛，是真痛，背上火辣辣的感觉。

“老子是你能骂的？”孟爸瞪着眼看着自己不及胸前的儿子。

“我没有骂你。”当时孟波疼得呲牙咧嘴，但是他确实没有骂他，何况只是嘀咕了一小声，在那时，孟波还有心思想着，他爸难不成还长了顺风耳。

“还敢顶嘴！欠打！”孟爸这一棍落在孟波身上时一点儿也没含糊。

后来，孟妈心疼得给孟波上药时，直骂孟爸不是个东西，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敢这么对待。

当然这种话，孟妈肯定不敢放在桌面上和孟爸对峙，孟爸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根深蒂固，更见不得别人反抗他，孟波有时都回想，他爸一定是当官当惯了。

其实，孟波还真没有了解他爸是什么人，哪怕孟妈和孟爸两人生活这么久，孟妈也没看透，为什么对待别人的孩子温柔和蔼，偏偏对待自己的孩子就像是对待部队里的新兵蛋子。

其实有句话说得很对，父爱像盐，又苦又涩。孟爸对孟波其实是真得出于对儿子的关心和爱护，舍不得他受一丁点的苦，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就应该有担当，而不是整天瞎倒腾一些没用的东西，比如孟波最喜欢的摄影，他认为这种工作既没有前途，又没有什么社会地位，但以前时，孟爸觉得对孟波这倔强的孩子，实行暴力解决是最好的办法，但现在可能是没办法了，孩子大了些，不能再用之前的解决方法，很多时候他也不会表达自己的心里想法，明明一句简单的关心，可说出来时，就变了味儿。

孟波这人是长得越来越娘，完全背离了孟爸的初衷，起码外表上就是一个证明，扎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带着一个无框眼镜，整得像是文艺复古小青年，当然，同龄人认为这是潮流，可在孟爸眼里看来，就像是地痞流氓。不过在他们这个年纪段，唯一能欣赏孟波的人，也只有他的忠实粉——孟妈，孟妈就是那种疼孩子疼到骨子里的那种，无论自己的儿子变成什么样子，在她心里，她儿子就是最帅的那个。

孟波唯一的缺点就是胆小，所谓的胆子小，不是因为怕做什么事情受到一些束缚，更多得是因为他小时候怕他爸的棍棒，长大之后，怕他爸的沉默。

最怕无言的等待和沉默，最怕时间得滴答声，一点点流逝带来的是内心的煎熬。

2.恋爱

要说孟波没有谈过恋爱，谁信啊！但孟波这人特单纯，可能单看外表是看不出，但是若是能剖开孟波的心仔细研究的话，才发现这他妈简直就是中二少年。

孟波离家那会儿，一点儿生活费都没有，整天就想着依靠自己的摄影手艺发财致富，经过一段时间后，孟波才发现，这要是真的依靠自己这么点小才能，只能喝西北风外加一包酱咸菜。

他大二那段时间，受到他妈金钱上的偷偷资助，决定在学校旁租个房子，自从真正挨过冻，受过饿之后，他也算是明白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珍贵。

于是一张合租启示便这样昭告天下了。

至今他都能记起这张启示上写着什么内容。

“本人，财经系大二学生，无不良嗜好，因经济条件有限，现找一名合租室友，共同分担生活压力，性别不限。”

现在想起来，跟征婚一样。

后来，便认识一名汉子般不拘小节的女室友，王某某。之所以要这样称呼她，着实是因为孟波实在不愿意想起这名女生，吃馒头就像是吃零食一样，根本停不下来，这人胃口大他也就信了，这花钱和流水一样，孟波就不能忍了。

毕竟孟波是知道没钱的痛苦。他们一起去逛超市，去了市区最豪华的那家，孟波这人本来就懒，甚至懒到极致，一箱泡面足以让他半月不用出门，所以去超市前，孟波摸了摸裤兜里仅有的五十块钱，莫名的放下心来，这样就不会多花一分钱了。

“我去买泡面。”到了超市的孟波实在不愿意多逛，因为他记得他妈常常来这里采购。

“别介啊，好不容易逛个超市，咱们多买点别的好吃的零食。”王某某两眼放光的望着超市，孟波有实力反思了一番，难不成最近食堂的饭菜不好吃？看把这姑娘给弄成什么样了。

“我不喜欢吃那个，你自己去买吧。”孟波有些违心的说道，实则是因为他要省下钱来买一些别的必备用品，再说了他裤兜里只装了五十元。

“真的？怪不得这么瘦，谁要是有了你这样的男朋友，准享福，起码零食没人抢。”王某某一脸憧憬的说道。

“呵，那你去那边买吧，我就带了五十块钱，我要去买泡面。”孟波白了王某某一眼，谁要是跟了他，这不是找罪受吗。

“哎哎？别别，泡面多贵啊，怪不得我看你整天不出来，要不是看你门口堆放的垃圾袋，我还以为你早就命绝了呢，我带的钱多，你跟着我买些必备品，咱两个五五分，不贵又实惠。”王某某一脸小土豪的样子说道。

“你要买什么？”孟波显然被五五分给说动了心，要是能两个人平分固然是好，这样还能换一些口味。

“咱去买咸菜和面食。”王某某直接拽着孟波的衣袖来到卖咸菜的地方。

孟波一眼望去，真是琳琅满目，那时孟波才算明白，原来咸菜有这么多种。

他转身去超市入口推购物车，就这么一个空当，王某某便已经选好了两包咸菜，单看色相，孟波都认为辣到极致了。

孟波也没多想，这钱一旦平分，就可以买一些平时舍不得买的东西，可后来，当这些东西结账时，已经超过了百元，孟波手有些颤抖的接过账单，实在是不敢相信，这钱花得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当然，最难以接受的是将近三十块钱的咸菜。还不如泡面来的实惠，最重要的是王某某还不知所以然的说道：“才花了这么点，都怪你这么抠，好多吃的都没买。"

孟波便从那时，就发誓一定不要在没钱的时候谈恋爱，更不能找一个爱吃零食的女朋友。

我抠，就是抠。

3.无法想象的痛苦（小白篇）

小白想过很多种死法，比如安眠药，或者买一把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脏，更甚者直接头撞玻璃。

他厌世不想活在这儿，小白实在没有想通，为什么风光一辈子的爸爸，竟然锒铛入狱。原来世界没有百分百的风平浪静，生活给予的打击，让他更加坚信，唯有好好活下去才是真理。

那才是他爸无言说明的方法。

“你们在干什么！"小白正在家收拾一些垃圾，突然闯入一些看着身份不明的人。

“逮捕令。"

“爸，他们是不是抓错人了，你快告诉他们。"小白看见他爸被那些人套上手铐，才反应过来。

“爸，"

“别瞎嚷嚷。"小白爸皱着眉头，看不出丝毫的慌乱。

对于小白来讲，这场面说不上混乱，只能说够绝望。

小白再一次从梦中挣扎醒来，他摸了摸眼角，早就湿了一片，他原本想毕业后和虎子专心搞好那家小酒吧。

可是，后来家里的东西全被查封后，小白为那家酒吧也担忧了一阵，通过一些人脉，也查清了那家酒吧早就转到虎子的名下，他那时终于明白，原来他爸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给他留下了那家酒吧。

噩梦，这应该是场噩梦，他多希望一觉醒来是躺在家里，哪怕他爸揍他也好，粉碎他的梦想也好，说他没有远大前途也好，只要他能够回来，他宁可按照他爸的意愿去做。

可失去的终究不会回来。

他当了兵，道阻且长，虽然只有两年时间，但他还是想要争取一些机会，万一可以留在部队，起码也是对他爸的证明，自己不是怂蛋，并不是只靠家里人的本事。

在部队的时候，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知道小白的身份后，大多落井下石，冷嘲热讽，他没有朋友，兄弟，哥们儿，这让他异常想念虎子，孟姝和安乾他们，其实那些人没有人知道他家里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厉害的老爸，当他看电视上播放着落网的官员时，他还是不能相信，为什么他爸会贪污。

世界一瞬而崩塌。

无论多难多痛苦，小白也是忍了过来，哪怕夜不能眠，哪怕被教官莫名其妙的罚跑操场，他都没有一句怨言，生活早就磨平了他的棱角，让他没有办法再去无所顾忌的对抗些什么，只能一步步妥协。

当兵前的一段时间，他在宾馆度过了无比黑暗也无法描述的几夜，胡子拉碴，身上也泛着馊味，他为了躲避一些人无奈之下来到这里，他爸过得并不风光，还留下了一些烦人的事情，比如之前答应谁谁谁做什么事情，这会儿跑到家里来要钱财，难道就不怕惹上什么事情吗，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撇得一干二净，但是所有人都和钱无仇，谁都想有钱，没钱都活不下去不是吗？他有些憎恨这个世界，一星期后，他拉开窗帘，阳光刺得眼睛生疼，并不是所有人都抛弃他，但他不能放弃自己，一个在监狱终身监制，一个在外独自漂泊，谁能想到生活会变成这样，也不是每个人都风调雨顺。

那是无法想象和忍受的痛苦，那是他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痛苦。

他在深渊里挣扎和无助，哪怕只有一根稻草，他也想拼命抓住，最重要的是他太迫切要离开这里，他已经没有说走就能走得一干二净的勇气，也没有一段风光秀丽的旅程等着自己去沿途观赏，他要成长，不是一夜之间。

当兵吧，或许还有机会。那时总有这么一个声音再告诉自己，遵循自己的内心，才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小白的选择没有错，即使没能留在部队，起码磨练了自己一番。

后来他倒是和孟波也成了朋友，孟爸认识小白，但从来没有说是横眉冷眼，反而像是对待自己的亲身孩子一样，他大概是明白的，小白选了这样一份工作，大概是出于亲情的爱吧。

只是孟波还未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或许有一天，他身处自己的位置，终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