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让步
凤宁宫。
“父亲，今日怎的有空到女儿这里来？”方白薇很是恭敬地走到方庭身边边招呼他坐下边道。
“哦，哈哈，好久都没有到皇后这里来坐一坐了，也是甚为想念呢！”方庭道。
“父亲，您瞧您，这私下里还用得着用皇后一词来称呼女儿吗？这让我如何承受得起？”方白薇笑道。
“哈哈，这毕竟是在宫中，规矩吗，怎么着也是得注意一下的，万一被人说些什么，总是不好的。”
“父亲，您这真是太小心了，在我这凤宁宫中，哪个嘴碎的敢胡说八道，父亲您还信不过女儿吗？”方白薇带些撒娇道。
“是啊是啊。”方庭边坐下边抚了抚方白薇的肩道，“我方庭的女儿定然不会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方白薇些许得意地挑了挑眉，“谁让她有一个了不起的父亲呢！”
方庭听得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白薇啊，越来越会说话了啊……”
“哪里，女儿只不过是说几句实话而已。”
“唉……”方庭此时却是收敛了下表情，脸色略显沉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白薇啊，父亲是老了……”
方白薇有些不解，为何父亲会突然说这样的话，稍稍皱了皱眉头。
“父亲，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怎么会老呢？您一点都不老，真的！”
方庭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白薇，最近和皇上的感情怎么样，皇上又没有常到你这里转转呢？”
方白薇脸上的微笑收敛了些，走到就近的椅子旁坐下，轻轻叹了一口气，“父亲，不是女儿不争气，女儿觉得皇上对我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感情，虽说女儿作为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但是，说句实话，女儿是在是孤寂得很……”
方庭皱了皱眉，这场婚事，本来就没有问过孩子们的意见，不过是一场带有预谋的政治联姻，这皇上不喜欢方家，自然也就不会对方白薇动情，至于方白薇，她的心里对于皇上，只怕也就是只有利用而已，谈到感情，只怕是没有几分的。
“听父亲说，这后宫中，有了权就是有了一切，就算别人再怎么得宠，没有权，那也就只能是暂时的风光而已，不会长久的。”这样子说着，顿了顿，“但是，可若是能够在有权的情况下，再能得宠，那便就锦上添花了。”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只是……”方白薇欲言又止。
方庭皱了皱眉，“只是？只是什么？”
方白薇犹豫了一下，“父亲，没有什么……”却是十分的没有底气。
“我猜你是想说那个晴妃吧？”方庭抬了抬头。
“果然还是瞒不过父亲，女儿心里想什么，父亲还是全都知道的……”边说着，边很不服气地低下头去。
方庭轻叹了一口气，“白薇啊，在后宫中，你得学会忍，学会等。皇上作为一个男人，这一生难免会对一个女子动情，但是，皇上作为男人的同时还是一个帝王，有太多的不可为，那么，他就真的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一生都只对一个女子痴心吗？若他不能，那女子失宠后又得不到权，她这一生就只能悲哀地活在这重重围墙中了！”
方白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啊，谁能保证楚亦辰可以对她痴心一生，男人，多半以花心为多。苏圣晴，等着瞧吧，等你什么时候失宠了，看你还怎么嚣张！
“白薇，你就放心吧，这朝中大半都站在父亲这边，谅他楚亦辰也不会对你过分了。”
方白薇点了点头。
“对了父亲，你知道皇上最紧要微服出巡一事吗？”
“当然知道，据说这次皇上可是花了大心思，连太后都给搬出来了。”
“皇上这一次为何这般坚定？他这一次出巡会不会对父亲……”
还没等方白薇说完，方庭抬手打断。
“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区区一次南巡就想威胁到我，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方庭愤愤道。
“那自然是，父亲又怎是他可以对付的了的。”方白薇附和道。
“父亲，这次南巡，我认为是一个获宠的好机会，所以我想，能不能我也跟着去？”方白薇小声试探地问方庭道。
方庭摇了摇头，“这次出巡可不是一次简单的出巡，灾区那边局势复杂，你又不会武功，去了谁都不能保证不会有什么意外！”
方白薇一震，“父亲说的极是，可是，这次皇上一定会带着那个晴妃去吧？”
“不用管不用管，咱们没有必要用自己的命去争宠，且好好待在宫里，争宠，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方庭意味深长道。
方白薇虽说心里是不甘的，但是看父亲这样说，也只好作罢。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我就先回去了。”方庭起身对方白薇道。
“父亲这就要急着走吗？不再坐一会儿了？”方白薇客气挽留道。
“不了不了，今日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同你讲一下皇上微服出巡之事，你记得了便可。”
“那父亲走好。”方白薇行了一个礼道。
待方庭走后，方白薇一个人坐到了椅子上。
这次难道真的要便宜那个苏圣晴了吗？据说那个苏圣晴功夫不错，楚亦辰这次便肯定是带她带定了，楚亦辰平日里就喜欢去她那里，以往还会顾忌一下影响，这下子可就好了，直接把她带出去，恐怕她是楚亦辰带的唯一一个妃子吧？
这样想着，方白薇越想越气，不甘心就此罢休，但是又想不出什么办法。
“来人！”
“娘娘有什么吩咐？”小宫女听到皇后的话后赶忙来到她面前。
“你过来，我给你一个任务，且替我办好，重重有赏！”说着，朝小宫女勾勾手，示意她走近一些。
处尊殿。
楚亦庭与楚亦轩随楚亦辰刚刚从雪晶阁回来。
楚亦庭率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抢了楚亦辰的座位。
楚亦轩见状赶忙要去拉他，毕竟楚亦辰是皇上，有些玩笑还是不要开的好。
“干嘛干嘛，我坐下你还有意见是吧？”楚亦庭不领情道。
“大哥你快看他，这样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大哥你得管管他！”楚亦轩转头对楚亦辰说道。
楚亦辰心里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他不是那种将规矩放在感情前面的人，至于尊卑，在他们两个面前，一切都可以不管。
“三弟啊，其实吧，我觉得母后说得非常之有道理！”楚亦辰在靠近楚亦庭的一张椅子坐下来，用神秘的语气道。
“啊？什么有道理？”楚亦庭开始有不祥的预感。
“朕是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究竟给你配一门怎样的婚事呢？”边说着，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来，三弟，你跟朕说说，钟意什么样的女孩？”
“大哥！”楚亦庭开始不耐烦起来，“你看你又这样！”
“大哥怎么样了？大哥处处都为你着想，你还不知道感激吗。”楚亦轩故意这样说着，接着，对楚亦辰道：“大哥，没必要询问他的意见，直接给他指了就成，难不成他还敢违抗圣旨不成吗？”
“你小子又开始没数了是吧？”楚亦庭“噌”地站起来，一手勾住楚亦轩的脖子道。
楚亦辰在一旁笑着，“行了行了你们，还没玩够吗？”
“大哥，这一次出巡您打算带娘娘出宫吗？还是一群男人？”楚亦庭转移话题道。
“朕有想过，若只是一群男人的话，给人的感觉太过奇怪，是要打算带上一位娘娘的。”
“哦？那让我来猜一猜，我猜啊，大哥一定会带……”说到这里还故意卖了个关子，坏笑着看着楚亦辰，“大哥一定会带新皇嫂吧？”
楚亦辰笑了笑，没有作声。
“我说大哥你倒是说话啊，你说，是不是被我给猜中了？”楚亦辰不依不挠地追问道。
“啊……哈哈……三弟果然是聪明呢！”楚亦辰算是承认道。
“其实吧，要看出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
“为什么这样说？”楚亦辰问道。
“从来没见大哥你在哪位娘娘面前那样开心过，感觉你在新皇嫂面前真的就是可以什么都不用顾忌……”
楚亦辰没有答话，依旧是笑着。
“我说大哥，照我说，她是第一个让你动心的女人吧？”
楚亦轩忍不住在旁边忍不住笑出了声，“三哥突然这么专注地问这种问题还真是让人很不习惯呢！”
“小屁孩！没有你的事，你懂什么，闭嘴！”
楚亦轩撅了撅嘴，“说得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一样，真是可笑……”小声嘟囔道。
“或许吧，她同别的女人不一样……”楚亦辰若有所思道。
“诶？我说大哥，是不是雪域中所有的女孩子都像晴妃嫂嫂那般好看……”说到这里，楚亦轩又停顿了一下，大约是觉得自己说得不是那么准确，“啊……我的意思是是不是雪域中的女孩子普遍都长得好看些，比起咱们中原的女子？”
“雪域……”楚亦辰喃喃道。
片刻，楚亦辰微微点了点头，“雪域中的姑娘们确实是一个个都国色天香呢！”
楚亦庭听到这里又开始忍不住了，“啧啧，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那么大哥，我得等以后从那里讨媳妇，嗯……讨一个同晴妃嫂嫂一样好看的媳妇，大哥意下如何？”边说着，很是得意地朝着楚亦辰挑了挑眉。
不过，再看楚亦辰，楚亦庭预想中的玩笑的效果和气氛没有出现，只见楚亦辰的脸上竟然溢上了一抹哀伤。
楚亦庭以为是自己开玩笑开过头了，但是，如果是因为玩笑而冒犯到楚亦辰的话，他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怎么着也得是愤怒。
不过，依照楚亦辰的脾气，不可能会跟自己生气啊！
这样想着，终于还是憋不住，于是试探着开口道：“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经楚亦庭这一提醒，楚亦轩也意识到楚亦辰的不对劲。
“看你！让你少说点吧，把大哥惹生气了吧？”楚亦轩朝着楚亦庭道。
楚亦庭瞪了楚亦轩一眼，但是由于两人隔得还是有些远的，所以楚亦轩便不害怕他的“瞪”。
楚亦辰摆了摆手，“不关你三哥的事。”
“那大哥你这是……”
楚亦辰叹了口气，“真是一言难尽，雪域……”
楚亦庭和楚亦轩还是蒙在鼓里的样子，一脸的疑惑。
“雪域怎么了？为何大哥一提到那里就这样，那不是晴妃嫂嫂的故乡吗？”楚亦庭率先开口问道。
“是啊，都知道那是她的家乡，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那个叫做隐灵族的部落已经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
楚亦庭和楚亦轩不觉一震，他们虽然不知道隐灵族，但是看到楚亦辰的这个反应，略加思索一下，似乎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隐灵族……”
“大哥，这隐灵族就是晴妃嫂嫂……”楚亦庭小心翼翼道。
楚亦辰微微点了点头。
决战时的画面再次清晰地出现在楚亦辰的脑海，那是他心底的一个痛点，这几个月，他尝试说服自己不要去触碰不要去触碰，可是，越想远离的东西往往就越无法远离。
“那……晴妃嫂嫂知道这件事吗？”楚亦轩试探着问道。
楚亦辰摇了摇头，“不知道，她不知道，朕不敢让她知道，依照她的个性，她一定不会舍弃族人而苟活。当时族长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于是在那场决战前就为我们举行了婚礼。”
“那……大哥你打算要瞒她一辈子吗？”楚亦庭有些担心道。
楚亦辰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我也不知道，但是，能瞒多久就是多久。我想，等时日久一些，她对那里的感情就会淡一些，到时候她再知道真相，或许，也就不会很痛苦了吧？”
事实上，这也就是楚亦辰的一种自我麻醉。但是，不得不承认，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若是现在就告诉她真相，那么后果是可想而知的。楚亦辰不忍心看她难过，所以，真相，必须要瞒着，一定得瞒好。
楚亦庭和楚亦轩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大哥，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保密，为了你的不忍，为了你这我们从未见过的如此的动心。”楚亦轩坚定道。
“别看我平时嘻嘻哈哈，但是大哥你放心，这种事情上，三弟我定然不会马虎！”楚亦庭也附和道。
“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们。”楚亦辰勉强笑了笑，“你们啊，可是为数不多的我可以相信的人了。”
“那么大哥，您这次带晴妃嫂嫂出巡的事情，皇后她……知道吗？”
“她消息那么灵通，怎会不知！”楚亦辰道，“不过就算是她知道了也无妨，这宫里，还是朕说了算的，朕不带她，那她就得在宫里老实待着。”
“你就不怕她闹事吗？”
楚亦辰笑了笑，“闹事？哈哈，你还真别说，自从晴儿进了宫，这两个人的斗法就没有停止过，而且花样层出不穷。”
楚亦庭也忍不住笑道，“照这么说，这个嚣张跋扈的皇后终于也算是遇到了对手喽？”
“是啊，不过，晴儿也是有所顾忌的，她是个聪明人，虽说进宫的时间不长，但是看局势还是看得挺准的，她每次都不会做得太过分，但是每次却都能够气到皇后。不得不说，她还真是有她的高明之处啊！”
“大哥，还有一件事，咱们这次出巡可不是去游玩，即便是游玩，那么长的路，风险也是不小的，况且，咱们这一次又是去灾区，这一路上，要遇到些什么事情咱们现在还是难以预测的。咱们有武功在身，没什么问题，可是晴妃嫂嫂她……”
楚亦辰会心地笑了笑，“这个你尽管放心，当初朕在雪域遭到敌人追杀，最后绝望走投无路之时，正是晴儿出手相救，她的武功啊，不谦虚地说，应该在我之上。”
楚亦庭点了点头，对啊，她是会武功的，上午从这里逃走时那一身不平凡得分轻功就早该想到的啊！她真是一个奇女子，长得这般好看的人没想到还不是一个一摧就碎的花瓶，为什么自己没能早些遇到她呢？
楚亦庭这样想着，忽的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有失体统，她可是自己的皇嫂。
“经你们这样一提醒，朕这才觉得，皇后那里不可以一声不吭的，起码，通知通知也是很有必要的。”楚亦辰道。
“是啊大哥，皇后是个狠角色，咱们这会儿子还是不能同她闹得太僵，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诶，对了，你们难得来一趟，许久也没有见过她了，不如同我一块儿去见见她？”楚亦辰提议道。
但是楚亦庭和楚亦轩又是难得的异口同声：“不去不去……”
楚亦辰沉了沉语气，“咱们去晴妃那里，想必她现在是已经知道了的，难道你们想让她凭此抓住治你们的理由吗？”
两人无奈地撇了撇嘴，算是妥协。
“这皇后真是难缠，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为何非得这样呢？”楚亦庭装出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痛心疾首道。
“行了行了三哥，去就去了，漂亮的女人又不会吃人，就当是去赏心悦目一下了。”楚亦轩玩笑道。
楚亦庭白了他一眼，赏心悦目？晴妃比她更加赏心悦目，我能去看那个更加赏心悦目，并且还热情善良的么？
